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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吩咐丫鬟们:“菜都凉了,撤下去全换了热的来。你们世伯是欠儿子得慌,总觉得儿子能顶立门户,尤其是在这乱世,纵不能保家卫国,做出一番事业来,好歹也能保护自己,不受欺负,以致一见着个优秀点的儿郎,便恨不能成为自家的儿子,我却不一样,虽有五个女儿,偏四个已嫁出去了,就留了个最小的承欢膝下,所以我仍觉着欠女儿得慌,浔姐儿,我先前见你第一面时,就觉着喜欢得紧,难得今儿人齐全,我能托个大,捡个你父母现成的便宜,认你做个义女吗?也不枉我们这番千里迢迢齐聚一堂的缘分。”
李夫人说前半段话时,简浔还在暗暗感叹,果然李夫人是个人物,看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圆滑巧妙,既化解了彼此的尴尬,不至让自家女儿颜面尽失,又安抚了平隽,让他知道,纵然亲事不成,他们一家待他还是与以前一样。
谁知道她会话锋一转,就说到了自己身上呢?
这种情况下,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简浔倒是不好拒绝了,拒绝了平隽可就不好下台,不好化解眼下的尴尬,甚至会影响到他的以后了。
她只能笑道:“夫人如此厚爱,我自然是却之不恭,便是我父母知道我打今儿起,又多了个疼爱我的义母,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我呱噪得很,如今是相处的时日还短,夫人不知道,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夫人知道后,可千万别嫌弃才好。”
李夫人笑道:“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只是你还叫我夫人?”
“义母。”简浔立刻改了口。
李夫人的兴致就更高了:“若早知道我今儿这么好的福气,能得一个这么好的义女,我就该摆上几桌酒,请了亲朋好友们上门与我同喜同乐的,不过明儿再摆也不迟。”
简浔忙道:“义母还是别兴师动众了,一来我年小德薄,怕自己承担不起,二来如今天下大乱,饿殍满地,太后娘娘还新近薨逝了,实在不宜摆酒请客,还是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罢。”
嘴上随便叫叫也就罢了,横竖只小范围内的少数人知道,真兴师动众的摆了酒请了客,以后有什么事,可就轻易撇不开了,指不定还会带累崇安侯府和宇文修,平隽的身后站着整个平家,她的身后何尝没有站了整个简家和宇文修?
李夫人闻言,一拍额头道:“看我,才还说你义父多喝了几杯就犯糊涂了,谁知道这么快就轮到我自己了?可真是说嘴打嘴,那就以后再请了亲朋好友们分享咱们母女的喜悦罢,不过,该给的见面礼我却是不能省的,这会子天晚了,只能明儿再着人给你送去了。”
简浔少不得道了谢,待丫鬟们把菜都换过后,大家又吃喝说笑了一轮,见时辰不早了,才各自散了。
平隽如今腿脚不便,却仍三步并作两步撵上了简浔,低声道:“表妹方才何必答应李夫人,你只管笑着听着,不必说话,我自会否了李夫人的话的。”
谁知道他还未及开口,她已先应了李夫人,他只能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但心里终究不舒服,没道理因为他,连累表妹做她不喜欢不情愿的事。
简浔闻言,也压低了声音:“表哥先否了李大人,再否了李夫人,这宣同总兵府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地吗?横竖只是嘴上认个干娘而已,对我来说无伤大雅,表哥就别担心了,我应付得来的,你且先回去歇着罢。”
让平隽不必担心,待回了房间后,却与宇文倩道:“这李府是不宜久留了,万一回头李总兵恼羞成怒之下,扣了我们一群人威胁平表哥,甚至是威胁师兄怎么办?他明显打着乱世出英雄的主意,当然巴不得天下英才尽投他麾下……所以明儿倩姐姐便找到李夫人,问她这大同城内城外哪家寺庙的香火最旺盛,说姐夫和你想为家人们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聊表心意,届时我们自然都能先搬出去了,等搬出去法事做完后,我们也差不多可以上路了。”
还不知道平隽什么时候才能寻好宅子呢,夜长梦多,当然是能早一些搬出去,就早一些的好。
宇文倩也觉得李府不宜再待下去,大家本就非亲非故不是吗?
