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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法医破案传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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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林法医,”局长握着林法医的手说,“你回来得正好。就在你去谢明乡的那天,我市最边远的山村——边界村,发生了一桩重大凶杀案,一个生产队长全家五口全部被杀害。这一起灭门案已经上报给省厅了。省厅指示尽快破案,并询问我们有什么困难,随时准备支援我们。经过三十多名干警两天的工作,案子还是没有进展,侦察上没有突破方向。县局请求我们再复勘现场,重新作出推断。我想,只有让你再去一趟了,其实,我本想让你好好地休息……”

    “老伙计,别说客气话了,你的心我还能不知道?你恨不得马上把案子破了呢。快,告诉我发案的地点,我立即赶过去,”林法医用手捣了捣局长的肚子,说,“你的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清楚,那我不是白和你共事一场?”

    “哈哈,”局长放声笑了起来,“你看,你看,把我想得那么坏。我真的不忍心让你马上再下乡去。这一回去很辛苦,要翻山越岭的。我派一个年青的警察陪你一道去,路上帮你拎拎箱子,安排好生活,照顾照顾你。还有,弄出个眉目了就回来,不要楞等着把案破了,找出线索来交给基层干就行了。一年忙到头,也该舒舒服服地过个年了。好,你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局长亲自把林法医送上车。

    “把车开得稳当一点,让林法医在车上稍事休息,”局长先嘱咐司机,又回过头来对随同的民警交待,“别让老林太累了,要照顾好他的生活和身体。”

    “是,局长。”民警敬了个礼,响亮地说。

    望着远去的吉普车的红色尾灯消失在夜幕之中,局长对身边的刑侦支队长说:“老林这一去又要玩命了。”

    “是啊,”刑侦支队长感慨地说,“他理出头绪,指出正确的方向,一个人顶得上一支刑警大队。”

    发案的山村位于两个县、两个地级市、两个省的交界边,是一个不满一百号人口的小生产队,共有二十多户人家,分散在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各个山坡上。最近的两户相距也有一、二十米远。队长一家单独住在一个远离大伙的单庄子里。由于已近年关,加上社员们刚刚从水利工地上回来,队里没有组织他们下地干活,所以,几天来未见队长露面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异常。

    腊月二十六的傍晚,几个社员结伴来到队长家,他们是来要求队长赶紧把生产队养的猪杀了,把肉早点分给各家各户过年。生产队养了两头肥猪足有三百斤重,这是年初就买回来养着,养了整整一年的成果。自然灾害降临在神州大地上,人们勒紧了裤腰带。但是,过年必需吃肉才有点过年的气氛。小孩子们一年到头见不到一点肉,全靠过年时开开荤呢。所以他们从过完了上一个年就巴望着下一个年的到来。古话说,大人忙种田,小孩盼过年,还不就是因为过年了能有套新衣服,一双新布鞋,再就是能吃上肉了。因此,不管多困难,队长都要偷偷地养上两头肥猪,过年的时候就有肉吃了,他也好给辛苦一年了的群众有个交待。生产队就是社员的家,到了过年这个大家不给各个小家分点肉,社员们连买肉的钱都没有,大部分的人家都会吃不上肉,他当队长的能对得起社员吗?往年这时候猪早就杀了(一般是农历送灶那一日杀猪),肉早就挂在各家各户的墙上了。今天已经旧腊月二十六,还不见动静,社员们沉不住气了,孩子们闹着要吃肉啊!

    当社员们来到被树木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小单庄子的时候,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胆小的社员扭头就往回跑。他们看见,队长家洞开着的院门里,有一个孩子死在血泊之中,她的头被劈去了半边,脑浆子都洒在地上,象是豆腐一样,滚落在头旁,被冻得亮晶晶的。死者趴在地上脸朝着地面,头朝着门口。他们再朝屋里看去,看到堂屋里好像还有人睡在地上。社员们不敢向里走了,他们知道发生了命案,赶紧到各庄子上去叫人。副队长冷静地一想,人命关天,报案要紧。他领着社员亲自去大队报了案,那时候交通极为不便,连自行车都没有,就是有自行车也没有可以骑车通往山外的路,路是随着车子发展的。大队也没有电话,只好又派通讯员和边界村的社员一起去公社报案,因为通讯员跑了几年的公社了,认识的人多,而且,大队担心没有见过世面的社员到了紧要关头连话都说不清。

