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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陌生的人给引了起来。
十岁的少年在推宫女下水的那一刻,脑子并不清醒,但那种消灭噩梦的快感,他太喜欢了……
忠勇侯夫人从回忆里渐渐回过神来。
——啪的一声,是茶杯炸裂的声音。
主仆三人看着被平南侯用过的茶杯,俱是吓了一跳,好好的彩釉茶杯,怎么就碎成这样了?
方妈妈有些颤抖道:“天渐热了,夫人回去吧,这茶杯奴婢叫下人来收拾……”
忠勇侯夫人闭上双目,任由关妈妈将她搀扶起来,又叹了一声。平南侯不娶自家孙女是好事,只是方庞两家也不能为敌就是了,这样杀伐果决的人,摇摇欲坠的方家得罪不起。
外人都觉得方家又要重新崛起了,只有老太太自己心里明白,方家只是两个女儿嫁得好罢了,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真要出事了,她们的夫家又怎么会鼎力相助。仅仅是指望方杰华重振门楣,有心人想把他捏死在摇篮里,并不难。
关妈妈是太后身边来的人,眼界儿和别的下人也不一样,忠勇侯夫人心里的考量,她也猜到了几分,见夫人心事重重,不得已开解道:“等华少爷娶了亲,基本就站稳脚跟了,夫人莫要太过操劳。”
“罢了,我也不去多想什么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忠勇侯夫人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
正值盛夏,天越热,人越乏,一旦进了冰屋,再不想去别处受罪了。
碧泉居里,两个婆子又抬了两桶冰进来,晴儿端了一盘血红的碎冰樱桃,庄颜透着红的指腹拈起一颗红艳欲滴的樱桃来,微微张口,衔在唇齿之间,舌尖一卷,下颌动了动,再吐出来的便是一颗核了。
连吃了几颗,庄颜嫌吐核麻烦,擦了擦手,挥手叫下人把东西收了,切一份西瓜来。
雯儿端了一盘切成块的冰镇西瓜来,上面插着干净的银果签,心想这下子主子该不嫌麻烦了吧。
庄颜用银果签插着吃了两口,甜是够甜,但又甜的腻味了,放下咬了一口的西瓜,起身道:“兰儿莲儿随我去母亲处吧,寒瓜我过会儿回来再吃。”
晴儿拿了个盖子盖住盘子,关了门退了出去。
到了常喜堂正屋,两个妈妈两个丫鬟站在一旁,黄氏歪坐在榻上绣着大红色的虎头鞋面。下人方才通传过了,这会儿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笑道:“颜儿来了?路上热不热?”
庄颜坐在榻上小几的另一边,道:“有兰儿打伞,莲儿打扇子,不热。”
黄氏收了针线,起来伸了个懒腰,庄颜站起来扶了母亲一把。
“颜儿,你父亲说过几天崔夫人就带着崔公子来我们家做客,到时候你给她上个茶就行了。”
垂下眸,庄颜把玩着手上的与莲蓬,平南侯说过,过几日他也要去黄家找黄不羁的。
庄颜几不可见地笑了笑,去找黄不羁,又不是找她,瞎想什么,人家心里若真有她,岂会让亲手打磨的红豆骰子被方拾梦抢去。也是,一个侯府嫡孙女,一个从五品官员的嫡出女,没有任何可比性。
看着女儿手上的那枚与莲蓬,黄氏道:“颜儿,你见不见?”
脑子里明明不大想见,可是不见又能怎么样,庄颜鬼使神差道:“见……为什么不见。”
黄氏一笑,道:“听说那崔公子很儒雅,是个上进勤勉的年轻人,你若是觉得可以,这亲事咱们就早早定下,等你弟弟出生了,正好接着办你的亲事,双喜临门多好!”
强颜欢笑,庄颜也点了点头,多想跟母亲说说心里话,可理智让她把话都憋了回去。黄氏有孕,怎么可以再让她操心。
小坐了一会儿,觉得周遭有些热,庄颜看了看桶里融化殆尽的冰块,责问下人道:“冰块都没了还不去换?”
