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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章中,刘备像个幽怨的小媳妇委屈的陈述道:幸赖神灵保佑,我军未渡汾河,并提前引发了右匈奴的埋伏,否则的话,左匈奴在前攻击,右匈奴断我后路,军中若再发疫病,我恐怕回不到汾河东岸了。
刘备接着描述了自己突围时的狼狈和凄惨,笔锋一转,愤怒的要求汉廷准许他攻击匈奴人,为他胯下的神马报仇,为他的士兵报仇。
这封貌似尊重的信件,信尾的最后几句话却暴露了刘备的厚颜无耻:“自此信送达之日,十日内未有答复,我视同朝廷已经默许,随后,将命令张郃攻击晋阳附近的匈奴中郎将,该部对匈奴管束不力,约束不严,包庇纵容,狼狈为奸,我将取而代之,为朝廷分忧。”
南匈奴左部是归化汉朝廷的异族,名义上还受汉朝廷节制,这也就是于扶罗失去王位后,要向汉朝皇帝哭诉的原因。在其后,乱华的五胡中,南匈奴也是唯一一支与汉朝廷走得较近的异族,于扶罗的儿孙敢冒称姓刘,也反映了这种亲密关系。
如今,羌氐羯族在凉州反叛,韩遂、马腾二人刚刚接受招抚,韩遂为镇西将军,马腾为征西将军,率所部返乡镇守西陲,抵御羌氐等异族,与此同时,鲜卑在幽州作乱,至今还未收到公孙瓒的消息,刘备又打算攻击匈奴人,这相当于大汉的四周五胡皆叛,对于风雨飘摇的汉朝廷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李儒读完刘备的表章,拱手向董卓道贺。
董卓不笨,稍一转念,理解了李儒的意思,咧开大嘴,抖动着浑身的肥肉,哈哈大笑道:“确实是件喜事啊。”
刘备兼并冀州后,开始赈济当地百姓,青州积存的粮食被百万荒废农时的冀州人所消耗,如果缓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北方的大粮仓冀州开始播种,到了秋末,兼领了青冀两州的刘备,实力将一跃为北方群雄之冠,董卓正在为这事犯愁。
以一百万青州人养活一百万冀州人,本不是件容易的事,还要把他们养活到明年秋末。而就在这时候,刘备又新树了一个强敌,用久战疲惫的青州兵对上了凶恶的匈奴兵,谁胜谁负,难以预料。想当年大汉以七十年的积蓄挑战匈奴,最后尚且国力疲惫,昔日霍骠骑(霍去病)带步卒五万骑兵2万,与匈奴交战,随军运送物资的步兵有十二万人,刘备想以两州之力战胜匈奴,至少十年之内无暇西顾,这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匈奴人惹谁不好?却惹刘备,刘备何人也?咬人一口,入木三分。哈哈,正好。我批准刘备的奏请,让他们撕打去吧。”董卓乐得眉开眼笑,浑身的肉也快乐的颤动着,座椅发出吱吱的惨叫:“不过,告诉刘备,不得以此为借口减少贡赋。”
李儒翻弄着刘备的表章,阴笑着说:“刘备去西河谈判?谈判什么?他为什么不说?我怎么在这里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依我看,匈奴肯定是上了刘备的当,欺刘备兵少,发动了突击,却屡攻不下,被刘备逃脱。
阴谋,这里头绝对有阴谋。西河美稷之地是养战马的好牧场,该地养活百万人不成问题(后世此地养活了六百余万人),主公,你看我们是不是给刘备制造点麻烦?他要攻击匈奴,我们偏不许,只派出诏使申斥匈奴即可。”
董卓止住了笑声,问:“若是刘备就此罢手,忍下了这口气怎么办?”
李儒答:“主公刚才也说过,刘备此人报复心极强,咬人一口,入木三分。我们不许刘备进攻,难道他真的就此罢手?恐怕,现在他的军队已开始进攻匈奴中郎将所部。”
董卓晃了晃脑袋,不以为然地问:“你认为以青冀两州之力,可以战胜匈奴吗?”
