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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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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却完全是一种新的体验。这些歌舞女演员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托比。坦波尔。
但是,他的名字出现在那个巨大的帐幕上。

    这就足够了。他是一个明星,她们力争获得与他睡觉的特权。

    对托比来说,下面的两个礼拜是奇妙的。他中午左右一觉醒来后,到饭厅去吃
早饭,同时忙着给人签名留念。

    然后,排练一两个小时。一切都办完了,他就会带上一个或两个高个子美女到
游泳池去。她们还会到他的那一套房间里,在床上嬉闹一番。

    托比也学到了—些新的花样。

    但托比并不急于知道她们的名字。她们都是“乖乖”或“宝贝”。

    在托比与绿洲宾馆所订契约的最后一个礼拜,有一个人来访他。托比已经结束
了第一场演出,正在他的化妆室里卸妆。这时餐厅管理员推门进来,压低了声音对
他说:“艾尔。凯鲁索先生欢迎您到他的桌子上去吃饭。”艾尔。凯督索是拉斯韦
加斯冻一位鼎鼎有名的人物。

    他完全拥有一家饭店。而且,据传说,他在另外两三家饭店也拥有股份。还传
说他与一些暴徒关系密切。不过,这与托比无关。重要的是,如果艾尔。凯鲁索喜
欢托比的话,他这一生便可以经常来拉斯韦加斯城预约演出了。他匆匆地结束了装
扮,赶到饭厅会见凯鲁索。

    艾尔。凯鲁索个子不高,五十多岁,灰白色的头发,闪闪发光的浅棕色眼晴,
肚子稍许有点大。

    托比看上去,他有点象小型的圣诞老人。托比一走近桌子,凯鲁索就站了起来,
握住了他的手,热情地微笑着说:“我是艾尔。凯鲁索。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想
法,托比。请坐下谈吧。”跟凯鲁索同桌的,还有另外两个人,穿着深色衣服。

    这两人都很魁梧,在整个会见中,他们只喝着可口可乐,一句话也没有说。托
比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平常托出都在演完第一场后吃午饭。他现在肚子已很饿
了,但是显然,凯鲁索已经吃过了,托比并不想表现出他对食物的兴趣。相对来说,
会见这位大人物的兴趣要比吃饭更大一些。

    “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小伙子,”凯鲁索说。“确实印象很深。”他用他那双
顽皮的棕色眼睛瞟了托比一眼。

    “多谢,凯鲁索先生,”托比高兴地说。

    “我深感荣幸。”

    “你就叫我艾尔吧。”

    “行,艾尔,先生。”

    “你的前途很光明,托比。我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有才能的人才能
持久。应该说,你是有才能的。”

    托比听了,全身感到热乎乎的。他马上考虑,是不是告诉艾尔。凯鲁索,让他
与克里夫敦。劳伦斯谈合同。但是,托比断定,如果他自己签成这项合同也许可好
一些。

    如果凯鲁索真的这样喜欢我的话,托比心里寻思,那么,这单交易我会比克里
夫敦。劳伦斯作得好。托比拿定主意,先让艾尔。凯鲁索出个价!然后他再好好和
他讨价还价。

    “我很激动,”凯鲁索对托比说。“你那套恶作剧的喜剧开场白,是我所听说
过的最滑稽不过的玩意儿了。”

    “由您来说这话,真是抬举了。”托比很认真地说。

    这位小圣诞老人大笑起来,眼里充满了泪水。他拿出了一条白色的丝织手帕,
把眼泪擦了一下。

    他扭过验对着他那两位保镖说:“我是不是说过,他是个滑稽的人?”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艾尔。凯鲁索又把头转向托比。“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会你吧,托比。”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刻,他要进入一个黄金时代了。克里夫敦。劳伦斯现在正在
欧洲的什么地方,克里夫敦应该在这儿替他的委托人作成这笔交易。不过,这样也
好。当劳伦斯回来时,他会大吃一惊的。

    托比往前探了探身子,很乐意地微笑看对艾尔说:“我听您吩咐,艾尔。”

    “米莉很爱你。”

