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想答应她,也很想握上她的小手。
最后,却似是倦极地,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
黎皓远的电话,一个早上都没有打通。
唐安妮抵到唐氏之后,又让秘书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黎皓远,仍然没有接通。
打到黎氏财团,秘书室告诉她:黎总今天早上没有在公司。
到了午餐的时段,唐安妮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黎皓远的手机。
一连重拨了好几次,电波里传来的,始终都是系统那一句冰冷而刻板的回复,“对不起,你拨的号码暂时未能接
通……”
心乱如麻。
公司的餐厅里,唐安妮坐在餐桌前,对吞入口中的食物味如嚼腊。
眼看快到十二点,而她已经整整五六个小时联系不上黎皓远了。
从来没有这样焦灼过。
她第一次知道,原本担心一个人的时候,过程竟然是那么可怕的煎熬!
唐安妮终于失控的那一秒,是接到林立打来的电话,“太太,黎总出了点事,现在正在送往第一医院抢救……”
☆、215章、我愿意给你生孩子(已修)
香江第一医院。
唐安妮赶到的时候,黎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黎惠真与陆翊砀也已经赶到了。
众人均是神情凝重,寒喧了几句,便匆匆便急救中心而去栩。
林立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众人,即立刻说明黎皓远的受伤情况镑:
“……因为风力的偏差,子弹没有穿透黎总的后脑正中,而是卡在了颅内的骨骼中。”
“具体的情况,医生正在做详细的检查……”
一行数人抵达手术室外,已有负责手术事宜的护士在门口等着他们,“谁是黎皓远的直系家属?请过来签署手术同意书。”
法定的第一直系家属是配偶。
唐安妮拿到手术同意书的那一刻,却深感这责任自己根本无法背负。
失神地盯着那一张字迹密密麻麻的薄薄纸张,她葱白的双手却在不停在颤抖:“……本人深知手术的一切风险及后果,并自愿承担……”
她知道,必须要签字承担手术的风险,黎皓远才有可能活下来。
可是,想到他也有可能会丧生在手术台上,她却无法原谅自己。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如若黎皓远再也醒不过来,这一刻,她的签字,就等于是亲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她有多么害怕,多么痛苦!
她并不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不!
她根本不能承担黎皓远的离去!
很自私、很侥幸的心态,却是这一刻她心底的所有!
甚至,她宁可黎皓远一辈子不爱她,也不愿意他的生命终结!
……
黎老爷子满覆风霜的脸孔仿若一下子又憔悴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唐安妮不停颤抖的双手,再看看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心下了然。
笔挺的身姿缓步迈过去,抬起一只苍劲的大手,在唐安妮单薄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嗓音也变得异样的沙哑苍老,
“孩子,签了吧!”
“你的心情,我们都懂,但,现在,一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生戎马、征战无数,从来也没有认过输的老军人,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曾主宰过无数人的生死。
可这一刻,竟也有些无能为力,心情沉重无比。
唐安妮的眼泪突如泉涌!
都说,“人定胜天。”
可是,为什么,在面对生老命死的问题上,人能够做的,却微弱的极有限!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颤巍巍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唐安妮强忍着心如刀割的巨大痛楚,又跟随医生走进了手术室里——
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在术前,黎皓远尚有一丝清醒意识的时候,医院特别通融,允许唐安妮再见丈夫一面。
唐安妮在门外刻意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不想让黎皓远看见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
然而,当护士推开手术室的玻璃门,看到身上插满了医学管子、躺在手术台上不能动弹的丈夫,
唐安妮的心,还是狠狠地刺痛了起来!
“……”
小嘴张了半天,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反而是浑身血衣的黎皓远,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用细微几不可闻的音量,以唇形艰难地唤她,“老婆……”
又强撑着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一点一点地朝她探去一只大手——
男人修长的臂膀间,雪白的衬衫袖子已经沾满了刺眼的泱红鲜血,刺得人眼发晕。
唐安妮忍住了。
血腥咸腻的味道,晕染了她所有的嗅觉,恶心得想吐。
唐安妮也忍住了。
可是,这个被巨大疼痛缠绕着全身的男人,却在他可能是人生最后一秒,充满温情而又无比亲昵地唤她“老婆”,以及他仍想紧紧牵着她手的愿望……
却让她再也忍不住!
说好不哭的。
她奔至手术台前,主动将手放进他沾满鲜血的大掌里时,鼻子却是酸涩得不行,眼眶中的热泪不可抑制地汹涌而下!
“老公——”
第一次,如此喜欢且迷恋这个称谓;
第一次,想要一辈子这样、永远这样唤他这两个字;
第一次,她想要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永远也不分开;
……
他们却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牵他的手,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唤他“老公”!!
多么可怕而残酷的事实!!
又是多么痛的领悟!!
生死离别。
她刚刚爱上这个被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刚刚想要一辈子被他牵着手一起走到白头,刚刚想要一辈子被他深深地疼宠着……
最后,却发现,人生前面的路,再也没有他!
再也没有人愿意朝她伸出熟悉而温暖的大手!
再也没有人唤她“老婆”!
也再没有那个叫做黎皓远的男人!
心,突然就是被硬生生地撕裂!
痛到无法言喻。
……
手术台上,正在承受着非人痛楚的男人,反而微笑着安慰她,“别怕,我不会死……”
他用微弱得如同蚊呐的声音,对她说,“我不能死,我舍不得我老婆呢……”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死,也一定要在她死后才能死。”
他说,“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死,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安妮太孤单、太寂寞……”
可是,黎皓远,人的生死,又岂是自己本身能主宰?!
