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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干沉默了,他觉得眼前这位男人简直是窝囊废,他对这个男人的怜悯,被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所替代,但他马上冷静下来,做了一下深呼吸。
“你认为……”一干语调温和地问,“你认为她会寻短见吗?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她不会,她很要强,”这个可怜的男人眼里忽然流露出钦佩的目光,“她做什么事都很有远见,她从来不服输。我不相信她会自杀。她就是想不开去自杀,也不会上吊,她会去……跳楼……卧轨。”
一干向前倾了一下身子,注视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男人喃喃地说:“去年‘五一’前后,她搞股票赔了精光,她今天说去跳楼,明天又让我到‘七里闸’铁路上去收尸,就是没说过去上吊。”
“那么你说她不可能上吊自杀,你也不想信她会自杀。你的意思是有人谋害了她,是不是?你想会是谁呢?”
“我……没那么说,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倒买药品的事?”
“知道……她没说是我看出来的。她经常出发回来带回大包小包的药品,我问过她,她不让我管她的事。”
“你家里现在还有药吗?”
“没有了,上个月她把带回的药都送出去了。”
“她这两个月出过几次差?”
“上个月出过两次,一次上海,一次长沙;这个月去了一趟广州,昨晚回来的,这次没有带药回来。”
“你再想想,这次回来后有没有跟你说出差的事,或者跟你女儿说。对了,你女儿上小学三年级,十一岁了吧?”
“是的。”他惊奇地看着一干。
“有没有跟你女儿说过出差在外的事呢?”
“说过。上午我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时候,我听到儿女儿问过她。我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没听清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想想她有没有说……比如说趣闻啦,风土人情啦,吃饭睡觉……火车卧铺什么的?”
“她每次出发回来,我女儿都会问她。我女儿是个好事精,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高兴就讲给我女儿听,不高兴就不讲……中午的时候她不太高兴,讲的也不多……”他迷惑不解地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一干严肃地看着他,“我想知道她去广州时,在火车上的一些事情,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我女儿没有跟我说起这些情况。”
“那好吧。”一干转向何敬礼。“给他看看那个东西。”
何敬礼脸上挂着轻蔑之色,他打开文件夹,走过去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把从李琳身上找到的遗书交给他。“嗯,给你看看这个。”
刘冶清慢慢打开那张折叠的纸,看着看着抽泣起来。“是她写的,她为什么要写这些,她都做些什么……她不为了我……也要为了孩子想想……”
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一干觉得他很可怜。中年丧妻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对这个家庭主男来说,他不仅失去了美艳的妻子,而且还失去了掌舵的一把手。一干对他的同情和怜悯,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人死不能复生,”一干劝道,“请你节哀,当务之急是搞清真象……你能确认是她写的吗?”
“是的,”他哽咽道,“是她的字体,也是她的口气。她写的什么意识我……根本看不懂。”
“她的签名和上面的字体好像出自两个人?”一干提醒道。
“上面是她的真字体,签名是她出差时花钱让人设计艺术体。”
一干走过去,拍拍男人瘦弱的肩膀,他打算结束询问。“不要太悲伤了,孩子还小,还需要你照顾,要注意身体。我们用车把你送回去,明天再去慰问。李琳的东西请你保存好,不要让任何人动它,好吗?”
