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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傍晚,海风变得狂燥,吹得旌旗猎猎,而远处天空有如墨染了一般,布满了乌云。
那乌云随着狂风不停地变幻着形状奔袭而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让人看着就胆寒,莫名的恐惧陡然而生。
一个巨大的海浪翻滚着拍了过来,把这巨大的宝船都摇得颠来倒去,完全无法自控。
甲板上的人站立不稳,象锣筐里被筛的米一样,从甲板的一头被摇到了另一头,又从另一头被摇了回来,重重的撞在护拦,有人运气不好,直接从船上折了下去,掉进海里。
一声炸雷轰隆隆的在头顶炸开,先是巨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砸,打在人脸上生疼,落在甲板上摔成了无数朵碎裂的小花,转眼间就变成了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
甲板上到处是水,有雨水,也有海水,人们的喊叫声被迅速湮没在狂风的怒吼中。
这时,一条巨大的比成人大腿还粗的腕足象鞭子一样抽到了船上,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被抽中的地方咯吱作响,再抽打几下,估计就要断裂了。
腕足遇到了障碍,吃了劲,卷曲着往回收,凡被它扫中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就都遭了殃,无一不被扫烂砸碎。
那腕足象是跟这条船较上了劲,收回去之后,蓄足了劲儿,又来了一下。马欢指挥的那些弓箭手在大自然的肆虐和海怪的强悍攻击下溃不成军,自身难保。
这时,腕足大力扫过甲板,眼见着就要扫到郑公公,我忙瞬移过去,在腕足落下之前将他救了出来。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问他的意见便将他拦腰夹起,直接瞬移回房间,将惊魂未定的他放到床上。我觉得这里暂时还是相对安全的。
转身刚欲走,被他一把拖住我的胳膊。我回头惊异地看着他,他只双手握紧我的手,瞪圆了眼却说不出话来,眼中祈求的意味分明。我冲他点了下头,让他放心,然后将他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抚去,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此刻,甲板上已乱成了一锅粥,桅杆折了好几根,护栏也支离破碎。
腕足又大力袭来,我抽昆在手,瞧准了横劈过去,被削断了的腕足“咣”的一声掉落在甲板上,弯曲着弹蹦了几下才静止下来,而甲板则被砸得发出了人的木板断裂的“咔嚓”声。
为防止大家伙再次袭船,我纵身跃起入海里。
纵我见多识广,这下面的庞然大物也着实让令我感到震撼。
那是一条八爪鱼一样的巨大怪物,脑袋比烛龙的还要大出五倍不止,光眼睛就有烛龙的头大,深褐色的象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下伸出数条腕足象铁链一样已将宝船的船底牢牢捆住,正奋力的摇晃呢。
在它的摇晃下,不断有人落入水中,被它用腕足卷了直接送入隐藏在身体下方的口器中。
我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它的脑门中央就冲过去。
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虽然我只象个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大小,但却也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可能是掉入水中的人没有哪个会主动游向它,也没有哪个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吧。它停止了动作,松了晃船的腕足,两只巨大的眼睛随着我的靠近而移向中央。当我在它的瞳仁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时,它那两只大眼也变成了斗鸡眼。
我在它的茫然中举昆自上劈下。昆发出悦耳的嗡鸣声,一道迫人的剑气随之冲出。怪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愣呵呵地被劈成了两半。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它愣愣地转动着黑黑的大眼睛慢慢地把头歪向我,看了看,又转动着眼珠看了眼另一半,然后才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睛突然惊大了一圈,身体猛的抽动了一下,所有的腕足都立了起来,象只炸了毛的猫。
它的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在只剩一半身体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划动水,并且伸出腕足想要来卷我,不过动作已经明显不如先前快速有力了。
我刚要挥昆斩了它的腕足,把它变成个光头蛋,它却大头朝了下,所有的腕足都失了力道,轻柔得象飘带一样飘忽着随着它的头一起向下沉去。
在与我错目的瞬间,我在它黑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绝望和怨恨的情绪。那眼神,让人看着莫名地生出一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我愣了一瞬,当看到有人从它的肚腹里脱离开来向上飘出的时候,我才缓过味来,赶紧游过去救人。
我只有两只手,一次只能救两个,这时候真是恨不能象离一样,拥有那八条触手可以当手用。
浮上水面,上面的波涛依然汹涌,而折了桅杆的宝船在海浪中颠簸得象要散了架,不时发出木板断裂的咔嚓声,听起来十分的骇人。
船上不知出了什么故障,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地跑来跑去,哪里还顾得上飘在海上的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我正急得没法,打算把人往其它的船上送,这时,一阵山呼海啸、有如万马奔腾的声音在急风骤雨中响起。我回头一看,一道二十多丈高象座山一样的巨浪扑天盖地袭来。糟了,宝船怕是受不住这巨浪,要被打碎了!
