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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知道他此刻是说了实话,便低眉盈盈拜谢:“劳烦小兄弟了。”
夜,繁星满天。我躺在小院的躺椅上闲看。古人都非常早睡,习惯夜猫子生活的我到了宋朝虽然状况改了许多,可还是无法睡得太早。这个空档,爹爹和寄远怕是已经睡熟了,又不若白天忙碌,正适合张越胡思乱想。
我的确急于解决沈家的事情,了断这最后一点关系,我才可以没有顾虑,才可以彻底自由。楚浩然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玉镯续好以后即刻还给沈擎风,让他那些妻妾们爱怎么争便怎么争,只要别再来烦我就好。再然后,安心跟着爹爹学学医术,遇到不错的男人也要牢牢抓住。21世纪的张越没想过依靠男人,但是宋朝的水盈需要;23岁的张越对男女之情依旧懵懂,19岁的水盈却已嫁为人妇……相较水盈,张越虽然年长了四岁,但是不见得比她成熟……好混乱,混乱得我没有自信确定可以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别想了~当未来让你痛苦迷茫的时候,只有暂且搁置,先过好现在吧。一千年前的星空跟远在山城的家乡一样明朗呢,闪烁的星子似是要坠下来一般,只需伸手便可触及。如果可以再见见爸爸妈妈,哪怕只是传个消息也好,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活着。还有……还有方允谦,好想再听听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就算只是礼貌性的应对:“张越,好巧啊……”
困……眯上眼,跟静夜一起睡在美丽的回忆里。梦中,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它的主人吻着我的额角,他说会护我到永远……是允谦吗?迷雾里,看不清他的轮廓,只求永远不醒……
“盈儿,盈儿——你在里面吗?”
我不情愿地睁开眼,外头已是日上三竿,怪不得爹爹敲门敲得那样急促。
“爹,我没事,只是睡过头了。”掀了被子下床……不对!我记得昨晚是睡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的,什么时候回的房?梦游?我摇摇头,张越没有这样的病,莫不是水盈会梦游?心里慌慌的,胡乱洗漱好,想着反正不是大事,还是先去浩然楼看看结果再说。
悄悄拉开后门的栓子,正欲闪身而出,冷不妨后面传来一声低唤:“盈师妹。”
我转身一看,却是肖寄远,他好像一早就等在那里似的,气定神闲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师妹这是到哪儿去?”
“我……去买菜啊。”
“哦?菜篮呢?”
我瞪了他一眼,很想当下发飙,去哪儿关他什么事,这家伙平时对人不都是爱理不理的么?今天倒热心起来了。瞧他眼里的那抹玩味的异光,分明是有心看我支吾着手足无措。
“算了,你早去早回,别叫师父担心。”他不再追问下去,垂下眼皮,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我看闪了眼,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有些迷惑了。这个人……真的只是无名医馆的学徒吗?爹爹说他是半年前采药时把肖寄远从山崖下救回来的,恰好医馆缺帮手,而肖寄远愿意无条件帮忙,只求一个栖身之所。貌似小说里有这样经历的人非富即贵,搞不好还是王公贵族什么的……想远了!我敲敲脑袋,按说他对水盈应该不算熟悉,没那么快看出什么端倪吧。就算看出来了,也可以推说水盈经此变故之后,性情大变,反正爹爹什么都相信……
再次在浩然楼见到那个书僮,他绷着脸再也不给我好颜色。想必是已经知道我骗他的事情了,那楚浩然……
“你来了,公子请你上楼一叙。”
我点点头,微笑着表示歉意:“对不起,昨天……我也是逼于无奈,欺骗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不……不用了。快进去吧,公子等很久了。”那书僮说完便噔噔下楼,不知是不是被我的坦然吓着了。正摇头轻笑着,里间传来一个令我瞬间失魂的声音:“是水姑娘吗?请进!”
