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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放松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放手?能让他的追求变现?
有琢磨这事儿的时间,不如沉下心去,多做几份习题来得实际。
冷不丁地,车里有人低呼,紧接着“咚”声闷响,有东西重重砸在车窗上,这又带起了新的更大的呼声。
一车人都扭头去看,其间大部分人,本来是习惯性地联网自嗨,不知窗外事,正稀里糊涂的时候,有个头戴棒球帽的家伙,已经拉开窗户,对远方大骂,并附赠中指:
“臭脚,再输个:3,老子就踢爆你们的蛋蛋!”
罗南刚看清楚,原来是电车经过露天球场,正训练的球员大脚失控,让一个足球砸在车窗上。
这本是件事,车厢里的学生,却有一部分找到了共同话题,有人就对带棒球帽的那位讲:“探路者队今年的水准也是醉了,连云商都能输个:3,亏他们还找来了克拉克。”
“克拉克那个独比,就知道沿着边线百米跑,他是想趁机练田径吧,田径社给了他多少转会费?”
“喂,人家整场快二十公里跑下来了,你行你上啊!”
“上去锄草咩?一圈下来,草皮没事儿脚腕断了……”
“没错,兰度球场太垃圾,完全不符合学校定位,我们应该换个更有责任心的冠名商,有和我一块儿联署的吗?”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很多人沉默了一路,也在这时候破功,都参与到球赛的讨论中去。有的学生已经到学院留言板上去联署了,还有的趁机收集女同学通讯号,所获颇丰。
罗南本来不关心这个,抬眼看了眼,就想回到自家的思维世界里去。可这时候,他看到薛雷,也在和人交换通讯号,讨论的是有关克拉克水平的话题。
罗南莫名惊悚:“你知道那个人?”
“当然知道,克拉克肯博,学院的运动明星,绿茵场闪电,传他很快就能入选城市联队……刚开学的时候,我看过他的比赛,脚下可没别人得那么糙。”
薛雷理所当然地回应,然后也惊悚了:“你不知道?现在教学楼里都是他的海报啊!”
罗南张了张嘴,再看满车叽叽喳喳的同龄人,心里莫名坠了坠。数秒钟后,他开口再问:“丛林枭是什么,你也知道喽?”
“当然啊,咱们学校的战队,玩荒野十日的,上个月秋季赛败得老惨了……你碰见丛林枭的人了?谁啊?”
“没有。”罗南喃喃回了一句,扭过头,视线透过窗户,无意识扫视校园。
薛雷一头雾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挺宅的。”罗南笑了笑,不再多。
其实他再一次了假话,此时他对自己的评价,可不是一个“宅”字能够形容。
薛雷专心格斗,牡丹在幽蓝事务所入职,所从事的事业,与正常人的世界都有一定距离,可他们并没有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感受。
相比之下,罗南就太无趣了。
电车慢悠悠来到大礼堂站点,其间学生乘客上上下下,之前的足球话题也已经烟消云散,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罗南下车之后,特意回头看了看,很快视线就切入正热闹的大礼堂周边地带。一周前,他就在这里锻炼目窍,对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台阶有多少级也心中有数,常在此活动的人脸,甚至都有几分面熟,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这些只是他的临时观察对象……更深层的信息,没有意义。
罗南一直是这么理解的,可是今天,再回到这里,他忽地有种感觉:他与这个大礼堂,与周边广场,乃至于整个校园,都格格不入。
两个月前刚入学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这份感觉不太好。
罗南和薛雷没有耽搁时间,径直进入北岸外围丛林,几次拐绕,便到了齿轮之前,此处似乎还留下当时烟熏火燎的气息。
这时候,施工队已经做完了今天的工程,6续撤出,倒也多出几份人气。
罗南抵达的时候,胡华英已经在门厅等候。除他以外,监理,项目经理都在,看样子是把今天当成一次正式验收。
当下由胡华英居中介绍,罗南点头招呼一声,并没有深入交谈的意思,也没有立刻开始验收,而是问起谢俊平。
以前,谢家少爷总是冲锋在前的,冷不丁看不见他,还真有点儿想念。有他在场,聊几个荤段子,总也热闹不是?
