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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小狐媚子去看白奴,推开门,静悄悄的。
“白奴。”
白奴静静地在**上躺着,屋子里很安静,和外面的喧闹截然不同。
云喜只当她闭着眼不愿意理人,轻手轻脚地走上前:“白奴,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白奴,这事儿,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过去的。陛下那里,虽然架着天律和青奴过不去,但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啊。”
“……白奴?”
云喜觉得不对劲,渐渐走近了,突然怀里的狐狸“唧”的一声叫了起来,把云喜吓得差点把它丢出去。到底还是好好的托住了,小狐狸又自己跳到了**上坐在了白奴的身边。
一撮狐狸毛,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滚了下来。
小狐狸被她揪掉了毛?
很快云喜就注意不到这些了,因为她发现……
**上的白奴双目紧闭,脸色铁青,竟然是毫无生气的模样!
“白奴!白奴!”
云喜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几乎是撕心裂肺地道:“来人!来人!叫祭司!叫祭司!”
“殿下?殿下!”
如冲了进来,发现云喜坐在地上也是吓了一跳。
云喜慌得几乎手脚并用爬到**边,一摸,白奴的手已是冰冷的了。
“叫祭司……不,叫陛下!快去叫陛下啊!”
“是,是。”
如看到这般情景也是慌了,连忙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云喜抓着白奴的手,又去摸她的脸,探她的鼻息,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更绝望!
“白奴,白奴,你醒醒啊,你醒醒……”
云喜大哭,用力搓着她的手,只恐用手感觉不出温度,又用她的手去贴自己的脸。
“为何,为何……”
很快她脸颊下的**单晕湿了一大片,她从来没有哭成这样过,茫然,无措。
必定心痛,而且是很痛很痛的那种。
“白奴,白奴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你想想珍珠啊。他没有死呢,白奴,他还在等你……”
小狐狸端正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王庭之中……只有白奴给她些许暖意。
白奴若是没了,她便是哭死也停不下来的。
小狐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伸舌头舔了舔白奴的手腕。
云喜泪眼婆娑地看过来,它又凑过去,舔了舔云喜的眼泪。
她刚动了一下,小狐狸就跳下地,跑了。
这时候,陛下已经闻风而至。
一看这个情形,也是变了脸色。
小云喜哭得脸都红了,趴在**边,哽咽道:“陛下,陛下……”
仿佛呼唤着救命稻草。
陛下走上前,先探了白奴的鼻息,命门,心跳……
他的脸色越变越难看。
直到探至手腕,突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云喜:“陛下?”
他坐了下来,仔细又探了探白奴的手腕。
大命门已灭,按理来说鼻息心跳和脉动都会消失……可脉动竟然还在动。
他立刻捏住白奴的下颚让她张开口,放入了一颗莹莹有光的珠子让她含着。
“立刻派人回王庭,去看看白奴的命灯灭了没有。”
如道:“是。”
云喜面上顿时有些期翼,道:“陛下,她……”
“命门已经灭了,孤也不知道,这样是否算还活着。给她含了聚神丹,保她元神不灭。别的,等派到王庭去的人回来了再说。”
云喜顿时又露出惶恐的神色。
饶是陛下已经见惯了离合,看到她这样,心情也有些复杂。
本以为,早已经不会有任何感觉了。他心想。
他捧着她的小脸,低声道:“莫惊,仙家生死同凡间不一样。只要她元神不散,便可以涅槃重生。”
云喜道:“那重生了,还是白奴吗?”
“是……虽然多少会有一点不一样,修行也得从头来过。不过,那到底是最坏的打算。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陛下耐心地,一点一点擦干净她的眼泪。
第230章 情劫
当天傍晚王庭带回消息,白奴的命灯,未灭。
这让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怎么治她,却又棘手。
白奴自己是皇朝最好的祭司,现在倒下的却是她自己。
她是……自尽的。
虽然不明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没有听到珍珠的消息怎么就会自尽……但是随着她自灭了命门,心魔已经化成了最可怕的毒素,快速侵蚀她的身体。
为什么脉动还有?