“唉,”他答应着站起来,“我想见见她……”
“现在还不太方便,”一干说,“明天我会安排好的,到时派车到你家去接你。”
送走李琳的丈夫,一干又从董修民那里得到了近几个月李琳出差的情况。对李琳的自杀与几位在场的公司领导分别谈了话,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们遗书的事。他们的意见比较一致,都不认为李琳会如此轻生……
现场刑迹搜查工作结束,情况全部反馈到一干这里。在倒地的椅子上获取了李琳的高跟皮鞋留下的足迹以及指纹,在李琳桌上的玻璃板上提取了她的双手十指及手掌印迹,从迹象推测她是在双手支撑时留下来的。在李琳的抽屉里杜其刚找到了她的两本日记,一份入党申请书,申请书的落款时间是两个月前的7月1日,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李琳至今未向公司党支部提交申请。由于业务一科平时进出人员较多,其他痕迹无法提取和鉴别,一干只得收队回局。
回到局里,已是凌晨4点。一干浑身酸疼,口干舌燥,吃下药后一阵困意上来,他取出毛毯就在沙发上和衣睡下……
夜阑人静,一干独自一人来到医院。医院大楼内长长的走廊弥漫着肃穆静寂的神秘气息,忽明忽暗的日光灯发出淡蓝色的光线,蓝色的墙裙白色的墙壁反射出残淡的蓝光……每一间病房的门都关的严严实实,医生值班室和护士办公室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冷寂如黑夜里阴森森的浓雾,令人毛骨悚然……随着“咔嗒、咔嗒”皮鞋发出的声响,一干穿着白大褂,像一个白色的幽灵缓步走在迷宫般的走廊里。走廊很长,他从一条走廊拐进另一条走廊,不停地东拐西拐,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他走着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男人,随着男人的走近,他发现这个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道紫色勒痕,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这个男人是谁。男人走到他面前冲他一笑,然后站在墙边等着他过去,他从这个男人身边走过,突然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的喘不过气来,他听到身后那个男人的哭着说:“她杀了我……她在太平间里……她杀了我……她在太平间里……”一干猛然回头,那个男人冲着他笑起来,仿佛说话的不是他,而是残白的墙里发出的声音……他继续往前走,又拐上另一条走廊。灯光还是一明一暗的闪动,每个房间的门还是一样关的严实,皮鞋声还是一样的单调、清脆、鬼异,回响在空空荡荡的大楼内……突然,迎面又走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头向后搭拉着,脖子象一根塑料软管,折向身后,一条紫色的勒痕在他的喉部,看不到他的脸……一干闪身在墙边,让他过去,就在那个男人飘然而过的瞬间,一干看到了李长进搭啦在背后的一张脸,他嘴角挂着微笑,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曲,他边往前走边用倒着的双眼直向一干眨着……一干转身快步向前走去,身后回响着李长进的声音:“她是凶手……她在太平间里……她是杀手……她太平间里等你……”
一干急步跑起来,心跳声和脚步声震动着他的耳膜,他要看看太平间的这个人是谁,他好像知道是谁,但是他要亲眼看到这个人……前面就是太平间,他终于来到了门口。他奋力“哐”的一声推开门,只见一个女人从冰冷的铁皮床上坐起,转过身来……
“怎么是你?”一干瞪大了双眼惊愕。
李琳一丝不挂地坐在铁床上露出残淡的微笑,向他点点头……
第05章9月17日星期天
一干被恶梦惊醒,发现浑身已经湿透,再一看表已是清晨7时,他嘟囔着:“奇怪,……怎么做了这么个怪梦?”
他懒洋洋地洗漱完毕,打起精神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又打一套三十多年前在警校学的一直没撂下的擒敌拳。
回到办公室,杜其刚、何敬礼正在屋里等候,桌子上放着给他买来的早餐。他吃着早餐,把“怪梦”告诉了二位。
“我昨天就说凶手就是她,”何敬礼似乎从“怪梦”中找到了根据,“这与你的梦不谋而合。当她发现事情已经败露,难逃一死,就留下遗书自行了断。”他胸有成竹地补充了一句,“我看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你下结论太早……”杜其刚看着只顾吃饭,对何敬礼的话充耳不闻的一干。“刘队,是不是找笔记专家鉴定一下字体?”