    就这样一耽搁,县公安局刑事警察到达杀人现场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所幸的是,大队派了民兵保护现场,不准任何人进出边界村队长家。

    在农村,甚至在大城市里,群众普遍有看热闹、看稀奇事、传播小道消息的特点。边界村发生了命案,队长横尸家中,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方园几里路的村庄。闻讯的人们携幼扶老,翻山越岭前来看个稀奇。边界村象是办庙会一样的热闹。如果不是大队采取强有力的措施,等到警察赶来时,恐怕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随着潮水般涌来的人们的进去,被破坏贻尽了。

    当林法医走进院子时,哨兵从暗处闪了出来,问:“谁,干什么的?”

    “市局林法医。”随同的民警回答。

    “啊,林法医来了,”正在院子里草垛子旁休息的警察们全都围了过来。县刑警队长提着嘶嘶作响的汽油灯,走上前来。林法医在黑暗中呆的时间长了,乍看到苍白色的灯光还觉得刺眼,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林法医全身上下挂满了冰霜,体液随着体温被散发到衣裳的表面,在那里水蒸气来不及蒸发就冻成了冰。头发稍被冰冻连在了一起。

    “赶紧把皮大衣给林法医穿上,升起一把火来让林法医烤烤,”刑警队长命令道,“别把他冻坏了。”

    “不用了,”林法医已经适应了汽油灯光,他看着刑警队长满意地说,“首先,我代表市局表扬全部参战的干警。在气温近零下十摄氏度的情况下,你们为了保护现场,没有一个人进屋去避寒,在屋外的草垛子旁过夜,你们这种负责任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林法医你才辛苦呢!半夜三更的,赶了那么远的路,看你,都快冻成冰人了。”侦察员们也很感动,他们没有想到林法医连夜赶来了。

    “你们想的就是我想的,你们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已经冒严寒奋战了两天,我刚刚进入你们的阵地。都谈不上辛苦,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尽快破案,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林法医说,“下面我们先来谈谈案情,有价值的线索有几条?”

    “案情很复杂。接到报案后,我们是在腊月二十七的凌晨三时进入现场的。真正开始勘察是在二十七——昨日早晨七时以后,”刑警队长说,“惨哪,全家五口全部被杀死,其中包括队长夫妻俩和三个孩子。

    “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有两点可以肯定。其一,此案系仇杀,而且仇恨深,所以凶手下手极狠;其二,凶杀案可能是熟人所为,他不留活口就可以证明。从死者的位置上看,事发突然,女主人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死亡已经临近,她还在上马桶。从家中的情况来看,也没有发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物品并不凌乱,也不象缺少什么。

    “另外,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凶器,估计被凶犯带走了。案发时间应该是在四天前,也就是腊月二十三左右。作案应该是白天,因为被害人全都穿着棉衣。”

    “奇怪,四天来这家里没有一个大人、小孩外出,竟然没有被发现异常;也正是这四天,为凶手赢得了时间销毁罪证,让我们破案陷入了被动。”林法医说。

    “天马上就要亮了,等天明后我结合现场的情况向您汇报。由于天气寒冷,五具尸体全都放在原地未动,专等您来勘验以后才能处理。女主人的尸体我们在检查以后又把她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保持被害时的姿势。凶手在杀人后,从容不迫地离开了现场,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凶手离开时,除了关上院子门以外,屋子里所有的门窗都开着,屋内屋外一样冷,尸体都冻硬了,像冰一样。这几天山风大,灰尘多,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足印。屋子前前后后及周围也没有留下可疑的痕迹,因为周边的老百姓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挤满了房子的四周,有的甚至爬上了围墙要往里跳。已经辨别不出哪是罪犯留下的,哪是老百姓弄上的了。”刑警队长说。

