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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下,他一口一个“您”的称呼杨氏时,却没来由的,就让人听出了一抹莫大的讽刺与讥诮来,倒比直呼“你”或是用其他更不好听的字眼来代替时,效果还更好。
杨氏已是遽然色变,声音尖利得刺耳:“王爷把我兄长他们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他这样绝情的对我我认了,可他凭什么这样对我的亲人!还有信儿,他把信儿怎么了?他要是敢对他们不利,我活着时奈何不得他,死了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他,一定日日夜夜都缠着他,让他不得好死!还有你这个老阉奴,竟敢背叛我们,我做了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崔公公任她骂,反正她骂得再狠他也不会少一块儿肉,王爷更是连知道都不会知道。
待她气喘吁吁的停下后,他才掏了掏耳朵,好以整暇的道:“骂完了吗?骂完了我继续说了啊。您的大哥,因为鱼肉乡里作恶多端,被人告上了公堂,证据确凿,所以判了监斩侯,只是他还没等到行刑,便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至于您的几个侄儿,因为聚众斗殴差点儿致使好几个人死亡,则判了流放三千里,要不说那个知府与您大哥好呢,特地把他们判去了琼州那样的好地方,怎么样,高兴罢?男人们都有了好去处,女人们自然也不能例外,您的大嫂……”
把杨家一家子如今的处境都细细的与杨氏说了一遍,末了笑道:“至于二爷,您放心,到底是王爷的亲生骨肉,王爷可不会向您这般狠毒,怎么也不会要他的命,也真绝了他的后路的,所以,十几日前,已安排人将他送去漠北,这会儿应当已赶了一小半儿的路了。王爷心慈,还让带了些想带的、打小儿用惯了的东西和一千两银票,又让我特意买了一房人跟二爷一道去漠北服侍,对了,二少夫人也跟了去,看二爷的样子,很感动于二少夫人的不离不弃呢,指不定明年您的忌日时,您就有孙子了,高兴吗?说来二少夫人的确有情有义,虽出身差了些,人品次了些,言行举止卑琐了些,如今配二爷一个被逐出了宗室,连家族和姓氏都没有了的人,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嗐,看我,怎么还一口一个二爷的,该直呼宇文信了才是,不对,也不能叫宇文信,他连姓氏都没有了,要不,叫杨信得了……”
崔公公话还没说完,杨氏已是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高嬷嬷拉她不及,也跟着摔成了一团,好容易才稳住了,见杨氏一动也不动,忙急声道:“薇姐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别吓我啊……”
心急如焚的凑到她面前,才发现她人虽一动不动,眼里却不断的有泪涌出,知道她是悲愤过度所致,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能流出泪来,总比泪都流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的强,再一想到杨家上下的遭遇和宇文信的遭遇,高嬷嬷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叫杨氏怎能不哭?
娘家家破人亡,成年以上的男子全部不是死就是流放,剩下的也眼看只有死路一条,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好好儿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她死了都没脸见地下的亲娘和哥哥去,若不是她一再的心软一再的犯糊涂,事情怎么会到今日这一步,都是她害了她的那些骨肉至亲们啊,王爷真是好狠的心,她只是变相的杀了唐氏那个贱人一个,他就要让她和她的全家来陪葬!
但这还不是最让杨氏心痛的,她最心痛的,还是宇文信,她是听睿郡王说过要将他送去漠北,可她以为,他是吓唬他们母子的,他不会真那般狠心绝情,不然此番的事,他也不会只问她一个人的责,直接把宇文信给撇干净了,——人都是这样,当知道噩运有可能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时,总是会忍不住比旁人多几分侥幸心理。
可王爷却真这么做了,不但真净身出户的将他送去了漠北,甚至还把他逐出了宗室,家族姓氏都没有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希望未来可言,难道真让他一辈子与刘氏那样的贱人为伴吗,那个贱人根本给她的儿子提鞋都不配吗,都是她害了儿子,都是她害了他啊!
杨氏越想眼泪便流得越凶。
她还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是她唯一的儿子,他们母子此生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啊,王爷真是好狠的心,她当初怎么就会爱上了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人,她根本就是瞎了眼!
