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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吵大闹,惊醒了街坊四邻,又怕闹出不少是非和笑话。
雨亭自小不信鬼神,他5 岁时搬入东城一个四合院住,据老人说,这曾经是座凶宅,
当时有一对恩爱夫妻住在这里,美男与娇妻,鱼水同欢,形影不离。可是有一天,人们
却发现这一对如胶似漆的男女,竟赤条条死在浴盆里,男人的生殖器被齐齐割掉,女人
的阴户被齐齐地剜了一个洞。
雨亭居住的这个院的厕所在四进院,这是一个栽满枣树和槐树的杂院,无人居住,
公厕是一个拱形房屋,男女厕所的木门都破烂不堪。不知是哪个坏小子打碎了灯泡,一
到晚上,厕所里漆黑一团。这天晚上,小雨亭正在上厕所,忽然发现通往女厕的一块砖
活动了,眼看着这砖在移动,墙上簌簌而落。他吓得不敢喘气,眼巴巴盯着这砖,毛发
仿佛都竖起来了。一忽儿,砖头掉落下来,露出一个窟窿;渐渐地,一只黑手伸了过来
……小雨亭吓得大叫一声,对面却传来哈哈大笑。原来是同院的小伙伴演的恶作剧,他
的一只手涂满了墨汁。
雨亭还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西北风呼呼刮个不停。夜里,他被一阵剧烈的声响惊
醒了,只见门窗处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一双绿色的眼睛露出凶光。她正用两只枯
瘦的手在门玻璃上划着,这声音实在刺耳,这景像实在恐怖。雨亭正睡得迷迷糊糊,恍
恍惚惚,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他呼地坐了起来,大声喝道:“谁?!”那景像
消失了,踢踢沓沓的脚步声远去了……许多年以后,雨亭依然还记得这一景像,好像就
像粘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来他猜测,可能是住家离北京站较近,哪位上访人员又
冷又饿,于是擅入民宅,寻找住处或食物。
10年前的一件凶杀案也使雨亭触目惊心。他的一个朋友的儿子是北京某大学的学生,
傍晚当这个朋友的妻子打开家门,闻到一股电线烧焦的糊味,在卫生间她终于看到儿子
的尸体。为了销迹,凶手把电线放在遇害者的脸上,纵火毁容。朋友的妻子登时昏厥于
地。现场留有凶手的指纹,家中的几万元现金纹丝未动,警察分析凶手是为了复仇。当
时警方把同这个家庭有联系的七十多人的指纹都调去验证,当然也包括雨亭在内,但是
一无所获,至今还是一个悬案。楼上的邻居反映,当时她闻到一股糊味,于是下楼敲门,
询问何故。凶手在屋内沉着地回答:“没事,没事。”邻居于是折回。据雨亭的这个朋
友猜测,他曾经在西北某地当过十年人事领导,也可能得罪了人栽下祸根,看来凶手是
作案老手。
还有一件凶杀案也使雨亭难以忘怀,他有个朋友的弟媳是一个风韵楚楚的妇人,雨
亭见到她,她总是嫣然一笑,很有大家风范。她的父亲是位部长,可是有一天夜里,警
方却在她家的浴盆里发现她的尸体。凶手和她曾进行激烈的搏斗,家里的电器、首饰、
现金被洗劫一空。
雨亭想着这些恐怖的往事,渐渐有些恍惚,以至渐渐麻木,忙了一天,又折腾了半
宿。他颇有些疲倦,一忽儿便酣然入睡。
一阵风儿刮来,他悠然醒来。只见堂屋的门忽悠忽悠开了,飘进来一个白衣素裹的
年轻秀丽的女子,她皮肤白皙,秀色可餮,双目脉脉含情。
这女子走到雨亭床前,笑吟吟地说:“雨总辛苦了,请跟我来。”
“去哪里?”雨亭有些迷惑。
女子微微笑道:“到了那里便知。”
雨亭不能自持,随着她飘悠悠地出了房门,出了院门,沿着狭窄幽黑的胡同,七折
八拐,来到一个洗浴中心。门口挑着两个大红灯笼,上书“冥界”二字。
女子引雨亭悠悠而入,门帘挑处,现出一方琼池,水雾腾腾,芬香幽幽,一泓清泉,
喷薄而泻,池中、池畔,或躺或卧,或倚或立,一个个白鸟似的俊俏人物,有男有女,
默默无言。
雨亭惊道:“这是什么地界?怎么男女同浴?”
