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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英立刻一弹身,迈步上前,沉声道:“势已如此,我房英只有一肩承当。光明境主,以小可之见,何不你我一决胜负,了断这件事。”
光明境主厉声道:“小子,你刚才还称愿意认罪,怎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房英此刻也豁出了,朗声一笑道:“前辈说错了,晚辈只是自甘认缚,并非是认罪!”
邱潜机突然冷笑一声插口道:“既自甘俯首就擒,与认罪有什么两样!”
房英哈哈大笑道:“当然不同,我与夏芳芳义结金兰,看在她份上,光明境主是小可上辈,自甘束手是表示不愿自己人打架,却并非承认你们加在我头上的罪名。”
不提起夏芳芳还好,这一提,光明境主像心上被人戳了一下,更加有气,顿时厉声怒道:“小子,你不要耍嘴皮子,齐总管,你负责把这小子拿下,否则杀了也是一样。”
齐天圣微微一叹,身形一晃,已到房英面前,轻轻道:“老夫一再拖延,现在可没有办法搪塞了!”
房英双掌一摆道:“老丈就请亮出兵器,小可也只有得罪了!”
齐天圣大笑道:“少侠既空手空拳,老夫怎能亮兵器欺你,弱了光明境中威风。”
这番话明是对房英说,其实却是说给光明境主听的。房英微微一笑,投过去一瞥感激的目光,缓缓抽出长剑,平静地道:“老丈请进招!”
齐天圣低喝一声:“得罪!”
回天轮,精光一闪,挑飞而出,直叩房英左肩。
房英旋步转身,剑势一招“星跃银河”横削而出。
这一边打了起来,铁长岚眼见雷三炮站在面前,一付虎视眈眈的样子,倏大笑道:“这样打法,老夫不奉陪!光明境主,你也该上来算一份!”
雷三炮以为神偷看他不起,大怒道:“老偷儿,刚才你尝过雷爷掌上滋味,并不是我对手。现在怎地说起大话来,只要你能杀了雷某,还怕咱们主公不动手!”
他说话愣里愣气,语声一落,立刻一旋回天轮,劈风压到。
神偷已看出雷三炮内力虽强,头脑却又笨又呆,冷冷笑道:“呆鸟,你不必吹,看老夫整你一番!”
身形呼地一闪,人已到雷三炮背后,出手就是一掌。
“千里庭户”轻功,独步宇内,雷三炮招式一出,眼前人影倏失,不由大吃一惊,念头尚未转过来,屁股上已挨了一掌,向前冲了两步。
掌虽未伤他,却把他打得更火了,大吼道:“臭老贼,你敢抽冷子出手,看大爷宰了你!”
回天轮泼风狂舞,一团精光,上下四旋,轮风呼啸,威势大增。
可是神偷却学了乖,游身飘走,就不同他硬拼,一味闪闪躲躲,看到空隙,或剑或掌,偷袭一招,不得手立刻就退,得手就讲几句俏皮话,把雷三炮逗得暴跳如雷。
另一边铁梅香与光明境主弟子林维仁动手,情形也是一样。铁梅香自知功力浅,故而学他父亲游斗方式,一时之间,也未露丝毫败像。
只有“百面神剑”古奇峰碰到的强劲对手,脸色凝重地与邱潜极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充满了险机。
邱潜极在光明境中,功力称是一等一的高手,回天轮招式,既狠且毒辣,招招不离“百面神剑”要害,亏得“百面神剑”。功力也极深厚,而且剑术上造诣也是不凡,却维持了个不败之局。
这四对人对手中,房英是最感伤脑筋的一个,但也是最轻松的一个。
因为齐天圣的招式,在最紧急关尖,不是偏了一点,就是够不上部份。房英知道对方是碍于夏芳芳的面子,在暗中放水。也只能虚应故事,表面打得十分激烈,心头大为焦灼,因为这种打法既不能胜,又无法收,胶着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完结呢?
