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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金长老知道此子来历?”
“花氏昆仲所介绍!”“灵蛇魔姬”这次回答得干脆,仿佛在推责任。
纱屏后又道:“花长老认识?”
“邛崃双色魔”脸色变了变,互望了一眼,似有顾忌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房英表面轻松,其实内心紧张无比,此刻才松过一口气。只听得天香院主道:“陈志高,你入天香院,用意何在?”
房英朗声道:“仰院主威德,抱雄心壮志,投效而来!”
纱屏后冷笑一声道:“好豪气,既见本座,怎不跪下行礼?”
房英肃然道:“到目前为止,区区仅是金长老的人,跪拜大礼,唯对父、师可行,怎能轻易对其他人如此,失了英雄豪杰风度!”
“好硬的骨头,本座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顶撞过。”
房英抱拳一揖,故作整容道:“敢问院主是否有统武林,领袖群伦之雄心?”
纱屏后冷冷道:“唔!本院确有这种打算。”
房英又道:“院主既有此意,区区再问用人之道?”
“用人之道,量才录用,各取其长。”“敢再问所谓量材录用,是量人材,还是量奴才?”
“自然是人才。”
房英微微一笑,道:“院主果是大智大慧,区区身为武人,虽不能算是人才,却不愿动辄跪求,像是奴才。区区心怀大志而来,故不想做乞食儿。”
这一番话说得厅中所有人皆脸露惊奇之色,“灵蛇魔姬”一颗心更是在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大胆,此刻都认为这年青人,是在找死。
那知纱屏后却传出一声笑声,道:“你这番宏论,确有见地。好,本座要问你,刚才你说陶令不配作分坛坛主,理由何在?”
房英略一沉思,朗朗道:“临敌仓惶,智慧欠缺,狠虽有余,机变不足。这种人才只能听命遣派,怎可方面重任?!”
“哦!”纱屏后诧然道:“你从那一点看出来的?”
房英见那陶令狠狠地盯视着自己,不由朗笑一声道:“若是我如刚才那样,一掌得逞,必忘命追击,则那位骆兄早已尸横就地。然这位陶兄竟舍追击而拾剑,予敌以喘息之机,实犯了重大错误。以此而观,陶兄目力不足,缺乏判断敌情之智慧,故狠虽有余,却难当大任!”
他了解了“天香院主”性格,故意往狠的一面说。只把一个无情无义的陶令,气得咬牙切齿,差点吐血。若不是凛于天香院主,否则早巳上前动手。
纱屏后的天香院主听完这番话,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你的话确有道理,那么依你看该是骆森够资格,是么?”
“那位骆兄,心存仁厚,自讨苦吃。俗语说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骆兄该毒不毒,也难当重任。”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场中有的是人材,院主何不再选拔?”
“选谁?”
“我。”
“你?”
“院主难道说区区陈志高不够资格?”
“哈哈哈”纱屏后进出一阵莫测心意的长笑,房英暗暗一愕!
笑声良久方止,只听得天香院主道:“好,你只要能杀死这两名弟子,就选你为终南分坛坛主。”
房英一惊道:“是以二对一?”
天香院主道:“不错,以二对一,他们二人剧战方罢,你是生力军,双方扯平,谅你也不算太吃亏!”
房英目光一扫二人,朗笑一声道:“好,这等裁决,的确公平,为示更加公平起见,区区愿以一双肉掌,夺此坛主之位!”
说完一拱手,身形倒掠三丈,屹立于广场中。
骆森,陶令更不待天香院主吩咐,双双厉啸一声,跟着纵出,仗剑与房英对峙而立。
这两人,陶令刚才早已心怀怨恨,骆森却以为房英心地太狠,竟指出他师兄不追击是犯错误,故四道目光齐射出令人心凛的煞气,恨不得立刻把房英斩成四段。
于是,刚才的同门冤家,组成联手。而房英却懔然提气蓄势,紧紧戒备。
他知道这二战,不但关系着他的生死,也关系着武林劫运,只能胜,不能败,因此决心全力以赴。
这时,中宫宫主已站在大厅门口发出动手命令。沉寂的广场中,再度涌起一层慑人的杀机!
