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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极深海渊被人搅动,那些沉睡的妖物突然就被惊醒了不少。
珍珠虽悍,硬是带着白奴从那些被惊醒了以后疯了似的乱啃乱咬的凶兽嘴里逃了出来,但到底还是受了重伤。
本来,躲在之前百手行宫的废墟养伤,也是没事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青奴又带队回到了那一片,按理来说他们已经翻烂了的行宫……
这一切都太意外了,重伤的鲛人如何能抵御三千深海营?
因是白奴才被抢走,青奴正在竭力剿杀珍珠。
云喜注意到白奴说话有些费力,声音也变得有些童稚,神情更和从前的大不一样。
她说的断断续续,具体还是云喜连猜带蒙……
陛下先前说,白奴很可能已经被心魔侵蚀,会失去记忆。可眼下看来,白奴还认得她,也知道说青奴,应该是没有完全失忆的。
可白奴的样子看起来又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白奴受惊尖叫!
只见一身黑甲的陛下走在最前面,眉宇之间有少见的焦灼之色,但看到紧紧把白奴护在身后的云喜后,那阵焦灼褪去,然后面上就渐渐浮起怒意。
得到消息,竟……一丁点儿都没有犹豫就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一点都没怀疑!
云喜护住白奴,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陛,陛下,您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时候一人从陛下身后走了出来,是满身盔甲已经被撕得稀烂的青奴。
他冷冷道:“陛下怎么会回来,不是该问你吗?”
一看眼前这个情景他只觉得暗恨。
“陛下,那鲛人,报复心极强,如今若是不彻底将其诛杀,只怕以后还会纠缠不休。”
话音刚落,白奴立刻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声,凄厉如同被打疼了的婴儿。
青奴大惊,直道:“阿姐,阿姐!”
他冲向白奴的方向,然而白奴在云喜身后,他也顾不得了,立刻把云喜推开。
白奴对他十分抗拒,见他一靠近就撕心裂肺地挣扎拒绝。
云喜道:“你先让她冷静一下……”
青奴立刻道:“你给我让开,管你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话音未落白奴劈头盖脸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云喜:“……”
青奴也被打傻了。
刚才那一巴掌应只是无意,对于他现在的癫狂状态白奴是非常害怕的,一直在挥舞着胳膊,不小心就兜头给他来了一下。
这时候陛下沉着脸道:“青奴。”
青奴一怔,终于垂头丧气,道:“是,陛下。”
他跪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样在陛下和女王面前失仪,都是他的不对。
陛下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只是,他心有不甘啊!他阿姐为皇朝做了这么多,如今到了历劫的时候,为何陛下的态度这样冷漠?
和妖鲛厮杀,眼看就要成功,陛下却突然决定掉头回来……
他想不通啊!
昔日那强大的阿姐,那面对最残酷的战场,最可怕的政敌,面对王庭风云变幻,也不皱一下眉的阿姐,此时却在他身后,在女王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臣知罪。”青奴颤声道,连自己也忍不住要哭了。
看他那样子,莫说是陛下,就连刚才被他高声呵斥,用力推开的云喜,都忍不住把脸别开了,哪里还会想到要治他的罪?
陛下只道:“你先……退下。”
“谢陛下。”
青奴说着,就回过头看白奴。
白奴对他有着极大的恐慌,见他看过来,立刻就躲在云喜后面,惊慌失措地又哭又叫。
“你别……你别,别过来!你,走开!走开!”
青奴耐着性子道:“阿姐,阿姐你别这样……跟我回去好不好?”
白奴疯了似的,见他靠近立刻就后退,直退到了那梳妆台边上。
眼看青奴是想强行把她拉走。
白奴直接冲过去把悬在墙上的宝剑拔了出来!
云喜看得着急,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办法!