    托比眨了眨眼。可以命定,他这话有点不对味。这个老头瞧着他,两只眼一闪
一闪地。

    “我——我很抱歉,”托比不知所措地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艾尔。
凯鲁常温和地微微一笑。“米莉很爱你。是她告诉我的。”米莉?是凯鲁索的妻子
吗?是他的女儿吗?托比正要开始说话,可是凯鲁索阻止了他。

    “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我同她在一起三四年了。”他转向那两个人。“四
年吧?”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艾尔。凯鲁索又转向托比。“我很爱这个姑娘,托比。我真为她神魂颠倒。”
托比感到他脸上的血液在向上涌。

    “凯鲁索先生——”艾尔。凯鲁索说:“米莉和我达成了一项协议。除了我和
我妻子的事以外,我不骗她;她凡事都告诉我,不骗着我。”他瞧着托比,这一次,
托比从他那胖乎乎微笑的脸上,看到了某种东西,这使他的血都变凉了。

    “凯鲁索先生——”

    “你了解点情况,不是吗,托比?你是头一个使她骗我的人。”他又转向桌子
旁的那两个人。

    “这是千真万确的吧?”

    那两人点了点头。

    托比一说话,他的声音就颤抖起来。

    “我——我——我向上帝发誓,我不知道米莉是您的女朋友。如果我知道一丁
点儿,我就不会动她一动。我甚至在离她一英里之外就停下来,凯鲁索先生——”

    这位小圣诞老人瞧着他说:“艾尔,你叫我艾尔吧。”

    “艾尔。”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很尴尬,托比感觉到汗水正从他的两臂往下流。
“艾尔,你看,”他说。“我————我——我决不再见她了。决不。请相信我,
我——”

    凯鲁索一直瞧着他。“嗨!我不认为你在听我说话。”

    托出强忍着。“听着呢,我听着呢。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着呢。您不必烦恼
——”

    “我说了,这个姑娘很爱你。如果她需要你,那么,我就可以让她得到你。我
愿意让她幸福。明白了吗?”

    “我——”托比头都晕了。有一阵功夫,他的确认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是
在寻衅报复。但又恰恰相反,艾尔。凯鲁索似乎的确想把他的女朋友奉献给他。托
比感到一阵有趣,几乎大笑了出来。“耶稣啊,艾尔,”托比说。“真的么,您究
竟要干什么呀?”

    “要看米莉想要什么。”

    “嗷。看米莉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是一个痛快的人,”艾尔。凯鲁索说。他转过脸对桌子旁那两个人
说道,“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托比。坦波尔是个痛快人?”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一声不响地喝他们的可口可乐。

    艾尔。凯鲁索站了起来,那两个人也随着站了起来,在他身旁一边站一个。

    “我亲自来张罗这次婚礼,”艾尔。凯鲁索说。“我们将把摩洛哥饭店的那个
大宴会厅租下来。

    你什么也不用管,我来准备一切。“托比好象在从很远的地方听着这些话,这
些话象一阵风突然刮进了他的耳朵。虽然他心里记住了艾尔,凯鲁索所说的话,但
是,他完全无法理解。

    “等—等,”托比表示异议。

    “我——我不能——”凯鲁索用力将托比的肩磅拍了一下。

    “你很幸运。”凯鲁索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米莉没有说服我,说你们两
个确实在真心相爱;如果我认为你对待她,就象对待一些廉价的妓女那样,那么,
整个事情的结果就会截然不同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托比发现,他自己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那两个穿黑衣的
人,而这两人也同时点了点头。

    “礼拜六你在这儿的演出就要结束了,”艾尔。凯鲁索说。“我们就把结婚典
礼放在礼拜天吧。”

    托比的喉咙都干了。

    “我——我——这件事是——艾尔,我恐怕还有一些预约演出。我——”“他
们会等一等的,”那张胖脸又笑了,“现在我亲自去给米莉置办一套结婚礼服。再
见,托比。”托比站在那儿。那三个人影早已消失了很久。托比还朝着那个方向愕
着看。

