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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另寻方法。”
“不过不可能啊,即使是死者的声音,她为什么要帮凶手?”白心说。
“帮凶手?”苏牧转过身,似乎意识到了很有趣的一点。
“她留了这样的言,导致的结果不就是会拖延时间,不那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吗?”
“有趣的一点,允许你保留这个推论。”苏牧说。
他抄起水笔,又写下了最后一条线索——3死者只有半圈的勒死痕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苏牧的语调略带诱导,搭配上他低沉柔软的嗓音,竟有种天生的吸引力,将学生引入他构造的演绎世界。
白心问:“这点也很可疑,但我没想到什么原因。”
“按照常理说,人在被勒死时,他的手会产生应激反应,去扯那条绳子。所以有共犯就会按住死者的手,不让他挣脱,导致死亡。这样会形成脖子上的勒痕,以及两只手腕上的淤青。”苏牧风轻云淡,仿佛说生说死都和他无关,也不会被影响到分毫。
他继续推理:“但是如果死者死前服用药物,那么就会形成你所说的,死者尸体无痕迹的情况。”
白心解释:“但她的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成分,这点很可疑啊。”
“既不符合挣扎,又不符合药物,那么就说明什么呢?”
“说明什么?”白心呢喃自语,忽的,微微张嘴,难以置信问:“难道,她是心甘情愿被杀死,所以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有趣的结论,可以往这个方向考虑,符合证据。”苏牧既不说赞同,又不点破其中的关联。
白心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就只能分析到这些,我们还得了解到更多才行。”
“是的,所以别急。性急的人往往都容易骄傲自负,甚至自以为是。”
白心总觉得这句话深层次的意思就是在暗喻她浮躁自负,查个案子也不肯脚踏实地。
她耳根泛红,深吸好几口气,都无法平复那种隐隐的难堪感。
“我最近感冒,需要去医院拿点药,想一起去吗?”苏牧提出邀请。
白心鬼使神差的,居然没拒绝。她还想再从苏牧口里套出点话,这种不知谜底的感觉真是太抓心挠肝了,让她心痒痒,无所适从。
苏牧会开车,他直接驱车,带着白心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医院的门诊部还没有下班,只是抓一点药的话,还有时间。
白心路过走廊时,偶然听到护士三言两语讨论病患八卦。
“a03房那个太太真是好运气,拿了那么大笔的保险金。”
“有什么好运气的,赔进去一个女儿,能有什么好福气。她那个女儿挺孝顺的,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抱着表格的护士凑了一嘴,遗憾说。
白心拦下她们,问了句:“哪个太太?”
“最近电视上不是都在放那个薄荷糖死者?就是她的妈妈。”
她直觉不对,心想:难道苏牧是故意引她来这里,让她发现这个破绽的?
白心说:“我是那个人的朋友,特地来看望她妈妈的,想问问几位,a03房怎么走?”
几名护士给白心引了路,也没想这么多,就率先离开了。
白心的心底百转千回,从方才得知的讯息里,很快就构造了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
如果女儿他杀,死后能得到一大笔人身保险金,难不成是她妈妈见财起意,所以伪造谋杀现场,谋财害命?
也不是没有这种说法,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人身保险条约上还会写明——蓄意他杀与自杀无法获取保险的赔偿金额。
白心心里顺畅,没想到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她快步走到病房外,企图去质问死者母亲。
忽然,她被一名查房的护士拦了下来,对方问她:“你好,你找哪位?”
“我找a03室的太太,我想问她一些关于她女儿的问题,我是尸检单位的,这是我的证件。”白心出示了法医方面的证件,企图获取探访权限。
可这名护士好似不识字,明明看了证件,还抬起头,特别嫌弃地看了白心一眼。
她说:“你是不是搞错了,a03房的太太是植物人,已经躺在病床上半年了,醒来的次数都不多,更别提是开口说话了。还是别打扰她了。”
“植物人?”白心傻眼了,这怎么又和她想的不一样了?