李儒歪着头盘算了半晌,缓缓地回答:“若是别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可能,但是刘备嘛,我猜测,或者会有两成把握。”
董卓点点头,道:“我就害怕刘备也明白这点,就此顺坡下驴,所以,我不能给他这个台阶,让他们打去吧。”
荀彧默默地在广饶街头漫步,脑海中回响着大儒管宁刚才与他的谈话:“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董仲舒腐儒也,以一己之好恶,曲解儒家经典,罪莫大焉。
我劝你还是好好读一读国渊所写的《广饶之誓》,那里面详细的讲解了广饶之誓诞生的过程,讲了大仁与小仁的区别,讲了为官者必须为百姓谋利的操守。
青州诸民繁杂,即有来自三韩的农夫,也有辽西部族牧民、黄巾降部、徐州荆州客商,等等不一而足,人与人之间,不仅宗教观念不同,道德观念和学术派别大相径庭,追求的价值观也各异。观念与观念之间,常常互不相容,甚至势不两立。
然而,这些人生观、价值观不同甚至对立的人们,必须生活在同一个社会,接受同一个青州政府的统治。如此,就提出一个问题,我们究竟有没有相互承认的共识?
玄德解决了这个问题,青州才得以昌盛至今,这个共识就是:公平。
公平是正义的基础,正义不外乎公平。《契约法》和《公平交易法》,就是维护商业交易的公平。以此为基础,整个青州处在一个大的社会契约之下,青州诸族诸民所一致公认的社会契约,就是公平。社会契约的公平原则,就是诸生平等。
我告诉你,腐儒们为何不敢言得:商业的原则就是公平交易,这一原则引伸出去,就是对等原则,就是公平原则。平等的原则推而广之,存在于世间万事万物,也存在于君臣之道、吏民之道。
孟子为圣人高徒,他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寇仇。这就是商业的对等原则在君臣关系之间的体现。
腐儒不敢言得,就是怕这对等原则影响百姓,以至于今后不能随意贪渎……”
荀彧正在思考着,一声突然的呵斥打断了他的思路,抬头望去,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片特别的住宅区边,这片住宅区全由长条形的小二楼组成,没有院墙,路边没有果林,每座住宅都相隔很远,小楼前是空旷的绿茵草地,偶尔点缀着几个遮阳棚,棚下放着一些桌椅板凳。
又一声呵斥传来,荀彧抬眼扫去,几名腰佩短刀,身着便衣,徘徊在这片住宅周围的壮汉正瞪起牛眼,恶狠狠的盯着荀彧。路边的房屋内,居民已被喊声惊动,窗户里隐隐闪动着箭矢的寒光。
荀彧没听清楚对方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情急之下,便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玩着衣襟上的一个徽章。这徽章是管宁赠送给他的,说是孔副丢在管宁那里的,作为一方郡守,孔融与荀彧地位相当,荀彧用这个徽章临时替代一下,也算没有辱没自己。
“不过,你赶快制定你自己的家族徽章,在青州这个地方,有等级徽章的人是有很多方便的。”管宁当时这样说。
随着荀彧摆弄衣襟的手指,几个壮汉注意到了他胸前的徽章,微微躬了躬身子,让开了道路。随着壮汉的挥手示意,路边窗户内的箭矢寒光消失了。
荀彧擦了一把冷汗,急急绕过壮汉,向里面走去,路过一名壮汉身边时,听到壮汉低声嘟囔:“我怎么瞅着,这徽章像是常来混吃喝的孔太守的徽章,私造徽章可是大罪埃”
那壮汉正犹豫间,沮授的儿子沮鹄从里面跑了出来,见到荀彧躬身问好。
刘备走的时候,命令青州开始建立完善的情报机关,沮鹄正是新成立的军情处得力干将之一,荀彧曾在都督府见过沮鹄一面。
荀彧问:“有玄德公的消息吗?”
“根据最新的探报:大人他已经突出重围了。估计就在这几天,大人他就会和我们联系。”沮鹄简单地说道。
荀彧身后的几个壮汉,听到他们的答问,四散而去。荀彧隐隐的听到他们低声谈论:我就说嘛,以大人的勇武,怎会被人困住?
