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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保密的时候,说在酝酿更容易些。”
这是个不寻常的年轻人,在他走下台阶离开后,伯恩继续朝台阶上走去,越来
越多的疑云萦绕在他的脑子里。
他发现这个三人小组增加到了四个人,多了一个脸部瘦削、棱角分明的人,那
人的头发是浅黄色的,带着单片眼镜,他以老盖洛普顾问的身份出现,可能是他的
律师。但他瞌只是揣测而已,不敢肯定。
他叫内尔斯。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他对伯恩提出的问题主要是关于激进组织
很可能征募到的人数。对于这一点,伯恩几乎一无所知,他谈的话不多。最后那四
个都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位最沉默募言的人说了最后一句话。
斯坦把眼镜折了起来,说:“谢谢你,伯恩先生。只剩下说一切就绪了。在这
一点上,我十分赞戚伊菜亚斯的意见。明天中午之前,警方将会逮捕那位伊莱亚斯
先生,到那时我会将证据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三位至少在夜晚以前要进监狱的。你
们知道,我曾经设法阻止过这一局面的出现。我认为该到此为止了,先生们。”
但是第二天,由于他这种忙忙碌碌不肯闲着的人常常被这种或那种的事情打断,
雅格布。斯坦先生并没有来得及对他们正式提出检举。他没有提出来,因为碰巧他
死了。计划的其余部分没有一项是进行了的。伯恩在翻开当天的晨报时从特大字体
的标题中知道了这一切的原因,标题是:“可怕的三重谋杀;一夜之间,三个百万
富翁惨遭杀害。”紧接着是一些惊叹的词句。这些小字体的大小不过是常用字体的
四倍。词句强调了这件疑案的特点:三个富翁不仅是同时遇害,而且三个人遇害的
地方相距甚远。斯坦是在距内地一百英里远的一座美丽豪华的庄园里遇害的。怀斯
住在海风轻拂的海岸边的一所平房里,他过着简朴的生活,是在住的平房外面遇害
的。在该郡的另外一端,老盖洛普有一幢大房子,他的尸体是在房门外的灌木丛被
发现的。在这三个案件中,在受害人死前都发生过暴力行为,这一点勿庸置疑。然
而盖洛普的尸体是在第二天才找到的。尸体又大又令人恐怖,悬挂在一个小树林的
树权和断了的树枝之间,由于他太重,所以把树枝给折断了,像野牛冲向长矛一样;
显然,怀斯是在挣扎中从悬崖上被人扔到海里的,因为他滑动的脚印一直蔓延到悬
崖的边沿。从悬崖上很显眼地看出,这悲剧的第一个标志就是他那顶大的软草帽远
远地漂浮在水面上;斯坦的尸体开始没有找到,后来一道隐约的血迹把侦探引到一
个古罗马式的豪华浴厅,浴厅建在花园里的,斯坦这个人生性就喜欢尝试古代生活
的风味。
不管怎样,伯恩都认为:就事件的发生而言,想对任何人提起诉讼都还没有足
够的证据。因为只有谋杀动机是不够的。虽然他也会联想到爱诅骂的杰克、甚至那
个爱讽刺嘲笑的犹太人,可是他想,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是那个年轻而软弱的和平主
义者亨利。霍恿的。警察局的侦探和来访的记者们也有同感,甚至连前来协助破案
的人也意识到了这点。那位来协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叫作内尔
斯的先生。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还不能起诉激进分子的阴谋家们或是宣判他们有
罪,而且,如果起诉他们,然后又无罪释放,那将是极大的失败。内尔斯巧妙而坦
诚地召集了一个私人秘密会议,遨请了三个激进分子参加,要求他们为人类的利益
畅所欲言。他在离发生惨案的现场最近的地方,就是海边的平房,开始了他的调查
工作。伯思获准出席一个奇怪的场合,这既是外交人员的和平对话,又是不明言地