而今,我就要失去你,再也握不住你的手!
律师进来询问黎皓远的遗言时,黎皓远只说了一句话,“我生,我的所有都是我老婆的,我死,亦一样。”
唐安妮哭到悲怆失语。
“不要!黎皓远,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死的,你不能骗我……”
“老公,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能死,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
“……”
黎皓远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那只紧紧握着她的大手,在瞳孔一阵急剧地扩散之后,绵软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
一室的冰冷与悲呛,绵绵密密地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在一片又痛又冷的海洋中,飘浮又沉落,
最后,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唐安妮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而雪白的病房里,手背上插了针管,正在接受输液诊疗。
护士告诉她:刚才她情绪太激动,导致晕眩过去了。
刚刚给她作了检查,发现还伴有贫血的症状。
所以,给她安排了输液。
唐安妮却不顾护士的阻拦,自行拨掉了针管,“不行,我要去手术室……”
护士知道她丈夫正在做急救手术,“可是,手术还没有做完,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安妮已经赤足在雪白冰凉的地砖面上奔跑了起来,“我得守着他。他说过,为了我,他不会死的……”
所以,黎皓远,等等我!
我马上就回去。
我会一直、一直、一直……
守在你的身边,直到你醒来。
直到——
你愿意为了“你的安妮”回来,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离开,再也不离开。
“可是——”
护士追出了病房。
只是,幽静而空荡荡的走廊里,又哪里还有唐安妮的身影?
想到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丈夫,她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
护士轻轻地摇了摇头,折回病房,便打了电话给护士长,“我劝不住病人,她还是往手术室去了……”
护士长挂了电话,就直接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简直就是倒霉催的!
若是黎老首长的长孙死在他们医院里,连未出世的长曾孙也在他们医院没了的话,这“香江第一医院”的牌匾,该要被摘了吧?
门庭显赫的黎家,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随便跺跺脚,香江的整个地面都会抖三抖。
现在,黎家却有两条人命攥在他们医院的手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
手术室门口。
黎老爷子正在跟黎亭震和徐赵娜通话。
这对军侣夫妻,因为人尚在遥远的南疆,尚未赶得及回来,却又一直牵挂着黎皓远的手术进展情况,
因此,总是间隔一两个小时左右,就会打回来一次电话,细细询问。
黎老爷子见唐安妮赤足跑出病房,遂端起大家长的责任,训斥了她两句,
又沉着脸,命人抱了一床被褥过来,就安置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又命唐安妮坐上去。
裹着被褥的唐安妮,立刻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她感激地冲老爷子施了一礼,“谢谢爷爷。”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地接过了老爷子递来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是她的婆婆徐赵娜。
不过,徐赵娜显然并没有因为她带病守在手术室门外,而对她另眼相看,
刚刚才在电话里哭成了泪人、恨自己不能代替儿子受伤受苦的徐上尉,劈头盖脸就给了唐安妮一顿责骂,怪她没有照顾着她的儿子。
唐安妮也不辩解,只是流着泪在微笑倾听,又哽咽着回答婆婆,
“是,妈,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一定听妈的话,好好改正错误……”
突然觉得,其实被婆婆责骂,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至少,能表明,她的丈夫还活着。
她也还能善尽妻子的义务来照顾他。
黎皓远,你一定会再给我这种机会的,对不对?
而婚后尚未来得及谋面的公公黎亭震,却在电话里,第一次郑重地拜托唐安妮好好照顾黎皓远,
并为自己军务在身无法赶回来尽父亲的责任,而对唐安妮致上了深深的歉意。
唐安妮仍在微笑流泪,“不,爸,您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要感谢您……”
感谢您肯承认我这个不合格的儿媳妇;
感谢您愿意把黎皓远交给我照顾;
感谢您和我一样,都在深深地爱着黎皓远,都在默默地为他祈祷。
……
电波两端,黎家的一众大小却听得有些懵了:这孩子是病了吗,怎么都胡言乱语起来了?
婆婆骂她,她不回嘴,还说“要听婆婆的话,好好改正错误”;
公公说抱歉,要将照顾病人的重担全部压在她身上,她还一直说“感谢”?
他们又哪里知道,唐安妮可能连这样曾经会令她很不愉快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而因为黎皓远而有的一切,她都不想中断。
她只想,跟这个男人相关的,不管是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事,都能够像以往,细流长远、日复一日地延续下去,
一辈子,永远地延续下去……
……
唐安妮挂了公公婆
婆的电话之后,便痴痴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玻璃门,仿佛这样,就能让里面的黎皓远活过来似的。
老太太和黎惠真轮流上前劝她,她也不听,
只喃喃地道,“我要守着他,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执着的,令人忍不住心酸落泪。
老太太和黎惠真劝了几句,也默默地住了嘴。
是啊,这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在执着?
他们都希望黎皓远能醒来。
就是因为这一份微渺的希望,所以,尽管,每一个人都清楚,手术有多大的风险,又或者会发生多少意义,
大家还是不肯离开这里,只为了:能够亲眼看到黎皓远醒来的那一刻。
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护士长焦灼的身影匆匆而至,“唐小姐,请你立刻返回病房。”
唐安妮胶着的视线,缓缓地从手术室门的方向移开,又不解地落在护士长格外严肃的面孔上,
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我不走。”
护士长脸一板,“这是医院的规定。”
又命身后随至而来的两护士上前,就要合手一起,将长椅上裹着被褥的唐安妮,给抬到移到床架上。
老太太心疼孙媳妇,当即不乐意了,上前就挡在了移动床架前,
“护士长的,这是什么规定?病人家属还不能守在手术室门外,等候医生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