公然维护白奴,必然站不住脚,毕竟白奴似乎因心魔所误已经痴了。青奴要带他姐姐回去治也是正理。就算云喜私心里觉得白奴反抗得这么激烈,青奴又不是能耐得住性子担当得起来的……
若是就这么跟青奴吵起来,被陛下骂两句倒也罢了,大不了就是跪一顿。可问题是,跪一顿,也留不住人啊。
当下云喜急得直抓自己的头发,看那两姐弟在屋子里对峙,白奴拿着剑撕心裂肺哭喊着让他滚,青奴也在撕心裂肺的“讲道理”让她“勇敢抵御心魔”……
直到陛下沉声道:“好了!青奴你先回去!白奴留在这儿,让女王先照顾几天!”
话落,云喜和青奴都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云喜心想,哎,陛下……
陛下耐心地对青奴道:“孤不会害她。”
第226章 他视我如命
青奴这只是犯倔不肯走。
他这一生都跟随阿姐,没有了阿姐,他甚至连以后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虽然常有怨愤,可是阿姐一直引领着他走正确的路。
被心魔侵蚀是可耻的。
与妖为伍是可耻的!
可为什么,这两件事,阿姐都做了呢?
他想不明白,只觉得不能看着她这样,哪怕,哪怕是要忤逆陛下……
这时候,白奴双膝跪地,慢慢地跪向月和,苍白的小脸,弥漫着仿佛破碎般的绝望。
“陛,下……”
陛下垂下眸,看着她。
她都记得。
在心魔的侵蚀之下能够保有记忆,那是需要异常坚韧的毅力才能做到的一件事。可她终究是性情大变……
“你选好了么?”陛下冷冷道。
白奴低垂下头,指着自己的心口,异常吃力地道:“他……视我如命。”
珍珠。
为她而生,为她而死。
所有的一切,不管善或恶,都只为她。
哪怕,这数千年来,她其实没有真正回头看过他一眼。
心魔之下,他用自己的妖元养着她。
他剖开心,把她即将消散的元神放在心口,哪怕神族的元神于他而言,像是心口时时刻刻被火炙那般疼。
让他放开,不放。
问他为何,不说。
他就说,老子要你活着,不管你是神,是妖,是魔。
那时候白奴心想,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活得太累太累……
他说,反正你都是为别人而活,以后,你不如就为我活吧。
鲛人骨头硬,便是心口被灼得要死了,他也是不松口的。
白奴,在妖元中重生。
“缘生,缘灭,看开,便好。我从前,太过,过,执着,总,以为,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
她仰起脸,道:“我,选好了。”
选好了从此要走另外一条路。
陛下静静地看着她,云喜大气不敢出。
青奴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剖成了两半,颤声道:“阿,阿姐,你说什么啊?我们从前那样,不好吗?你,你想开了,我想不开的啊!”
他爬向她,抓住她的胳膊,道:“阿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就觉得心里头,都是戾气,这样下去,我也要历心魔的!阿姐,你要看着我死吗?!”
白奴奋力把自己的手,挣扎了出来,才道:“你,你自己,自己,扛……”
青奴摇摇头,有些绝望地看着白奴,道:“你这样,是错的。我这就去杀了那鲛人,杀了那鲛人,你就会回头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往外走。
白奴惊得连忙拉住了的衣摆,哭泣道:“求,求你……”
那一瞬间青奴几乎落下泪来。
“阿姐你心里,果然是没有我的。”
从前便是如此。
如今,更是轻而易举地舍弃了他。
白奴不再拉他,转而爬向陛下,哽咽道:“求,求陛下,放过,放过他……”
求陛下放过他……
我愿以命相抵的。
看在,我为皇朝鞠躬尽瘁数千年……
只为换他一命啊!
她趴伏在陛下脚边,哭到几乎失声。
“真是够了,够了!”
青奴哪里看得这样没出息的白奴?
这一刻他只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女人才好!
陛下的眼神,始终沉默而悲悯,看着她跪在地上。
半晌,他哑声道:“你跟随孤数千年,知道孤的规矩。当年的天律,订立的时候,你也在孤身边。那鲛人,就算有了平民之身,可他数度搅乱王庭,还掳走重臣,论罪当诛。”
那一瞬间白奴只觉得万念俱灰。
这时候另一个哭声传来。
陛下:“……”
云喜小心翼翼地跪在了白奴身边,哀怯道:“陛下。”
她知道她不该前来。
眼下这个局势,便是求情也没有什么用。
白奴想救珍珠。
可是陛下刚才那句,“你当真选好了么”?
