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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短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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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微笑,“他管他失礼,我们却不必以牙还牙,我们自有我们一套准则,你说是不是。” 

  安琪过一刻才说:“我可办不到。” 

  云生道:“将来你会懂。” 

  梁聪民却并没有来接飞机,云生不动声色,叫部计程车,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 

  安琪问:“我们去何处?” 

  “我的公寓。” 

  “云生阿姨在温哥华也有房子?” 

  “投资用,小小两房两厅。” 

  安琪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什么我母亲什么都没有?” 

  “胡说,你母亲有你。” 

  “我不算。” 

  “更是胡说了。” 

  “云生阿姨,你是我的恩人。” 

  “言重,请专心读书,替我争气。” 

  “我一定会。”安琪低下头,象宣布誓言。 

  云生听了这话,已觉满足。 

  到了公寓,沐浴,吃个杯面,两人坐在露台休息。 

  安琪看着遥远雪山赞叹,“真是个美丽的地方。” 

  电话铃响了。 

  云生去接听,抬起头说:“安琪,是你父亲。” 

  安琪立刻说:“我不在。” 

  云生不怪她,对牢电话道:“她说她不在。” 

  那边,梁聪民也羞愧了,“我妻子不叫我接飞机。” 

  “别赖人了,梁先生,是你自己不想来。” 

  “你不明白我的处境——” 

  “我太明白了,梁君,祝你高枕无忧。”云生不愿再说下去。 

  梁君颓然,“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云生挂上电话,他甚至不是一个父亲。 

  一声对不起,把一切恩怨勾销,他倒是便宜。 

  对不起,我打了你,对不起,我抛弃了你,对不起,我伤了你的心。 

  对不起,我累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 

  安琪伸个懒腰,“我打算睡一觉。” 

  “这一觉下去,晚上就睡不着,来,我陪你去市区观光。” 

  安琪笑,“我眼皮都睁不开来了。” 

  云生摇摇头,“那么,我出去买点日常用品,你一个人守家。” 

  安琪又不舍得,“我也去。” 

  云生笑了。 

  她们驾车到市区,首件事是替安琪置冬衣,一买一大堆,大包小包,每件均由云生小心挑选,务需舒适美观实用,出钱出力,安琪感动至偷偷落泪。 

  逛得累了,云生说:“来,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安琪兴奋,“可是阿姨的男朋友?” 

  “才不是,是一位婆婆。” 

  安琪失望。 

  上了车,云生往山上驶去,不消一刻,抵达一幢花园洋房,只见奇花异卉,小桥流水,环境无比幽美。 

  车子一停,已有女管家迎出来。 

  云生微笑问:“沈女士在家吗?” 

  管家看到安琪这个生面人,笑一笑,“朱小姐请进,这位小姐请在会客室稍等。” 

  安琪自顾自逗鹦鹉说话,并不介意。 

  云生随管家上楼。 

  起坐间的门半掩,云生轻轻敲两下就推禁区。 

  沙发上坐着一位白发女士,精神却上佳,见到云生,伸出手,“你来了。” 

  “非常挂念你,可惜不能时常来。” 

  “一年有三两次已经足够。” 

  “你气色真好。” 

  “老啦,回想过去三十年,真似一场梦。” 

  老太太脸容端庄祥和,相由心生,一看就知道有修养有涵养。 

  “这次,我带了一个人来。” 

  “是个小女孩是不是?” 

  云生点点头。 

  “约十五六岁吧,”沈女士笑道:“我当初见你,你也这般大小。” 

  云生低下头,想起往事,“是,全靠你收养我,供书教学,不然我没有今天。” 

  沈女士说:“咦,谁同你讲这些。” 

  “我永远感激你,怎么样报答你呢,我想把你给我的爱护关怀转授他人,碰巧这小孩同我有缘,我便把她接了过来。” 

  沈女士微笑,“同你一般倔强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父母不要她吗?” 

