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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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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不错,跟历代皇帝成就功绩的路数差不多一致,先联手打倒敌人,然后再分赃。

赖云烟刚回屋,赖震严就来了,这几日他那也不好过,因西地突然涌入的一大批人,让赖震严把赖家上下又调整了一翻。

他一见到赖云烟就问,“你们料到了,还想隐居?”

“隐,为了多活几年。”赖云烟笑着道,“再这么操劳下去,我和魏大人活不过这个年头。”

她伸五指在赖震严面前晃了晃。

“这么差?”

赖云烟点头,且道,“底子亏了,是治不回来了,只能慢养。”

他们早死,对各家都没有好处。

“还老而酸臭。”赖震严嗤笑。

“此话不假,”赖云烟笑了,“一个家族若只有老人撑着,没有年轻人,何来的以后?”

“你们还是退得太急。”赖震严还是不赞成。

这时门外有了声响,任娇娇来了。

赖云烟让她进来,等她请完安在他们身边坐下,她没有避讳,当着任娇娇的面与赖震严道,“你所不知,现在来的这些流民里,皇上,魏大人与我,都是有着恶名的,他们替天行道,伐的就是我们的头,皇上现在没有那个魄力退位,但魏大人与我不同,传出去就说我们怕他们讨伐,所以避了,这会让对手气焰更高,这对魏家以后与这些人片面冲突有好处。

“气焰更高?助他们的士气,这是对他们有好处!”赖震严冷哼。

赖云烟看了眼认真听他们讲话的侄女,她微微一笑接着道,“饿着肚皮的士气,戳戳就破,兄长何必非要揭穿?”

赖震严闻言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他再问,“子伯候出去干什么?”

“皇上杀了他全家,许是会有同情他这个小孩子。”赖云烟轻描淡写。

“会同情他?你忘了他是……”

“杀了他全家是事实,但他家人是谁,外人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了,”赖云烟依旧轻描淡写,“到时候等他出息了,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岂不是水道渠成的事?”

“你让他去卧底?”

“不是我让,”兄长的脸更难看了,赖云烟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放到他手中,“您忘了,他是谁的孙子?不只是国师会算,树王爷他们也是会算的。”

树王爷蛰伏在民间的力量以后怕是也会慢慢现形了。

子伯候也不怕被皇帝知晓身份,要知道皇帝与他的敌对,一个毫无势力的王候之孙,更能让他在那些流民眼里坐定身份,利用其讨伐皇族,哪怕皇帝再想拉子伯候下水,哪怕用魏家作祟,树王爷那些隐藏在民间的力量也不会让其得逞。

“你是说,你也是被树王爷用的子?”赖震严满脸都是皱起来的纹路。

“若不然呢?”赖云烟又叹了口气,“兄长忘了,当年我求树王爷保全我们的情,那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当时树王爷帮了赖家许多,也让她在皇帝面前保了命,要不然真靠魏大人那个人,她哪能活到如今。

“那以后,子伯候与我们……”

“表面上会是敌人,”赖云烟没有否认,“就是等他大位稳定了,为安他的民心,我们也还是要当几十年的死敌。”

子伯候以后走的路,注定跟他们这几家的王候贵族不同,以后就是暗下是敌是友,还不一定。

但子伯候上位,比真正的流民中推出来的人上位在强上太多。

“岑南王那呢?”

“王爷现在怕也是最难的一个了,比我们好不了几分。”赖云烟说到这就揉头,转过头对任娇娇道,“我与王妃是多年至交,你日后能帮了她些许就帮上一点。”

“是,我知道了。”任娇娇满脸肃容回道。

**

定好派出去执行蛰伏命令的人后,魏瑾泓带着赖云烟搬出了云谷,去往一个只有不多于五人知道的地方。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赖云烟叫了魏世朝小夫妇过来用了顿膳,饭间什么言词也没有说出,膳后魏瑾泓让他们退下后,行于屋前的魏世朝突然转身,跪在了屋前大哭。

屋内,坐于案桌前的赖云烟听到哭声叹了口气,看着魏瑾泓站起来走到门前,伸手欲要去拉那扇半拉开的门。

可最终还是没有拉开。

半夜,魏瑾泓突然把头靠在了赖云烟的胸前。

一直未睡的赖云烟轻问,“怎么了?”

