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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是说那个‘丑猴子’,那个最大只的类猿生物!”
“那又怎样?”
吉米队长的情绪波动明显:“该死的你被吓傻了吗,它就在那里,你给我说‘那又怎样’?难道你只看它流下的口水吗?”
后藤义一下愣了神。
是啊,那么大只的异类就摆在他眼前,他怎么就没有重点去观察,反而只对这家伙滴下来的口涎感兴趣?
虽然那也是很关键的内容没错…
近在咫尺的这只类猿生物,显然是非常强力的畸变种,莫先生能够无中生有将其召唤出来,所干涉的、所消耗的,恐怕还要更胜过在教团规则之下的远程摄魂行为。
明摆在眼前的事儿他居然没想到?
后藤义隐约有些奇怪,又觉得吉米队长的情绪过于反常,下意识的就反问了一句:
“你看出了什么?”
“这个东西,这个东西……你不知道?该死的你别告诉我你一点概念也没有!”
我……应该知道吗?
后藤义真的有些懵了,他确实没有相关的概念。在这一刻,好像有个什么众人皆知的信息,被他完美的漏过去了
作为社会生物,这种感觉很糟糕。
但这也更大程度地激发了他的好奇心。
后藤义视线的焦点,自然而然地从那团将落未落的“熔岩口涎”上晕散开来,扩及到周边的关联区域那张巨大而丑陋,似乎腐烂了半边的面孔。
视线焦点不断微调,从“丑猴子”脸上细碎的鳞片、半塌陷的脑门和顶门、起皱的皮肉之上掠过,然后才与其突出的深红眼睛碰触。
大而空洞……
这是后藤义的第一感觉。
可莫名其妙的,他却不敢朝空洞的更深处做更进一步的探索。
事实上在这一刻,他的眼皮跳动频率和幅度都是剧增,因为消瘦脱形而格外松弛的眼皮,忍不住就往下落,却又受到眼球的刺激,再次反弹。
此时的后藤义,就好像在直视刺眼的光源,直视地平线上下跃然欲出的太阳。
完全出于本能,后藤义要扭过脸去,避免正锋,他确实完成了这个动作,然而真正活动的,只是他的脖子和头颅。
在他的眼眶中,那一对昏黄的眼珠并没有动,相反,它们还推开了试图遮掩的眼皮,操控着一切与之相关的神经血管和肌肉,死死地盯着那只类猿生物的丑陋面孔,特别是大而空洞的血眸,一动不动。
刺眼的感觉持续不断地传过来,如果是正常人,现在说不定已经泪流不止。而后藤义没有,因为就算是行将溢出的眼泪,也被昏黄眼球征用,作为润滑液,聊胜于无。
后藤义的心跳速度骤然加快,一部分是由于失控导致的情绪波动,而另一部分,也是更主要的因素,则是“眼球”需要更多的供血,更多的营养。
后藤义的身体在发热,皮肤毛孔却又反常地收缩,正是在这样矛盾的反应中,来自他四肢百骸的更多能量被调动起来,以最高效的形势上冲,供“眼球”使用。
除此以外,还有外界几无穷尽的阳光……
此时此刻,莫先生的声音重新响起,似乎是对殷乐说话:
“看清了吗?”
“啊,什么?”
殷乐的反应,与后藤义、吉米队长有异曲同工之妙,半秒钟后,她才回神询问:“先生,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以前发现的一种奇妙造物,我叫它烂嘴猿。也是最近才发现,虽然样子丑了些,可它全身能量化,嗯,又比较容易塑形,稳定性还不错,是天生的建筑材料。”
殷乐:“……”
也是这时候,空气中似乎响起了轻微的气爆声,类似于水泡鼓裂和空气燃烧掺在一起的杂音。
常人很容易将这种声响忽略过去,可周围一些感知敏锐的能力者就能判断出,这声音源自于“丑猴子”,哦,应该是烂嘴猿嘴边的“口涎”,也就是远道而来的卡德曼那边。
判断是判断,却没几人能分辨清楚,卡德曼在折腾什么。
直到莫先生再次开口。
“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教团里面做得比你过分十倍、百倍的也有,地位比你还高呢……”
自从烂嘴猿现身后,殷乐就有些恍神,此时听见罗南说到了一些敏感处,下意识就想打断:“先生,别听他虚言狡辩!”
“也没什么。”
莫先生略偏过头,瘦削又平凡的面孔,与仅隔围栏的烂嘴猿的巨脸,形成了奇妙的对比:“既然开宗立派时,提出的是‘血焰意志’,就等于是放弃了一部分权力以及相应的设计。出现你这种情况,也只是因为,作为教团根本的血魂寺,缺乏一个稳定长效的鉴别和退出机制。
“一个是设计思想的问题,另一个就是设计能力的问题。当然,缺少物质层面的映射和补充,也确实是个麻烦事……
“再有,就是现在教团里一班人,自身水平的问题了。像是卡德曼,是一个吸血的臭虫没错,可如果应用思路没有改进,教团里的绝大多数人和他也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说到这儿,莫先生略抬下巴,眯着眼睛,再看漫天鱼鳞云后面,环切下来的白金光边:“在这点上,某些人虽不惜料,做得倒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