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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默运“变骨功”口决,全身骨节一阵暴响,身形立刻矮了半截,像一个三岁婴儿,身上一件长衫,几乎把人盖住。
光明境主神色—呆,房英已运功恢复原状,笑道:“老丈认为如何?”
光明境主脸色难堪已极,冷冷道:“别得意,还有最后一招!”
房英暗暗松一口气,觉得总算渡过了一关。他自己知道,若真正动手,是否还有这许多时间,容许自己去想,是否能用这种只能说说的理论来脱身对方这一招?
显然,真正要动手,他有—百条命,也早已完蛋大吉了。
他虽应付过第二招,心神却并末放松;反之,望着光明境主,又紧张起来。
只见光明境主又道:“你脱身老夫‘轮旋阴阳’后,老夫立刻施出‘法轮百转’。”
说着手中金轮一摆,抖动间,化作无数一圈圈,一层层电旋的金光,由上而下,慢慢压下。
一面演着,—面口中又道:“此刻,你四周三丈之内,全在老夫轮势笼罩之下,能避的退路,全被老夫封死,你如何化解?”
房英一呆!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招实是避无可避,以对方的功力,自己任何封式,皆等于白费。
他默默地拖延着时间,脸色已急得苍白。这刹那,却听得耳中响起一阵蚁语声:“快回答以‘定天一剑’对敌!”
房英心头一震!
“定天一剑?是谁在暗中以内力传音帮我忙?”
他星眸迅速—扫,却见齐天圣举手在擦眼睛,奇怪的是食指不时翘起向上。
“哦!是齐老丈!”
他顿时明白过来了,感激中,他由齐天圣手势暗示中也得到概念,星眸转望着光明境主急急开口道:“小可以‘定天一剑’对付老丈这招‘法轮百转’!”
说着右手一举,指点向上,表示剑尖朝天,脸上恢复了雍容而镇定的微笑。
光明境主脸色不由一变,厉喝道:“小子,你从那里学来这招剑式?”
房英朗笑道:“这是小可秘密,剑尖向上,力凝剑身,穿入老丈‘回天轮’轴心,止住金轮旋势……”他顺口溜了,倏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知道下面变化,急急嘿嘿一笑,接下去道:“至于下半招有什么变化,老丈大概已清楚!”
这一阵乱诌,却正对了谱儿。只见光明境主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发青,青又变红,肌肉抽搐着,半晌才厉笑一声道:“小子,以你功力目力,恐怕难以看清老丈这轮旋移动之势?轴心在何处?若看不清楚,嘿嘿,‘定天—剑’有什么用?”
房英狂笑道:“若老丈知道房家‘神眼’的目力,举世无双,家父与小可出名的就是一双眼睛,老丈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光明境主咬牙,神态更加威猛,房英心头暗暗大骇,心想:他若要出手施上一旋,我就完了。”
念头未落,却见他倏对齐天圣道:“吩咐下去,备艘小船,送这小子出境。”
语气中有着无比的愤怒,齐天圣一声应诺而退,光明境主接着对房英厉喝道:“你赶快滚,快滚!希望你以后永久见不到老夫,快滚!”
房英悠然松出一口气,抱拳道:“小可告辞了!”
说着转身向厅外走去,刚到门口,陡听光明境主又喝道:“慢着!”
房英缓缓转身道:“老丈还有什么吩咐?”
光明境主威怒未息地道:“传言那褚老儿、有种再过三年,到此—行!”
房英一怔,不过立刻明白那—式剑招必是姓褚的老人所创,而对方必也败在姓褚的手中,但姓褚的是谁呢?在那里呢?
房英急于离去,也不愿去多想,顺口应道:“小可自当设法转告!”
说完,急急冲出大厅,冲出了“光明仙府”,依来时道路,直奔到海边,才算松过一口气来。
海边一艘小帆船正撑帆等着,齐天圣站在船边,屹立静候房英上船。房英飘身而上,对齐天圣充满感激地道:“老丈,承救一命,容以后再报。现在告辞了!”
齐天圣冷冷道:“老夫恨不得杀了你。告诉你,若非公主要老夫这么说,谁会管你是死是活!现在你快走!”身形一飘,已扬长离去。
房英一愕,心头倏觉得满不是滋味。他定了定神,远眺大海一片漆黑,船上根本没有水手,又是一愕,暗暗道:“这光明境根本是玩弄人,我既不识水性,又不会*船,在这漆黑的海中,怎能航回中原?”