女子也不答话,引他进入一个华丽房间,硬木陈设,雕梁花栋,古色古香。正中有
一软榻,榻角整整齐齐摆着一对绣有鸳鸯的绣鞋。
女子答道:“雨总,请坐。”
“这是何处?”雨亭怔怔地问。
女子笑而不答,徐徐脱去雨亭的内衣。雨亭伸手去挡,无奈没有气力。
女子站了起来,缓缓褪尽白衣,露出玉雕般的胴体,丰腴似雪,双峰晕染……
云情雨意,雨亭不能自持,顺其自然。
雨亭幽幽地问:“你究竟是谁?”
女子叹一口气:“我跟你五千年前就有缘份……”
雨亭听了,大吃一惊,这话语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是青楼女子……”女子脸上泛起红晕。
雨亭更是吃惊,问道:“你这么一个绝色女子,为何寻这条道路?难道是为了生存?”
“不,是为了爱,为了千古以来人们津津乐道的爱情……”女子又叹了一口气。
她叹出的气,就如一股幽香,徐徐浸来。
“为了爱,我只得玉体横陈,他对我的物质要求太苛刻了……”女子用纤细的手指
轻轻抚摸着雨亭的胸脯。
他感到有无数小蚂蚁在蠕动。
女子的手停住了,双目炯炯地盯着他,狠狠说道:“你要为我付5 千元。”
雨亭一听,顿时凉了半截,颤声说:“我这是嫖妓啊,我怎么能嫖妓呢?!”
女子双目露出凶光,一只脚伸了过来。这是一只纤巧玲珑的脚,5 只白净的小脚瓣,
粉红色的脚趾甲,脚掌微微弯曲,呈雪白的弓型。忽然,那只脚渐渐泛粉、变红。
粉红色的脚!
雨亭大惊,大叫一声,忽地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此时,天已大亮。
他瞧瞧下身,已有一小片秽迹,不觉脸红;自从和妻子柳缇分居,已有三月未行房
事。
雨亭上班时有些朦胧,一是由于失眠,二是由于异梦。挨到中午,只好倚着沙发睡
上一觉。他记得睡觉时已把门锁上,可是睡至下午3 时,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他来到楼道,只见楼道里静悄悄的,地面擦得锃亮,
几乎能映出人影。他发现那一间间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动静。
他打通了出版社总编室的电话,可是无人接听。
“黄鹂!黄鹂!”他在楼道里大声呼叫着总编室干事黄鹂,往常她总是一溜烟地跑
过来,静候他的指示,可是现在却无人应声。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响了,他赶紧走过去接电话,可是只听到“嘟嘟嘟”占线的
声音。
一忽儿,办公室里另一个电话也响了,雨亭接过电话,仍然是盲音。
这时不远处传来水龙头流水的声音,声音不止。
雨亭听到水声,一种节约水源的意识驱使他又一次走出屋门。水声是从女厕里发出
来的,一定是哪位粗心的女子忘记关水龙头了。
雨亭来到女厕门口。
水声仍在继续,而且愈来愈大。
“里面有人吗?!”他大声喝问。
无人应声。
“有人吗?!”他又一次提高了嗓门。
仍然无人应答。
他走进女厕,关掉了水龙头。
水声停止了。
电话铃声。
是雨亭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
雨亭疾步走出办公室,接过电话。
无人应答,也没有盲音,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说话!”雨亭大声说道。
“粉红色的脚……”对方传来微弱的声音,电话挂上了。
“女鬼!”他厌恶地骂了一句,然后瘫倒在沙发上。
雨亭的手机已经安了电池,他拨通了黄鹂的手机。
“你们今天怎么没来上班?”他问黄鹂。
“雨总,你怎么搞的,今天是星期六,休息日,上什么班?你是不是写小说写糊涂
了。”
雨亭慌忙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今天果然是星期六。他知道自己是被昨晚那些稀
奇古怪的事情弄昏了头,要知道一觉睡到中午12点有多好。
电话铃又响了。
他不敢接,也不想接,索性拔掉了电话线。
一忽儿,另一部电话也响了,他一气之下把那部电话的电话线也拔了。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
白色的柳絮沿着窗缝挤了进来,飘飘洒洒,弥漫着,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种躁动的气
氛中。
其实雨亭有一根神经是很脆弱的,每当触动那根神经,他都要出一身冷汗,身上仿
