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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去，同去。”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阴馆城的各个角落，许多人潮开始向太守衙门汇集。叶腾知道，接下去的主战场就在太守衙门，如果陈宫能够打响第一炮，那么接下去收集各类证据、掀翻贪官污吏、打破固有的官吏体系，都将不再是问题。
故而，叶腾也随着人潮举步向太守府衙门走去。
走到半路，看到几个人围成一圈，中间还有小孩的哭声。
叶腾挤进去，发现路上一个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约两岁的小男孩，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小男孩哭个不停，估计是哪里摔疼了。
年轻女子走了两步，有点一瘸一拐的，应该伤着腿了。干脆站在原地，忍着疼痛、哄着孩子：“小宝不哭，不哭，妈妈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吃奶吧，小娘子不用害羞，在这里吃也成啊，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唉，地痞无赖之类的反面角色，走到哪里都不缺乏。
“真是太缺德，不但把人家母女都推倒在地上，还调戏人家。”一围观的大婶悄悄嘀咕了几句。
“又是这个恶霸，到处欺男霸女。”有一个嘀咕者。
叶腾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偷偷示意远处一腰悬锦衣卫牌子的便装男子。
这个是锦衣卫里的骨干，叶腾对他有点印象，是锦衣卫里的骨干，有高级武将实力，姓钱名涛。今天应该是注意到叶腾了，所以远远跟着伺候。
等他凑上前来，叶腾附耳交代了几句。
钱涛微微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抓住那个小流氓的衣襟，大声喝道：“他娘的，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不但当街殴打妇孺，还调戏妇女，还有没有天理了，乡亲们，我们把他扭送到衙门里去，好不好？”
“好！这种人渣，早就该蹲大狱。”
“好，一起去太守府，看看这个人渣被打板子。”百姓们也许激于义愤、敢强出头的人不多，但有人出头后，敢于附和尾随的绝对不少。
旁边另几个应该是钱涛手下的青壮，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小流氓的跟班纠缠在旁边，还有人怂恿那对受害者母子一起去。
第一二七章 一个流氓引起的血案
此时，雁门郡平日当街开门的审案大堂前，早已经里三重外三重。
当叶腾跟在钱涛等人的身后，奋力挤进去时，远远看见陈宫气定神闲地坐于正中主桌案之后，背后麒麟壁画之上，高悬“爱民若子”四个字。24名已换上衙役服饰的背嵬军将士，正精神抖擞地站立于左右两边。
围观的民众虽多，但所有人都在观望，还没有敢于上前告状者。看来自古以来，敢于第一个吃螃蟹者，毕竟少数。
“大人，此人刚才当街殴打、调戏妇女女，小民与各位乡亲激于义愤，将他扭送到衙门来，请大人作主！”便装锦衣卫扭送着小流氓上前告状。
“哦，被殴打、调戏者何在？”陈宫问。
“民妇就是。”事到如今，抱着小男孩的妇人一咬牙，拖着伤腿，勉力跪在堂前。
“报上姓名。”
“民妇陈李氏。”
“你认识这个人吗？”陈宫一指被便装锦衣卫按在地上小流氓。
“认识，是赵府的三公子。”
“说说事情的经过。”
“是。民妇今日抱着孩儿上街，碰到这个赵三公子，他又当街将我拦住，民妇骂了他一句，他就将民妇母子推倒在地，然后还言语轻薄。”
“你说又，是不是以前也经常这么做。”
“是，一年前，我夫君因病去世，家中只剩下孤儿寡母和一个年老的婆婆，族中叔伯也逐渐少了往来。这个赵三公子，见民妇孤寡可欺，所以经常当街拦住民妇，言语轻薄，有时甚至还动手动脚，民妇自是不愿，所以遭到他的殴打已经不止一次。今日若非家中已快无米下锅，民妇想上街找点活干，平日里民妇都不怎么敢上街。”民妇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悲从中来、哽咽哭泣。