因忙点头道:“我明儿一早就找她说去,这种事她肯定不好回绝,就是你才认了她做义母,胡家做法事,也与你们不相干,万一她打着‘舍不得你’的旗号,不肯让你和泽弟沂弟搬出去怎么办?”
简浔道:“我们是客人不是犯人,我们坚持要走,她也强留不得,反正明儿随机应变罢。”心里很是后悔当日应了李慎之邀来大同,便除了来大同,当时实在没有旁的路可走了,来了之后,也不该住进李府,哪怕住进客栈里也比现在强的。
为此辗转反侧至三更都不能入睡,总有一种不知道前路在哪里的迷惘。
彼时同样不能入睡的,还有李如海夫妇与李慎,当着妻儿的面,李如海终于不必再掩饰自己的怒气了,“砰”的一拳便砸在了桌子上,怒声道:“如此不识抬举,真以为我女儿除了他,就找不到更好的夫婿,真以为我偌大一个总兵府,无人能出他之右呢?哼,我能捧他上天,自然也能踩他入地,我们就走着瞧罢!”
李慎闻言,皱起了眉头,道:“爹,我早跟您说过了这事儿不成,您偏不信这个邪,您也不想想,以我大哥的人品才貌家世,盛京不知道多少人家上赶着想将女儿嫁给他,何以他至今没有娶亲?显然是他不愿意嘛,我索性再把话与您说透了,他有心上人的,就是那位简大小姐,哪怕简大小姐已与宇文修定了亲,他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除非他遇上一个比简大小姐更好的女子,您倒是说说,五妹是长得比简大小姐漂亮,家世比她好,还是待人接物比她强?五妹样样都及不上人家,何况他们还有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这事儿您以后千万别再提了,只会弄巧成拙,让大哥与您越发的离心。”
一席话,说得李如海怒气稍减,微眯起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平隽的心上人是简大小姐的,他告诉你的?”
李慎道:“他并没有亲口告诉过我,是我根据他素日偶尔说漏了嘴的一言半语,还有自他长随口中旁敲侧击推测出来的,等此番见了简大小姐后,我便可以肯定了。你们是没见过他看简大小姐的眼神,那种温柔与隐忍的深情,只怕让他为了简大小姐立时去死,他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只可惜简大小姐与宇文修早有婚约了,不然二人倒真是一对璧人。”
李如海沉默片刻,忽然道:“有婚约怕什么,便是成了亲,还可以和离,何况只是定亲……夫人你才不是说你收了那简大小姐做义女吗,若平隽能娶了我们的义女,自然又是我们的女婿了。”
这话说得李夫人与李慎都变了颜色,李夫人因沉声说道:“老爷您就那么想让平隽做您的女婿吗,这可是夺人妻室的事,我们怎能助纣为虐?您要彻底的收服他,让他以后只忠于您一人,有的是法子,为何偏要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呢?”
李慎也道:“就是,若简大小姐愿意嫁给我大哥也还罢了,可她分明不愿意,不然二人早定亲了,哪会有宇文修的事儿,她不愿意,我们这样枉做小人,岂不是既得罪了她,将我大哥推得更远,也得罪了宇文修,真正里外都不是人了?爹您可别说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简大小姐很是贞烈,这个法子势必行不通的,您还是趁早打消了的好。”
李如海见妻儿都否定自己的话,不恼反笑,道:“就是要让宇文修与平隽因夺妻之仇彻底反目才好,宇文修是宗室,如今一心追随皇上,保卫大邺江山,偏平隽也打着这样的主意,对我近来一些尽可能保存我们实力的决定和隐隐流露出来的‘乱世出英雄’的想法很是不以为然,若他彻底与宇文修反了目,以后见了面势必水火不容,立场相悖,岂不是意味着他与皇上也反了目,只能一心追随我到底了?他这样的人才,可遇而不可求,想彻底收复他,旁的法子哪里行得通,就得逼得他没有了退路,同时投他所好,才能让他以后只忠于我,只忠于我们李家!”
