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子两个陪着陈公公说了一回话,又由简君安塞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封红后,父子两个才喜气洋洋的一道送了他出去。
余下简浔看着暂时被放置在正堂当中香案上的圣旨,心情简直比才被龙卷风刮过还要糟糕。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开眼呢,九十九步都走了,为什么不把最后一步也走完,直接送简君平上西天呢?
没送他上西天也就罢了,还让他立了大功,风风光光的擢升回京,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不是典型的好坏不分是非不论吗?且不说简君平回京后会不会再兴风作浪,他如今可非吴下阿蒙了,真要兴风作浪,势必比以前难对付一百倍。
就算他回京后不会再兴风作浪了,他也已是从三品的大员,还有御赐的宅子,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后半辈子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可凭什么啊,他上辈子做了那么多坏事,便是这辈子,他也贼心不改,凭什么这样一个心术不正的恶人,还能有大好的日子等着过!
简浔越想,拳头便攥得越紧。
却也知道,这事儿怨不得任何人,也怨不得老天爷,谁让偏是雅州一带发生了地动,谁让当地的官员们只差全军覆没,谁让简君平的确又还有几分能力呢……这么多个“谁让”加在一起,可不就偶然成了必然吗?
也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古来今来,多少英雄不都是因着天时地利,忽然就腾空而出的吗?可简君平算哪门子的英雄啊,分明就是一只烂心烂肝的狗熊好吗,真真是造化弄人!
看来以后自己得时刻防着他,不叫祖父与父亲,尤其是父亲再被他蒙蔽了去了。
简浔满心的郁闷,平氏也没好到哪儿去,谁知道事情会忽然发生这么大的转折呢?她虽没有直接与人说过希望简君平此番最好回不来了,心里却不是没有这样想过的,如今可好,人不但回来了,还是风风光光的回来,还不定他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所幸皇上还赐了宅子给他,御赐的宅子,怎么可能空着,那还如何彰显皇恩浩荡,所以简君平以后应当不会再在侯府长住了。
不但他和陆氏母子几个,连古氏与简沫娘儿两个,依礼也该搬出去的,不过简君平对古氏恨之入骨,只怕不会肯接她出去,那便留下她们母女也没什么,不过多两双筷子罢了,反正她们母女这些年一直挺安分的,并不惹人厌。
相较简浔与平氏只是单纯的不高兴不痛快,简沫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要复杂得多了,谁能想来,父亲竟然还活着呢?站在女儿的角度,她为他的幸存与高升高兴,那到底是她的父亲,她当然还是盼着他好的。
可他一直外放不好吗,为什么要回京来呢,还不知道母亲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病情会不会又反复呢?而且父亲回京,那个女人与她生的儿女们势必也会一道回京,那个女人原本就是父亲的心头好了,这些年还与他患难与共,熬到如今,总算熬出头了,岂肯将一切拱手相让,别说相让了,只怕会想方设法将母亲唯一仅剩的正室名分夺过去,逼得她们母女没有立锥之地。
也不知道届时大伯父与大伯母肯不肯继续收留她们母女,毕竟皇上都赐下了宅子,两房就算暂时还没有分家,也形同分家了,若是大伯父大伯母肯收留她们母女,也许两边还能短时间内相安无事……只可惜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母亲,纵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太长时间,不然让她就跟现下一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算不得坏事了。
很快崇安侯与简君安送完陈公公回来了,父子两个的喜色至此越发不加遮掩了,崇安侯更是上前又打开圣旨,一字一字细细看起来,看完后还用手指轻轻抚着上面的五彩花纹,欣慰的与简君安道:“你这些年越发能干,越发能独当一面了,如今你弟弟也凭着自己的本事,挣出了一片天来,我总算可以安心去见你们母亲了。”
简君安忙道:“父亲说什么呢,泽儿沂儿都还没有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没有给您添重孙添玄孙呢,您怎么也得再活五十年才成。”
崇安侯呵呵笑道:“再活五十年,岂不得活成个老妖怪万人嫌了,还是别了。”叫了简义,把圣旨交给他,“拿去祠堂的仙楼上供起来,我原本还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家里是再接不到圣旨的了。”
简义笑着应了,恭敬的接过圣旨,却行退了出去。
崇安侯才又吩咐平氏:“吩咐厨房上下都加菜,另外上下再赏一个月的月钱,家里好久都没出过这样的大喜事了。唔,明儿再把修哥儿和倩丫头叫来,大家一起吃顿饭,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平氏笑着一一应了,“我这就安排下去,公爹只管放心。”