杨氏当天晚上便带着满腔的悲愤与绝望咬舌自尽了,反正娘家已家破人亡,儿子也被送走了,她还有什么可牵挂可忌惮的?
本来她每日都在忍饥挨饿中度过,是绝不可能有足够的力气咬舌自尽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反正等第二日狱卒发现时,她蜷缩成一团的身体都已僵硬了。
高嬷嬷自然也死了,却不是咬舌自尽,而是触墙而亡的,杨氏的身体虽因临死前忍受巨大的痛苦,蜷缩成了一团,头发却是梳得整整齐齐,身上褴褛的衣裳也是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高嬷嬷看着她死后,替她整理好了遗容,自己才死的。
主仆两个的眼角都有泪痕,脸上的神色也是扭曲而痛苦,也不知道二人临死前,有没有后悔过她们可笑可又可悲的这一生?
睿郡王听说杨氏竟敢不等到行刑,就咬舌自尽了,气得当即砸了手中的杯子,咬舌自尽再痛苦,难道能痛苦得过凌迟之刑不成,那个贱人毒妇真以为她死了,事情就能了了?没门儿,以前他还想着,好歹留她娘家的妇孺们一条命,既然她不识好歹,他也不必再客气,他这就让她的娘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通通去给冰月陪葬!
倒是宇文修与简浔听说了杨氏的死讯后,很是无所谓,睿郡王定要她受凌迟之刑,他们可以权当是看个热闹,杨氏自己先自尽了,于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不过就是条臭虫般的存在罢了,难道还要他们为一条臭虫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不成?
宇文修更忙了,上位者想换掉一个不喜欢不满意的下属很容易,很多时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做下属的想换掉上位者却是千难万难,何况宇文修与平隽想换掉的,还是一国的皇帝,稍不注意就会掉脑袋株连满门的勾当,自然就更难了。
他除了每日进宫上朝当值,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在他和简浔外面的、本该是他们新房的那所宅子里,因为他的幕僚他的心腹们都在那里,有些人是人人都知道的他的心腹,譬如秦三英周四平这些,还有几个他就提拔到今日地位的武将。
但更多的,却是别人想破脑袋都万万想不到的人,那些人,官员有之,商户有之,甚至连地痞流氓和勾栏院的大茶壶都有之,总之三教九流一应俱全,也不知他是怎么将这些人聚集到了一起,又是怎么让这些人义无反顾追随他的。
他还要空出时间来,一次又一次的和平隽私下里碰面,各自通报彼此得到的线索和彼此的进展,当然,彼此多少都会有所保留,平隽的顾虑也比他更多,他能理解平隽,任谁背后站了那么多一个家族,也会有顾虑的,不像他,在乎的人,通共就那么几个,要给他们留后路也更容易。
如此一来,宇文修陪简浔的时间自然比以前更少了,两个人甚至几日都不能坐下一起用顿饭,他为此愧疚得不得了,偶尔一次尽可能的早些回来,面对简浔一如既往的恬淡笑颜,他却连歉疚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些话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难道就能改变事情的结果,就能让自己多陪她吗?
倒是简浔反过来安慰他:“我真不无聊,不难打发时间,倩姐姐时常回来陪我不说,她不回来时,我每日也有事做,上午呢,就看看书写写字,看看账本逗逗小吱什么的,用了午膳小憩一会儿,二妹妹她们几个就过来陪我说笑了,一屋子娇娇嫩嫩,爱说爱笑的小姑娘,你不知道多热闹,何况我本来就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别人不知道,师兄还能不知道吗,你就只管放心罢,如今短暂的忙碌,都是为了以后长时间的闲适。”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前世在宫里,有一段时间失了宠,门庭冷落,她成日里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她还不是一样熬了过来,何况宫里的女子,进宫后要学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能忍受孤清与寂寞,哪怕是没有希望的孤清与寂寞,也只能一直忍下去,她如今已好得太多了,至少她每日里都能自己给自己找到事做,她的心里更是满足安宁的,不是吗?