齐天圣也同时地感到忧虑。他对房英留了余地,也等于为自己留了余地。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与夏公主的感情,这是两面不讨好的差事。
既不能违背光明境主的命令,又怕将来夏芳芳恨他。因此只有拖延着,可是他拖延得比房英吃力。
因为在攻击中,他虽不愿伤房英,却也不愿让得太显眼。若是被光明境主看出破绽,一顿严责,却会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一座废园中剑气轮光冲霄,打得异常激烈。光明境主东看—下,西望一下,见自己这边派出去的人虽都占了上风,却不是在一时之间能决定胜负,脸上顿有不耐烦之色。
他看到铁长岚父女此刻不但脸上毫无焦急之色,反而嘻笑怒骂,一脸的不正经,更是冒出了心火。
尤其是齐天圣,在光明境中可称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竟也奈何不了房英,使他有点气愤。
他不是看不出齐天圣是在暗中放水,但是拿不到把柄,只好闷在心里。
其实他何尝知道以房英目前的功力,就是齐天圣全力施为,也不见能在一时一刻获胜。
战势继续胶持着,房英已暗暗不耐,以内功传音之术,对齐天圣道:“齐老丈,这样打下去,要到什么时候了结?”
齐天圣脸露苦笑,也以内功传音回答道:“老朽也不知道将有什么结果。唉,只有拖一刻是一刻了!”
房英长剑虚演一招“星斗参横”,削向齐天圣咽喉,口中焦急地道:“老丈能不能想个办法,解开眼前之结!”
齐天圣回天轮一挡,叹道:“主公的火爆性子,老朽深知,他为了面子恨透了你,老朽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房英又急道:“难道就这样缠下去不成?”
他目光一扫其余三对战势,焦急地道:“若再缠下去,小可是没有什么关系,老丈手下留情,但小可的朋友情形就不同了。现在他们已有不支之状,万一造成无可弥补的后果,将怎么办?”
齐天圣又轻叹一声道:“现在尚有点希望!”
房英精神一振道:“什么希望?”
齐天圣道:“这次随主公进入中原的人,不止一批,另有其余弟子还在找你及公主下落。只希望他们已找到公主,并已向这边赶来。那末只等公主一到,误会不解自消,你我双方就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了!”
房英暗暗一叹!
不错,齐天圣的话,是唯一解开目前战机的希望。但是谁知道他们能否找到夏芳芳呢?
再说,就是已经找到,谁又能保险她会在此时此刻赶来呢?
他觉得,这是—个没有希望的希望,但是除了这个希望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房英不再说话。思虑竭穷,他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此时此刻,他唯有将一切托付于命运。
就在这时,陡听场外响起一声大喝:“都给老夫住手!”
房英一惊,目光—瞬,喝声原来发自光明境主口中。
邱潜机雷三炮等神色愕然,纷纷退出战圈。
齐天圣当然更是求之不得,迅速撤轮抽身。
雷三炮却愣愣地道:“主公,再有片刻,我立刻可以获胜,怎又不叫打了!”
光明境主怒哼道:“饭桶,收拾这么几个人都收拾不了,简直替老夫丢人,还不退过一旁!”
敢情他火暴性子,已忍耐不住再纠缠下去。
雷三炮一肚子委屈,愤愤退到一边。
光明境主一扫邱潜机又冷冷道:“潜机,你也愈活愈回去了,五十招中,竟还制不了对方,看样子,你以后只能替老夫算算银子,管管杂务了。”
邱潜机不服道:“主公,再有十招,老朽定能取得对方首级。”
古奇峰冷冷笑道:“老夫不敌是实在,若说要取老夫人头,恐怕你还得付出一份代价!”
邱潜机阴沉一哼,正要抢辩,光明境主却已怒喝道:“潜机,还不退到一旁,老夫没心情听你们泼妇骂街。”
说着又一瞥齐天圣,冷笑道:“齐老,你更把老夫气死了!”
齐天圣惶然道:“主公之言,老朽不懂,老朽服侍主公一生,忠心耿耿!”
光明境主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应该清楚,凭你功力,难道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
齐天圣俯首道:“房少侠天纵奇材,功力已大非昔比……”
语甫说一半,光明境主已一顿足,厉声道:“好啊!我说你一句话,你倒反面捧他起来了,简直故意纵敌,与老夫作对!”
齐天圣急急道:“老夫不敢!”
房英看不过去,朗笑一声道:“齐老之言只是身经体验,就事论事,前辈若是不信,晚辈可以奉陪几招,看看小可功力有否长进?”