对此事进行调查或者提出有关此案的疑点。令伯恩有点吃惊的是,坐在海边平房里
的桌子周围的一群不协调的人里,竟有那个身材矮胖、面孔严肃而聪慧的布朗神父。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神父对此事的关联才显现出来。死者的秘书,年轻的波特在那
儿就更自然了。不知什么原因,他的举动却十分自然。只有他对他们开会的地点比
较熟悉。而且严格说来,他对他的老板还更熟悉。但是他几乎没有提出任何有帮助
的线索或者信息,他那张带着扁平而上翘的鼻子的圆脸上,露出的表情更像是在生
气而不是在悲伤。
杰克·霍尔基特像往常一样讲得最多,人们不能指望他这种人有札貌,所以他
和他的朋友都没受到指责。当他乱骂那些惨遭杀害的人时,年轻的霍恩以比较文雅
的方式想要阻止他。但杰克像吼敌人一样地吼他的朋友。他在喷泉股涌出的一连串
咒骂中,用他自己对已故吉迪恩。怀斯所编写的讣告来发泄他的仇恨。那讣告的活
语可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伊莱亚斯十分安静,而且从他眼镜后面显露出来的显然
是对此事漠不关心的眼神。
“我想,那是无济于事的,”内尔斯冷静地说,“告诉你吧,你的言语非常下
流,我只告诉你一点,你那些话是不谨慎的,对你会有更坏的影响。因为你实际承
认了你恨死者。”
“为此你要把我抓去坐牢,是吗?”这位煽动家嘲笑着说,“好吧,如果你要
把所有有理由恨怀斯的穷苦老百姓都抓去坐牢的话,那么,你就得建一座能容纳几
百万囚犯的太监狱。你知道,不光是我恨他,就连天主也是如此。”
内尔斯沉默无言,直到伊莱亚斯用清楚的声音,咬着舌头慢慢地插话,人们才
开始安静下来。
“在我看来,这好像是对双方都毫无益处的讨论。”他说。“你们把我们召集
到这儿来,目的是想从我们这儿获得有关的信息,或者对我们盘问。如果你们相信
我们,我们可以告诉你们,我们什么信息也没有。如果不相信我们,你们得讲出控
告我们什么罪名,或者出于礼貌你们什么也别握。你们提不出什么证据,就不敢逮
捕我们,那么把我们留在这儿又有什么好处呢?”
然后他站起身来冷静地扣上上衣扣子,他的朋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当他们朝
门那边走去的时候,年轻的霍恩转过身来,用那张苍白而狂热的面孔正视了这些调
查员一会儿。”
他说:“我想说,因为我不答应去杀一个人,所以整个战争期间,我坐了冤枉
牢。”
接着他们便走出去了,留下的人还严肃地对视着。
布朗神父说:“尽管他们后退了,但我几乎不能认为我们取得了全部胜利。”
内尔斯说:“除了被那个咒骂上帝的无赖——霍尔基特辱骂这事之外,我什么
也不在乎。不管怎佯,霍恩还是个绅士。但无论他们怎么说,我认定了他们知道内
情。他们与这个惨案有牵连或者他们大多数人与它有牵连,他们差不多已经承认了。
他们嘲笑我们,不能证明我们是对的,只能证明我们是错的。布朗神父,你认为怎
么样?”
被问话的人沉思地盯着他看,眼神里有点发窘,有点腼腆。
他说:“说实在的,我有了一个想法,某个人知道的东西比他告诉我们的多,
不过我认为还是不提名为好。”
内尔斯的单片眼镜从眼睛上掉了下来,他迅速朝上望了望。他说:“到目前为
止,这还是非正式的会议。如果你要隐瞒情况,你的处境将会是令人担优的。”
神父说:“我的处境不会复杂。我来这儿是为了照顾我朋友——霍尔基特的合
法权益。我想这与他的利益有关。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他不久就耍和那个组织断绝
关系,不再当一个那种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者。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可能最终成
为一个天主教徒。”
“霍尔基特?”内尔斯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着,他一早到晚骂神父?”
