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要上车,他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
那里有宫人正在清扫地面。
陛下何其敏锐,很快就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
不过他也没多问,只是迅速把云喜扔上了车,自己也上去了。
云喜滚了两下,首饰弄得一车都是,仰起脸小狼似的瞪着他。
他还笑了笑,眼神有些爱怜。
直到她爬了过去抱住他的腿。他伸手摸摸她的头。
然后她摸了摸陛下的大腿,挑了挑地方,一口,用力咬了下去。
……
烛龙盘旋在诛仙台上空,久久不下。
云喜听到了熟悉的乐曲。
她曾经在青丘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天从山上下来,偶然听见一个老婆婆在唱这首歌。
调子很悲伤。
她问,那是什么歌。
老婆婆说,是首很老很老的曲子,上古时期就开始传唱了。
曲子的名字,叫,《良人归》。
在那战火连天的年代,离别是一种无奈。
老婆婆似乎也记不得太多了,只是反复重复着那两句词……
“乱世狼烟血染尽,芳草葳蕤与君归……”
良人归不来,十有**。
可是青丘年年岁岁,却都唱着这样的“与君归”……
为良人,扶灵送葬。
相思虽断肠,最痛却是别离。
天狐的嗓音难听,羌笛却吹得不错。
他立在诛仙台上,反反复复地吹着那哀婉的调子。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
顷刻天边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云喜在车里不敢下去,只敢缩在角落里嚎啕大哭。
陛下伸手去拉她。
她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打:“你走,你走!”
陛下:“……”
“喜儿,出去看看。”
“我不去,我不去。”
她干脆躲到了椅子底下。
当初若不是她小心眼自以为是,事情或许就不会到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还有何颜面见绥绥?
如今天狐吹响羌笛为爱人送行……
她想起他当初说的那些话。
“你不懂,小喜。”
“她对我,有真心。”
“我活了那么久,她这点架势,还真,吓不到我……”
陛下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要拉着她去看处死拂谣?
那场雨下得很疯狂,伴随着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不止。
天狐依旧立在那,仿佛着迷那般吹响羌笛。
拂谣手中还捆着枷锁,立在雨中,含笑看着他。
天狐,或许这一生,我没有比此刻,更纯粹的时刻了。
那些仇恨,那些过往,那些想起来就会觉得锥心的痛,此刻仿佛都已经远去了。
曾经以为至死都放不下……
而如今想想,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陪伴她走入黄泉,生命熄灭的,竟是那天晚上,他高唱着这首歌,那欢喜的眉眼。
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紧紧拥抱。
他终于放下了羌笛,走向了她。
大雨滂沱,把她的双眼冲刷得晶亮,让她的笑容如此明媚。
“你可曾后悔?”他低声道。
“今生没有回头路可走。绥绥,那恨太痛,我没有办法。”
绥绥微微抿唇。
“若有来生……我许给你。你进我进,你退我退,世上再没有太祭署拂谣,只有天狐绥绥的拂谣。”
他低笑,道:“若,我就要你今生呢?”
……
车内。
陛下实在受不了了,把云喜从车子底下揪了出来,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别哭了!这风雨雷电,快给孤停了!”
云喜情绪崩溃地想照着他的脸来一下!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似笑非笑,道:“天狐以此试出拂谣的真心,孤是不是也顺便看出了你的真心?竟是脾气一上来就能对孤动手的?”
云喜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
陛下给她擦擦脸,把已经哭花的妆面都擦掉,动作有些粗鲁,一边道:“孤说,云喜你真不是个东西。”
云喜:“……”
“快起来,把风雨收一收,不然待会儿没热闹看了。”
……
刚刚还风雨满天,此刻突然云收雨歇。
金乌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
绥绥打开了拂谣手中的镣铐,侍从连忙端上来干净的巾子。
他垂下眸子,先给她擦了擦脸,然后是双手。
他的动作那样温柔细致,仿佛有无尽的耐心。
以至于,拂谣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然后他轻解她的衣领,露出白皙小巧的肩头。
半空中,云喜伸长了脖子正看着,突然看到这么一遭,顿时被吓着了,道:“他想干什么?”
