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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御轻点头：“记得。”
百原回来和他说过这些事情，当时他并不那么在意，圣女能让人死而复活，想要圣女的人多了去了，这些人抢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似乎没什么重要的。
☆、691。第691章 他有反骨。3
“那皇上可否还记得一年前，十一公主押上祭祀台后被割千刀，而后游街回宫的时候，曾遇上的那伙劫囚车的人？”百原的声音轻轻缓缓的，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多少有些的心颤。
事情过去了一年了，想起来那些事，他的额头都会冒汗。
骤然听见百原提起这件事来，战御旋转着扳指的手倏然停了下来，男人的目光开始游离。
很多往事，他以为都能过去的，没想到，只要别人轻轻一提，他都能感到心痛如同撕裂一般，那么，他又怎么能要求赵子时忘了以前，和他重新来过？
悲伤一旦触发，便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终是淡漠平稳地说道：“你是说，她们是一伙人？”
当时有人劫囚车的事情，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过，百原却是在场的，他带着人亲手击退了那伙人，损了好些的将士。
百原回来禀报，他当时一心在赵子时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百原汇报的事情上。
这一会，百原提起来，他倒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桩事。
“属下认为，她们是一伙人。”百原谨慎地说：“从她们的目的看来，她们想要救十一公主，当时劫囚车没成功，公主死了，现在她们抢夺圣女，属下觉得，她们是不是还是想要用圣女让十一公主复活？”
听了百原的分析，战御这才稍微的重视了一些。
抬起头来，深寒的眸子看向长长的殿堂，百原恭敬地跪在那里，明黄色的烛光摇摇曳曳的，这殿堂，依旧寂寥。
他拖长声音来，那语调里略有嘲弄：“这世上，还有谁如此惦记着朕的十一？”
想不到他的十一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人想要让她活。
这执着，倒是和他一般。
百原眸光闪烁，抬起头来快速地看了一眼皇帝，马上低下头来，淡淡地说：“属下曾追查过这波人，发现……”
他的话顿了一下，似乎有所忌讳，没敢继续说下去。
战御的眸光一寒，看过去薄凉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百原挺直脊背，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属下发现，这些女子，和越王府，有关系。”
“越王府？”
战御的面容沉郁地顿了一下，黑墨的瞳孔微微地收缩，透出危险的寒光来，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阿越从北荒回来这么些日子，没什么事做，应该事闷坏了。”
男人阴森森地笑，十分的可怖。
百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情绪，附和他道：“皇上所说应是没错，越王想来，是太闷了，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荒唐的事情？”
战御很是不赞同地挑高声调来，笑着说：“不，这可不是他的荒唐事，这是他毕生经营的事业，兴许，比朕，还要执着呢！！”
十一啊十一，怪只怪，你留下的情债，太多了。
让朕如何是好呢？
百原惊悚地问：“皇上早就知道了？”
以前他调查那些红衣女子的去向，调查到越王府，还是心抱疑虑，不知道这越王什么时候和十一公主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这一说，看见皇帝的反应，皇帝竟是早就察觉。
☆、692。第692章 他有反骨。4
这一说，看见皇帝的反应，皇帝竟是早就察觉。
但是，从来没听这个男人说起过，百原想着，这世上，最难料的，当真是帝皇新。
不知道下一刻，谁会成为他棋盘上的一枚弃子，这个人，连最爱的赵子时都能丢弃掉，这世上，再也难以有任何人，能够让他手下留情了。
想着想着，百原心里的敬畏，便更加的深了。
听见帝皇幽幽的声音阴寒入骨：“这皇家中，会演戏的大有人在，战越会演，朕会看，戏子终究是戏子，到底是上不来什么台面的。”
战御这般说的时候，百原莫名的想起了枯骨欢来。