黄氏按住她的手,道:“不怪她们,是你大伯母上午差人来传话,说咱们房里的冰块数目都送完了——你爹怕热的很,夜里的冰块成倍地用着才行,白天我少用些无妨。”
皱了皱眉头,庄颜讨厌死了大房的人,公报私仇这种事,也只有她们做的出来。
其实庄颜可以直接去大伯父那里告状,只是怕父亲苛责她不礼待亲人,在小事上斤斤计较,才一忍再忍。
素白的玉手扣在小几上,手背上隐隐凸起细细的几根,庄颜压下这口气,行了礼从黄氏处出来,回到碧泉居叫下人把自己房里的冰块抬了四桶到常喜堂,还嘱咐下人告诉黄氏,她房里不缺冰。
吩咐完这些事,庄颜又命莲儿去管事处找两个下人出去买冰块回来,钱她自己出。
坐在屋里等着外头把冰块送来,又吃了两口西瓜,庄颜方奇了怪了,她明明记得之前有块西瓜咬了一口放下的,怎的不见了?丫鬟若是要偷吃,偷一整块便是了,她吃过的难道更甜些么?因一心想着大房为难黄氏的事,她也懒得审问下人,倚在榻上睡了一觉。
等到天擦黑,庄颜叫下人买的冰块都另存进了冰窖,听说庄守仁回了,她带着两个婆子和两个丫鬟,把冰块抬了两桶到福喜堂去。
庄守仁看到侄女来了有些稀奇,近日京中关于庄颜的风声他也听到过一些,这会儿仔细打量了下这个侄女,才发觉这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也更标致了。
庄守仁冷酷暴戾,大房的孩子都怕他,就连庄静现在也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地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大声言语。
行了礼,庄颜命下人放下冰桶道:“大伯父,白天里听下人说府上冰块不够了,母亲有孕尚不敢多用,想必伯父伯母更是不好受了,颜儿命管事的下人又采购了一些,也是侄女运气好,遇上好些剩余的。这便想着给您送来了。”
霍三娘没想到庄颜敢告到庄守仁面前来,顿时紧张得不行,干笑着不知道如何应对。三个孩子怕父亲,她未必就不怕丈夫了?
庄守仁乃大理寺卿,参审过不少大案,后宅的事他虽不管,但也明白一些。这个侄女的性子他也是有些了解的,要不是把她逼急了,不至于跑他跟前来耍小心思。
脑子里大概有了个判断,庄守仁仍旧不苟言笑,嗯了一声叫庄颜起来坐着,与她聊了两句,后又问到了平南侯身上。
第19章 相看
庄颜听到平南侯几个字从庄守仁口中说出,眼眸垂了下来,现在她避之不及,并不想听到和他有关的事。
霍三娘母女倒是听的仔细。
从来不敢打断丈夫说话的霍三娘一时间没忍住问:“老爷,平南侯确定去哪里观政了吗?”
庄守仁摇了摇头,“我听风声说是六部,也可能会来大理寺。”
家里有三个女孩儿,庄佩是拿不出手的,不在庄守仁考虑之中,自己的女儿虽出身比庄颜好些,但别的就差太多了。作为庄家的顶梁柱,他不得不为庄家的兴盛发达考虑,若是庄家有个姑娘能嫁入侯门,那便有依靠了。
庄守仁考虑的很多,他庶弟庄守义生性清高且刻板保守,再想加官已经很难,加之庄家已经有他官居三品,再不可能出个高官,庶出的兄弟凡事还要倚仗他,绝不会分家。庄颜虽不是他的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庄字,将来她嫁了人,真正能依靠得上的,只有他。所以只要庄颜能高嫁去侯府做妾,庄守仁是丝毫不吝啬帮一把的。
见该听人没有听,庄守仁开口问到庄颜头上:“听说那日忠勇侯夫人也赏了你一个彩头,如今京中议论你的话也多,好在都是好话——平南侯你那日也见过了?”
庄颜淡淡答曰:“见过了。”
“嗯,你和静姐儿都是庄家的好姑娘,不拘哪个将来嫁的好,都是我庄家的幸事。听说平南侯是要请陈国公家的老太太做媒,你有机会也跟着你大伯母多去她老人家跟前转转。”能做平南侯得宠的妾侍也很好了。
以前庄守仁还没打这样的主意,但儿子读书没有天赋,这个侄女又颇入贵人的眼,能扶持她一把,将来得她照拂,庄家才能屹立不倒!
庄颜口头上答应了一声。
庄静立马坐不住了,极不情愿地喊道:“爹——”
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庄静低着头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双眼雾了一片,抠着红漆桌面儿不敢顶嘴。
霍三娘也怕她家老爷,只得把气压在心头,等私下里发作。
告别了大房一家子,庄颜回了自己的碧泉居。她是没太把大伯的话放心里,陈国公家这一辈人才济济,文武双全,是真正的权贵之家,他家就那么好去?况且去了又如何,比她身份高贵的人多了去了,方拾梦就是头一个,还有什么可争的。
霍三娘这边又是一番模样,她不服气又不得不顺从地问庄守仁:“老爷,静姐儿若是能入侯爷的眼岂不更好?”