陈宫转向赵三公子，眼睛一咪，沉声问道：“赵三公子，你姓甚名谁，还不报上来？！”
“放开我，我是阴馆赵府嫡子，姓赵名作，排行第三，人称赵三公子。”
“刚才这位小娘子所说是否属实？”
“她一个寡妇，我能看上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还敢告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赵作满脸倨傲、愤愤不平。
“也就是说，她说的基本属实，对吗？”陈宫追问。
“就算属实又怎样。一个贱民而已，难道大人要袒护她？”赵作梗着脖子抗声问道。
“好啊，一个贱民，还而已，难怪你敢如此横行不法。”陈宫正想找一个突破口，还有人这么上赶着送上来，那还客气什么？
“来啊，把这个横行不法、为祸阴馆的家伙，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诺！”两个衙役，从便装锦衣卫手中接过赵作，左右一夹，就往外拖。
“你们敢，赵家不会放过你们的。”赵作一看情形有点不妙，高呼威胁。
“不会放过我们？区区一介纨绔，就敢如此咆哮公堂、威胁官府，真是不知死活，来呀，给我加十大板。”陈宫满脸不屑。
惨叫声从隔壁室响起，一声惨过一声，可怜赵三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带领家丁奴仆，呼啸街市，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何尝被人收拾得这么惨。
过了一会儿，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赵三公子，重新被拖上公堂，此时再也不用人按，直接被衙役一扔，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
“冤枉啊，大人，请大人为老汉作主。”终于一个穿着衣着满是补丁的老头，冲出人群，跪在公堂之上。
“有何冤屈，你要状告何人？”陈宫问。
“大人，就是这个赵三公子，他害死了小人的儿子。”
“哦，你稍等。”陈宫转过脸去，对着一个衙役道：“看来此案还不能马上结束，给这位小娘子搬一张凳子，让她暂时坐着旁听。”
“诺！”
衙役搬来凳子，看着民妇抱着孩子道谢坐下，陈宫才重新开始审案：
“你姓甚名谁，你儿子姓甚名谁，赵作怎么害死他，请老人家一一道来。”
“老汉，姓张名元，老汉的儿子张宇去年才十八岁。
赵府养了一只豹子，已经不止一次抓捕青壮，推进关豹子的围栏中，让人赤手空拳与豹子搏斗，供人取乐。小人的儿子就是被他们当街抓到赵府，喂了豹子！”张元老汉边说边哭。
真是骇人听闻！
陈宫朝赵作厉声道：“赵作，刚才张老汉所言，可有此事？”
“没有，大人，真的没有！”赵作开始害怕了，声音都有点颤抖。
“没有？！你敢说没有？”张元手指堂外大声道：“大人，阴馆城被赵府抓去喂豹子的绝对不止一个两个，老汉相信，堂外的乡亲们中就有亲人被赵府抓去喂豹子的！”
张元说着，突然站起来，转身朝人群高声大喊：“乡亲们，今日大人愿意为小的们作主，有家人被赵府抓去喂豹子的，赶紧站出来！如此深仇大恨，今日不报，更待何时！难道还要等你们的下一亲人再被抓去喂豹子吗？”
张元豁出去了！
果然，人群中走出了三个人，一个老妇、一个少年，一个中年女子。
“大人，请为小的作主，小人的哥哥就被他们抓去与豹子搏斗。”
“大人，请为老妇作主，老妇的儿子也被赵府抓去喂豹子。”
“大人，请为民妇作主，民妇的夫君也被赵府抓去喂豹子。”
看来，此时十有**是真的，真是丧心病狂、骇人听闻！
陈宫拍案而起、双手发抖、泪流满面！喃喃自语：“生民何辜，遭人如此作践！”
转而厉声道：“来人！”
“在！”蔡辉留下来率领500背嵬军的将领高级武将李乐躬身道。
“带300背嵬军，去抄了赵府，将男女老少一个不剩全部给我抓来，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诺！”李乐右手转身，带兵离去。