这时他心中反而着急起来,身上本已干的汗水又开始流了出来,被海风一吹,冷得牙齿直打抖。
曹若冰《神眼劫》第十六章 巧遇七煞丐
黑浪起伏。
北斗闪烁。
房英站在光明境海滩边的小船上,心中焦急,进退维谷。
他急着想返回中原,可是不识水性及不会摇橹,却难倒了他。
他倏然想到,光明境主所以不派水手相送,所以只送了一条小船,是不是因为并没有让自己离开的真正诚意?
正在胡思乱想,耳中倏听得衣袂风声飒然,一条人影如燕鹊凌空,飞身扑上船来。房英一怔,还来不及转念,那人已踏上船尾,横掌向系在岸上的船缆切上,“啪!“地一声,系缆中断,船在浪头冲击下,也摇晃起来。
“你……干什么?”
房英心中大惊,急急稳住身躯喝问。那人已缓缓转过身来,手握橹桨,赫然是夏芳芳。她娇容一片苍白,在星光下,一双秀眸中似乎依然有莹莹的泪水!
“啊!是你!”
房英一呆!
夏芳芳凄然一笑,道:“我刚才在岸上看了半天,见你不动,才知道你不会驾船,才专程相随,你允许么?”
房英窘了一窘,此时此刻,他觉得不答应也不行,只得呐呐道:“只怕劳累了姑娘!”
夏芳芳凄然一笑道:“你连伤我的心都不怕,又假客气什么?”
房英脸色发烧,却见夏芳芳已稳立船尾,摇起橹来了。
小船动了,房英心头有说不出的滋味。他是被她强迫而来的,来是充满了恨。但她刚才在危急之下,又暗中援手。现在再驶船相送,这笔账不知应该怎么算?
他情思紊乱的呆呆望着她熟练地摇着橹,像木头—般。却见夏芳芳轻轻道:“船小浪大,比较来时颠簸,你应该注意自己,好好坐下来!”
“呃……是……是……”
在这种情形下,房英只有听任对方指挥,急急坐下。
岛上的灯火、山林渐渐远了,船在浪涛中一高一低向着茫茫无边的天涯驶去。
房英拘束不安的望着前程,倏听到夏芳芳口中发出一丝幽幽的语声:“她漂亮么?”
房英一怔道:“你是说谁?”
夏芳芳幽幽—笑道:“我是问你的心上人。”
经她这一点,他不禁又想起了黄芷鹃,暗暗苦笑,木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夏芳芳惑然的看着房英,不懂他摇头是什么意思。但她已不想问下去,口中又发出了一阵幽怨的叹息,道:“我只叹自己命薄!英郎,我并没有多大奢望,但愿能永待在你身畔,天天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语气幽怨中含着无比情意。
房英心头激动了,他虽对她并没有太好的印象,但是,这是一个少女不顾自尊的痴恋啊!
他不忍拒绝,也无法抗拒,望着她吃力的摇着橹,心头倏起一阵怜悯之情,叹了一声,正色道:“姑娘的情意,小可心领了。若不见弃,今后愿以妹妹视之,将来必代你觅个好的归宿。”
“英哥!”
夏芳芳点点头,凄楚地喊了一声,秀眸中已含了一泡泪水。
房英知道她心中绝望的感觉,但自觉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也故意畅笑一声道:“芳妹,既认我这个愚兄,如今结为金兰,大家应该高兴才对。两日时间易过,趁这段难得空闲的机会,我们该好好的叙一叙!”
夏芳芳勉强一笑,道:“英哥,你既为兄长,应答应我一个要求!”
房英笑道:“好说,只要我能力所及,无不答应。”
夏芳芳娇声道:“我不再回去了,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房英心头一震,道:“这怎么行!?令尊若问起罪来,愚兄可担待不起。”
夏芳芳坚决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爹管不着!你不是答应我么?难道连这—点都拒绝?”
房英搔头窘急地道:“但是……但是,总不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
房英终于想出理由,叹息一声道:“小可如今与那天香院为敌,生命随时可以发生危险,贤妹跟随我,岂非连带遭殃,这岂非害了你?”