第五章 走向统一 第四章群雄割据 第七十三节 骗子
听到刘备突出重围的消息,不知怎的,一向喜欢暗中责骂刘备的荀彧心中一轻,喃喃自语道:“突围了就好,突围了就好。”
沮鹄静静的站在那儿,自从事情报工作之后,这个少年身上有了一股同龄孩子没有的沉稳,他面带浅浅的微笑,看着兴奋的荀彧,欲言又止。
青州的情报部门主要由刘备收养的孤儿组成,被孙坚拐走的那批童子军加盟后,让情报部门实力跃上了一个台阶,这些童子军都经过战火的洗礼,家里的父母都是功勋之士或者大商人、小军官,他们都巴不得孩子出人头地,故此,纷纷利用自己的资源,帮孩子们四处探听消息。
尤其是青州商队,原先不自觉的收集情报的行为,现在或受朋友所托,或是孩子的父母赤膊上阵,有组织有计划的大规模收集着情报,自此,青州对潜在敌人的动向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
荀彧注意到了沮鹄欲言又止的神情,问:“主公突围的消息,确实了吗?”
沮鹄答:“确认了。”
荀彧沉默着,两眼看着沮鹄,等他开口。
沮鹄毕竟是个小孩,沉不住气,开口说:“荀大人,有消息说:程昱曾在曹操营中出现过,有商人指认他曾为曹军打点军用物资。”
荀彧心内一惊,在这个通讯基本*吼,交通基本*走,穿衣基本*纺的时代里,每个人接触的信息量极为贫乏,见过程昱的商人能在别处再见他,基本属于巧合,这一巧合能上报到情报处,正反映了商人的责任心和情报处的强大工作能力。
程昱既然隐瞒不报他在曹营的事情,突兀的来见他,打的什么主意?
“各为其主吧”,荀彧略一沉吟,立刻做好了打算,开口问沮鹄:“是不是马上拘禁他,问个明白。”
沮鹄笑了笑,没有回答,长鞠一礼,径自而别。
荀彧呆立了片刻,继续向这片住宅区内走去,以他的智慧,已约略猜到这片住宅区可能正是广饶城的心脏地带,最早追随刘备建城的功臣居住的,好奇心促使他继续向里走,一探究竟。
广饶的街道本就宽大,这片住宅区更加特别,每栋房子都没有院墙,屋前都留着大面积的草坪,使街道显得更加空旷。
时值正午,街上却没几个人走动,两三名没上学的小孩相互追逐着,给街道带来一点生气。
走着走着,荀彧发现不远处,一栋特别长大的房前,十几个人正聚集在草坪上说着话。
这座屋子带一个长长的侧楼,侧楼前,几个便装打扮的壮汉或坐或立,散落在道路两旁,草坪上,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领着一个小孩,正在与几个身着紫袍的人说话,黄衫女子身后,一个穿着绿衫的女子珔在荡着秋千。
青州尚紫,伯爵以上的职位,才准许穿紫衣,如此众多的紫袍围拢着一个女子,倒勾起了荀彧的好奇心,他加快脚步,走近人群,正好听见那黄衫女子说话:“既有了夫君的消息,封儿就不必每天去见大臣了吧,他还小,坐在椅子上一整日,太累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紫袍言辞激烈的插话说:“为人君者,做事岂能顾及自己的喜好?让封少爷自小知道人君的责任,对主公的大业有莫大的益处,一点小小的劳累算什么?封少生下来就注定他与别的孩子不同,我们应该让他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荀彧悄悄撇了一眼屋前的徽章牌:一只憨笑的大熊,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是刘备的住宅,人群中,有他认识的沮绶、田畴在,一位雄峻的红脸大汉,全副武装站在黄衫女子身旁。
沮绶轻咳一声,开口道:“主公这次失踪,青州人心未散,全赖公子安抚,封公子这几日,每天接见各郡县官员,众人皆夸他举止识大体,主公之业后继有人,主公突围的消息虽然确实,但在主公未回青州这段时间内,我们还需封公子出面,安定青州人心,此小事也,主母无需再争了。”
秋千上,那绿衫女子发出一阵阵脆笑,一荡一荡的说:“我早说了吧,我夫君盖世英雄,这世上没有谁能困住他,你们根本不用担心,现在,既然有了夫君的消息,你们还怕什么?”
不理诸人鄙视的目光,绿衫女子一脸陶醉的说:“我就知道夫君盖世无双,夫底下没有男人比得上,嗯,果然!瞧,我多有眼光。”
沮绶强笑着,道:“二主母,虽然如此,让公子每日到议政厅转一转,也是必要的。”
绿衫女子继续陶醉着,随口答:“大姐,男人的事,由他们自己吧,夫君快回来了,我们要好好打扮一下,让夫君看到我们就欢喜,对了,縻福,死哪去了?快点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