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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银鎏刺不同,银鎏刺是凤栖出生的时候,母神取了她一截小腿骨,和她的蛋壳,一起为她淬炼的神兵。
一般来说,这样的神兵都应该跟随主人一辈子。
在绥绥的印象中,凤栖这柄神兵却遗落的有些早,甚至没有陪她上过战场。有一次凤栖出去狩猎,回来的时候,这神兵就遗落了。
当时伴驾王女狩猎那些人如今自然是已经不在了,绥绥也不知道那一次狩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如今,这银鎏刺在鲛骨琴中被拔了出来吗?
绥绥陷入了沉吟:“鲛骨琴中的鲛女是死于非命,而且生前死后都饱受折磨,所以戾气非常重。按理来说,百色虽把她的元妖分开,鲛骨琴的不稳定性却还是很高。起初我以为只是百色运汽好,没有被鲛骨琴反噬……”
如今看来,却是因为有凤栖的神兵压制。
可是百色怎么可能得到凤栖的遗物?
要知道,凤栖是仙后之母,她的遗物,而且是如此珍贵的遗物,若是供上王庭,能得到的回报,绝对是一介冥神族不可想象的。百色怎么可能会这么轻率的就用来镇琴?
毕竟用来镇压教古琴的神兵,并非银鎏刺不可。
哪怕是百色供上银鎏刺以后跟天界再讨几件神兵,用其中一件神兵来镇琴,也是可以的啊!她那样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会放着这么合算的买卖不做呢!
云喜有些不安的看着绥绥。
绥绥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何……如此焦躁不安?”
按理来说,这是她母亲的骨头制成的神兵,她会有所感应是常理。可拿到母亲的神兵却为何如此不安?甚至在天黑了以后,还独自出了王庭,到他这里来?俨然有避着月和的意思啊!
云喜有些艰涩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这个东西以后我就心里不安。加上陛下今日举止也有些怪异……”
云喜总觉得他是想从史料里找出什么东西来,可是他又不问白奴。如果真的是要修书,可是修书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绥绥来干吗?
此时绥绥低头看着那银鎏刺,神色之间已经从刚开始的激动,慢慢的变得有些沉重。
“狐狸爹爹……”
绥绥轻抚着那刺身,最终道:“此物暂由我来保管。你且先回去,免得月和找来。”
“可是……”
云喜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狐臣却来报,说是陛下已经找来了。
绥绥无奈失笑:“回去吧,明日我到王庭去见你。”
第835章 上神的悸动
云喜只能按捺住心头的那一阵躁动,先走了。
陛下没有进门,尚在国卿府大门外,此时独自立于车边,负手看着她走出来。
云喜蔫蔫地走了过去:“陛下。”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一看见她就对她一顿大吼,甚至还温柔地扶了她上车。
“出门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陛下似是漫不经心那般道。
“您平时做些什么,也不是样样都跟我说的。”云喜嘟囔道。
陛下闻言瞪了她一眼。
云喜如今正是焦躁的时候,自然有些刺儿头,心想如果他要兴师问罪,那就干脆和他大吵一场好了!谁怕谁呀!正好还能排解一下心头那阵郁闷呢!
然而陛下却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五指。
“孤以为你是杜鹃。”
云喜正盯着那十指交握的手,此时闻言就大感意外:“杜鹃?”
“今天整理史料,《万妖志》中有一种妖鸟,名叫杜鹃。”
杜鹃是一种常鸟,三界都有分布,上古时期在妖族之中也有几笔记载。
云喜还是不能理解陛下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她哪里像杜鹃了?
云喜总觉得今日陛下有些古怪,说的话也古怪。
然而银鎏刺但事情却牵动着她的心神,以至于她很快就把这什么杜鹃不杜鹃的事儿给忘了。
陛下好不容易说了个双关语,结果没有人捧场。他等了半天,自己先按捺不住了。
“杜鹃这种鸟,总是喜欢在别人窝里下个蛋,然后就跑了。”
云喜:“……”
她有些无语地道:“我是在您窝里下了个蛋,然后就跑了吗?”
多么莫名其妙的比喻啊!
