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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唤到他的客人,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每天都要在工作室里做一整晚的玩偶,忙得简直就是焦头烂额。
我转身合上房门,刚回到楼下的大厅就看到电脑屏幕上《BINGO——华丽三人组》的聊天群正在狂跳着。
清Φ﹏Φ王子:有人咩~?有人咩~?有人咩~?
《BINGO——华丽三人组》是KIKI、清流和我三个人开的聊天群,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久殿~~★】:什么事啊?
∵∴能猫KI皇№:臭小子快说,别学人家卖关子,惹火了老娘——灭了你!
哈,【久殿~~★】是我,而“∵∴能猫KI皇№”当然就是KIKI。
清Φ﹏Φ王子:久你回家了?你的车还在便利店。
【久殿~~★】:啊,都快忘了。谢啦。
清Φ﹏Φ王子:今天真倒霉,回荔不但没看到你,连我老大也一直没出现。
【久殿~~★】:哎呀,我比你更倒霉!路上发生了好多事情,而且还遇到一个陌生的臭小子。他的嘴巴很坏,气死我了……
∵∴能猫KI皇№:哪个家伙??不想活了?!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找人去教训他!往死里打~!
清Φ﹏Φ王子:我打头阵帮你去扁他!然后把他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久殿~~★】:算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宜那小子啦。
∵∴能猫KI皇№:哈哈~,我知道了,那小子一定很帅是不是?
清Φ﹏Φ王子:切,我也帅呀……不过我老大更帅!对了,我有一件火星级别的重要事情要宣布!
∵∴能猫KI皇№:咩事~?
清Φ﹏Φ王子:我!
清Φ﹏Φ王子:拜了!
清Φ﹏Φ王子:新老大了!!
∵∴能猫KI皇№:KAO~,什么人这么倒霉?你上次拜的老大好像是出车的吧?还有上上次那个断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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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Φ﹏Φ王子:这次不会啦,偶新老大很会玩;很拉风的哦~,他好像叫……好像叫——千羽野。
千羽野?
名字听起来像个帅哥,但别人说一般“人不如其名”,他不会像清流上次拜的那个老大那样,满身都是超恐怖的刺青,左青龙右白虎的吧?
唉,清流已经是个超级闯体质,要是再跟了个会惹事的老大……
“啊啊啊……”我坐在电脑前超崩溃地抓头发。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脑子都快装不下了~!
老妈快做晚饭吧,吃完晚饭我就睡觉!好好地睡一觉!
第二天,刚进教室门就被班主任逮着骂了一顿。
“久!你居然第一天上课就翘课?胆子还真大哈。”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点头哈腰地道着歉,无意中瞄见前排的清流正在冲我做鬼脸。
臭小子,他怎么就没被班主任发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刚好被班主任看到。
“怎么?你还不服老师的教育吗?你们这些小孩子啊,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啊啊啊,老师!”我拼命摆手,“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服气……”
事实证明解释是没有用的,一分钟后,我灰溜溜地顶着水壶站到教室后面去了。
第一节就是我最弄不清楚的数学课。
“关于这类型题目的解法,还有另外几种……”数学老师扶了扶那副黑边框眼镜,继续在黑板上画些我就算想破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
真不明白人们要念数学做什么,只要能数得清零钱不就可以了吗?
铛——
铛——铛——铛——
圣?卡瑟琳教堂的钟声响起。大家早就习惯这钟声和虔诚的赞诗,继续听老师上课。
连KIKI和清流都在边听课边做笔记,全班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的心还没静下来吧?(那是当然,头上还顶着水壶呗。)
可昨天晚上我居然梦见了那个比生还要的臭小子,梦境虚浑奇,像一个参不破的预眩
——淡紫的月光映照在白尖顶的教堂上,那个男生和朔月都神情肃穆地站在一座幕碑前。雾气妩媚妖娆,天空中红的雨滴顺着发丝的末梢下落。那个男生手里捧着一大束血红的蔷薇,细细一数,整整十七枝。朔月手里则是清新的水百合,他静静地把那束放在墓碑前,双手合十,为死者祷告。
安静的侧脸仍旧是一贯的冷漠,只是那深邃苍蓝的眼瞳里,轻轻落下一滴泪。
那泪珠落在了我仓皇的掌心,渐渐地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夏”字。而我原本清晰的掌纹被晕染得含糊不清。没有掌纹的人,命运的轨道是否也会偏离向另外一个方向?
而“夏”,是代表着苏智夏吗?
正胡思乱想着,眼光突然飘到了窗子外的那棵樱树——
呃?!!那树下站着的不是、不是那天我在学校餐厅有看到过的孩子吗?
奇怪,突然觉得她很眼熟。但远远地又炕太清楚。
她站在樱树下,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一直笑一直笑。可是她越是笑,我越觉得那笑容阴冷得可怕……
难道这次又是幻觉?
我装作没看到,扭过头看了看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几秒钟,再转过头去确认——天呐!她还在那里,仍旧还是那样的笑。
我想叫KIKI也看一下,可谁叫我现在在罚站呢,呜。等我再回过头去,那个孩子再一次像幻影般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稀里糊涂地一天就这么过完了。今天刚好轮到我值日,KIKI和清流先回家了,教室里其他同学也陆续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擦窗子。站在窗台上,极目远眺,校园的大半尽收眼底。KIKI和清流他们,现在在哪条路口呢?还有朔月,他回家了吗?
擦着玻璃,无意间一扭头——
天啊,是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居然还站樱树下!她在看着我,千真万确是在看着我……
她看着我,一直笑。一直笑。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片发凉……
认出来了……她是,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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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苏智夏!
