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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前途,生命安危全操在房英手中,故而神色恭敬异常。
房英闻言微微一笑,目光一移,轻声道:“你呢?”
左边弟子禀道:“弟子方彪。”
房英叹道:“武林劫运已起,在下此刻有一事相托,不知两位能办到否?”
林奇、方彪同声道:“少侠下谕,弟子万死不辞,必全力以赴。”
房英点点头,道:“这点我知道,只是此事关连各派掌门安危,在下不得不再三郑重考虑,秘密相托。”
林奇、方彪神色沉重,目光凛然注视着房英,皆感到房英所要吩咐的事必然异常困难。房英觉察两人神色,微微一笑道:“你们二人附耳过来!”
林奇、方彪忙凑过去,只见房英嘴唇蠕动,叽叽咕咕说了一阵,接着道:“你们两人能做到么?”
林奇、方彪听完这阵吩咐,神色顿时轻松了大半,方彪不禁笑道:“弟子以为是什么难题,这太容易!”
林奇接口道:“弟子决不有辱谕命。”
房英神色一肃道:“两位切莫以为在下所托,十分容易办理。此事看虽简单,但要保持秘密,算准时间,也并不算容易,希望两位勿大意。尔等生命及前途安危,全在此举,希望两位切切谨慎。”
林奇、方彪听得神色一凛,忙应诺转身向长安城奔去。
房英目送两人背影消逝,方松过一口气,走到另一辆车旁,探首入帘,只见四剑王威正在运功疗伤,两叟默然对坐,一见房英,“晴魂叟”首先道:“我们在此休息一夜吗?”
房英道:“贵派弟子已进城办理饮食?进膳后连夜赶程。”说完,见王威已睁目醒转,关切地又道:“王兄现在感觉如何了?”
王威哈哈朗笑道:“多谢房兄疗伤。区区现在已无大碍,如再遇强敌,还可应付个十招八招!”说完,胳膊左右一伸,骨节吱吱直响,表示已经无妨。
房英点点头欣然道:“王兄既如此说,小弟等下还要请王兄御车哩!”
王威愕了一愕,笑道:“房兄有嘱,敢不遵命!”
这时,两名办理饮食弟子已从长安方向提着两大包东西疾步奔来,于是一干掌门人及终南二叟就在车中进食。
一餐完毕,房英立刻吩咐二叟到前辆车中与掌门一起。同时命令两名终南弟子驾御空车,自己与王威双双坐上前车车辕而动。
一旁的王威微微一怔道:“少侠,还有两名弟子呢?”
“另有任命。”
房英神秘地一笑,答得非常干脆。
王威见他不说,只能把闷葫芦藏在心中。夜色荒凉,道上已无行人。回首长安城,灯火渐渐远离,远山近林,一片漆黑,两辆马车在静寂中,蹄声动地,扬起一片烟尘。
蓦地——武当清虚真人探首辕后道:“贤侄,出长安共有三条大路,你走的不知是那一条?”
房英回答道:“潼关。”
武当清虚真人语气讶然道:“不是往五行山?”
房英目注眼前道路,轻轻道:“是往五行山!”
王威又是一愕,侧目相视,只听得清虚真人道:“往五行山应当由长安出城向右而行,西出咸阳,才是正理。此去潼关,怎能到达五行山。”
房英笑道:“晚辈自有道理。”
“唔!”清虚真人默默点头,有顷,道:“贤侄是想绕道?”
房英这次回答得更干脆:“不绕道。”话下也未加说明。
清虚真人迷茫地摇摇头,缩首复坐落车中,心中想不透其中道理:既说不绕道,何以又不走咸阳,却奔向潼关,岂不等于南辕北辙。这样,那一天能到得了五行山?
不说这位武当掌门迷惑,车中其余各人哪一个不愕然!这是一谜。然而房英在车辕上,倏把缰绳住王威手中一送交出。只是他反而仰首远眺星辰,默默的出神起来。
口 口 口
鞭声忽忽。
轮声辘辘。
终南第五剑王威,目注茫茫的官塘大道,控缰御车。
“五侠,咱们走多久了!”
王威道:“将近半个时辰!”
房英喃喃道:“差不多了,该来的也该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王威一怔,正想问谁该来了,倏见房英一挺身?飘然离座,向后一个大翻身,正好落在紧跟后面的第二辆空车上。
只见他足尖一勾车辕横木,俯身篷顶对驾车的两名终南弟子道:“前面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两位依然直驰潼关。”
两名弟子同声应诺:“遵命!”