她怒道:“您咋不上天呢!”
陛下认真地道:“……因为孤就在天上。”
云喜:“……”
没得聊了!
陛下突然非常严肃的道:“说吧,今日突然出王庭,是为何事。”
这让人心情跌宕起伏的对话!
云喜只好扭开脸道:“我不想说。”
陛下瞪着她。
云喜把脸扭开。
陛下继续瞪。
云喜继续把脸扭开,也开始试图挣开交握着的手!
“不想说!不想说!就是不想说!”
陛下:“……”
“我平素很少出门,就算是到国卿府,也没走过几次。难道我就不能来串个门子吗?没跟您说怎么了,您不是忙着看书吗!”
云喜气呼呼的道。
陛下低着头,紧紧抓着她的手,过了半晌才嘟囔道:“不说就不说。”
他那样小声嘟囔的样子以前是从未有过的,成功把云喜给逗乐了。不过云喜还是死死的绷着脸没有笑出来。
陛下又低着头,好像自言自语那般:“想起一点陈年往事,而总是觉得心里不安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把史官都抓了来,想整理一下史料……”
云喜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陛下依然垂着头道:“怎么就让你觉得古怪了呢?若是你实在好奇,今晚回去再问便是。”
这下云喜回过味儿来了。原来陛下只她是生气了,所以跑到狐狸府里打听来了……
她正想着,突然发现陛下偷偷的看了过来……
云喜:“哼。”
陛下心想,果然如此,女人的心眼儿怎么就比针眼还小,这么一点事也能耿耿于怀,离家出走?
……
正阳宫。
似乎是抱着弥补云喜的心思,陛下回去以后也就没有再追问她出门的原因了,甚至把陆木的事儿也慢慢跟云喜说了。
那时候,云喜正独自沐浴,不防陛下突然跟了过来,就蹲在浴池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说完,他主动又主动拿来浴巾张开,道:“别泡了,快上来吧!”
然后他就两眼灼灼的看着小云喜。
云喜把他赶走了。
等她己擦干净身子,披着寝衣从浴室出来,陛下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手里拿着一本书,斜倚在椅子上看着。
云喜边梳头边道:“您是觉得陆木还在?”
“是这样。”
云喜:“是不是……有些突然?”
如果不是给吉吉讲了那个故事,陛下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想起这件事吧?
可是如今他想起来了,并且把事情闹得还挺大。
对于云喜来说,的确是有些突然。
陛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道:“这的确该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却让孤的心里有了波动。”
云喜皱了皱眉。
这种波动……她刚刚也感受过。就在看到凤栖的遗物的那一瞬间。
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心悸?
陛下给她科普:“孤是上神,对天命自有感应,既然出现这种波动,那必然就是有事要发生。所以孤才会刨根究底。”
云喜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她没敢说,刚才她心里也出现了这种波动。
她只是道:“按理来说,陛下您如今正当强盛,就算陆木还在,他又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
云喜想了半天,突然道:“您今天说我是杜鹃,也不是开玩笑吧?”
陛下:“……”
云喜疑惑地看着他。
顿时,陛下就有些尴尬了。
他的确有些过度紧绷……
看到那种下了蛋还能飞走的鸟,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觉得挺不舒服的。更何况早前被陆木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一回头,云喜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这可是这几年来的头一遭。
他有些烦烦的,于是见到云喜就说了那么一句话。
“开个玩笑罢了。”
其实当时是真的有些生气的。
只是后来自己想了想,她也只是跑到国卿府罢了,若是大动干戈,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陛下不想做一个如此霸道的丈夫。
云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竟然,您觉得是有事要发生了,那我们自然应该要商量着来。别的事情我或许没有什么用,但是找史料什么的,您肯定是不行的。明天我去跟白奴打听吧。”
她心里想的却是,银鎏刺的出现,和陆木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件事情几乎是前后脚的发生啊!
第836章 狐狸逃跑了
隔天陛下一大早从朝会下来,就没有沾过正阳宫,而是留在了凌霄宫。
很显然,他又去“努力学习”了。
云喜先把良吟叫了过来。
良吟这阵子都跟着白奴学艺,似乎学的不错的样子,所以他看起来倒是颇意气风发。
“殿下!”他笑着请了安。
云喜点了点头,让人给他看座,问道:“上次你鬼拷了百色,记忆简你还留着吧?”