陛下也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他阅历广,但毕竟不专精此道。若是帮白奴涅槃重生倒是可以,可要他处理这么复杂的病情,还真是有点为难他了。
是夜,云喜守着白奴,青奴立在一边,他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半晌,他道:“你瞒着陛下,帮了那妖鲛很多次,不然,他早该死了,我阿姐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的口气很平静,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大声谩骂什么的。
只是说出来的话,依然不中听。
可白奴都成了这样,云喜实在是懒得再跟他争论了。
这条路,是白奴自己选的。青奴呢,从未尝试过从白奴的角度去理解她。
他也从未反省过,哪怕陛下亲自动了手,让他去跪诛仙台,他也从未反省。
……
深海。
那海底幽暗一片,上古蚌母,在角落里静静地沉睡着。
突然,它体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震荡,那仿佛爆裂一般的冲击力,几乎要震碎这海底最坚硬的蚌母!
周围的水流也被带动,一阵一阵地掀起剧烈漩涡。
深海的漩涡终于把蚌母搅动。
它被狠狠抛入了漩涡中心,然后,重重地,摔回了原地。
一只匀称美丽的手,仿佛举重若轻那般,慢慢地,从里面,掀开了蚌母的背壳。
海域之王纯血鲛人,从蚌母之中重生。
他面前静静地漂浮着一个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珍珠冷冷道。
“莫急啊,我们几千年的交情,我的秉性,你是了解的。”
那人轻笑,张扬的红发在水中摇曳,蚌母体内的光芒,照亮了那俊美邪佞的容颜。
不是云染又是谁?
“你的秉性……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珍珠冷冷道。
“我这里有一件,互惠的好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珍珠冷笑。
互惠?
云染是个什么心思,珍珠焉能不知道?若是这世上第一聪明人,心眼开了十窍,那他必定开了十一窍。
他嘴里的话,就算再有**力,你若是当了真,便只等被他算计得,连骨头也不剩下。
珍珠垂下眸,道:“我本必死,月和和云喜救了我。”
这是拒绝和他有任何合作的意思。
云染有些惊讶地笑了笑,后道:“月和那厮竟是转了性……可他为什么,又逼白奴自裁呢?”
珍珠的瞳孔猛地一缩。
“或许他也不想。白奴跟了他数千年,是他手下第一爱将。再则云喜珍爱白奴,以他如今对云喜的**幸,云喜若是以身相互,他也不会下此狠手。所以,你大概不信我说的话。”
珍珠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云染只是笑。他的容颜本是国色,眉宇之间有些血腥气,却又不像百手那种嗜杀大妖那样显得暴戾。他的血气,显得又冷,又清澈,仿佛是他眉间,最好的妆点。
他不像个混血儿,他像个魔头。
譬如,此时,此刻,他很懂得,怎样去拿捏对方的心思。感受着,对方的心上下起伏,给他带来的快乐。
“万年来月和一向刚正不阿,从不容情。天律又是他一手所定。他啊,从未破过例。可是,他却破例救了你。”
珍珠沉默了半晌,道:“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他若是真的要逼白奴自裁,救我干什么?”
云染笑道:“可是,救你是背着人的,白奴却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回王庭的啊。再加上青奴咄咄逼人……白奴除了自裁,还能怎么办呢?你若是不信,去看看,也不废你多少时日……”
那一瞬间鲛人像闪电那般劈开了水流,同时被劈开的还有他的心。
云染太狡猾了……
他知道。
可是心痛难以自抑,他管不住他自己!
……
是夜细雨。
云喜本就难眠,此时就突然被惊醒。
只听得窗外,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雨儿啊,一直下。
那雨下得**悱恻,又带着些许哀恸之意。
云喜猛地坐了起来,就看见陛下已经下了**,一身玄色长袍,在窗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陛下……”
云喜忍不住也披了衣裳下**,轻声道:“陛下,这雨……”
她有些忐忑。
陛下没有回头,望着那黑暗之中的雨幕,道:“凤栖……曾经说过一句话。”
凤栖?