不等我多想,那浪已到了近前,我忙沉入水中,宝船瞬息间被掀翻,散了架。
我急了,忙丢掉手上已无生命迹象的两个人,凭着记忆中的方位去搜寻郑公公。
谢天谢地,郑公公的房间还没散,我游进去,看到他俯面飘在水中。我上去将他捞起,带上水面,抓了块木板把他放上去,反复按压他的胸部,他终于咳嗽着吐出一口水,醒转过来,我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很多船只都沉了,海面上到处飘浮着被打碎的船的残骸,有一些体力好、运气好且机灵的都抓住了木板浮在水面上。
这时,我看到郑公公突然挣扎着跪在木板上,双手掌心向上,立于面前,对天闭目祈祷:“伟大的真主安拉,我求您护佑您忠实的奴仆吧,求您驱走这恶劣的天气,让我们平安返航,回到家乡,我保证日后再不踏入这片水域半步,只求您以仁慈的胸怀拯救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吧,阿门。”祈祷完毕还俯身跪拜。
这郑公公原来是个回回?
看着他无比虔诚的样子,我不觉有些汗颜,人家能想到向他的真主安拉祷告求平安,而我身为正宗佛门弟子,在这危难之际却连向佛主祈求的念头都没生出半个,只想着怎么救人了。
或许是他的真主安拉听到了他的召唤吧,祈祷竟然似乎起了作用,转瞬间风雨渐小,海面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推着木板将他送到离我们最近的一条大船跟前。船上有眼尖的,看到是郑公公,忙放下小船,让他坐了进去,然后将船拽了上去。
他是船队的统帅,整个船队的安危都系在他的身上,他太重要了。现在,他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转身又去救人。
没沉的船都陆续放下小船,开始在海面上展开搜救。我和他们一起救了一个又一个,其中包括跟我一起吃过饭的王景弘、李兴等人,但唯独没看到马欢。
等海面上飘着的都已经获救了,船上的人招呼我跟他们一起上船,被我摇头拒绝了。我还要去找,去水下找,哪怕还有一口气,我也要把他们救上来。
太惨了,海里到处都是尸体,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我知道我流泪了。虽然在海里流泪除了大海没人会知道,可我没法欺骗自己,我无法抑制地好象把这些年没流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不知疲倦地一个一个的去摸他们颈部的血管,只要有一丝跳动,我就会把他们送出水面去。
到了后来,我都变得麻木了,只是机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摸血管,不跳的,略过,再下一个;跳的,送出水面,抢救。
突然,我看到了那个在门前跟瘦猴对话的人。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张开双臂,浮在水中。
我冲过去,摸上他的颈部。完了,没有脉了。我绝望地将他的眼睛合上,无法相信这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他的头上有砸痕,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砸中致死的,就象其他死亡的人一样。
我感觉胸口异常憋闷,踩水向后退去,后背撞上了什么东西,转身去看,原来是具尸体。仔细一瞧,我差点没张嘴大叫出来,眼前人竟是络腮胡子马欢!