平时早就应该凋谢了的樱今年却反常地从初一直开到了现在,跨越了整整三个季节。
脆弱的瓣纷纷扬扬飘散,一转眼就被吞噬在风中。
即使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智夏的笑也仍然像冰水一般渗透进我的骨头里……
阴冷。阴冷。
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楼下经过的人们没有一个注意到她?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她吗?
还是说……这真的只是我的幻觉?
我的眼睛又开始难受,眼前的一切像隔了一层蒙上了灰尘的玻璃。那奇异的感觉渐渐由眼睛蔓延到全身,身体不受操控地躁动起来,抓着窗户边缘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血液里无数暗红分在雀跃欢呼着,叫嚣着人的可怜,它们张大着炕见的手指在我的身体里不停挖掘摩擦着什么,又因为无所得而愤恨得践踏和撕扯,让我难受得快要麻木。
就是这样奇怪而浓烈的感觉,让人窒息……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心底似乎有东西在蠢蠢动,像是一只鹰,东突西撞。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它有了自由的强烈征兆,在我的身体横冲直撞,焦躁地大声嘶叫。它要自由,要出来。
终于,在这大风的召唤中,那只鹰破胸而出,一飞冲天,瞬间就没入云端。
呼。呼……听见大把大把剧烈的风声,像锋利的剑,带着凉意飕飕穿过我的身体。
空了。空了。胸膛被冲开的瞬间,强烈的空落感排山倒海般迅速填埋过来。身体绝望地后仰,轻巧如羽毛,缓慢得如同旧电影里那些消磨了声音的慢镜头。
呼……
呼……呼……
还是风声。迅疾地撞击着耳膜。
我在大风中张开双臂。摆脱一切地往下落。落。
落……
“天呐!有人掉下来了!”
“Mygod……”听到楼下的人发出惊呼。
下坠的瞬间,眼前不断闪过瓣的碎片,还有那智夏寓意莫测的笑……
她一直笑。一直笑。
笑着看我的恐慌。
笑着看我一脚踩空,跌落下来。
就在快要撞向地面的瞬间,无数的瓣着了魔似地涌上来,那棵怒放的樱树居然咿呀作响地伸出无数翠绿的枝条,一下子把我稳稳地接住了。
天的气息弥漫着周围,瓣纷纷扬扬,好得如同新娘洁白的婚纱。像是睡在了很温暖很安全的摇篮之中,空气中飘散着樱清新甜的味……
恍惚中,看到智夏轻轻走过来,手指温柔地抚摩着我的脸颊。
“久,你已经没事了,别担心哦。”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极了一阵清风。
还有那笑容,温暖得让人想掉泪。
……我的眼泪突然顺着眼角滑落,心却渐渐平静。
“乖,久不要哭,没事的,没事的……”智夏帮我抚去泪珠,月光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无限的疼惜。
“……你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那树下看着我呢?”
“我要保护你啊。”
“保护我?”
“呵呵,因为我早就不是人类了,所以知道你今天擦窗子的时候可能会摔下来,为了保护你不受伤,才一直在这里等着啊……”
这么说来,她根本就是不要害我,而是要救我?而那些恐惧完全是因为我想太多。久你这个笨蛋,误会人家的好意了。
“可你为什么这样保护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朔月他喜欢的人啊……亲爱的,请你代替我,好好地跟朔月在一起吧。可以吗?”
“你不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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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为什么要恨?”她乖巧地一笑,甜得令人心碎,“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不就好了吗?如果你能带给朔月幸福,那我更应该感激你。”
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就可以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这很正常;可要去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的人,就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喂!你……”我还想问,可她已经像幻影一样渐渐消散在纷纷扬扬的瓣中……
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楼下的草地里,而守在我身边的居然是朔月和一群路过的同学。
“久,你醒了?”他看到我的眼睛睁开,终于放下心来。
旁边的同学们开始唧唧喳喳——
“我们刚刚看到你掉下来都吓一跳呢!没想到你居然摔在草地上都没事,真是福气大呀!”
“端木同学刚好经过,一直都好担心你。”
“是啊是啊,没想到你马上就醒过来了……”
……什么?我刚刚只是摔在了草地上,并没有被樱树接住吗?!
我挣扎着站起来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原本反常的从天一直开到秋天的樱,在这一瞬间纷纷落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几片枯叶在冷风中打转。
智夏。
那个救了我的笑容甜可爱的孩子,她已经消失了。
“朔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喜欢过智夏吗?”
“她?”他眼睛里的蓝唰地冷了下来,“怎么可能?”
朔月他……
他的眼瞳……
平时明明是像马尔代夫的晴空一样晴朗的蓝,现在怎么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甚至是妖冶的,像坠入深海的黑蝴蝶,翅膀在海水里渐渐融化,融化,最后幻化成深蓝不可琢磨的光线。那光线暧昧而妖娆地缭绕,勾人心魄。
……让人明明知道是危险的,却控制不住地飞蛾扑火。
“我能感觉得到,她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很喜欢……而且她那么可爱,难道你就没动过心吗?”
“可我的心只装得下一个人。”
“你好残忍。难道你就没想过她的感受吗?”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你……”心里骤然间涌起一股奇怪的滋味,像是害怕又像是怀疑。眼前的朔月,为什么让我开始害怕了呢?越是靠近他,越是觉得他的每一层面纱下,都还藏着另外一个他。
我走近想踮起脚轻轻抚摩一下他的脸颊,想像从前一样,体味一下他皮肤上细腻的温暖。可就在指尖快要触到的那一瞬间,却触电似的把手指蜷了起来。
开始害怕了。
害怕指尖触到的那皮肤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而是……冰冷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看着他的眼瞳,快要溺死在那片惑的蓝里。
“久你到底怎么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