光明境主厉笑道:“小子,你以为老夫今天会放过你!”
房英一挺身,剑势一横,道:“那末,小可敬领高招!”
那知光明境主却冷笑道:“你不必急着找死,老夫自会指点收魂,一个一个来!”
房英怔了一怔,不知对方是什么心意。却见光明境主,嗖地一声,抽出插在腰际,那柄形状极小,金光闪闪的回天轮,缓缓上了两步,目闪精光,注视着铁长岚,喝道:“老偷儿,老夫指你第一个。”
铁长岚哈哈笑道:“老浑蛋,我以为你只会看白戏。现在你还是亲自出手了!”
光明境主一扬回天轮,充满杀机地道:“你不是希望老夫出手么?现在老夫就第一个要你魂落黄泉!”
说着话,脚下已一步步向“神偷”欺去。
他恨他刚才嬉笑怒骂,把他挖苦够了,现在恨不得把铁长岚一招劈死!
房英一看这种情形,心中不由一紧,正想上前拦住,倏又忍了下来,心中有一份奇怪的感觉。
因为铁长岚此刻脸上竟依然保持着嬉笑的神态,丝毫没有一丝惧意。
这的确是费人猜疑的。
明明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何以还能如此呢?
房英猜不透,其实一旁的铁梅香及古奇峰还不是在担心而奇怪。
却见铁长岚倏退了二步,对光明境主摇摇手道:“慢来,老夫虽不愿你老混蛋袖手看热闹,可不是说老夫愿意奉陪!”
光明境主冷笑道:“老偷儿,你可是怕了!”
铁长岚大笑道:“我怕什么,人一个,命一条,大不了是死,总不见得一生会死上二次!”
光明境主冷哼道:“说得倒是豪气冲天,为什么不上来动手!”
铁长岚神秘的眯眼一笑道:“我不是不想动手,其实与你这种世外高人动手,也算是一份光荣……”
光明境主一听他捧起自己来,不由一怔,皱着眉头,猜不透他耍的是什么花样。
只见铁长岚又接下去道:“只不过早有人等着与你较量,我岂能掠人之能,抢在头里出风头!”
光明境主双目精光一闪,喝道:“你是在说谁?”
房英一挺身道:“是区区在下。”
他以为铁长岚要他出来,故而挺身接口。古奇峰却一皱眉,暗暗叹息!
其实大家都以为神偷有什么妙计,说来说去,原来还是推到房英头上。因为在眼前四个人中除了房英能够有挡一挡光明境主的出手一击外,还会有谁呢?
那知事情大谬不然。
只见铁长岚已诡笑一声道:“房少侠,你何必也自充匹夫之勇,老夫并不指你!”
房英皱了皱眉,暗忖道:“神偷呀神偷,玩笑也开够了,太过火岂不是自找死路!”
在场众人闻言皆一怔,光明境主也不禁愕了一愕,道:“你是指谁?”
铁长岚手向左边一堆没膝荒草丛一指,大笑道:“你不会自己看!”
光明境主冷冷一笑道:“你不必引开老夫注意力想逃,老夫想要杀人,从不令人脱出掌心!”
其实不但光明境主以为铁长岚是耍滑头,其余人包括铁梅香在内,也以为这位神偷有逃的打算。
因为谁都知道这废园四周并没有别的人。
不过话虽这么说,众人的目光仍情不由已地向“神偷”手指方向望去。
这一望,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光明境主更是一呆,接着神色一变!
事情的确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荒草丛中,的确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白衣老者,三绺长须垂胸,红润的脸色,清癯而俨然,脸上却保持着一份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容。
肩上斜插着一柄长剑,因为草太长,只露出一半身子,此刻却举步向场中走来。
房英暗暗震惊了。
这老者竟在这许多高手耳目之下,无声无息地出现,而站在那边,竟没有一个发觉,岂非功力出神而入化。
虽说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场中,没有—个人注意其他地方,但是以光明境主这等功力也不至于说丝毫无闻啊!
更何况以那白衣老人的神态看来,似乎已到了一刻时候,并非刚刚才来。
房英惊疑地又看了光明境主一眼,心头更加吃惊迷惘起来。
因为此刻的光明境主脸色竟然起了激烈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但可以揣测出他不但认识对方,而且还有一份激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