这个声音……方允谦!扯开华贵的珠帘,小厅里端坐着沏茶的身影跃入眼帘,那么熟悉……我的动作幅度太大,我的表现太急切,那人听得这样的异响,也跟着抬起头来。四目相望,天旋地转,轮回千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在这里见到他:“方允谦……”泪眼模糊,很快便看不清他的面容,我赶紧低头抹去遮眼的泪水……
他不认识我!纵然为我奇怪的反应晃了片刻心神,但很快就重新挂起浅浅的笑容:“在下楚浩然,欢迎姑娘成为浩然楼的客人。”
这句话无疑是一声惊雷,我立刻清醒了。方允谦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虽然眼前的楚浩然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气质、身形,甚至声音……只是满室的古雅与浅灰色的儒衫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清逸飘然。看着他,我无法不想起方允谦,心跳得狂乱,每一下都扯动隐隐的疼痛,我不知道是为了那段黯然的情伤还是为了张越原来的世界……
“姑娘请坐!”楚浩然见我仍旧站在原地不动,便起身礼貌地拉开另一张椅子。
我记得方允谦也做过同样的动作……咬着下唇,我低眉不敢再看他。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是吗?是楚某的荣幸。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如此……”后面那句他说得极其清淡,我仍是敏感地听见了,心中酸楚,几乎忘情,只是怔怔望着他。
楚浩然有些不自在了,躲开我的目光,寒暄着给我倒上一杯清茶,而后自袖中拿出两样东西,正是我昨日留下的断玉和词。
“这两件……可是姑娘之物?”
我回过神来,喝了口热茶,心里镇定许多,想起此时最重要的仍是沈家的玉镯。若是让沈擎风发现了,水盈大概死十次都补不了这个错。
“我的来意,想必楚公子已然知晓。你看这玉镯……能否续好?”
楚浩然微微叹口气,满脸愧色:“对不起,水姑娘,楚某恐怕帮不了这个忙。”
“连你也不行吗?”
“如果姑娘想要把玉镯做成耳坠或者其它饰品,楚某愿意效劳,分文不取。”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是沈家祖传的玉镯,我要还给他们的,怎么能做成别的东西呢?楚公子,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你手上有没有相同质地的玉镯?”
“这……”楚浩然迟疑片刻,语气中有些无奈,“此玉当是产自西域,在中原极为罕见。”似是不忍见我失望,他又蹙眉补充道:“如果只是要重新续回镯子,楚某自然可以办到。可……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是决无可能了。因为必须在断裂处用柔软的金片或银片裹住。”
我按了按发疼的额角,算了,能接好总比拿着断成两截的玉块还给沈家要强。
“好吧,就这样办,麻烦楚公子了。”
“如此,楚某定当竭力,我会在接口的地方花些心思,让它戴起来不至于影响美观。”
浩然楼的手艺我还信不过吗?如今只盼着玉镯归还时,沈家不会过分刁难,我可以成功脱身。
“谢谢。至于酬金方面……你可不可以先给我个大概的数目?”水家没什么钱,这又是金又是银的,况且对方还是全国有名的大牌……
楚浩然似是明了我的窘境,拿起旁边的词,温和的笑容里难得露出了促狭的意味:“既是楚某负心薄幸在先,怎好再收酬劳。且当是我还你的。”
我脸上一热,知道他在说昨天我谎称自己是他情人的事:“水盈放肆了,还请楚公子不要见怪。只因这玉镯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不得已才……”
“姑娘才思敏捷,笔下皑然……楚某钦佩!如果姑娘不嫌弃,有空可以到浩然楼来坐坐。”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楚浩然是什么意思,居然如此大方邀请一个满身是非的弃妇上门来坐坐?如果是客套话,会不会说得太过火了?宋朝还没开放到那个程度吧?但是他眼里那么明净……我想太多了。楚浩然是天生的艺术家,无丝毫的矫情,也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可他这份坦然纯挚却很容易伤人呐,正如它同样教人心动……
“你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买不起。”我只能故作无奈地苦笑。
“你不会需要那些东西的……”他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在我来不及反应时又很快转了话题,语气也变回惯常的平缓:“姑娘三日后再来取玉吧,楚某不会拿你分文。”