口 口 口
广场中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
鲜血斑斑的黄沙上,似乎尚遗留下六个幽魂。
静寂的空气中,房英星眸凝视着两名敌手的长剑,突然口中响起一声清啸,身形左晃右迎,双掌一招“迎龙拒虎”,疾拍而出,掌劲带着两道凌厉的劲气,分向陶令、骆森撞去。
他知道以一敌二,非抢制先机不可,故上手就将苦练已有二三成火候的“达摩先天罡气”渗入掌力中发出。
陶令、骆森在剧战之余,岂肯力拚,仗着利剑在手,身形齐一闪,陶令一声厉喝,长剑一漩一抖,幻出万朵银花,斜向房英周身罩去,正是“万花剑法”的煞招。
房英暗暗一惊,击空双掌往回一带,招改“拨云分水”,一上一下,疾护周身,晃身闪避。
那知这刹那,骆森已转到他身后,冷笑一声,剑带锐啸,向他后心刺到。
冷笑声入耳,房英已觉不对,一式“七巧渡月”,身躯一歪,在双剑夹攻中,横身而出。
这时他觉得这两名天香院弟子的功力绝非等闲可比,内心顿时陷入一片复杂的矛盾!要用少林绝学呢,恐怕在大厅中的天香院高手看出来,又起疑心。不用呢,实在没有制胜的把握,自然,“七巧七式”更用不得。
就在掌法杂乱中,他已与对方连过了十余招,靠着先天罡气,双方扯平,谁也没有办法把对方搁下。
又过十招,陶令的剑法倏然变为“万花奇放”,……煞招源源而出,自正面采取强攻,口中招呼道:“骆师弟,趁隙而进,以虚为实。”
骆森一声应诺,身形倏在房英四周疾晃起来。剑势不时自陶令的剑影中,抽冷子刺出一招,落空即收,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改变打法,战局顿时扭转,房英缚手缚脚,掌式益发慌乱。
陶令看得心中大喜,突又一招“花映人面”,长剑抖出千朵寒蕾,向房英门面罩去。这一招可实可虚,主要是拢乱房英视线。
骆森哪有不知师兄施这一招的用意,身形突在房英左后侧,长剑毫无声息地一沉,如电光般向房英腰脊袭至。
配合之严密,简直恰到妙处。
但房英是真的慌乱么?不,他只是施出骄敌之计,何况他目力何等锐利,眼见银蛇乱空,电掣而到,故意一声惊呼,身形突然一矮。可是这一矮却正迎上背后骆森的剑势,说时迟,那时快,他凝聚左手手指端的“无相禅指”已迅若雷电,曲指弹出,指风如剑,无声无息直射陶令胸前“章台”重穴。
“吭!”陶令哼出半声,身躯倒翻三尺,张口鲜血狂喷,萎顿地上,渐渐气绝。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惊呼,一条人影,踉跄斜走五步……
是房英?不!是另一名天香院弟子骆森。原来房英是故冒险招,弹指击毙陶令后,在剑尖沾衣刹那,才一错身,右掌反甩,竟施出“天龙斩脉”绝学中一招并未纯熟的“龙尾摆风”,掌缘恰好切在剑脊上,把骆森连剑带人撞出五步。
强敌去一,房英精神大振,更不怠慢,身形疾欺,手腕微沉,五指如勾,直向惊骇中的骆森抓去。
又是一招少林绝学:“天龙戏珠”。骆森剑势慌忙一挥,要避竟避不开,呛郎一声,长剑落地,腕脉已被房英扣得正着,只觉得五指如铁,一阵血气逆心,脸色惨变!
房英右手五指一紧,左掌已如刀举起,向骆森猛劈而落。
这刹那,房英倏有一丝不忍的感觉,掌缘临到骆森天灵盖,倏又顿住,冷笑一声,低声道:“念在你刚才尚存仁厚之心,今天小可就到此为止,望你以后能珍视自己,珍视生命!”
语声一落,手腕一甩,把迷惑中的骆森摔出三丈。身形一提,已飘落大厅前,抱拳朗声道:“搏斗已完,请院主裁夺。”
站在厅门口的中宫宫主,丑脸上倏浮现一丝狞笑,道:“陈志高,还有一人未死,怎说搏斗已止?”
房英一愕,倏然朗笑一声,道:“胜败已分,杀与不杀一样!”
中宫宫主怒吼道:“好呀,你敢违背院主刚才令谕?”
房英忙道:“小可不敢,所以不杀,却是为了本院保存人力,岂能算是有罪!”
中宫宫主一呆,竟接不上话,却听得纱屏后传出一声冷冰冰的话声,道:“陈志高,你莫非不想当终南分坛坛主?”