魏瑾泓没有说话,下一刻,赖云烟感觉胸前的里裳被温热的水渍染湿了。

她不由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们做了那么多造孽的事,儿子不像我们,干干净净的,多好。”

她懂魏瑾泓的辛酸,但事到如今,也不觉得魏世朝不像他们有多遗憾,反倒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他才真像个谦谦君子呢,命又好,不像你命苦,两辈子都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担负着推不掉的责任……”赖云烟轻轻在他耳边耳语,安慰着怀中这个哭到崩塌的男人,“你就当他在替你享受着你那些得不到的人生,他能专心致志地护着娇妻爱子,一心只为他们拼博,多好。”

**

赖绝于赖家还有重任,现不能与冬雨跟着赖云烟一道走,赖三身上伤病颇多,这次赖云烟求了赖震严,让赖三跟秋虹团聚,冬雨的两个儿子,大宝要呆在赖家,小宝心不大,也想娘,便跟了冬雨一道,赖云烟见小宝粘冬雨,心中高兴得很,私下还跟魏瑾泓道冬雨以后有了小儿子陪,许是能多给她几个笑脸,秋虹的儿女现下一个跟了大公子,一个跟了大公子夫人,也只有赖三陪着她了。

见着自己的老丫环都有人陪,赖云烟也稀奇,前往隐居路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乐得眼睛时常都是在眯着。

她模样不年轻了,银发又多,笑起来又慈爱和善,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个好脾气的老夫人,任谁也想不到,她冷起脸来又多可怖。

魏瑾泓那只带了翠柏走,翠柏下面又带了两个下人,算起来,他们这边的人还少赖云烟那边一个。

但更多的,魏瑾泓也不带了,他身边有翠柏就够了,以前的四卫留下三个在魏家,魏家眼下也是少不了他们管事。

他们所居之地离云谷不远,但绕了不少路才到所居之地。

不赶路了,头两天里,魏瑾泓与赖云烟从没这么轻闲过,一时闲得慌心便也慌了,便是看书也看不进。

赖云烟坐得久了,一页也看不进,扔了书就去看冬雨他们收拾四处,她看着下人干杂务倒也看出了趣味来,便是看小宝在院里砍柴,挖蜈蚣,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但看在魏瑾泓眼里,她这是不成体统,连续几天见她连书也不握了,这天早膳后见她又要起身,便问她,“去哪?”

“外边瞧瞧。”

“等等。”魏大人掀袍而起。

“你也要去?”赖云烟惊奇,“不去书房了?”

魏瑾泓瞧她老往外跑,连棋也不与他下,哪有心思看书,闻言摇了头,且不语。

“那就一道。”赖云烟也没怎想,若是无趣,魏大人自是会走。

下石梯时,魏大人脚有点歪,赖云烟下意识就扶了他一把。

他们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魏瑾泓找的,是处好地方,有山有瀑布有湖还有温泉,但他们现在住的屋子是木屋,是依赖云烟的意思暂时搭建的,现在四处都有些不平,石阶也是不平的,翠柏正带着人在修。

“路没修好前,平日走路小心些。”魏瑾泓腿脚不好,赖云烟便叮嘱了一下。

魏瑾泓颔首,下了梯后,反手扶了赖云烟的腰。

赖云烟笑着去看他,见魏大人垂首不语,便摇了下头。

魏大人这一两年,也是不要老脸了,拿着一张淡定从容的脸学三岁小孩的无赖,赖云烟无可奈何之余便也认了。

她强势了两辈子,实在没脸跟魏大人学,学着像他一样装傻。

另一方面,赖云烟也知还是魏瑾泓示了弱,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若是两人都相同样的强势,这日子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僵持。

都这把年纪了,过了那道吵来吵去怨来怨去的坎,现下如和和气气地过,心中也是舒坦的。

过往不可更改,惦记着以往不放,不过是与现在的自己过不去。

老实说,赖云烟也认为魏大人这弱也示得妙,瞧瞧,要是刚重生的那会善悟那老和尚告诉她有朝一日还有与魏瑾泓同度晚年的一天,她肯定得又道他妖言惑众。

不过,魏大人退隐其中也有那么一两分为她着想,他实则尚还不到五旬,她跟兄长所说的活不过五年实则是指她,她虚损太多,再劳神也就离死期不远了,魏大人除了腿脚不好,身体还是无大碍的。

“挖红土做甚?”下了石梯,再走一段就是山坡处,往着山坡下挖土的赖三,魏瑾泓出声问。

“烧青砖。”