那日平南侯一笑,庄静是真的爱上他了,这样冷峻高贵的男子,她做梦都想嫁!
庄守仁丝毫不留情面,道:“颜儿和静儿两个,你觉得是一样的?”做正室庄静不够格,做妾侍又可惜了,且霍三娘也舍得女儿做妾。
霍三娘语塞,她心里自然是女儿最好,可是平心而论,庄颜那丫头确实更漂亮更聪明。
好在庄静也早早回去了,否则她非得气哭不可,其实她回屋里已经哭过一场了,她没想到在父亲心里,自己连个堂妹都不如。
“老爷,静姐儿也不小了,那您说,给她说哪家才好?”
透亮的白瓷茶盖“砰”地砸在茶杯上,庄守仁瞪着霍三娘问:“还不都是你惯的!我跟你兜个底,静姐儿嫁个有秀才功名的官家嫡子就不错了,再高的门楣你也别想了,若是不听我的,将来她受了苦你别在我面前哭。”
他知道霍三娘太宠这个女儿,已经把庄静养废了,如今也改不过来了,只得出言警醒两句,若是还不能敲打醒她们,那也是自作自受。庄守仁一贯不喜欢这个女儿,至多已言尽于此。
*
庞致今天没有去庄颜的碧泉居,因为他听了暗卫说的一些事情,非常不高兴。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庄颜居然答应和崔家人相看。以她对庄颜的了解,如果她心思在他身上,是绝不会再答应崔家的,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庞致想不明白,他究竟做了什么叫庄颜对他失去信心了?
不可能,庄颜不可能对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她害羞紧张的姿态只会在喜欢人的面前才有,他感断定她明明已经动心了!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庞致整夜难眠,平躺在金丝楠木罗汉床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庄颜的一颦一笑,前世的,今生的……
枯坐到天明,庞致天一亮便去了黄家,期望在黄家遇到庄颜。
*
庄颜这几日渐渐从苦闷中走出来,静静地等着崔夫人来府上作客。
仔细考虑了一番,妄想嫁入侯门,庄颜觉得她太高估自己了。在方家赏花那日,过的还算顺利,但那些人背后对她家世和容貌的评论以及惋惜,即使刻意去忽略,还是避免不了会在意,那种无奈和自卑,是她无法假装不存在的。
正好平南侯也无意与她,不如就老老实实嫁一个起码懂得疼爱自己的人,没有妻妾之争,一家几口和和气气,多好。
有了这样的打算,庄颜方觉得日子好过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是,庞致已经连续去了黄家几次,从天亮到天黑,和一只傻鸟说话,只为了等她。
这日早晨,庄颜梳洗好了,穿了件淡雅的褙子,纱裙,等到下人来请的时候,方去花厅里,向崔夫人问了个安。
庄颜淡淡笑着,向崔夫人行了个礼。
崔夫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略黄,圆髻上簪着金、玉两根簪子,穿了件蓝绿比甲,客客气气地笑着。
替崔夫人倒茶的时候,庄颜能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虽有些不适,但也能忍。
正放下茶杯,哪知崔夫人竟然拉过庄颜的左手,有意无意地瞟她的手掌。觉得对方无礼,庄颜想要挣脱开来,没想到这妇人力气竟然这样大,怎么也没办法从她掌中逃离出来。
黄氏只见到崔夫人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好一番夸赞,并没有看到庄颜正面的窘迫。直到庄颜疼地哼了一声,她才发觉不妥,皱眉问:“颜儿怎么了?”
得了母亲救命,庄颜才收回手,往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幸亏两个丫鬟扶着。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黄氏和崔夫人一块儿站起来要扶庄颜。崔夫人一脸歉意道:“可是我手重捏疼姑娘了?”
忍泪摇头,庄颜行了个礼告退了。
崔夫人老家在泉州府,那边相看姑娘的时候有看女子手掌的习俗,手掌柔软、皮肤细腻的就是好相,反之则是恶相。
庄颜就是好相的一种,可她的右掌是断掌,坊间传说这种女子命硬,克夫。自知这一点,她非常不喜欢别人看她右手的掌纹。
虽不明就里,但黄氏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委婉把崔夫人送走了。
崔夫人已经看中庄颜了,今日她虽手劲大了些,不小心伤了那姑娘,但都是要做媳妇的人了,哪里那么娇弱?再说了,家中这些事还得男人说了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