崇安侯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才我听陈公公说,御赐的宅子就在离我们家两条街的四喜胡同,你明儿就打发人过去瞧瞧,先收拾规整一下,虽是御赐的宅子,我们不好改动,至少也要保证干干净净的,等老二回来也就好住进去了,这样的恩典,自皇上御极以来,可只有几位阁老才享受过,万不可辜负了圣恩。”
简君安笑道:“可不是吗,虽据陈公公说来,那宅子只得三进,在盛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也得价值千金了,银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彩头,这样大的彩头恩典,却让二弟得了,可见二弟是多么的能干,连带我这个哥哥都脸上有光,明儿去到衙门里,还不定会让人怎生羡慕呢。”
简浔听到这里,才知道皇上只是赐了宅子,没有连房契一并赐下,也就是随时可以收回,纵简君平以后一直不犯错,等他死后,他的后人们也是即刻就得搬出去的那种御赐,方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对简君平的喜欢和欣赏,还没有到她想象的那一步,那简君平想要趁此机会成为御前宠臣的可能性,自然也要小上几分了。
简泽与简沂年纪还小,都不知道当年的事,对简君平这个二叔也是陌生得不能再陌生,但见祖父与父亲都心情大好,又是加菜又是放赏,还要请师兄过府吃饭的,也跟着高兴的拍起手来:“哦,有好吃的了,有好吃的了……”
看得崇安侯又好气又好笑:“看你们这副贪吃的样子,我平时苛刻了你们的饮食吗?”
简君安与平氏也笑:“就是,祖父什么时候不是得了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你们留着?”
简浔却笑不出来,暗暗思忖起要不要商量过平氏后,把当年的事透露一些给两个弟弟知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轻易就让简君平给哄了去,回头对他们不利,父母和她可就悔青肠子也迟了,祖父敢相信简君平自己有了前程,便不会再肖想旁的有的没的了,那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可不敢相信。
简沫在一旁默默的听崇安侯等人说笑了一回,借口要回去喂古氏吃药,连晚膳都没用,便辞了大家伙儿,回了文安院去,一路上都在想着,要不要先严令文安院的所有下人一番,有关父亲的消息,至少暂时一个字也别透露到古氏耳朵里去,能拖一日且算一日罢。
只可惜已经迟了,文安院的丫头婆子们这些年除了月钱,几乎从没有旁的油水,好容易能加发一个月的月钱,于她们来说,就跟天上掉的馅饼儿似的,比过年还要高兴,岂能不叽叽喳喳议论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何况简君平的死里逃生升官发财本就算得上一件奇闻了,众丫头婆子连东家丢了猫西家婆媳又吵架了,都能当做新闻口沫横飞几日的,何况如今是真正的大新闻,一个个自是越发的口沫横飞了。
口沫横飞之余,还纷纷在计划着,用这多出来的一个月月钱买点什么,正说手头紧没银子使呢,一下子就解了燃眉之急,都是托的二爷的福啊。
瞧得简沫回来,忙都笑嘻嘻的上前殷勤的行礼问安起来,倒不是说她们以往就不殷勤了,平氏和简浔都容不得奴大欺主,所以哪怕文安院是阖府出了名的没有油水,下人们也不敢造次,对古氏和简沫向来伺候得当。
但不得不伺候好她们母女,和发自内心的忠心于她们母女,绝对是两回事,事实上,众丫头婆子已在暗地里筹谋着各自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摆明了二爷如今前程大好,连皇上都赐了宅子下来,那二夫人岂不很快就是二房真正的当家主母了?她们这些跟着主母去新宅子那边的下人,想也知道会得到重用,便不得都让二夫人引为心腹,大力重用,新宅子也需要大量的人当差,怎么也比如今强得多啊。
当然,二爷与二夫人这么多年不见,二夫人又因常年养病,瞧着实在不怎么年轻貌美了,且听说二爷带去任上的那位姨娘极得二爷宠爱,这些年光儿子都为二爷生了两个,还有一个女儿,二夫人未必能把新宅子那边的所有管家大权都拢到自己手上,可二夫人再怎么说也是正室夫人,那就天然比陆姨娘有优势,至少也能与后者来个平分秋色不是?那反倒更要用上她们这些一直服侍她的人了,所以,她们的前途一定是大大的光明。
——这些丫头婆子都是后来才拨到文安院服侍的,当年服侍古氏和简沫的旧人,剩至如今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哪能知道当年的事,也就不怪她们一个个都想入非非,白日做大梦了。
简沫却是什么都知道的,除了苦笑,还能怎么着?命下人们都散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别只顾着扎堆说话儿嚼舌根,不然休怪她不客气,便径自去了古氏的屋子。
就见古氏正坐在临窗的榻上,骨瘦如柴、已好长时间都不悲不喜,只有木然的脸上,这会儿却闪着奇异的光芒,一见简沫进来便说道:“沫儿你听说了吗,你爹那个没良心的,竟然还活着,他的命还真是大!就是不知道陆氏那个贱人和她生的那几个小贱种是不是也还活着,若都被打死了才好呢,我一定到万松寺给菩萨重塑金身去!”