夏芳芳凄楚一笑道:“就因为这样,我更要帮你。如今你我已是义结金兰,更有共患难的义务。其实我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有多么厉害!”
房英没有理由再拒绝了。他想了想,终于勉强答应下来,心中则又喜又忧。
忧的是光明境主发觉爱女一去不归后,不知将会怎样!
喜的是又添了一个对付“天香院主”的帮手。以光明境的奇奥武学,他相信夏芳芳确是天香院的一个强敌。
于是,两人慢慢的闲谈起来,气氛比初见时融和不少。
房英告诉她许多关于自身的事及中原武林的局势。
夏芳芳也说出光明境中许多外界无法知道的秘密。
船继续向大陆航行,四周除了海,还是海,茫茫无际。
两人的交谈愈来愈投机,渐渐对此行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同时决定上了岸,先奔赣境双凤寺。
可是,房英怎么知道,双风寺小的少林僧早已走得一干二净。
口 口 口
洞庭往鄱阳黄泥大道上,一个戴着毡帽的黄脸枯瘦老者低头走着。这老者腰插一根旱烟杆,一身土布短褂,十足像个乡巴老。
他赫然是前宫的“四花御车”扁老,后来又在云梦天香院总坛出现,变成“夺命魔君”孤独真的神秘老者。
此刻他走走停停,闪闪躲躲,神色诡谲地走着。
在他前面五六丈远,有两个头戴方巾,身穿白色长袍的中年文士赶着路。这两个中年文士神色非常急促,不时向后望着,每当两人回首张望时,那扁老就偏身借着道旁树木掩身,有时无法避时,干脆低着头,佝着腰,慢吞吞地走。
敢情这位神秘的扁老,正是在盯那两位文士的梢。
显然,那两名中年文土,也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
双方就在戒备、闪躲的诡谲气氛下,相隔五六十丈,向着同一个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在前面的一位面上已起了怒容,向左边的靠近低声道:“师兄,咱们自离开洞庭后,就被人家盯上啦!”
被称师兄的文士镇定的道:“师弟,别理他。”
“师兄,我实在忍不住了。”
“哼!师弟莫非忘了师父的规定,出门千万不可惹事!”
那师弟忿忿不平道:“师兄,这样岂非被对方掏了咱们底子?”
“哼!到了地头,再把那老儿圈住不迟!”
说着,两人立刻加快脚步,向前紧赶起来。这两名文士交头接耳的情形,益发引起了扁老的怀疑。
扁老,自从救走了各派掌门人后,最近始出现江湖,仆仆风尘,一直想找房英下落。房英杳如黄鹤,确在洞庭地方发现了这两个文士举止神秘,异于常人。而以他那种江湖经验及眼力,一时却摸不清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以行动看,这两名中年文士有着极佳的武功底子,可是面目却陌生异常。于是他一路上盯了下来。现在,他决心要看看那两人寓在那里。
又约摸行出五里,只见前面两名文士倏避开正道,向一条叉路走去,远远屋重叠,堡墙高耸,那两人目的地似乎就是那里!扁老远远眺望着那片庄堡,略一沉思,暗暗一怔!
那不是誉满两湖地盘,“双笔插天”鄱阳姚磐的姚家堡么?
姚磐是出身少林的俗家弟子,也算是当今少林掌门的俗家师弟,功力不俗,辈份颇高,平日义名极著,那两名文士莫非是姚家堡中的人?
扁老边走边想着,暗暗觉得平白浪费了半天光阴。自己与“双笔插天”姚磐虽有数面之交,现在却不是自己要找的对象。
这时,果见那两文士进了堡门口与两名大汉略交数语,立刻隐入不见。
扁老缓缓停下脚步,远远扫视,心头倏又起了好奇之心。
这姚家堡门口城上,巡逻的堡丁人数极众,戒备防范之严密,似乎超越了常情。
昔日姚家堡并没有这样严密戒备过啊!而且“双笔插天”姚磐平素性情随和,乐善好客,除非发生了特别事故,也不会这般如临大敌的紧张啊!
扁老本就欲转身离开,但一经思考后,发觉事情异常,立刻远远驻足观望呆思起来!
就在这时,那堡门口两名大汉突然身形一晃,如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