因为不方便公开,两人使用了鬼拷炉,所以审讯结果是由良吟写的。记录百色记忆的记忆简,良吟也没有上交。
“还在。”良吟道。
云喜斟酌了一下,才道:“你在百色的记忆中……看到过银鎏刺吗?”
良吟愣了愣:“那是什么?”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应该是她最贴身的一件神兵。吉吉拿着鲛骨琴把玩,突然就从鲛骨琴里把那银鎏刺给抽出来了……”
“凤栖公主的遗物?百色的记忆中,没有这么金贵的东西啊!”
云喜皱了皱眉:“这么肯定?”
“她的记忆我反复读了好几次,确实没有见过。我倒是看见过她让我舅父甘宴为她锻造鲛骨琴,并不曾听他们说起过鲛骨琴没有那个东西。”
“可是,银鎏刺确实是从鲛骨琴没拔出来的,应该是用作镇压鲛骨琴的神兵了。”
“谁会用那么珍贵的东西来镇压鲛骨琴?殿下,您未免也太看得起百色,太看得起鲛骨琴了!”良吟道。
的确很可疑……
如果银鎏刺在百色的记忆中并不存在,而它又出现在鲛骨琴中,那除非,是其他人对鲛骨琴动的手脚。
可那个人是谁呢?这么做的目的又为何呢?
云喜叹了一声。
“你回去再把百色的记忆搜一遍……若有所得马上来告诉我,现在去找你师过来。”
“是,殿下。”
……
“陆木之战?”白奴有些诧异,“陛下找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找这个?”
“确切的说是陆木的行踪。”
白奴想了想,道:“那一段史料我是整理过的。”
作为陛下曾经的心腹爱臣,白奴也是非常崇拜自己的君主的。她自然研究过陛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战役。
“其实那个时候,陛下能退敌,凭的是一时之勇。陆木和那时候的陛下应该在伯仲之间。其实相比起这个,陆木为何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袭营也很奇怪。”
“哪里奇怪?”
女娲部落能出征的都已经出征了,不正是袭营的大好时机吗?
白奴叹气道:“就是因为没有人,才没有什么好打的啊!”
上古时期和现在不同,讲究的是以人为本,而不是以城为本。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神族得天独厚,并不依赖于城市建设来安身立命,他们甚至有的时候是呈现一种游牧民族的状态。
而且神族的凝聚力极强,同族之间既然已经四散去打仗了,只要人不死,随时可以凝聚在一起,又成为强悍的女娲族部众。
陆木那个时候去袭营图什么呢?难道图人家的几顶帐篷吗?
杀掉几十口非战人口不顶用,加上宝物,也都被各自带在臂纹里随身携带……
白奴曾经认为,陆木的目的或许只是想要给女娲族一个教训,气一气女娲上神罢了!
这个理由虽然太过牵强,可是因为年代久远不可考,她也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不过她后来倒是研究过陆木的下场。
“陆木虽是号称妖族排名第三的猛将,但其实和蚩尤还是有很大的一段距离的。也正是因为那样,那时候年岁还少的陛下才能够勉强拿下他。可是要杀了他,确实有些勉强。”
云喜提醒道:“陛下说把他卸成了两半。”
“陆木是树妖,卸成两半,只要根不坏,还是能缓过来的。我记得史书记载,当时的确没有发现陆木的尸体。”
云喜道:“是这样,陛下带着残兵败将去追击妖族大军,回来的时候陆木就不见了。可是后来的神妖之战,他作为蚩尤的拜把子兄弟,却并没有再出现在战场上。”
“那除非是没能回到蚩尤身边,路上又遭了变故。”
“你是说他被别人杀了?”云喜好奇地问。
“有可能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被劈成了两段,元气大伤,只能以另外一种形态活着。”白奴斟酌了一下,才道。
“那你博览群书,可曾在历史的痕迹中,看到过和陆木相似的人?”
“那一段的历史太乱了……”
史官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