此时，赵作已经瘫倒在地，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小便失禁。
看似凶狠残忍的纨绔，原来不过懦弱之徒。
陈宫转头对陈李氏说：“你现在可以先回去，也可以在此稍等，赵家操家之后，必有浮财，你将得到一定的赔偿。如果你要回去，可留下地址，届时我让衙役给你送去。”
“民妇愿意等待。”家中困难，等下如果得到赔偿忘了给她送去，或者被衙役贪没了，届时难道还找来衙门告状？还是等会儿吧。
“给她送两个包子，那孩子应该饿了。”陈宫吩咐差役。
“诺！”
“大人，您要为小人作主啊，我那可怜的闺女啊……”
“大人，王家欺人太甚……”
“大人……”
……
看官府审案不似作假，围观的民众中，一下子涌出了数十个告状者。
第一二八章 拨出萝卜带出泥
场面吵吵嚷嚷，一时间不知道先听谁说的好。
陈宫吩咐衙役从内堂抬出五张桌子，让五个书佐各负责一块。
除了告赵家的人外，其他人将自己要告的人、事，各自向书佐陈述，等书佐都记录下来后，再根据轻重缓急，一一办理。
而所有告赵家的案子，还由原先审案时负责记录的书佐记录。一时间，大堂上断断续续的阐述、不时传来的哭泣落泪，书佐研墨记录，开始井然有序起来。
围观的人群渐渐有人散去，估计有人是不想继续看了；有人是想起亲友中有人有冤屈，准备招呼过来告状；有人可能是回去通报消息；也有人可能是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不能因为看热闹耽误了。
不一会儿，前往赵家拿人的背嵬军将领李乐回来禀报：
“大人，赵家直系旁系亲属371人已全部押来，仆从2000多人就地看守在赵府。”
“好！赵家是否养着豹子？”
“有。赵家的确养着豹子，而且我来之前还在圈豹子的围栏里，亲眼看到豹子吃剩的人的骨骇，好像是这一两天刚发生的事。”
“丧心病狂！来呀，将赵家所有人收押！让原告认人，将所有犯罪事实落实到人，其余的赵家人也分开收押，让他们自首，否则，查出来罪加一等！至于告发他人而立功者，太守府将考虑给予减刑。”
“诺！”
接下来，是分开审案。整个上千平米的审案大堂，散落着一个个分开审案的小团体，仿佛小摊小贩摆摊的菜市场一般。
陈宫看着一个个背嵬军被派出去传唤证人、捉拿人犯，大堂里充当衙役的背嵬军越来越少，转头向李乐吩咐道：
“派个人去看看蔡都尉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如果他能腾出兵力，告诉他我要向他借兵3000。”
“诺！”
下午3点左右。
陈宫又用从蔡辉那里借来的三千三阶兵，抄了四个世家，其中一家就是王瑞的王家。
在这个世家坐享一切特权、普通百姓在他们眼中都是贱民的社会里，靠道德自律而不作恶的世家也许有，但绝对是极少数。
一整天的审案过程中，前来告状者越来越多，已收集到的铁证如山的现有案例，已经让人触目惊心。
赵府养了一只豹子，抓活人赤手空拳去跟豹子搏斗，让来宾欣赏；郭家养了一群狼狗，一切违背规矩的佃户、仆从、佣人等，经常被扔进狼狗群中当了狗粮。
至于欺男霸女、杀人放火，更是屡见不鲜，王家甚至还自己养了一群土匪，一旦碰到自己不好出面的脏活，都让他们干，趁夜绑架、打劫不在话下，甚至屠村灭门也时有发生。
鉴于审案大堂太小，而犯罪具有群发性，所以，陈宫下令，将几个被抄家的世家之罪犯，交叉关押，比如赵家罪犯关到王家，王家罪犯关到郭家……。
然后一家一家审下去，以缓解目前人手不足的压力。
第三天，阴馆城中贴出赵家的处决告示：赵家作恶多端，判死刑67人，其中包括赵三少爷；
剩余所有男丁有罪却罪不至死者96人，判挖矿1~10年不等，最严重者判终身为矿奴；
女子罪不至死者51人，判为官奴1~10年不等，最严重者终身为官奴；
无罪者当场释放，并驱逐出雁门郡范围之外。
没收赵家所有财产，所有受害者都得到不同程度的补偿，费用由赵家没收财产中支出。
第四天，阴馆城中贴出王家的处决告示：王家判死刑115人，其中包括郡丞王瑞；
剩余所有男丁有罪却罪不至死者223人，判挖矿1~10年不等，最严重者判终身为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