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妈早和我说过了,你们话都差不多。”江河趴在桌上,踮起脚尖挟了稍远处的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懒洋洋地解释。
“那么,你觉得呢?”好半天,醒过神来的邝修河才想起问。
开胃猪手,红烧肉,糖醋排骨,酸辣大白菜,加上一块酿豆腐,江河完全不觉得在别人紧张的瞪视下吃东西会消化不良,慢悠悠地吃了一轮,这才抹了抹嘴,歪着脑袋巡了他们一眼,然后看着韩佳音摇摇头说:“你有点笨,还没我妈妈漂亮,做的菜也马马虎虎,可能都没人喜欢你这种妈妈。”
佳音心下一沉,邝修河正要说话,江河却咧嘴一笑,坏坏地说:“也就我,勉勉强强接受你了。”
他倒是会捉弄人了啊!邝修河闻言好笑又好气,长手一伸想抓住他,却不意江河早有准备,一溜地滑下桌去跑得老远。
父子两个,在她的小房子里围在她身边你追我跑,又笑又闹,江河哇哇地叫:“是妈妈教的啦,她说不能让你们太好过。”
而韩佳音,看着那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心里面一时间惊喜交集,就只知道傻傻地笑。
厨房里隐约传来烤面包的香味,提醒着她什么是最真实最幸福的烟火味道。
第 66 章
那天晚上江河玩到很晚,也玩得极累。
临睡的时候搂着韩佳音的脖子问:“如果你和爸爸结婚了,是不是每天晚上我都可以跟你睡?”
坐在床边的邝修河刚想说话,佳音却已先自点点头说:“当然。”
江河闭着眼睛愉悦地笑,像一个陷在美梦里的幸福的孩子。
邝修河看得眼眶一热,气息微微一滞,好半晌才俯在她耳边低低地道:“你倒是会做好人,我就惨了,平白多了一个永远打不败的情敌。”
韩佳音听了微微一笑,看着熟睡的江河,想起时方夏说:“好像你比我更适合做他妈妈。”
她能听出她话里的惆怅,她曾经以为,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时方夏对她必是相当介怀的,可她做作的一切却总让韩佳音感到意外。
不能不说她很聪明,知道如何恰当地保护孩子,也知道如何合适地保有自己的尊严,获得他人的感激。
对方有多幸福,自己便有多寂寞。
多少地,她能体味时方夏的心情。
她没有爱过林木正吧?可是,当看到他爱情修到功德圆满时,仍是忍不住会嫉妒会哀伤,会顾影自怜。
他的最幸福,便是自己的最寂寞,任何一次忍让的背后都有一段令人神伤的心事,因为韩佳音自觉自己经历过,所以,她不想自己变成何咏心,去对时方夏说那声谢谢。
有些话,一旦说出来,虽然无心,却成了一把炫耀的剑。
她只能以自己的行动去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安心。更何况,她喜欢江河,他或者刁蛮或者爱闹或者爱撒谎,不管他是怎么样的方式来到自己身边,他却在韩佳音最痛苦的时候带给了她最难得的安慰和快乐的心情。
曾经偷偷地想过,要是江河能成为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却像梦一样,这种隐秘的心事竟慢慢在变成现实。
“我是不是太幸运了一点?”她问邝修河。
他轻笑一声,把她揽进怀里,说:“傻瓜,做后妈也幸运吗?”