房英又低声道:“现在分—位到前车替五侠御车!”
一名副手立刻身形窜起,直扑前车。房英也跟着扑进前车篷中。
他不等车中诸人开口,就沉声道:“各位前辈谅必对晚辈南辕北辙,有所迷惑!”
诸人目光皆齐集房英脸上,静待着下文。
房英继续道:“其实晚辈此举,却是在故乱敌人耳目,用的是疑兵之计!”
清虚真人道:“贤侄是说咱们车后有敌人追踪?”
房英道:“是否有强敌追踪,晚辈不敢料定。但晚辈知道天香院必对咱们一行人极为注意。”
神火先生点点头,房英接下去说道:“自秦岭到长安,虽有不少岔道,却是通往野村僻乡的小径,对方必断定咱们在急于远离‘龙虎坛’的情形下,绝不会绕道。由路上留字示警这点上,各位前辈谅已看出对方的推测,而咱们的心境也确是如此。”
地痴叟颔首道:“少侠之言不错。”
房英微微笑道:“但是自出长安,却有三条宽敞大道:西出咸阳,而通五行;南经终南,可达许昌;还有一条,就是现在取道潼关可抵昆仑。对方此刻必难料定咱们是取那一方向。”
长春无垢师太低诵一声佛号,道:“若贫尼与各派施主为敌,纵不派人钉梢,也必在三条道路险峻之处,埋下伏兵。”
房英接口道:“不错,无垢前辈之言,正合晚辈设想。因此晚辈已命另两名弟子秘密雇车,半个时辰后,沿此道缓缓跟踪。”
他目光—闪,接下去说道:“若魔头派人跟踪,此刻车后必有敌骑。否则,以天香院消息灵通,耳目密布来说,半个时辰,已足够使他们得悉咱们取道方向,通知其他两路埋伏撤椿。是以区区此刻准备请各位前辈下车,等候后面空车返长安,直往五行山。”
峨嵋宝印禅师叹道:“半日相处,老纳已觉得小施主天赋深厚,想不到还具有这等智慧,老纳深为武林庆幸。”
房英喟然一叹道:“大师谬夸,晚辈实在汗颜。但那天香院女魔头心机之敏慧,实超过晚辈百倍,晚辈竭尽智慧以赴。此行成败,未尝敢预料哩!”
清虚真人叹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今皆是如此,只能尽人力而听天命了。这事慢慢再谈,贤侄既说要下车,怎不叫停。”
房英忙道:“若后有敌人跟踪,车一停,足以引起其怀疑。是以晚辈想请前辈在行弛中顺序而下。”
“子午叟”一怔道:“少侠忘了老朽等皆功力俱废的人么?”
房英笑道:“晚辈当然知道。”
接着沉喝道:“控制缰绳,略缓奔势,五侠请入篷。”
随着喝声,马车奔势立刻缓慢了一些,呼地一声,王威已掀帘滑入,道:“房兄有何吩咐?”
房英道:“小可先下车,王兄在车辕上接各位前辈钻出车篷,往下抛,小可在下面接住。”
说到这里,对各派掌门歉然道:“时值非常,失礼之处,晚辈只能先请罪了!”伸手倏然拍活任可风的睡穴。
王威颔首道:“是现在么?”
房英掀帘向四周一望道:“前面不远,就是一座密林,正是隐身大好所在,王兄返上车辕请注意。”
王威应声穿帘翻上篷顶,回到车辕御车座位上,篷中房英已道:“各位前辈请准备好,晚辈先下车了!”