“老谢最近神秘兮兮的,大概是和杜娘炮玩在一起的缘故,搞什么斋戒修行。”
罗南不心听到了夏城最大的笑话,不由咧了咧嘴,胡华英也忍不住笑:“早上六点起,晚上九点睡,坚持五天了。”
“呦,这不简单……不过生活规律是好事,看他坚持了。”
胡华英提及那个杜娘炮就是神秘学研究社的前社长杜雍,罗南只见过一次,不太熟,只知道有点儿神经质,人还不错。
几句闲篇聊完,才起齿轮。
项目经理一直保持沉默,由那个监理讲解,罗南其实没怎么听,不外乎设备安装走线,各系统保养维护之类,
罗南嗯嗯啊啊应着,他不是专业人员,按合同委托给监理,只不过嘛,不只是施工方,监理员的间谍操作也是玩得飞起,
信他才有鬼!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井下
现在的齿轮招苍蝇,罗南是认的。
在知行学院,齿轮本来就有一些神秘色彩。就是谢俊平那个外行,也听到过“仪式社”之类的名号,说是很适合进行神秘学仪式。再有罗南那一出,各路内行、专家,难免觉得蹊跷。
其实在各路间谍加塞之前,夏城分会已经在此做了评估,也说建筑格局不同凡响,具体的妙处在哪儿,一时半会儿还得不出结果。
正因为如此,何阅音建议罗南按照“堵不如疏”的原则,先放人进来,免得处处封堵,反而让各路人马心底揣测。
总会之事,可为前车之鉴。
这是个聪明的办法,但也是个缩头的招数,一周时间,罗南表面上按照何阅音等人的指点,对一干间谍的做法视若不见,其实心中的焦躁,实不堪为外人道。
挡不住四方间谍,忍气吞声,可不代表罗南就会对间谍有好脸色。
他心里早有计较,就任那个监理工程师挥,由他领着在地下空间里闲逛,如此大半个小时,不表任何意见,也不表露任何情绪。
眼看天都黑了,监理和项目经理完全把不住罗南的脉博,也无以为继。这时胡华英也大约看出了罗南的态度,就站出来应付几句,把监理和项目经理打走。
等外人都滚蛋,胡华英就问:“南子,这个工程不合意?”
罗南摇头:“专业上的事儿我不懂,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让他们继续修就是了。你知道,这里对我意义重大,不出事还好,既然出了事,一些防备总要有的,那时候,就不能找外人了。”
“老谢说过,所以这次施工也没有恢复以前的防护系统,就是想着让你亲自设计……专业人才,你肯定不缺。”
胡华英笑嘻嘻的,多少有点儿吹捧的意思。上周在海天云都,他亲眼看到何家少爷的气焰,是如何被打压下去……不,也没有打压,那边就自个儿熄了火。
围绕在罗南身边的那帮人,一个个都神秘得很,又或来头极大。特别是何东楼的“姐姐”,据他们后面了解,那真是不打一点折扣的亲姐,刚从特种部队退役返家,谁想到和罗南玩到一起去了。
以前,对谢俊平百般交好罗南的态度,多少有点儿疑惑。可如今不同了,给他机会,他能做得比谢俊平热切十倍!
谢家怎么说也是夏城第一集团的大商家,胡家可差了一个档次呢,人家出一成力,你要努力赶上,十倍不夸张。
至此他还多想了一层:老谢不好好招呼这位,跑去和杜娘炮玩神秘学,这是自恃关系稳固了呢,还是另一种方向的“投其所好”?