佛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几年前,他刚从人大新闻系毕业后不久,正在一家报社当时政记
者,一天下午,他到市政府信访处采访;采访结束后他走出信访处办公室的大门,迎面
急匆匆走来一位中年妇女,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穿着一件白色风衣。
“同志,你是报社的记者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雨亭点点头。
她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向你反映,这是特大冤假错案,发表后肯定
要轰动,一定能评个好新闻奖。”
“您是?……”雨亭迟疑地打量着这位陌生女人。
“我是科学院的,我是有突出贡献的科技工作者。”她的目光诡异,两道寒光仿佛
要把雨亭融化。
天,下着霏霏细雨。
无数的伞,白色的,黑色的,粉色的,黄色的,变幻成五彩缤纷的世界。
“到我家去谈吧,我家离这儿不远,天机不可泄露……”她说着,拦住一辆红色夏
利出租车。
没容雨亭多想,她把雨亭推进车内,出租车往西驶去。
一路上,她的神情非常严肃,两眼冷冷地望着前方。
雨亭见她如此严肃,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她觉得责任重大,新闻记者无冕之王的桂
冠神圣不可侵犯。
出租车在这位陌生女人的指挥下朝西北驶去,不久便进入八大学院区。
雨丝更密了,飘悠悠的雨丝,透过车窗落了进来,湿了一片。
天色擦黑,出租车在中关村往北的一处宿舍楼前停住了。
这是北京传统的楼群,笔直如椽,楼前狼藉着破旧的自行车,有的锈迹斑斑,有的
甚至露出了肉色的车胎。
没有电梯,中年妇女引着他上楼。
在四层楼一个单元门前,她停下来,摸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泛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杂物狼藉,陈设简单,灰尘满处。
中年妇女请雨亭在一个露了白絮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端来一杯白水。雨亭见这杯沿
满是污渍,不由皱了皱眉。
“工作太忙,心绪不佳,懒得收拾,记者同志不要介意。”她一边寒喧,一边走出
走进,也不知忙乎什么。
雨亭见那壁上贴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他不禁纳闷:文化大革命都结束十几年了,她的家里怎么还挂着这类内容的横幅。
妇人见雨亭盯着墙上的横幅,说道:“不要见笑,这主要是书法好,是艺术品。”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有洁癖,我先去冲个澡。”说完拿着
一包衣服进了卫生间。
雨亭不由好笑,还是一个有洁癖的女人,旧式暖器上载满了灰尘,黑色的窗帘上也
满是尘土,白色的电灯泡变成了黄色,也没有灯伞,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干巴巴的桌子
上满是黑色的油腻。半只没有吃完的苹果就像皱巴巴的老头的皮肤,一个茶杯里茶叶已
长了绿毛。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雨亭朝卫生间望去,奇怪,卫生间内没有开灯,黑乎乎一片。
雨亭望着黑色的窗帘,又望望昏黑的灯光,有些疑惑。
过了有半个小时,那女人出来了,换了一身装束,她穿着一件镶有白色蝴蝶的黑旗
袍,披散着乌黑的头发,脚穿一双粉红色软底拖鞋。
这简直是旧式女人的装束。
她款款走到雨亭面前,笑着说:“你饿了吧,咱们还是先吃饭,然后再谈案子。”
说完,进厨房去了。
厨房里传出菜刀剁物的声音。
“咚,咚,咚……”这声音沉闷,一直未息。
声音持续了约有二十分钟,雨亭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厨房走
去。
那女人一声不吭站在一个肉案前,有节奏地上下挥舞着一柄亮闪闪的菜刀,目光严
峻,毫无表情,嘴中小声地喃喃自语。
令雨亭十分惊奇的是肉墩子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