房英心头一震,旋即有了主意,朗声道:“小可挺身而出,即是为此,若说不想,实是自欺欺人,但是否能当,却凭院主之意。”
“嘿!你既想当终南分坛坛主,何以忘了本院吩咐,故意留下一条活命?”
房英平静地反问道:“八年培养匪易,难道院主一定要毁掉他么?”
天香院主又冷笑道:“你话虽不错,但三年之中本院已开过几次‘龙虎大会’,此例已成传统,岂能由你破坏。你刚才不是不知本院主之意,承当大任,若是不够‘狠’字条件,皆在不取之例。”
功亏一篑,房英急出一身冷汗,但他并没有后悔。他觉得骆森能存一点仁心,就不该死,但是难道就放弃这一机会么?
不!他尺念电转,倏然朗笑道:“院主若说小可不够‘狠’,却又错了,若小可不狠,岂不同样能留陶令一条命。”
“嘿!那既然能杀陶令,为何不杀骆森?”
“骆森败军之将,杀之不足以言勇,徒失英豪之气,所以小可宁可杀胜者,不愿杀败者。”
纱屏后一片沉默。
房英朗笑一声又道:“敢问院主,可知楚霸王故事?”
“怎么说?”
“霸王够‘狠’么?”
“不够狠,否则不会让刘帮当上皇帝。”
“不错,但其一夜之间坑秦卒二十万,又如何说?”
纱屏后又是一片沉默。
房英接着道:“这霸王短处,该狠而不狠,自罹败亡之机。不该狠而狠,徒取暴厉之名,小可认为对敌不妨狠,对门下不妨宽,院主大智大慧,既欲一统武林,前人典故,不无借镜之处,希院主三思。”
纱屏后又沉默半天,房英紧张地待着。半晌,才听到语声飘出!
“陈志高,破例选任终南分坛坛主,授四花级位,其余一切听候中宫分配。此谕!”
房英心中大喜,正欲拜谢,倏见中宫宫主上前两步,向纱屏一礼道:“且慢,敝职请院主再作斟酌,此人来历身份不明,虽有三位长老相识,但敝职认为有再盘问之必要。”
纱屏后的天香院主沉思片刻,缓缓道:“也好,一切由中宫查明处置,身份若无问题,依谕派往‘龙虎坛’,人才不可多得,切勿故意留难。”
他早发觉这位中宫宫主极是难缠,不知她将会出什么花样来对付自己?
身后倏响起一阵嘶哑的笑声,道:“啊!莫非又开‘龙虎大会’。咳!老朽回来晚了一步,好戏竟散场了!”
那人来势极速,笑语之声未落,身形已自房英身旁擦过,飘然而入。
房英愕然侧目瞬处,与那人目光相触,心头不由一震,惊喜交集!“扁老”二字,差些脱口呼出。
不错,那是一位手执尺二旱烟筒的老者,一顶毡帽,脸容枯黄,正是前宫宫主的“四花御车”。哪知他一见房英,倏地一声冷笑,道:“啊!好小子,你竟跑到这里来,老夫正要抓你!”
身形一折,衣袖一翻,伸臂如电,就向房英肩膀抓到,出手之快,简直难以想象。
房英念头尚未及转过来,见状大惊,身形疾闪,喝道:“老前辈,小可何处冒犯你老!”
这刹那,纱屏后也一声惊噫,传出话声道:“孤老,暂且住手,有话慢说!”
一抓落空,正欲再抓的“扁老”身形一顿,转身面对长案,手指房英道:“院主可知道此子是谁么?”
纱屏后冷冷道:“是谁?”
“扁老”嘻嘻一笑道:“他就是叛离的前宫无花执事,前宫宫主正在到处搜他下落!”
“唔!”纱屏后的天香院主道:“陈志高,你既前宫弟子,为何不告而别?”
房英暗忖道:“这‘扁老’身份难道又变了不成?他以前对自己善意警告,现在怎会态度倏然改变,似乎在与自己作对?”
心中想着,口中回答道:“小可不容于前宫宫主,故而来投奔花长老,并蒙金老前辈收录。”
“唔,为什么不容于前宫?”天香院主又问。
房英正不知怎么回答,那在“天香院”主口中称为“孤老”的“扁老”冷笑道:“他被花老兄弟制住经脉,引住前宫,嘿嘿,以后的事,不说也罢,故前宫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