布朗神父温和地说:“我想,你根本不了解这种人。他骂神父是因为,在他看
来,他为了正义对抗全世界竟然会失败(按照他的意见),他为此诅骂神父。除非
他已经开始断定,神父过去就是现在这样,不然他怎么会指望他们为了正义对抗全
世界?但是我们并不是聚在这里来讨论皈依的心理的。我提到这些,只是因为,这
可能使你们的工作简单些,缩小你们的搜查范围。”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可以很高兴地把范围缩小到那个尖脸的无赖——伊莱
亚斯身上,我不怀疑这点。因为在我曾经所见过的人当中,没人像他那样令人毛骨
悚然,那么喜欢讽刺嘲笑和冷酷无情。”
布朗神父说:“他总是让我想起可怜的斯坦,实际上我以为他们有点亲戚关系。”
“哦,我说,”内尔斯正想发言,就被猛然撞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又突然出现
了那个放荡不瞩的高大人影和年轻的霍恩苍白的脸,不过他的脸不仅仅是自然的苍
白,而且与过去不同,苍白得不自然。
内尔斯又戴上单片眼镜,喊道:“你们好,怎么你们又回来了?”
霍恩一言不发,有点摇摇晃晃地穿过屋子,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好像有点
发昏地说:“我和其他人走散了,……我迷路了。我想最好是回来。”
晚饭上剩的饮料都在桌子上,毕生禁酒的亨利·霍恩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性
白兰地酒,然后一口气喝下去了。
“你好像心烦意乱。”布朗神父说。
霍恩把手放到他的前额上,然后低声说话,好像只是在和神父说。
“我可要告诉你,我见到鬼了。”
“鬼?”内尔斯吃惊地重复着,“谁是鬼?”
“这座房子的主人——吉迪恩怀斯,”霍恩更坚定地回答说:“站在他落下去
的那个深渊。”
“唉,简直是胡扯!”内尔斯说,“有脑子的人绝对不会相信有鬼。”
“这话几乎没说对,”布朗神父说,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正像有许多证据证
明犯罪活动一样,也有相当多的证据可以证明鬼的存在。”
内尔斯生硬地说:“追捕罪犯是我的工作,让别人见到鬼就跑吧!如果大白天
这个时候,有人害怕鬼,那是他个人的事。”
“我没说我害怕他们,尽管我说我可能会害怕。”布朗神父说,“是非经过也
就不懂了。我说我相信他们,无论如何,都想多听点有关这个鬼的故事。霍恩先生,
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你知道,就是在那些崩裂了的悬崖边缘,有一种裂口或裂缝,他大概就是在
那儿被扔出去的。别人已经走在前面歹,而我正穿过这片沼泽,沿着悬崖边的小道
走去。我经常走那条路,因为我喜欢看奔腾的海水撞击崖边的情景。今晚我却没想
到这些。只是奇怪,在这样一个皓月当空的晚上,海水竟会如此汹涌澎湃。当奔腾
的大浪冲向卿角时,我看到白色的水珠时隐时现。在月光下,我三次看到水沫不停
地飞溅,然后就看到了一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当我第四次看到飞溅的银色水珠时,
它们好像凝固在空中,而不再落下来;我带着极度紧张的心情等它下落。我想我是
疯了,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是神秘地固定或拖长了。然后我走近一点,我又想大声
尖叫起来。由于悬着的水珠像不落的雪片一样,凑在一起成了一张脸和一个人像,
白得像传说中的麻疯病人,又像是定在空中的闪电一样可怕。”
“你是说,那就是吉迪思。怀斯吗?”
霍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内尔斯突然站起来,打破了沉默;不过他站起
来时,用力是那么猛,把椅子都掀翻了。
“嘿,一派胡言,”他说,“不过,我们最好出去看看。”
“我不去,”霍恩突然发狂似地说,“我再也不走那条路。”
“我想今天晚上,我们都耍去走那条路,”神父郑重其事地说,“虽然我永远
不会否认,那条路曾经不只是对一个人充满危险,而是对更多的人充满危险。”
霍恩喊叫着说;“我不……天主啊,你们怎么那么对我!”他的眼珠转得古里
古怪的。他和其他人一同站起身来,但并没有朝门那边走。
内尔斯厉声说,“霍思先生,我是一名警官,虽说你也许不知道,这所房子已
经被警察包围了。我想尽力用好的方式进行调查,但我对每一件事都得调查,就是
鬼之类的荒唐事也不例外。我必须要你带我到你说的那个地点去。”
当霍恩带着无法描述的恐怖的样子,胸部起伏不定、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时,又
是一阵沉寂。然后他突然坐回了椅子上,用完全变了腔调而更镇静的声音说。“我
不能去,你可能也知道为什么。你迟早都会知道,是我杀了他。”
此时,这所房子像遭到晴天霹雳似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