白奴说,选好了。
她选的……是一条死路。
陛下啊,默许她选了一条死路。
青奴却没有听明白。
其实白奴也好,珍珠也好,都是不怕死的。
他等了数千年不过就是为了这几日。
她活了上千载,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不过也就是这短短的时光。
若真是……要赴死,怕也是无憾吧。
天律当前,珍珠所犯之罪在后,云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尤其是青奴在这里咄咄逼人,还占了理,纵是陛下心里愿意开恩,恐怕也下不来台。
她只是仰起脸,哀声道:“陛下。”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喜仔细想了很久,道:“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是想求陛下,饶了……白奴。”
原以为她打算为珍珠求情。
不曾想她竟是这样敏锐,竟然早就看出来了……
青奴突然心肺巨寒,想起那可怕的天律!
阿姐若是执迷不悟,便只能自裁了……
刚才,陛下问过她的。
而他先前的作为,无疑,是把阿姐往死路上逼……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震惊而害怕,又不知所措。
低头看阿姐,阿姐却是神色平静,显然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喜快速道:“既然生病了,治病便是了。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我只是觉得,她现在被心魔所侵,她说的话是不作数的。她为王庭效力数千年,王庭个百把年给她治,也不为过啊。”
其实她这话不对,心魔和治病哪里能一样?
还百把年……拖得越久只会越走越偏。
更何况白奴,她是有记忆的。也就是说,这都是她自己自己做的选择,而不能一味推卸到心魔头上啊。
云喜其实就是在耍赖……
陛下沉默了很久,才道:“孤给你三天,只给你三天,若是你能让她松口……孤便不顾天律,网开一面。”
青奴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云喜也松了口气,连忙要把白奴扶起来。
白奴道:“不,不会变,你,你死心……”
云喜拖着她就往外走,一边道:“还早,还早……”
青奴回头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焦躁。
可是陛下冷冷地看着他。
青奴低下了头。
第227章 陛下坦白
云喜拖着白奴往外走,其实自己心里也没有打算好该怎么办。
真是开玩笑了,三天之内想让她改口?
根本不可能。
她考量着是否能够哄了白奴,让白奴先假装松口,先活下来再说?
刚刚把白奴安置到偏殿,走出房门,迎面就见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挺拔的身躯,那负手睥睨的姿态,不是陛下又是谁?
他道:“你来。”
云喜心想,干嘛?又要骂她了吗?
她抱着一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畏之心,噘着嘴走向了他。
瞧瞧这德行……
陛下一脸紧绷,只拉了她的手,避开人快步走向了内湖的方向。
云喜觉得奇怪,陛下近日,都不让她靠近内湖啊?
陛下道:“你可知孤为何不允你再上战场?”
“不就是……看不上我吗?”
她垂下眼睛,印着水面的波光粼粼。
陛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愚钝。”
哟呵!话都让您说了,现在又来说她愚钝啦?
陛下道:“下水。”
云喜心想,下水干什么?
她道:“我不去,水里有怪物。”
陛下瞪了她一眼。有他在,还怕什么怪物!
云喜心中暗自嘀咕,却还是只能乖乖地下了湖。
很快陛下也破水而入,带着她直往入水口游去。
片刻之后云喜才知道陛下要去做什么,顿时心中便如同惊涛骇浪!
陛下的水下功夫,在他还是阿水的时候,云喜便见识过了。
不过眨眼,他带着她奔至大海。
今夜的银娥,格外敞亮,月光,照入了海中。
近乎凝滞的水中,一尾重伤的鲛人,静静地立着。
他当时负伤逃走,结果逃至此处,人事不知,便只能,在海中立着漂沉。银白色的身躯,美丽的鱼尾,紧闭的双眸,他的样子美得像一座安静沉睡的雕像。
可是未靠近,海水似乎就带了刺鼻的血腥味。
强悍如珍珠,在这一刻,他的生命,也在逐渐流失。
不远处已有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