那不是云喜的母亲?
“她说,大道三千,情劫最苦。”
云喜一怔。
从陛下嘴里,听到“情劫”两个字……
他的心……原是早已经荒芜了的,无欲,无求。
因是,他是说“情劫最苦”,不知为何,就艰涩得,让人想要落泪。
“白奴看似平淡,其实却最是多情之人,这次恐怕是走不出来了。”他有些疲惫地道。
云喜僵住半晌,才道:“陛下啊,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他望着不远处的夜幕,却是不做声了。
云喜拉了拉他的袖子,道:“陛下,白奴她……不是还活着吗?”
他没有低头,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乖,喜儿。”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希望她长大……
其实活得这样漫长,是一件让人非常疲惫的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要面对的下一个劫数是什么。因是,那么多的老神,选择了涅槃。
她还想说什么。
可陛下却伸手出去,亲自关上了窗。
“睡吧……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起来。”他道。
云喜隐约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就问道:“那陛下呢?”
“和你一起。”他道。
那一瞬间云喜的心跳得很快,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只觉得感激得想哭。
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孤真的不走。”他耐心道。
她却道:“不是怕陛下反悔……只是想挨着陛下。”
月和一怔。
……
雨幕之中,内湖之上。
隐藏着,绝望的鲛人。
第231章 死了算了
月和屋里的灯火一灭,珍珠就直接出了水。
他十分不喜双腿,但到底还是幻化出了双腿,正要走,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已经胆大到散心病狂,真的敢……就这么闯进来。”
雨幕之中,青奴仇视地看着他。
他只身一人在此,是因为守着他阿姐至深夜,然后突然浑浑噩噩地来到内湖边。
心中的狂潮无法宣泄……他不知道,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到底要何去何从,又应该,要怪谁。
珍珠冷冷地道:“看在你阿姐的份上,我不会杀你。”
青奴笑了。
雨夜之中他的笑容显得无比的凄怆。
在他发动第一次攻击的时候,鲛人,直接把他,拖下了水。
青奴此举无疑是自不量力,就算这里是行宫,珍珠可以用最短的时间把他拖下水沉入湖底再战。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水面搅动了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青奴疯了那般攻击珍珠,只觉得不杀掉眼前这头妖鲛他便永远无法释怀!
是他……偷走了心魔中沉睡不醒的阿姐。
是他,把阿姐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他,让阿姐抛弃了自己的骨血至亲,从皇朝高贵的祭司,沦落到与妖为伍!
珍珠起初还让他几下,一边道:“你若是不想你阿姐没命,只能让她跟我走,我用妖元把她养活了,百年之内她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青奴愤怒地嘶吼:“变成如今这样我宁愿她死了!”
下一瞬间,鲛人强壮的鱼尾把他狠狠地甩向了湖底的礁石!
待青奴回过神,那银色的,冰冷的眸,已经近在咫尺。
“你说什么?”鲛人扼着他的咽喉,冷冷道。
青奴奋力地想把他的手掰开,咬牙切齿地道:“她不如,死了的,好……”
话音未落喉头的束缚加剧,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珍珠冷冷地道:“你阿姐一手撑起了你家门楣,长姐如母,这数千年来她如何待你?如今,你告诉我,她不如死了的好?”
这话能刺激珍珠,青奴觉得十分痛快。
他费力地把珍珠的手掰开一点点,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我们是至亲,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她变成这样,我自然,盼她死……”
这是什么样的道理,因为是至亲,因为无论他做什么他阿姐也会原谅他,因为他阿姐永远都无法摆脱他这个废物……所以,就盼着他阿姐死?
珍珠只恨不得捏爆他的喉咙!
若是从前他怕是真就这样做了!
然而现在……
白奴,曾经在他心里住过。
那段时日,他和白奴心意相通,懂得了白奴所有的心思。
可悲的是,此子如此不争气,没几分本事又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