正想着,他们一行人从消防通道出去,进入了某处开阔地,光线却暗了下去。没有灯光照明,头顶则环拢一圈黯淡的天空。
胡华英有好几天都靠在这儿,对齿轮的建筑布局、维修进程都是门清,扫了眼便道:“天井这里还是乱了些,修缮什么的,难免会掉些杂物下来,要到最后才清理。”
罗南嗯了声,抬头上看,齿轮地下七层,地上四层,加一处半封闭天台,总体共十二层。如今他们就在最下一层,遥望数十米高的大天井顶端。
齿轮的建筑格局不同俗流,如何不俗法,需要建筑设计师,又或者罗南这样的知情人,才能理解,且方向角度都不尽相同。
不过对很多人来说,对齿轮最深刻的印象,应该是齿轮内部近乎偏执的圆形叠套结构。而一系列结构中,最醒目的,莫过于罗南眼前,贯通所有楼层的笔直“天井”。
与大多数同类结构不同,齿轮的天井,位于建筑物的最西侧,其边缘就是建筑的外壁。其高度过五十米,占地也不小。如果不开照明,阳光入射角度也不合适的话,从上往下看,黑洞洞的很是吓人。
往歪处想,这也是个轻生的好地方。
大概是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生,天井外壁以高强度防弹玻璃围拢,每个楼层都不留一点儿空隙,想跳下来,还真是个技术活儿。
站在天井底部,仰头望天,可见傍晚天空,昏暗中依稀涂抹彩漆,除了一线残阳外,便是大都市的灯火所致。
天井直径十二米,已经非常宽敞,可由于高度的问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颇显细长。只有到底部,亲身体会,才知道这是一处多么巨大的空间。
罗南对薛雷笑了笑:“每天在这儿锻炼也可以,空气并不闷,是吧?下雨的时候可以封天台,也比外面方便。”
“可以试试。”薛雷咧了咧嘴,自从进了齿轮,他就当自己是保镖,一言不,十分警惕,还暗中操作协会配备的检测设备,以防施工方暗留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眼下和罗南聊天,他终于放松下来,也学罗南抬头看天,突奇想:“封天台,也是用玻璃吧,这样倒像一个天望远镜……”
“其实有这个功能。”胡华英记得资料上有这方面的信息,当下卖弄道,“可以通过内部挂载模块实现的,设备室就在地下六层,当然还要换上特制镜片,一个小时就能完成改装。当然了,这个望远镜不能转向的,只能看头顶上这一小片儿。”
“一小时?”薛雷有点儿心动,真想见识见识。
胡华英忙补弃道:“现在不行了,这个功能是91年的时候改造的,完工不久,秩序俱乐部就崩了,刚购进的设备全抵了出去,算折旧也亏了几十万。”
你玩我啊!
薛雷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另一边罗南冷笑出声:“画蛇添足。”
胡华英一愣,坦白讲他没明白罗南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不影响他随声附和:“所以说,蛇爪子被砍断了嘛。”
罗南却不再说话,静静仰望头顶夜空,不知思绪飘向了哪里。
胡华英和薛雷对视一眼,正想开口,罗南抬臂看手环,眉头皱了皱:“有人找我,三哥你先和薛雷聊着,我去接个电话。”
胡华英很想应下来,然后拉罗南、薛雷去吃一顿玩一场,打牢交情。可转念再想,罗南性子内向,玩交情不能急于一时,免得过了火,当下便道:“你忙你的,我就不留了……”
罗南果然没有挽留,点点头,再谢过一声,便匆匆走进消防通道,看上去还是个很私密的通讯。
薛雷则与胡华英一起坐电梯上去,代罗南送别。
很快,天井下就恢复了安静。
等电梯上行,站在消防通道里的罗南,没有开有手环通讯,而是微瞑双目,意念一个跳荡,来到数十公里外的商务酒店。
临时拍档牡丹,正通过“皮筋”给了墨水特殊刺激,被他察觉到。至于理由则很简单:
散会了。
罗南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6点左右,会议开了将近9个小时。
牡丹走电梯,墨水仍抓住她的肩头,看上去也挺搭。但与来时不同,电梯里还有一人同行,正是龙七。
两人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愿,龙七在电梯里,关注墨水还要更多些,出了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则径直走向了前排车位,那里有一部跑,半点都不低调。
罗南依稀记得,那边该是老靳停车的地方,这时候人和车哪去了?
正奇怪的时候,老靳的平民suv驶入,闪两下灯,停在电梯口牡丹身前,分秒不差。显然他没有白等一天,不知从哪儿又买了个巨无霸汉堡,吃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