我心安处即是家,再没有什么能比心里安宁满足来得重要了。
何况这些日子宇文佳姐妹几个几乎日日都要到她这边来,都是自己的小姑子,简浔倒不好跟对几位侧妃孺人似的,对她们太冷淡,等相处了几日后,发现姐妹几个都是很不错的人,各有各自的优点与好处,或温柔,或活泼,或善解人意,她也渐渐有几分喜欢她们了,自然就更是宾主尽欢了。
宇文修闻言,这才心下稍松,继续投入到了自己的忙碌中。
如此到了年底,离年日近,云侧妃与尹侧妃既要忙着准备年事,庄子铺子的庄头管事们也一一登门交租子奉账来了,二人是既忙不过来,以她们的身份,也的确有些弹压不住所有的庄头管事,那些人好些甚至是服侍过睿郡王祖父的老人儿。
二人没法,只得求了睿郡王,让简浔暂时替她们分担一些,简浔推辞不过,只得尽快走马上任了,这下宇文修终于不必担心她无聊、难打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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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二回 正旦朝拜 请求
自入冬以来,天气是越来越冷,睿郡王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好,不过,当着宇文修与简浔的面儿,他却仍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时不时的就要咳嗽几声,或者捂着胸口说自己‘不舒服,果然上了年纪再不比从前’云云,就怕宇文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说出他要分府出去单过的话。
让简浔每每是哭笑不得,宇文修则是抿着唇不发一语,还是简浔怕他弄巧成拙,再这样下去,反倒惹得宇文修起了逆反心理,悄悄提点了崔公公一回:“眼看就要过年了,大爷就算有什么决定,也是过年后的事了,何况大爷如今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那个闲功夫?公公让父王且别着急。”
睿郡王方渐渐有所收敛了,暗忖饭要一口一口吃,只要能先把人留下,总能慢慢软化了他们的,所以云侧妃与尹侧妃找到他说二人应付不来年事,希望简浔能暂时替她们分担一些时,睿郡王立刻同意了。
然后让崔公公打发人将简浔请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一大通:“……府里的事也就罢了,大年下的,各家却是要往来请吃年酒的,总不能让云氏尹氏代表我们王府与别家交际应酬罢,她们哪够身份,旁人还以为我们轻慢他们呢,本王还有个私心,二丫头三丫头年纪都不小了,该相看人家了,让云氏尹氏带着她们交际应酬又算什么?她们到底不比倩儿,身份说低呢也不低,说高呢又的确欠缺了一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更该慎重了。”
虽都是睿郡王的女儿,嫡出与庶出却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宇文倩能请封县主,宇文佳姐妹几个却连个乡君的名头未必捞得着,还得看她们未来的夫家是不是足够体面,睿郡王才能递折子到宗人府和礼部为她们请封,不然宗室那么多亲王郡王的,生的女儿无论嫡庶都要给封诰,每年光给她们的俸禄与封赏,已是一大笔银子了,也不怪睿郡王说她们高不成低不就。
简浔实在很想拒绝睿郡王。
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她不用想也约莫能猜到七八分,可见睿郡王满眼的祈求,他说的又的确是事实,让两个侧妃代替睿郡王府在大年下的与人交际应酬,实在有得罪人之嫌,关键宇文佳与宇文伶的亲事也的确再拖不得了……简浔推辞不过,只得答应睿郡王,她帮着管两个月的家,等正月过完了,便立刻与云侧妃尹侧妃交接,就当是打发时间罢。
睿郡王惟恐她不答应,听得她终于答应了,虽只是两个月,但有了第一个两个月,还怕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吗?忙也应了,立时叫了云侧妃尹侧妃来吩咐,管家以简浔为主,她们两个为辅。
两位侧妃都是无有不应,于是简浔次日便走马上任,开始主持起王府的中馈来,因是年下,事情冗杂繁多,饶简浔出嫁前帮着平氏管家惯了的,前世更是暂摄过一段六宫,依然一连从早到晚忙了几日,才算是将事情都理顺上手了。
这下宇文修不高兴了,他怕她无聊,难打发时间,是因为觉得自己陪她陪得太少,可不代表他愿意让她以这样劳心劳力的方式打发时间,他是没管过家,却听过一句话“当家三年,猫狗都嫌”,费力还不讨好的事,他才不舍得让她做。
这日回来得早些,却也掌灯了,见简浔才堪堪忙完,就要找睿郡王去,知道他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