  “母亲经已病逝,父亲无论如何不肯沾手。” 

  “可怜。” 

  云生说:“同我幼时情况一模一样。” 

  “可是你愿意勤奋向学。” 

  “她资质也不错。” 

  沈女士点点头,“那就好。” 

  云生蹲到她身旁,“但愿我是你女儿。” 

  沈女士笑,“做朋友岂非更好。” 

  云生握住沈女士的手放在脸颊旁。 

  沈女士问:“最近有见过令尊吗?” 

  “没有。” 

  “真的不能谅解?” 

  “他连对不起都不肯说,他根本不觉得他有错。” 

  说起生父,云生心中仍然有气。 

  沈女士不予置评,只是颔首。 

  “我这生这世也不打算与他和解。” 

  沈女士叹口气,“这生这世,也很快会过去的。” 

  云生笑,“我把安琪介绍给你认识。” 

  “来日方长,今天我累了。” 

  “那么改天。” 

  “你几时回去?” 

  “只逗留一星期左右。” 

  “天天晚上来陪我说话可以吗?” 

  “当然,我一早一夜来。” 

  “做巧克力苏芙厘给我吃。” 

  “一定。” 

  沈女士的精神来了,笑道:“只有比自己的女儿更好。” 

  云生也笑。 

  “听说你又升级了。” 

  “不算什么。” 

  “有对象吗?” 

  “加紧物色中。” 

  沈女士劝道:“有六十分好嫁过去了,追求完美,迟早学我,丫角终老。” 

  云生笑,“放心,我要求未至于那么高。” 

  沈女士抚抚头发,“来,云生,帮我编一个辫子髻。” 

  “是。” 

  云生在楼上消磨了半小时才走。 

  管家送她们出门。 

  安琪依依不舍,“阿姨,有蜂鸟来啜食花蜜。” 

  云生笑,“象人间天堂是不是?” 

  “老太太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监护人。” 

  安琪一怔,“什么,你也有监护人?” 

  “是呀,这个故事,我慢慢地详细地与你说清楚。” 

  安琪狐疑地问:“你为何需要监护人,你爸妈呢?” 

  “我母早逝,我父不告而别,我沦落在亲戚家中,差点成为人家的童养媳,如果没有沈女士见义勇为,我根本没有前途。” 

  “哎呀,”安琪掩住嘴。 

  “你明白了吧。”云生无限感慨。 

  她认识谢柏容的时候,已为沈女士收养。 

  那是云生生命中的转折点,自此她努力向上,终于成为独立事业女性。 

  “来,先回家休息,明朝一早到学校报到。 

  她用手搭着安琪肩膀。 

  选自短篇小说集《蓝色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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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 


 
 

  我与陈小玉之间的事,路人皆知,女友清月自然也知。 

  认识清月的时候,正在最苦涩期间,只要一杯啤酒在手,话题自然会转到小玉身上,吐尽苦水。 

  那时同学们都说清月好耐心,会得花时间聆听一个傻瓜痴心地诉说前任女友之艳史。 

  但清月就是有这种涵养。 

  伤痕随着时间埋藏在心底,小玉这两个字渐渐淡出了,我与清月也顺理成章成为密友。 

  年底我们打算结婚。 

  这时的我,比起四年前,当然成熟肯定稳重得多,不是称赞自己,而是吃过苦的人,总会成长得快一点。 

  叫我吃尽苦头的,当然是陈小玉。 

  小玉并不是小家碧玉。 

  陈氏在本市富甲一方,是鼎鼎大名的望族,小玉出生时,他们那种发了三代的人家便自谦一番,把这个么女叫小玉,意思是“咱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家而已,非常得体。 