    他根本一点也不清楚米莉到底是谁。

    第二天早晨,托比的恐惧感已消失了。他并没有介意昨天发生的那件出乎意料
的事。因为,这已经不是艾尔。凯波思的时代了。他不愿意和谁结婚的话,谁也不
能强迫他去结婚。艾尔。凯鲁索不象是个下贱的、强横的流氓;他是一位可尊敬的
饭店老板。托比对此事想得越多,就越觉得滑稽可笑。他越不断地添枝加叶地想,
就越发觉得有意思极了。当然,他确实不曾被凯鲁索威胁住。但是,如果他果真把
此事说成是受到了恐吓:我站起来,走到这张桌子那儿,凯鲁索和那六个打手站在
那儿,是吗?他们腰里都鼓鼓囊囊的,可能都带着枪。嗷,是了,这会成为一个很
好的故事的。他甚至可以把这件事编成一个有趣的节目。

    不过,这一个礼拜的余下几天,托比却避开了游泳池和夜总会,避开了所有的
姑娘们。他倒不是害怕艾尔。凯鲁索,可是,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冒险呢?托比曾想,
礼拜天中午乘飞机离开拉斯韦加斯。但他改变了主意。礼拜六晚上,他租了一辆车,
让车子开到宾馆后面的露天停车场,在那里等他。在他下楼作最后一次演出之前,
他已把行李收拾好了,以便演出一结束,马上飞往洛杉矶。他准备避开拉斯韦加斯
一段时间。何况,如果艾尔。凯普索确实认真的话,那么,克里夫敦。劳伦斯会出
面调停此事的。

    托比闭幕的这场演出非常感人。他得了一个满堂彩,这在他还是第—次。他站
在舞台上,体会着来自观众的浪潮般的掌声,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活。观众要求再来
一个,他又重演了一次,然后匆匆上楼。这三个星期,是他一生中是最难忘的。在
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跃而为搞上了艾尔。凯鲁索的情妇的
大明星,漂亮的姑娘们争着与他同床,观众欢迎他,大饭店需要他。他得到了这一
切,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把他的房门的钥匙拿出来,正要开门,只听见一
声熟悉的声音:“来吧,小伙子。”托比慢慢地走进房间。艾尔,凯鲁索和他的那
两个朋友,已在屋里。托比脊背后嗖地麻了起来。但是,问题不大。凯鲁索仍然微
笑着说:“今天晚上你演得真妙极了,托比,的确妙极了。”托比稍稍松了口气,
“这里的观众太好啦。”凯鲁索的棕色眼睛闪了闪,说道:“你使他们成为好观众,
托比。我告诉你,你真有天才。”“多谢,艾尔。”他希望他们马上离开,以便他
可以上路。

    “你工作很努力,”艾尔。凯鲁索说。他转脸对他的两个扈从说道,“我不是
说过,我没有看见谁工作的这么努力,是不是?”那两个人点点头。

    凯鲁索又转过来对托比说:“嘿——米莉有点贵怪你没去找她。我告诉她,那
是因为你工作太忙了。”“是这样,”托比迅速回答。“你能理解我,我很高兴,
艾尔。”艾尔温和地笑了笑,说:“当然,可是你知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
没有来电话,打听婚礼在什么时候举行。”

    “一早我就要去问。”艾尔。凯鲁索笑着带有责问的语气说:“从洛杉矶来电
话吗?”托比感到一阵焦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艾尔?”凯移索不再笑了,
明显带着不满与威胁的声调:“你把你的箱子都收拾好了,”他耍弄地提了提托比
的脸蛋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谁要伤害米莉,我就要把他置于死地。”

    “你等等!当着上帝的面说,我没有——”

    “你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你很笨,托比。我猜想,——天才都是这样的吧,啊?”
托比瞧着那一张胖胖的、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

    “你得相信我,”艾尔。凯鲁索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允许
坏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不过那是为了米莉。可是,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有什么办
法呢?

    你知道,你怎么能使倔驴子也得听话吗?“托比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先给他几板子,让他脑袋清醒清醒。”托比感到一阵恐惧上了身。

    “你的哪只胳膊好用?”凯鲁索问他。

    “我的——右胳膊,”托比咕咕噜噜地回答。

    凯鲁索友好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那两个人说:“弄断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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