“不!哪有让你做亏本生意的道理。你如此帮我,我自是铭内感激,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虽然……那个价可能会超出我的支付能力。要不记在账上吧,以后慢慢还,总能还清的。”
“姑娘这是何苦呢?区区小事……对浩然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对我来说算什么!”我近乎无理地打断楚浩然,他没有任何理由对我那么好,就像方允谦没有任何理由对我那么温柔体贴一样!我厌恶这样的好,厌恶这样的体贴,既然无法给予,为何还要显出似有还无的曙光?方允谦,如果他不曾在吃生日蛋糕的时候亲昵地把奶油抹在我脸上,如果他不是在每次偶遇时都撇了同伴过来热情地招呼,如果他不是每约必到,如果他不曾提议让我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根本就不会有那场平安夜的告白!也许,我还是张越,不会离奇地变成水盈,变成弃妇!楚浩然……为什么要跟他那么像?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我不喜欢欠人家的。”我转身,紧握的拳头仍抑不住地发抖。有些懊悔吧,毕竟跟楚浩然只是初次见面,而我泄露了太多的情绪。可以感觉到他的震惊,我抓了扶手站在楼梯口,蓦然回首微笑:“三日后,我会再来。请公子务必从了水盈的心愿。”
没想到这个简单的转身从此便成了我的牵挂,那道悠远绵长的目光……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美如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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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断藕千丝
三天后去浩然楼,没有再见到楚浩然,那个叫千墨的书僮拿了白玉手镯呈到我面前。小心翼翼拿起,我实在害怕它再碎了。千墨看出了我的心思,皱眉抗议:“放心——,接得很牢固,只要你别再摔地上就行了。”
楚浩然果然不负盛名,修续后的玉镯竟比原先还要生色几分。因为是白玉,他用了银片,像是梅花的形状,紧紧贴在玉镯的两处断口。凑近细看,花瓣并不是光滑的,自然皱起一些纹路,显得灵动而逼真。最特别是花蕊的位置,居然半嵌了一颗浅粉色的珍珠!两朵花就是两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那得要花多少钱啊?
“没问题了吧?”千墨见我已经放下了镯子,便接过它,放入早已备好的锦盒里,然后再裹上一层耀眼的绸缎,系好活结,这才将盒子塞回我手上。
“一共需要多少银子?”
千墨怔了怔,仿佛有些意外,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似是很努力要看清什么一样。好一会儿,他才回话:“公子吩咐了,如果你不问,便是分文不用;如果你问了,就说十两。”
十两是吗?我微微颔首,领了楚浩然的好意。
“这是一两,其余九两,我日后再还。”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非要如此坚持。十两银子……浩然楼应该没有做过这么小的生意吧,到头来还是欠了楚浩然人情。如果他不是长得像方允谦,我会不会拒绝?……无奈摇摇头,我知道还是会的。也许,这就是张越最不可爱的地方吧。太倔强,太爱逞强,小悠说过,女人在男人面前要懂得适时的柔弱,而我似乎永远都学不会。现在好了,搞得欠下九两银子的债,对仅能维持基本生计的水家来说,一时半会儿哪能匀出这笔数目来?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过,出入水家医馆的都是穷苦人家,爹爹看诊卖药出价也很低,看来得自己想想办法才行。前阵子给紫燕画了几张绣样,她绣好后拿去卖给陈记绸缎庄时被老板娘赞了几句。记得紫燕回来后非常兴奋,直扯着我要再给画一些,还提议教会我基本的刺绣功夫,两人一起接绸缎庄的活儿。当时只是随口应下了,如今……怕是得认真点。中秋快到了,紫燕家里说要扎灯笼,问问他们是否缺人手……对这个年代的钱没有一点概念,能赚多少就是多少吧,不知道楚浩然会不会收我利息……
我满脑子计划着如何赚钱还债,根本没留意街面的状况,直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身边擦过,狠狠将我挤往路中间。眼看手中的锦盒就要落地,我反射性地弯腰接住,情急之余几乎整个身子都趴下了。顾不得膝盖上火辣地疼痛,稳稳搂着锦盒,我吁了口凉气,总算有惊无险。咦?怎么周围像考场一样安静?头顶传来凄厉的马鸣声,刺得我耳膜发疼,还来不及抬眼看清状况,一双马蹄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嚯”地钉在前方,离我仅有寸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