语完,已飘然穿出篷车,超车疾扑前面林边。
马车的速度虽略缓慢了一些,但仍快速异常。车后尘土飞扬,正好是一层自然的烟幕。马车一经林边,王威在车上轻喝一声,双手一送,已先把武当清虚真人一掌推下车辕。
跟着马车疾掠的房英立刻如应斯响,伸手接着一放,迅速道:“前辈请隐身林中,与各派掌门会合。”
这番话说得极快,身形不停,已如轻烟一般,紧跟疾驰的篷车离去。
此刻以他的功力,轻功已堪堪到御风凌空地步,接人奔驰,毫不吃力。就这样,人影一个个泻下马车,最后王威也飘然进入林中。 神不知,鬼不觉中,两辆马车,除各有一名终南弟子驾御外,已变成了两辆空车。
在林中,先后落下的各派掌门聚合在一起,就围拢一团,盘膝而坐,默默等待。房英更是凝视倾听林外动静,不敢稍稍松弛。
果然不到片刻,林外来路,扬起一阵急骤的蹄声,遥遥传来,渐渐接近。
王威精神一振,低声道:“车来了……”
房英倏然伸手止住王威说下去,轻喝道:“有蹄声无轮声,不是车是人,若所料不错,那是钉梢的爪牙。”
诸掌门神色同时一惊,房英口中进出—声冷笑道:“假戏真唱,我只有先打发了这贼子再说。”
身形一闪,已掠落林边一棵大树后,向外控望。
果见一人一骑飞奔而到,马上人身穿红色紧身,年约四十余岁,三角脸,枯瘦阴沉,肩头剑穗飘舞,胸前赫然绣着四朵梅花。
“嘿!是个坛主人物,我倒要小心对待!”房英自语声中,眼见奔马已到,一声轻啸,从林中一闪而出。
奔马受惊,希聿聿一声长嘶,倏然人立而起。马上人一勒缰绳,飘身而下,惊喝道:“是谁?”
房英飒然屹立,冷冷一笑道:“姓房的,嘿嘿,等你不少时候了!”
三角脸汉子,此刻已经站停放了马缰,闻言神色一惊,倏然反手探肩,呼地一声,长剑已掣在手中,左掌一拍马股,坐骑已奔向林边,只见他冷冷一笑道:“你就是房英?”
房英脸寒如冰,回答道:“阁下报个名号,小爷好为你送终。”
三角脸汉子狂笑一声道:“天香院前宫长安舵四花香主戚硕,昔年江湖称本座‘红云飞花’。姓房的,你听清楚了么?”
房英暗暗一惊,他听过戚硕这个名子,在天南武林中,“红云飞花”的名号并不等小,一袋“红云穿心针”,加上少见的飞花暗器手法,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江湖高手,
但他脸上仍冷冰冰地道:“戚香主只有单人独骑跟踪区区么?”
“红云飞花”戚硕嘿嘿冷笑道:“前宫宫主神机妙算,天香院主早有安排,谅你们那批废人逃不出掌握。以本座来说,跟踪只是聊备一格而已。”
说到这裹,阴沉的脸上不由一阵得意,接着又道:“天香院天罗地网已经布好,只是等候你们去送死而已。不过,嘿嘿,你小子倒是有点机灵,竟知有人会跟综!”
房英鼻中—哼,道:“天香院既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戚香主何必再钉梢,莫非是存心找死?”
“红云飞花”怒哼一声,阴笑道:“钉梢只是为了确定你们逃亡路线,传讯各道高手,找死却也不必,你小子就先尝尝本座的‘红云飞花’手法!”
语声一落,左袖一扬,就是一蓬红光,向房英疾射而至。
这蓬红光,正是他暗藏内衣双袖中的“红云穿心针”,盛名果非虚誉,粗看这不下百支牛毛般的细钉,是漫天花雨手法,杂乱无章。但若仔细-瞧,却是五根一组,成梅花形,左右上下,不下十余组。
房英想不到对方抢先发动,下手就这等毒辣,虽仗着先天罡气不惧这等暗器。但见这般江湖上少见的手法,心头也自骇然!
他刚才故意静不出手,只是在探对方口风。此刻星眸中猛然射出两道煞气,真元一提,衣衫外已密布一层无形的先天罡气,狂笑一声道:“戚香主,你真是找死!”
双掌一挥,身形不退反进,冒着满天红光,电掣一般,向“红云飞花”扑去。
一股猛威无伦的狂飚,刚刚涌出,蓦地——
黑黝黝的天边,响起一阵悦耳的银铃声,遥遥传了过来。
房英心中又自一动,猛然收回发出的罡气,身形一进倏退,飘后三丈,满空红光全部袭空。
“红云飞花”见房英不惧暗器有逆扑之势,方自大惊,长剑飞洒而出,倏见房英倒退三丈,暗暗道:“看来他还是怕我这无孔不入的穿心针……”
思念方自转动,夜空中,一点白影已疾飞而来,铃声叮叮,正是一只白色灵鸽。只见房英一指天上道:“戚香主,你传讯区区行踪,可是靠这白鸽么?”
“红云飞花”冷笑一声道:“房英,你想断我灵鸽通讯,却是打错了主意。不错,本座传讯就依靠这灵鸽,但按规定半个时辰传讯两次。这已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