他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不知道他为何独独喜欢召见枯骨欢来画重彩给他唱戏，那个男人也着实能够婉转，唱戏就唱戏，还能唱得这般精妙绝伦。
也是一个妙人儿，能屈能伸不在话下，能忍得下这样的屈辱，不是池中物。
世人都道枯骨欢是想这样讨好战御，依附着战御得到荣华富贵，虽然一身清骨，却终究是一个质子，怎么都逃不过帝皇的生天。
而战越，风流的名声在外，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他也是在演戏么？
帝皇有一双看戏的好眼睛。
“属下不明白，越王为什么想要让十一公主复活？”
“左右不出一个权势。”战御勾唇阴阴地笑着，却又是森森地说：“莫不是，便是一个情字了。”
这世上，人都是这样，要不是为了权势去不择手段，那便是为了一个情字在纠缠，这两者，还能差了多少不成？
百原沉默了一下，恭敬地说：“皇上圣明。”
“不，他们私底下说朕是昏庸之人。”战御森森地打断了百原的话，自嘲阴冷地说道：“怕是战越也是恨极了朕了，虽然在朕的跟前恭恭敬敬的，但是那心肺呀，怕是生了蛀虫了。”
把仇恨放在心中的时间长了，那些仇恨便能侵蚀掉人的心脏。
那心脏会腐烂，发出臭味来，让人的仇恨发酵，便也愈发的疯狂，不知道战越，现在是到了什么地步。
百原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不敢抬起头，只能唯唯诺诺地说：“不管别人怎么说皇上，在属下的心中，皇上都是最圣明的明君。”
可惜，被赵子时所误了。
天下人骂战御，无非是因为一个赵子时，战御不顾一切劳民伤财地想要赵子时复活，朝野中，那些大臣虽然表面上还是对战御的行为恭恭敬敬的不敢说什么。
但是背地里，应该是已经把战御骂得半死了。
君王之心难测，这些大臣中，多半和赵子时有着仇恨，心虚得很，要是赵子时活了，准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所以，没人希望赵子时活过来。
她活，就是他们的灾难，所以，那些人对战御，是颇有微词的。
“百原，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想没想过会是这般一个光景，朕成了那些老臣眼中的昏君，为了一个女人不知所以，朕记得你说过的，你跟着朕，想要一展多年抱负，现在，可觉得朕让你失望了？”
☆、693。第693章 他有反骨。5
战御的声音沉沉地压了过来，带着威压的压力，百原只感到头顶着一朵乌云。
却是不动声色地说：“能跟着皇上，是属下的福气，为皇上肝脑涂地，属下不敢有丝毫的怨言，皇上没有让属下失望。”
再说了，他是皇帝，他是臣子，他哪有什么资格失望？
这男人，生来就是王者。
“好。”
战御的声调高了几分，朗声道：“朕现在谁都不相信，只信你。”
停顿了一下，男人从高座之上站起来，抬着手，依旧低垂着眉目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轻慢地说：“战越，他有反骨，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针对的是朕。”
说到最后，男人的话，变得十分的森冷蚀骨。
百原几不可见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动怒了。
“他敢打十一的主意，朕便断断饶不得他。”战御一掌打在帝座的龙头上，那龙头含珠，珠子被震落，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从玉阶上滚落下来，砰砰的声音在殿内此去不绝。
百原心惊胆战地听着战御的话，男人冷静了一些，慢条斯理地说：“从今日里，由你全权负责调查战越，抓住他的把柄，朕要抽了他的反骨。”
说起这反骨，百原能想到的，哈市十一公主。
相士有言，十一公主赵子时天生反骨，有女帝本色，所以当时，战御惶恐不安的。
又因为当时传出赵子时背叛他的话，战御马上便说，赵子时是留不得了，说到底，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赵子时的反骨杀了她，还是因为她背叛了他？
百原到现在，还没弄清楚。
或许，战御自己，也是弄不清楚的。
他抬起手来抱拳磕头：“属下遵旨。”
完了后，退出了清音殿，候在外面的手下见他出来，走了上来，只听见百原吩咐道：“传令下去，查清这具尸体的身份，要查得一清二楚，半点都不能疏漏。”
想要查越王府，便要从这具尸体开始。
“是，大人。”
那手下抱拳应声，匆匆下去了。
百原走到院子里，那院子里的枫树已经全部掉光了叶子，听说明天，这里的枫树就要被全部挖掉，重新种上从宫外移植进来的白海棠树。
到了明年春天，这院子里，白海棠的香味，便又要蔓延到整个宫殿了。