是的,太幸运,这种幸运常让韩佳音觉得不真实,莫名其妙会恐惧,总觉得在那些幸运背后藏着某种危险,带着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韩父说过,太顺利了,就不是生活。
而她现在,太一马平川,就像是一个穷光蛋,突然一夜之间暴富,根本不知道抓在手里的是钱,还是苦难。
邝修河说:“你想太多了,如果真的压力太大,我父母那里,你不见也罢。”
可是,怎能不见呢?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或者,他们就是那隐在幸运背后的危险,对于未知的又不能逃避的东西,面对其实比逃避更容易。
只是两个人还没商量好,邝修河就跟着政府商务团出了国,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月。
也就是他的离开,陡然让韩佳音意识到他深入她的生活已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有时候在街上看到一个穿着和他同样衣服的人,都会怔忡半天,他所在城市的名字忽然就带着了某种温度,让她热切地关心那里的天气和新闻,偶尔听到甚至都能会心一笑,想象着他行走在那个陌生国度的样子。
邝修河说:“安心等我回来。”
她便就真的静下心来等待,至于等来的是狂风暴雨还是阳光明媚,她都不愿意去想,她习惯不对今后作任何猜测,因为现实生活的发展方向好像永远都不在设定的范围之内。
农历六月初六,半年节。
韩母问她:“做什么好吃的了吗?”
她疲惫地笑笑说:“一个人去酒店吃了顿大餐。”
其实不是,她那天过得极累,中午的时候何咏心突然回了公司,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她介绍说是新上任的副总李笑。
按照往常,老王代理副总期间只要能够维持现状就算合格,再经林何任何一个人举荐,他完全就有可能继任公司副总,根本不需要再空降部队。更何况继承邱大峡风格的老王在林何离开后,合纵的业务量节节攀升,他本人更是卯足了劲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
而且,林木正在的时候,也完全是将老王看作是继任者在培养,出现这种局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总公司那边出变故了。
什么变故,何咏心并没有多做解释,她的离开和她的到来一样突然,只在走前把老王和韩佳音等叫过去很平淡地说:“公司这边是正常的人事调动,王经理能力出色,公司将会另有重任。”
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官方得令人生疑。
新来的副总开烧三把火,第一把就是要各部门逐一汇报工作,轮到韩佳音的时候已快下班,这一汇报就挨到晚上八点,待得解脱出来,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有什么心情去酒店享受大餐,先塞饱肚子才最要紧。
还没吃完,就接到电话说要开会,搞得像在部队里一样,动不动就是紧急集合。
回到家的时候早就累翻了,因为不清楚来者何人,有何动作,说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给人抓着了错。
一朝天子一朝臣,晚上开会的时候李笑身边已坐了几张陌生的面孔,李副总介绍的时候只说是即将来公司的新同事,明天报到,今天先熟悉熟悉环境。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只是想带几个“自己的人”,至于替下去的是谁,端看这位副总的心情和各位的本事罢了。
眼看着又要上演一场场斗智游戏,韩佳音觉得累得很,那种与世无争一样的神仙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第 67 章
一大早便接到林木正的电话,无非也是有关新来的副总,只在结尾轻描淡写似地提了一句:“佳音,要不干脆调你到总公司来?”
她就笑笑:“这算是安慰吗?我发现林少总是喜欢放马后炮。”
“我昨天才回国。”无视他的嘲弄,林木正的声音有难得的严肃,这样的他,韩佳音不熟悉。
可是,她真正了解林木正又有多少呢?或者,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得到她的出路,还能得到他这一句话也算够了,原本,他根本提都不用提,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走后了无牵挂,见面才成朋友。
因而便扯开了话题,应付几句也就挂了,起身上班,宛若平常。
老王在李笑上班后一个星期调令就跟着下来了,他手上掌握有大量客户的资源,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轻易任这种员工流失,他这一去大略也是前途无量了。只他一走,和佳音同时进公司的,可以称得上原老的已经寥寥无几,细细数来,也就她和工程部的老色鬼肖向阳了。
小范围地聚会,算是饯行,老王那天是真喝醉了,一旦没有耍酒桌上的小聪明,韩佳音这才发现,他的酒量真的很浅。
喝醉了的老王对她说:“佳音,咱们之前有误会,走之前还是把它了了吧。”
一桌子人都喝得差不多,嗯嗯呀呀地光是附和,几乎没有人真正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老王大着舌头,说话更是断断续续,但韩佳音却仍是听得分明:“你总觉得我出卖了你,可那天叫你去,是人刘总要求的,我压根就不知道他邝修河对你有意思!”