一干抬起头来对杜其刚咕哝道:“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事情很清楚。”
何敬礼掩饰不住兴奋,手舞足蹈地说:“我跟刘队的想法一样,没有必要鉴定,李琳的丈夫比专家更了解她的字体。”
“可是,”杜其刚反击道,“还有许多……”
这时,法医老孙迈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来。他脸色憔悴,双眼布瞒血丝,将两份报告放在桌上,二话没说就转身到脸盆架前洗起来。
何敬礼出去为老孙买早餐,一干看着两份报告。一份是李琳头发的检验报告,结论是刘祥被害现场的头发是李琳的,武汉现场属于另一个女人;另一份报告是李琳的尸验报告,死因为颈部压迫窒息而死,有少量遗尿,无伤害迹象,颈部伤痕为死者自伤,在其双手指甲缝里发现自伤颈部的皮质。死者颈围31。3厘米,喉部最深处1。2厘米,绳子直径0。6厘米,全长200厘米,绳子两端截面整齐,色泽纯白无磨损痕迹,证明是第一次使用的新绳。死亡时间是16日晚6时20分至6时40分之间……
一干看完两个报告,把它递给了杜其刚。杜其刚看完报告,紧锁眉头,一言不发。一干习惯性地抱着胳膊摸着下巴,在屋里走来走去。杜其刚见老孙开始吞云吐雾,自己也控制不住掏出烟吸起来,没有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不一会,何敬礼为老孙买回早餐,拿起报告读了起来,兴奋地说:“没错!没错!铁证如山,已经很清楚了……”
一干向他打了个手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的试验怎么样啦?”一干问老孙。
老孙边吃早点边说:“助手小张继续做着,无任何变化。”
“如果你还能坚持的话,咱们到李琳家里去一趟。”
“没问题,”法医道,“想当年侦破‘梦游’一案,咱俩熬了三天三夜,熬这一夜算的了什么。走,出发。”老孙站起来先走了出去。
一干、杜其刚、何敬礼各自换上便服与老孙一齐向千佛小区奔去……
李林的丈夫把一干四人领进客厅,客厅里有几位客人,见有人来起身告辞,趁着他送客的空,一干打量了这所房子。这是一栋上下两层小洋楼,面积估计有三百平米左右,仅客厅就有六十多平米。客厅装饰的豪华气派:大型吊顶灯、真皮沙发,三十四厘米进口彩电,巨大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工艺品;客厅中央铺着织有古树参天鹿衔梅花图案的纯羊毛地毯,铺着红色地毯的楼梯一直通上二楼,在楼梯口一个精美的花架上,摆放着一盆造型苍老挂满硕大石榴的盆景,盆景为整个房间带来了生气。
刘冶清送客回来,无言地坐在沙发上。,他看起来十分的疲劳和虚弱,尽管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有多悲伤,一干仍能感到他已悲痛绝望、心力憔悴,特别是像他这种已到中年的“好男人。”
一干和老孙劝慰了他几句,并告诉他警方对李琳的自杀行为还有些凝点没有澄清,希望能得到他的合作。
他无言地点点头。
“你妻子的同事经常到家里来吗?”一干问。
“很少来。”他说。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记不清是那天了。”
“都有谁呢?”
“有她的同学,高中时的同学刘婕,还有她公司的几位女同事,我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子。她说是同事,来看房子的。”
“见了面你能认出她们来吗?”
他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认不出来……我给她们冲好茶,端上水果就离开了,每个人模样我都没注意。”
“哦,是这样。”一干诺有所思。“她们是在客厅里说话?”
“应该是在客厅里呆了一会,看完房子就进了她的书房,在里面说了一会话。”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想四处看看。你先领我们到书房看看怎样?”
他表示同意,站起来领着他们来到博古架旁。在博古架靠墙的地方,他拧动一个木质的牡丹花,向里推去。原来巨大的博古架把房间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客厅,一部分是书房,博古架上有一个暗门,那个能旋转的牡丹花是一个开门的机关。一干暗自赞叹,这种布置房间的思路,真是别具一格……
书房的一侧摆着一组真皮沙发,另一侧是一张老板台,一把可转动还可调节高低的高背欧式椅子。靠墙有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中外各种书籍,四壁上挂有几幅字画。整个房间虽不大,却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间大公司白领丽人的办公室兼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