原先她还以为这下问题都找到了完美的突破点,却没料到,还是被摆了一道,找到新线索什么的,果然和她没啥关系。
植物人,也就是完全不能动弹,更不要说杀人了。
那么也能够完美排除杀害自己亲女的嫌疑了。
白心狐惑,心里想着:还有,苏牧带她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协助她调查案件,而不是为了羞辱她?
她怎么总觉得,那么不太对劲?
白心拿出一颗薄荷糖,塞嘴里狠狠咀嚼,牙齿发出卡蹦脆的响动。
她越想越憋屈,索性直接再折回苏牧那里。
而就在下楼时,有个男人同白心错身而过。
白心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直接前往了a03病房,应该是看望死者妈妈,不知是何种关系。
☆、第六集
白心出于好奇,竟绕回原路,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她是第一次跟…踪人,鞋跟紧抵住墙面,擦着墙灰一步步尾随。
白心气都不敢出,压抑在喉咙口,堵得脸红脖子粗。
她实在是太缺乏反侦察的能力了,再怎样,都会流露出马脚与破绽。
果不其然,那男人在a03房前停顿了一下,转身,喊了一句:“那边有人在吗?”
白心知道自己躲不了多久,咬紧牙关,站了出来。
她微笑,说:“你好,那个……请问门诊部该怎么走?我在这里兜了半天圈子,没找出去。”
男人轻笑,笑容刻意许多。他的嘴角虽是上扬,眼角却并未有笑纹的痕迹,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是职业性的微笑。
他打量了白心几秒,这才开口:“这里是住院部,你出了这栋楼应该就看到了。”
“啊,这样啊。”白心显然端不住笑脸了,她无比尴尬,没话找话说:“那个,你是来看望a03的太太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男人矢口否认,明明就差半步就踏入病房了。
结果,这个男人还倒退出门,抬头再看一次房门号,故作恍然大悟:“这里是a03?我以为是b03,走错了。”
“是吗?”白心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刻意避免让她知道某种关系一样,但也有可能是她疑神疑鬼,又在自以为是判定凶手了。
“那么我先走了。”男人折回来,在经过白心身侧的时候,忽的开口,说:“还有,这位尸检单位的……哦,应该是法医小姐?在这种质地的地面行走,很容易引起回音,一般情况下,有人走动,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以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制造一些稍微不那么蹩脚的借口。”
这个男人……
白心蹙眉,不知是因男人的话而感到羞窘,还是本能的觉得可疑。
而且,他特别强调了“尸检单位”,也就是说之前白心与护士的对话,他都听在耳里,而现在,白心还在强调自己是走错路,就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即使对方有什么嫌疑,知道自己被白心怀疑上了,肯定都会想尽办法逃之夭夭。
是她蠢,好心办错事了。
白心没法子,她没任何证据,只凭直觉,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总不能第六感觉得那个男人是,就能抓他进监狱。
她情不自禁,又想起苏牧所说的话——“没有证据,任何嫌疑犯都有逍遥法外的资格。”
所以,白心按捺不住,再这样打草惊蛇的话,她就将失去一切。
白心今天一连遭受了两次重创,心情沮丧到低谷。
她走出住院部,来到门诊部门前,苏牧就等在那里。
夜幕低垂,夜风也大了,虽凉,总体温度却还算适宜。
苏牧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风衣,很轻薄,脖子上围着一圈单薄的围巾,黑白渐变色,随凉风微颤,整个人被路灯打亮,拢上一层毛刺刺的暗金。
他似乎很怕冷,从围巾里稍抬起脸,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颚,对白心说:“过来。”
白心点点头,小跑上去。
苏牧拉开车门,请她坐进去。
白心扯了安全带扣上,启唇,却不知该怎么说:“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好像是凶手的人,但是我粗心大意,好像让他有所防备了。”
“我知道了。”苏牧不说别的,只是打亮车灯,开始驱车前往家的方向。
他打着方向盘,半天不言语,半张脸拢在朦胧的车厢内,讳莫如深。
白心心里打鼓,总觉得这时候应该被苏牧好好批评一下,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是失望透顶了?