这么说来,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了……
李夫人皱眉沉吟道:“可也得简大小姐心甘情愿嫁给他才好,不然纵然事情成了,简大小姐心存怨恨,也定会吹耳旁风让平隽改变心意,慎儿都说了,平隽为她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她的话当然比我们的管用多了。”
李如海捋须笑道:“平隽不是才受了伤,还是为了救简大小姐受的伤吗?回头让军医说得严重一些,最好说他的腿以后都废了,再骑不得马上不得战场,毕生所学之武艺都只能毁于一旦了……女人都心软,见平隽因此自暴自弃,岂能不自责内疚的,届时夫人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自然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平隽了。”
李夫人闻言,忙把整个计划串起来想了一遍,发现竟大是可行,遂点头笑道:“老爷果然好智计,我们帮平隽娶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何愁他以后不誓死相随?”
倒是李慎仍满脸的不赞同:“爹,娘,你们怎么能这样算计我大哥,就不能真正以德服人吗?何况我大哥自有自己的骄傲,他肯定是不屑这样算计简大小姐的,只得到人,得不到心有什么意义?还有五妹妹的感受,你们也不考虑的吗,她虽大大咧咧的,但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大哥,你们这样帮着我大哥谋娶别的女子,让她知道了情何以堪?”
李如海眼一瞪,道:“不让她知道不就成了吗?便她知道了又如何,将来我们的大业成了,我自会百倍千倍补偿她的,你就是太优柔寡断,所以成不了大事,不然我犯得着这样算计平隽吗,还不是想你以后多个得力的助手……算了,这事儿你别插手了,省得坏了我的事,但也务必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翌日,宇文倩见到李夫人后,果然问了她大同城内城外哪家寺庙的香火最旺盛,得知是城外的华严寺后,便把自己和胡严想为家人做法事超度的想法说了,末了道:“打扰了夫人这么久,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既华严寺如夫人所说,香火旺盛,客房众多,还清幽雅致,我们便打算今日就搬出去,稍事休整后,明日即开始做法事,还请夫人能安排个人给我们引一下路。”
李夫人神色不变,道:“这原也是该的,我这便打发人先去华严寺与庙祝说一声,让他们把客房替县主和三位胡公子准备好了,再清一下场,也免得谁不慎冒撞了县主。”
简浔立刻笑着接道:“义母,还得劳烦您让庙祝替我两个弟弟也准备一间屋子才是,我倒是可以跟倩姐姐住,他们两个却闹腾惯了的,不能影响了胡姐夫他们休息才是。”
李夫人这下表情终于有了变化,讶然道:“你们姐弟也要住进华严寺吗?我才还想着这阵子县主不在家,我们母女,还有你妹妹,我们可以好生亲香一番呢,那寺里风景虽还差强人意,住上一两日的还成,住的时间长了,又没有旁的事可做,就委实有些无聊了,要我说,你们姐弟还是安心住下,等着县主和胡公子们做完了法事回来罢。”
简浔正色道:“不瞒义母,胡夫人与胡大太太在生时,因着我与倩姐姐打小儿交好,对我也很是照顾,所以我也该陪着倩姐姐,替她们跪上几日经,以聊表我的心意才是,所以只能日后再承欢义母膝下了,还请义母千万见谅。”
满以为李夫人不会轻易同意这事儿,事先已准备好了一箩筐话来说服她的,没想到李夫人竟很干脆就应了:“既是如此,那你也的确该为长辈们尽一番心意才是,我这便打发人给你们安排屋子去,横竖来日方长,等法事做完,你们回来了,我们又再亲香也是一样。”
果真叫了自己的贴身嬷嬷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将其打发了。
又让丫鬟取了个匣子来,亲自接过打开,笑着递与简浔道:“昨儿说了见面礼不能少的,这里面是几样我当初出嫁时,我祖母和娘给我的她们压箱底儿的宝贝,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只式样可能不那么时新了,你可别嫌弃,咱们是母女,礼轻情意重嘛。”
李夫人祖母和母亲压箱底儿的宝贝……
简浔应声往匣子里一看,就见里面有成套的祖母绿头面、鸽血红的玉佩、拇指头般大小色泽均匀足能绕手腕几圈的碧玺手钏……样样都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实打实是一份重礼好吗?
简浔忙推辞道:“这样的好东西,义母还是留着将来给妹妹和未来的嫂子罢,我实在愧不敢当。”
李夫人摆手笑道:“我给你五妹妹和未来的嫂子都留了的,你既叫我一声‘义母’,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你快收下罢,不然就是嫌我这见面礼太薄了,那我只能另外给你去寻了。”
说得简浔不好再推辞,只得谢了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