顿了顿,扭曲着脸道:“不过他们就算活着也没关系,我才是你爹的正室夫人,只要我一日没死,那个贱人便只能做妾,她生的贱种便只能是小妇养的,我这个嫡母让他们生,他们才能生,我让他们死,他们就只能去死!幸亏早年我有先见之明,说什么也不肯和离,不然如今岂非白白便宜那个贱人了,沫儿你放心,娘绝不会委屈你的,你爹的一切,都只能是你的,贱种们休想染指一丝一毫!”
简沫看着母亲脸上近乎癫狂的神态,又是一记无声的苦笑,果然瞒不住母亲,果然母亲一听得父亲的消息,病情又反复了,比早前还要糊涂得厉害……她要怎么样,才能让母亲清醒过来,知道她们早靠不上父亲了,指不定待父亲一回来,还会被扫地出门呢?
又忍不住可怜心疼母亲,她还以为自己那个正室和嫡母的名头有多大的用途和威慑力呢,父亲的心全在陆姨娘母子几个身上,就算回来后,他碍于祖父当年发过话,此生都不得扶正陆姨娘,但让母亲一直“称病不出”,甚至是去庄子上“静养”,更甚者,索性就让母亲“病故”了,又是什么难事不成?
还想着父亲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根本不想要,只想日子能像现在这样,虽不开心,却清清静静的,绝不闹心好吗!
古氏说完,见简沫不回答自己的话,也不以为意,一叠声的叫丫鬟,“快把我的雪肌霜玫瑰霜都找出来,我得从现在起,就开始好生保养了,唔,再让我们的小厨房日日都替我熬了牛乳香汤来,还有,开了我的库房,娶几匹缎子出来,我要做新衣裳,首饰也要炸一炸,不,还是现打算了,我都多长时间没打过新首饰了,沫儿你也是,也得做几身新衣裳打两套新头面才是,那个贱人向来狐媚子外道惯了的,我们母女可不能让她和简菡那个贱丫头给比了下去!”
简沫闻言,就越发无话可说了,母亲不想让陆姨娘比下去了只是标,她想要美美的出现在父亲面前,最好能勾起父亲心里几分昔日的情意才是本罢?说到底,她嘴上再恨父亲,心里依然是爱着他的……她怎么就这么可怜,也这么可悲呢!
“娘,您先忙着,我且去小厨房瞧瞧您的药熬得如何了。”简沫扔下这一句,便转身自顾出去了,等出了房门,才任眼泪落了下来,暗地里越发下定了决心,明儿她就去求大伯父和大伯母,求她们将来一定要继续收留她们母女。
余下古氏对女儿竟不为丈夫还活着而喜形于色大是不满,不过想着自己眼下养好身体才是第一要务,不然回头怎么跟陆氏那个贱人斗,那就更得吃药,她也是在变相的关心自己帮衬自己,也就由她去了。
次日,宇文倩与宇文修应约来了崇安侯府吃饭,简君平越级高升,皇上还御赐了宅子的事不说满盛京的人这会儿都已知道,至少该知道的人都已听说了,姐弟二人自然也不例外,心里第一反应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