“现在就要盖新屋?”魏瑾泓顿了一下,他本打算等今年过了再说,哪想她早他一步下令。

赖云烟颔首,“我们人不多,今年怕是烧不好建屋子要的青砖了,这冬天委实会有点难过,不过也不怕,到时在你书房内建处炉火,拿毯盖于膝处,你便也会好过。”

“为我建?”魏瑾泓微怔了一下。

赖云烟眼波一转,笑着颔首。

哪是为他而建,她是要做自己住的,木屋再好也有些透风,海啸过后的冬天又奇冷,她是顶不住太久的,但谁都爱好听话,魏大人更是爱听,她便是对他多说几句又何妨。

看她眼波转动,魏瑾泓知她心中所想,嘴角却还是情不自禁翘了起来,眼睛也温柔了一些。

“再过几日,风就大了……”他扶着她走,“你便在屋中多陪陪我罢,有些书信,也需你帮我看过才能回。”

有她开了头,魏瑾泓就觉自己的这些话好开口了,“你若是书写,我便为你研墨,不必等冬雨她们有空。”

“我哪请得起。”赖云烟笑了。

“你请得起。”魏瑾泓却淡淡地颔首点了头。

这下,反倒是赖云烟无话可说了。

等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湖面处,赖云烟抬头看着从石山上流下的瀑布,不由叹了口气,“这个冬天会死不少人。”

“你不想他们死?”

“江大人为他们开路,不是为的让他们过来送死的。”赖云烟笑了笑,道,“但谁都不是神,谁都能顾得到,我至始至终能护着的,也这自己眼前的这些人,便是哪日要亲手送那些流民真上西天,到时我也不会心软。”

“但你还是会心软。”哪怕她对着三家子孙说了那些话。

“我再如何也是妇人,偶有点妇人之仁。”

她说得淡然,魏瑾泓也点了头。

过了一会,他道,“我替子青小厚寻了一块地方做久居之地,离云谷之处不远,子青小厚所带护卫不多,开僻新地需人手,如有妻儿子女都齐全的一家之人,若是能为他们两家为奴为婢,倒是可以去。”

这下换赖云烟怔然,魏瑾泓侧首看她,温和道,“总有些人会活下来。”

前来的流民里,拖儿带女的不少,太弱了反兵也看不上,他们都吃不饱怎会养这些跟随来的人,这些只为着饱腹活命的人,只要给他们条路,总会活下来的。

“也是。”赖云烟失笑,又淡道,“但总也是有些风险的。”

收人进来,总是会有内奸。

“何事无风险?”风吹得有点大,魏瑾泓拉着她往回走,“只要后方不倒,我们胜算便总要比许多人大上一些的。”

他一直都在做万全之策,哪有那么好扳倒的。

**

魏瑾泓与赖云烟虽已不再忌讳谈江镇远的事,但谈及江大人的时候还是尚少,哪怕这些流民尊这位给他们指路的先生为“圣师”,但在他们两人谈及这些流民的言语里,江大人的名字也只是谈及而过。

这一日赖云烟谈及江大人,还是她头一次透露出对江镇远的情谊。

他们虽道不同,但就是魏瑾泓,对江镇远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所钦佩。

那人尽了他全力为逃难之人开了路,自己却命丧黄泉。

他虽已死,但妻子自从哭过那一道之后,再从书信看到他的消息,看到他的死讯,倒是波澜不兴了,魏瑾泓无从觑知妻子心中真实的想法,但对于她的淡然,心中却是有着几分安稳。

她不在他面前为江镇远哭,便是对他最好的顾全,别的魏瑾泓也就不多想了,他们日夜朝夕相对,她笑的时候很多,睡容也安逸,偶有兴致,还哼两句小曲,陪他喝一盅,这对他来便已是最好。

魏瑾泓这些日子以来,实则也在另想法子,私下设计调动流民去往西地别的地方谋生,流民来到这片被暴风雨暴虐过的地方,那些不是主要军力的流民,死去容易,活下来却是极难,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那些暴军的锅中之餐。

魏瑾泓也只挑了楚候爷那边所能收留的人跟妻子说了说,至于多的他也缄口不语了,怕到时活不下太多人让她失望。

妻子的权势一直在以赖任两家为主,超出这两家范围的她便不能用权,流民要到的那几夜她心烦意乱,真到的那天晚上她靠着床睁了一夜的眼,清晨天亮时她喃喃小声自道了一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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