她闷闷的,又说:“我似乎真的像你所说,太自以为是了。总是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查明真凶,但是却忘了,凶手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维能力,可一点都不比我笨,反倒是我轻敌,露了马脚。”
“你听说过这句话吗?以不变应万变。”苏牧目不斜视,照样盯着远处的穿行的车辆。
只白心扭头,将目光汇聚在这个男人的侧脸上。
她不明就里,想不通,所以不再轻易出声。不懂就好好听,好好听别人的解释,不要一时意气乱猜测,曲解意思。
苏牧说:“数学老师教不了所有的中考题目,我只能教题型,学以致用,一直以来都是学生的事情。但总有理解能力强弱之分,难道就因为一名学生理解能力差,所以就对他失望,对他所做的一切加以苛责?并不是这样,只要有所成长,这就是好学生。”
白心懂了,这是在安慰她呢。
她的胸腔汇聚了一股暖流,稍一游走,经过血管,流进四肢百骸,浑身都变得温热。
这是专属苏牧的温柔,是他一贯的方式。
这个男人……
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白心会心微笑,说:“我下次一定不会轻敌。”
“当然,如果犯错次数太多,那么也可以确定这名学生的资质极差,建议还是复读一年再考虑其他。”
“……”白心听了这句,顿时觉得心情更糟了。
苏牧说:“你见到了一个男人,对吗?”
“是的,他是谁?”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是他,那么必会有所行动,特别是被你这种人发现了身份。”
白心点点头,突然回味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你在把我当诱饵?”
“诱饵?有趣的词,”苏牧勾唇,弧度不大,“我只是想让你当代我涉险而已,毕竟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学老师,不想被社…会的任何恶…势…力盯上。”
果然吧,他果然是个人…渣!
白心居然会觉得苏牧温柔,她是吃错药了吗?
明明这个人就是在利用她莽撞的性格,为他办事而已!
“我要下车,放我下车!”白心恶狠狠说道。
苏牧一点都不浪漫,不知道像言情小说里面那样喊一句“再说下车,我就把你扛回家好好调…教”,而是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下,说:“这里走回去,以你的步伐,大概是一秒二步,二步的长度大概一点五米。那么,从前面路口下车,到家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综上考虑,你确定要选择下车吗?”
夜深人静在公路边走两个小时?确定不会在隔天清晨发现一具无名女尸?
白心微笑,屈服:“不用了,谢谢苏老师送我回家。”
苏牧扫她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不用客气。”
经过今晚这么一站,白心忽然发现,她变得冷静淡定好多了,可不能跟这个人对着干。苏老师狠起来,连她都怕。
到家,白心道了一句晚安,就分道扬镳。
她晚饭没吃,起床去吃了一个苹果。就在快要躺下的时候,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又摸出了一颗糖果,薄荷味的,浅绿色。
是苏牧塞她口袋里的?没道理啊,难道是……那个男人?
白心不想去验证这些,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把糖丢出窗外,什么都不去想,再次倒头就睡。
隔天,白心就被王师兄通知可以去死亡现场看看情况。
她上了车,不一会儿就抵达现场。
在相关人员的指引下,白心全副武装好以后就进入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所有事物都摆在原处,她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死者死后,有人清理了现场,并且在她嘴里塞了糖,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被勒死的话,舌头外吐,嘴里含不住东西,含糖的事不可能是死者能办到的,所以肯定还有第二个人在,即为凶手。
白心没有进展,刚要离开,却注意到了一面墙上有螺丝眼的痕迹,显得特别突兀。这两个洞是在客厅墙面的高处,有两米高,一般人不会想到在客厅挂东西,又为什么要打洞呢?
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已,白心没有驻足,转身离开。
而就在此时,王师兄突然给白心打了电话,电话中,他的声音带着迫切,心急火燎地说:“白心快回来,又出事了。”
“怎么了?”
“说不清楚,回单位来,是薄荷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