他抬头看着萧索的院子，头顶着阴压压的乌云，轻声叹道：“想来那雪很快便要下了，这帝都，很快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来了才能洗刷这阴天。”
说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一场皇宫杀戮，那一场杀戮，杀戮多少人他早已经记不清楚，只知道，剩下的皇族血脉，已经不多了。
很多被战御用荣华富贵压下去，得宠的便只有战北，永乐和战越了。
现在，皇帝已经整理了永乐，接下来便是战越了。
那么战北的死期，还会远吗？
帝皇注定是孤独的，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住。
☆、694。第694章 这是代价。1
帝皇注定是孤独的，身边一个人，都留不住。
百原这么想着，就觉得战御很是悲哀了，但是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做到他吩咐下来的事情，分担帝皇的压力！！
“啪。”
一声重重的巴掌声在阴沉冰冷的殿内响起，惊了人心。
红怜脊背直挺挺地站在殿内，那张清雅的容颜却是十分的惹眼，只可惜现在脸颊上的巴掌印，却让人觉得十分的触目惊心，但是女子脸上没有半点的哀怨，眼波流转中，还是愧疚。
“姐姐，对不起了。”
妖艳的女子笑吟吟地收回手来，脸上精致艳丽的妆容然她看起来十分的妖艳，腰肢曼妙，确实一个妖精一般的女子。
刚才打红怜的，便是她了。
“安雅妹妹不必在意，爷让你打，你便打，红怜不怪你。”
红怜稍微低下头，双手提起裙摆来，直直地跪了下来，一身红衣散开在身畔，女子清丽干净的眉眼，模样安静柔软，朝着座上的人跪拜下去。
“是红怜办事不力，求爷责罚。”
头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面，声音如银铃般干净清脆，听不出半点的哀怨。
倒是一个谦恭平静的女子。
刚才打她的妖艳女子安雅看着跪在地上的红怜，媚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转瞬便笑吟吟地朝着座上走去，她赤着脚，身上那剪裁贴身的舞衣，把她窈窕的身段勾勒得婀娜多姿。
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大腿来腰肢来，系在腰肢上的铃铛，随着她走动的姿势，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来。
她走上高座，高座上放了一方矮桌，矮桌后便是坐垫，男人坐在坐垫上，眸光凛冽地扫向跪在殿下的红怜，一闪而过的杀气，却是最后被活生生地压了下去。
安雅乖巧地在他的身边坐下，也不去纠缠他，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识相安分地坐在那里。
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的时间长了，每一个女人，都有了一颗七巧玲珑心了。
战越冷峻的轮廓上覆盖了一层阴寒的霜，声音嗜血：“红怜，你跟了本王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犯过这么大的错误，这一次，怎么这么疏忽？”
而且，这个疏忽，几乎是致命的。
红怜被战越这般阴冷地责问，面容还是沉静如水，温淡地说道：“是红怜一时轻敌，轻估了她。”
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她以为战御饶不过她的，没想到，战越只是让安雅打了她一巴掌，让她记住了这个教训。
他到底是对自己有几分心软的是吗？
想到这里，红怜便觉得，只要他还有半点对她这样的心，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可知道，一时轻敌，给本王招来了什么灾难？”
战越说着说着，便自嘲地冷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怪不得你，说到底，他想要对付本王，是迟早的事情了，这一次，不过是让他抓住了把柄罢了。”
从那一年他派人去劫囚车开始，他便料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的。
只是，明明已经猜到了结局，却还是要去做，人啊，便都是被自己的执着给害了吧。
☆、695。第695章 这是代价。2
人啊，便都是被自己的执着给害了吧。
红怜觉得心里发酸，终是劝了一声：“爷，长公主现在已经自顾不暇，皇上下一个想要对付的，定然是爷您，爷，我们回北荒好不好？”
回到那荒芜的北荒去，无人问津，总比要在这里躲避别人的明枪暗箭要强得多了。
“回北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