    “周围的生产队和本村的情况都作了调查了吗?死者全家与别人有过节没有?祖上呢?”林法医问。

    晨曦中,林法医站在院子外那刺骨的寒风中向远方眺望。透过落了叶的树林,透过清晨的薄雾,他发现,队长的家离村庄实在是太远了。从他家到最近的一户人家,至少有三百米的距离,庄子四周的树木把只有独门独院的队长家遮蔽得起来。从路上向庄子看过来,只能看见一条从山道上分下来的上庄的小路。小路在进入树林后还拐了一个弯,根本看不到树林里还有住户的存在。

    队长的住宅建在离山道约有四十米的地方。正房共有三间,由土做墙稻草盖顶。房子门朝南,左边是一个猪圈,两头肥猪正在里边哼哼,希望主人早点给它们喂食。右边是厨房,里面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几张小板凳。所谓的厨房猪圈,其实都是低矮的茅草房。在当年的农村,队长家的房子还算是宽敞的。

    正房里,队长夫妻睡东屋,三个孩子睡西屋,室内除了架在土坯上面的木棍子搭成的床,只有两只褪了色的红漆木箱和摆放在堂屋里的一张已经发黑的四仙桌子算得上是高档家俱,看那模样应该是祖上留下来的。后墙上没有窗户也没有后门,大门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和撞过的痕迹。门栓上也没有发现异常。

    院子中央躺着的是队长的大女儿,今年十二岁,致死的伤口在头部,头颅被从头顶部向左侧劈开,当场倒地死亡。在她的身上没有发现第二处伤口和伤痕。她的头朝向院子的门,很显然,是从屋子里逃了出来以后在跑往院子外的途中被人追上从背后砍杀的。

    队长和小女儿、二儿子横尸在堂屋。三个人的血汇集在一起,一直流到了大门边。队长死在堂屋的东边,也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房间门口,面向东边。头顶偏左的部位被打击得凹陷下去,形成足有鸭蛋大的一个坑。他右边身子靠在墙上,左颈部有一个足有三寸长的口子,深至颈椎骨。两个孩子中大的一个被砍翻在父亲身旁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另一个则躺在靠近西房门口的南墙边。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南墙和大门背后血迹斑斑。

    女人死得很怪,她正在上马桶,上半身衣着整齐,裤子褪到大腿跟部坐在马桶上。她的头滚落在马桶旁约六十厘米处,身体却没有倒下,只是倚在了身后的墙上。鲜血直冲到屋檐的椽子上,墙上有一棱形血迹从屋檐一直连到地面,流到马桶下方。可以看出,这是在头颅从颈部断开的瞬间,血象喷泉一样地冲出来,撞上了屋檐和墙壁,然后没有被墙壁吸收的余血又顺着墙流了下来。

    惨,太惨了,没有刻骨的仇恨,杀人凶手是不可能下如此毒手的。林法医义愤填膺,经他勘查过的杀人现场不算少了,可是象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是仇杀!”林法医在心底对自己说,“如果没有其它发现,完全可以这样定性了。”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林法医问。

    “没有,我们主要注意了死亡的原因、刀伤的部位等等,就象你刚才勘察的过程一样。”刑侦队长说。

    “林法医,外面有人找。”一个民警进来报告说。

    “是谁?有什么事?”林法医问。

    “是本生产队的副队长。他代表全队来的,一是询问案子破得怎么样了;二是……”

    “二是什么?”

    “二是想打听一下,他们可不可以进院子来,把队里养在队长家的两头猪牵出去杀了,社员们等着肉过年呢!”

    “你马上用毡子、被子什么的把院子里的尸体盖好。让生产队的同志进来把猪赶出去,只要他们不进屋子就行了。”林法医对刑警队长说。

    “是。”刑警队长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院子里传来猪的尖叫声,叫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了。林法医走出屋子,目送赶猪人的离去。他发现,猪叫的声音大约传出有二百米远。

    林法医和刑警队长又进了东屋。

    林法医掀开箱盖,看到箱子里虽然都是些破旧的衣裳,却摆放得很整齐,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家里有没有少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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