陛下憋了一肚子气,觉得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自然不会回应她!
而此时,绥绥已经又换了一块干净的巾子,反反复复地擦着她那块精致漂亮的蝴蝶骨,似乎要保证那一块皮肤的清爽干净。
拂谣终于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道:“你想干什么?”
绥绥道:“给你擦干净啊。”
为什么那么仔细擦那一块?
绥绥突然又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都说我唱歌难听……我吹了半天的笛子,却不是为了给你送行。只是想让你知道知道,唱歌难听不算什么,笛子,我吹得是天下第一的好。”
拂谣懵了。
绥绥淡淡道:“我是上神,拂谣。”
第436章 只因是天狐
这年头上神已经太少。曾经陛下是“唯一”,后来多了个女王。
青丘天狐,血统高贵,便是这世间,刚出世不久的第三位上神。
而天律在制定之初,便有过明文规定,上神拥有****死犯的权力。
陛下从不曾****过什么人。女王压根就不知道有这条天律。因此,那条天律,形同虚设。
只不过被****的死犯……
死罪虽免,却会被没入贱籍。打上烙印,成为上神的奴隶。
拂谣熟读天律,此刻才想起来天律的角落里,还有这么一条的存在。
而她显然接受不了……
“贱籍……不,你不能!”
下一瞬,侍从把她狠狠地按得跪了下去。她奋力想要挣扎,想要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遮住那裸露的蝴蝶骨!
“我不要,不要!绥绥,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满目惊恐。天狐对她一向温柔,从不曾这样强硬。虽不愿意承认,可她的确被天狐给**坏了!
她以为他只是有些贪玩,他起码是个温和的君子。这种充满残酷掠夺的霸占意味,应该和他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啊!
绥绥轻笑,道:“拂谣,你知道,我能的。”
拂谣眼睁睁地看他拿起了火红的奴隶烙。
“我对你,太温柔了,拂谣。”
他一直想要她自己想通。
可是她的心,如此曲折,而复杂。如她所言,就算此生重来,她也必定会再走回头路,把今生的所有错,都再犯一遍。
绥绥庆幸她是这样的拂谣。不然她进不了太祭署,不然她做不了掌祭。不然,他得不到她。
可是现在……
若是没有生死离别,没有风雨飘摇,那仇恨,会再度在她心中复苏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漫长的夜,对他来说是漫长的折磨。他仔仔细细地想着拂谣的点点滴滴,想着她的过往。
拂谣这一生,过得最安逸的时候,是在太祭署。白奴还没有走,她也还没有出头的那段时间。
白奴或许对她严厉,冷漠,可是她活得很安逸,所有的烦恼,其实都是小事。
就在今天早上,白奴把这个奴隶印交给了他,替换掉了他原来准备好的那个。
拂谣高声尖叫,无比凄厉:“绥绥,你不能这样对我!”
下一瞬,滚烫的烙印打上了她的蝴蝶骨,最深沉的痛意贯穿了她的骨头,仿佛洗练换骨那般剧烈震荡。
她不停地惨叫,挣扎,扭过的脸上满是泪水,眸中都是茫然,不解。
……
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因为……
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余下的将来,由我来主导。
……
在她昏死过去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天狐在她耳边,轻声道……
“拂谣,这是,破而后立。”
从此这世间再有没有太祭署拂谣。
只有,天狐绥绥的拂谣。
他想,他极喜欢她刚刚许给他的那个誓言。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等不到来生了。他这便要取走。
……
半空中的烛龙车里,云喜已经完全被吓蒙了!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看向陛下,面上有些说不出来的恼怒:“你们串通好的?!”
陛下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小屁孩子,懂得什么!
刮了一天的狂风暴雨,女王殿下,懵逼了。
过了一会儿她气急败坏,道:“真看不出来陛下会有那个闲情,跟人家一块儿去试什么真心!”