  我对小玉,是一见钟情的,并不因为她的外型,有很多人认为她并不美,甚至过份瘦削,也不是因为她家的财产,因家父亦是一个小商人,自给自足。 

  但感情这种事,不可理喻,要爱上一个人起来,身不由主,心也不由主,一看到她,两腮赤熨,说话结巴。手足无措,对方一眼便看出来。 

  小玉并不爱我。 

  在那数年内,她也没有放过我。 

  谁不知道玩弄感情如玩蛇玩火,但到底真有那么一个呆瓜送上门来,放他走未免太可惜。 

  小玉对我若即若离,使我少年的心一下搁热汤里,一下又在冰山中,痛苦得不能形容。 

  那时,只要她一个眼神,我会得将灵魂卖出,而丝毫不悔,但活着而失去她的爱,是不可能的事。 

  那种疯狂的、炽热的感情,只求付出,不问收获,看到她的影子,心已狂跃,只有年轻人才能够做得到,在事情过去后无数个傍晚,我都为自己难过,痛心,但当时似有一股奇异力量支撑,不怕苦,不怕死。 

  在大学毕业晚会中,我向小玉求婚,她笑了。 

  她说,过几个星期,她便要到纽约去,一边读管理科硕士,一边学做生意,她的父亲已在皇后区买下一幢商业大厦,急需人才发展,事实上她兄弟姐妹都得出力帮手。 

  那么将来呢,天真的我急欲抓些应允。 

  将来?她笑,大家那么年轻,将来发生些什么事,谁知道。 

  我的心好像被人掏了出来一样,身畔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在叫:完了完了。 

  那日不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可怜的我,还不死心,还血淋淋的想打电话给她,好不容易接通,她在那一头待我如陌路人,只是冷冷说没有空,不能出来,要准备行装等等。 

  再笨的人也知道痴缠下去没有益处,说时容易做时难,我几乎没发疯。 

  我没有去送飞机,小玉没告诉我几时走。 

  当然,我已成为一个笑话,她不愿意面对这个笑柄,一走了之,多么潇洒。 

  清月一直说,所有的痴恋都一样,当事人觉得伟大,旁观者只认为傻气。 

  值得吗?问了一千次一万次,把时间精力用在单恋上,当然不值得,理智不是没有,只是一颗心不受理智支配。 

  开头是怨:如果不爱我,就不该误导我,何必偶而给我甜头。后来就觉得,幸亏误导我,令我得到无限回忆。 

  心中一直矛盾。 

  今年算来,大家都有廿多岁年纪,都该定下性子来,努力前面。 

  可惜我与小玉分手之后,再也没有获得见面的机会。 

  是否渴望见她?并不,往事如烟,像是看过一场电影,听过的一支歌,逛过的名胜,过去便是过去,无凭无据。 

  我同清月说:“其实人家不爱我,早该远远避开,年轻人好强,不认输。” 

  对于这段感情,我看法错综复杂,视心情而定,于将之划为不值,一下又觉浪漫,忙的时候忘得七七八八,闲的时候又研究一番。 

  对清月不公平。 

  “清月,”我说:“要是你对过去的男朋友有这许多怀念,我一定不放过你,”清月只是笑着看她这个自私的男朋友。 

  谁爱上谁便是谁倒霉。 

  没想到小玉回来了。去了四年,嫁了人,创了事业回来了。更没想到她一回来便到处找我。 

  她,找我? 

  我不相信双耳。 

  她怎么会找我?应该由我找她才是,多年来的屈辱变为习惯,她仍然高高在上,我照例低低在下。 

  旧同学小陈告诉我:“她回来一个多星期,就找你这些日子。” 

  “小陈,你有没有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她?” 

  “当然有,日内她就会同你联络上。” 

  小李说:“想给你一个忠告。” 

  “请说,”“清月比她更适合做你的伴侣。” 

  我马上笑,“把我看作什么样的人?况且我一早听说小玉已经结婚,”“这年头一纸婚书能阻挡什么?大家还不是凭良心做人。”小陈停一停,“这次回来,小玉并没有偕那个洋丈夫一起。” 

  呵。 

  “这几年陈家在纽约不是很吃得开,他们年轻那代做事不齐心。” 

  我说:“就算纽约亏本,伦敦也捞回来,他们是真有钱。” 

  “有无想过,小玉干么找你?” 

  “对,为什么?” 

  “她扬言要物色人才过纽约做事,阁下你在这四年内成绩斐然,起码有两家亏本公司经你指点,起死回生,她听到消息,礼贤下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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