我刚要去摸他颈脉,那家伙突然象诈尸一样睁开了眼睛,嘴里还象金鱼一样冒出了一串气泡,只是眼神不甚清明。
我一时又惊又喜,忙夹住他的腋下,将他带上水面放到浮板上。
他咳了几口水,开始贪婪地大口喘息,平静下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小兄弟,没想到,咱们还真是有缘呐,你又救了我一命,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我抹了一把脸,点了下头,接着又钻进了水里。
我确信浮在水中的人没有生还的之后,顶着水压向更深的海底游去。我不死心,怕沉入海底的残骸中还有活着的人,我必须去确认一下才会安心。
漆黑的海底,不时有闪着亮光的鱼从我身边游过,若是平时,我会去捉了来研究一翻的,现在却完全被我无视了。
我一直潜,一直潜,终于看到了大块的残骸斜插在海底的泥沙中。
我游进去,一层层,一间间地去找。这残骸就象是沉入海底的巨棺,里面装殓了无数的尸体。
尤其是底层,当我踹开通往底层通道的大门跳进去的时候,海水连带着走廊里的尸体也忽的向缺口冲灌过来。缺口很被成堆的尸体堵住,海水顺着缝隙哗哗地往下流。
而底层呈现在我眼前的景象把我惊呆了,数百名摇桨的船工保持着工作的状态已无声无息,他们就这样全部被闷死在了里面,一个都没有逃出去,太惨了。
我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我想,这将是我许久之后都挥之不去的的梦魇了。
我在心里为他们念诵了往生咒,我想,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推开堵在缺口处的尸体,钻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生无可恋,准备离开这座人间地狱。
然而,在一个转角处,我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我盯着那走廊的墙壁看了一会儿,猛悟到,这最后一个房间我进过,房间的长度与走廊的长度不符,里面一定还有个套间,而且空间不会小!
我的心狂跳起来,似乎看到了一个生命在向我呼唤。
这个密闭的房间虽然会有渗水,但如果运气好的话,里面的空气应该足够维持一个人的生命。即使里面的水满了,也不会是太久的事。
来不及多想,游到残垣断壁的最上方,用昆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划出一个足够两人通过的口子。怕伤到里面的人,把昆当撬棍用,轻轻将木板撬开,钻进去一看,里面还真有个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恩人
走廊里的水涌进去把人给顶到了棚顶,我浮上去拦胸横拖着把人从里面给弄了出来。
那人的身体冰凉,但我能感受到他微弱的脉动。我控制着上浮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把他带上了海面。随手抓了块飘浮着的木板,把人放上去。
刚才只顾着救人,也没看,这会儿一瞧才发现,救的这人竟然还是个认识的,是猴子!
这家伙的命可真大!
我赶紧紧急施救。又是按胸脯,又是拍后背,忙忙活活了好一阵后,这瘦猴子终于翻着白眼,咳喘着吐出了一肚子的海水,活过来了。
这时,船上有人发现了我,大喊起来,随后所有的船都象接到了命令似的,齐刷刷的一起向我靠过来。甲板上聚满了人,大家都在为我们欢呼。
我抬头望着那一艘艘的船,看着雀跃的人们发自内心的喜悦,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跟他们贴近了。
有艘大船率先放下一只小船,上面有两人奋力划船过来接应我们,我连忙推着木板迎过去。
到了近前一看,划桨的人竟是换了兵士装扮的马欢和王景弘。
“小恩公,您太帅了,这回您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恩公,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恩公了,我马欢服您!”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鲁汉子伸出两个大拇指,撇着大嘴真诚地说。
王景弘也伸出拇指,尖细着嗓子说:“没错,马欢兄弟说的是,您是我们所有人的恩公,我王景弘也服您!”
我冲他们淡淡地笑笑,用手指了指瘦猴。
瘦猴刚缓过来,还有点虚,且惊吓过度,哆哆嗦嗦,浑身软得象摊泥,自己压根就不会动了。他俩便一人伸出一只手,我在后面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