亏他还记着这一桩,韩佳音忽然觉得这个在酒桌上没几句真话的老王其实还有他可爱的一面,至少,他在乎她的感受。
“我明白。”韩佳音说,微红了脸,为自己相当长时间的那份介怀。她曾经痛恨老王等人戴着面具生活,而其实,自己又对人示了几分真心?
对谁总怀着三分戒备七分猜疑,说到底,老王也是她最艰难的时候帮她最多的人。
对着老王感激地一笑,韩佳音一口气饮干三杯,老王曾经说过,说错话,办错事,自觉罚酒才是硬道理。
桌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为她这难得一见的豪爽。
韩佳音虽仍是在笑,然而心里却压上莫名其妙的离愁别绪,都要走了,这个城市里,熟悉的朋友越来越少,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离别是下一次欢乐重聚的开始,而现在,或者真是老了,面对离别,就好像面对繁华盛宴后的杯盘狼藉,只余下触目惊心的凄凉。
晚上回到家,寂静的暗夜里,一遍又一遍拨邝修河的电话,却总是关机,想来,他可能正在她所陌生的场合里觥筹交错,也或者与人在谈判桌上使尽浑身解数。
虽仍同在一片天空下,却因为时差常让韩佳音觉得他们两个只是偶而才有交错的不同星球,眨眼之间,就有可能永隔天涯。
手机的电话薄里,二百三十四个储存号码,可真正能够听她牢骚的并不多,每个人都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一起笑笑也就算了,那些心事,只留自己暗怀了吧。
她也越来越忙,李笑新官三把火大有越烧越旺之势,先是要求各部门竞争上岗,名义上是能者居之,任人唯贤,实际不过是为了扫清他工作的障碍,重新对公司人员进行洗牌。
韩佳音从来没有觉得那般累过,像块夹心饼,怎么做怎么错。做得多了,李笑嘲讽她事事亲力亲为,当公司只她一人转得动;分配下去完不成了,又说她督办不力,根本就不知道适当调配!
快要疯了,好几次,看着李笑那张冷冷的脸横了心想,她为什么要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气呢?大不了就是不干罢!
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凭她的资历,用老王的话说是往各网站一挂,立马就是猎头寻找的重点人物。
可是,偏就是不甘心,守着那一点执扭和妄念偏就想做到最好给人看。
小红她们常常躲在背后骂李笑出气,只她,一如往常般平静,弄得她们都很奇怪:“韩姐,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没脾气了啊?也咒他几句。”
她只是笑,心里以为自己是不屑一顾,可是当邝修河回来,问她怎么就憔悴得他都不敢认了的时候,她忽然就哭了,那泪水挡也挡不住似的,稀里哗啦哭得像个孩子。
平静下来,他再问她。自己也觉得有几分羞愧,把头埋在他怀里都不敢轻易见人,也没大不了的事吧?想起来的理由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就是想你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笑说:“你这久别重逢,哭得也太伤心了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呢。”
无意中的一句话,却说得两人心下都是一颤,莫名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佳音只好故作不知,微微嗔道:“人说无奸不商,果然没错,我都这么伤心了,你不配合也就算了,反还有心情来调侃我。”
邝修河捧着她的脸,也是状似轻松地一笑,用鼻尖顶了顶她哭得红红的鼻头:“说吧,是不是工作不顺心了?”
不惊奇都不行,韩佳音失声说:“有时候真怀疑合纵根本就是你开的!”
那么了解她,是不是太可怕了一些?
“合纵可不是小公司。”邝修河淡淡解释,想了想又说,“要是不开心,不做就是了,没必要委屈自己。”
佳音笑:“有钱人就是好啊,像是武林高手,谈笑之间,什么问题都能灰飞烟灭。”
“不工作还有很多事做的。”
“哦,比如呢?”
“比如坐家里数我赚回来的票子啊。”
佳音看着他,很认真的样子:“你赚的钱啊,我会不会数到手抽筋?”
说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久别重逢,自是免不了抵死缠绵,只是邝修河念着江河也有很久没见到他这个做父亲的了,待佳音睡熟后又回了邝府。
其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