“绥绥付出了代价的。”他淡淡道。
白奴走了,拂谣入罪,太祭署已无用可臣。
绥绥在王庭也不尽心,罢朝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其实刚开始,陛下并没有打算赐死拂谣。
如白奴所言,拂谣有错,但她是个好官。甚至可以说,是难得的好官。
所犯虽是死罪,却不伤民,能不能赦,完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他打算赦。也是因为看得出来云喜有些焦灼。
可是……那天天狐来求他,赐死拂谣。
“他要从拂谣嘴里听到一句真话。为了这句真话,他把他自己给了孤,一千年。所以孤很乐意陪他演这场愚蠢的戏。”
云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了看自己脚下。
陛下似笑非笑:“刚才又哭又闹,还差点动手打了孤……现在知道后怕了,想跑?”
云喜讪笑了一声,道:“陛下,咱们老夫老妻了,就没必要搞得那么激烈了。刚才的事,您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陛下看着她,笑了。
云喜:“!!!”
……
云喜比较庆幸的是,陛下现在没空收拾她。
下面绥绥收了场,陛下就赶了下去。
死犯在刑场上被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必须要由他出面解释。
再则接下来对绥绥的安排,这对于皇朝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也正是宣告的大好时机。
云喜不敢再停留,连忙驾车逃跑了。
关于这件事,云喜只能说……
那是拂谣太天真了!她才几岁?!经历的那点事情算什么?!怎么敢去招惹天狐?!
真是活该啊!
至于后来,云喜也问过绥绥,既然早就知道是这结局,为什么要在诛仙台,吹了半天的《良人归》?当时,她心都要被他吹碎了。
天狐抖了抖耳朵,反问:“好听吧?”
“好听。”
“是不是胜过你家王庭的乐师不知道多少?是不是人人听了都要心碎?是不是天下第一?”
云喜心想,单从技巧上来讲,她不好说。但是天狐情真意切,万年的沉淀,那种韵味,确实不是现在的王庭乐师可以吹得出来的。
所以,她点点头,道:“没有见过比爹爹更好的。”
绥绥道:“那就对了。”
云喜:“……”
片刻后她想通,道:“您只是想找回场子,证明您是天下第一?”
绥绥道:“对啊。”
云喜愤愤道:“您真成熟!”
可是,不管怎么样,那一日天狐的挽歌,却在王庭上下流传甚广,仿佛绕梁经久不去,让人只要想起来,便要落泪。
后来云喜偶尔也会听人说起……
那日大雨滂沱,那日电闪雷鸣。
“她恶名昭著,又倔得要命。”
“若那不是天狐绥绥,恐怕早就会因为厌弃而离去了吧……”
第437章 一大早的刺激!
王庭晨光微熙。
女王将醒未醒,犹有倦容。
陛下刚走不久,她在琢磨着,是该回去睡个回笼觉,还是什么的。
如花带着宫婢捧着各式物件鱼贯而入,回头找了找,果然在榻上找到了横在那的女王殿下。
每天都是这样,她勉强送了陛下出去,似乎嫌走回**上都懒,往往会半道上找到张美人榻什么的,就横上去。
如花低笑,走上前去,跪在她脚边,轻声道:“殿下,今日不能赖**啊。正阳宫重建差不多要完成了。您需得早早过去看看,最后清点一次。若是过了时辰,今日不能尽早动工收尾,便又要多拖一日了。”
云喜有些无奈。
自从那日正阳宫被她给劈了,动工至今,最后一点收尾陛下吩咐她亲自督造。她也没办法,只能应下来,谁让那宫殿是她砸的呢。
诛仙台的事情就在昨日……她哭肿了眼睛,晚上又和陛下吵架吵到半夜,吵到后来差点肉搏……
现在委实是睁不开眼睛啊。
“要是拂谣没被抓走就好了。她熬的药膳一等一的好,温润补气……”
云喜喃喃道。
现在倒是开始念起拂谣的好来。
正是因为她是个有些苛求的人,所以她把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女王殿下腹中的神胎,是战神的血脉,本身就异常强悍,有经魔道一役有些耗损,现在就靠吸取母体的仙元来供给她的生长。
拂谣亲自开的方子,吃着一点药味都没有,温润清香。
那时候,她会在朝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