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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志转眼望去,只见田无畏不知何时,已挺身而起,短刀平架胸前。
黑衣老人冷笑一声,道:“很好!你能借老夫一摔之力,震开被锁的穴道,倒也算得高明人物。”
田无畏道:“阁下能练成附影掌法,使在下大开了一次眼界。”
黑衣老人微微一怔,道:“你认识附影掌法?”
田无畏道:“认识附影掌法,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黑衣老人道:“但在武林同道,能够知道这附影掌法之名的人,老夫还未遇到。”
田无畏道:“今天,你遇上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听说那附影掌法,练到了至高的境界之后,它本身就完全没有了招术变化,一切都依附在对方的掌势变化之上。”
黑衣老人听人和他谈起附影掌法,心中似是极为快乐,忘记了出手对敌的事,微微一笑,道:“不错,这附影掌法到了相当火候之后,不但没有了自己的招数,身法也随着对方转动,那才是炉火纯青的境界。”
两人大谈武功,似乎是已忘了敌对之事。
田无畏长长吁一口气,道:“阁下的附影掌法,到了什么火候?”
黑衣老人道:“老夫这掌法,大约已有了七成火候。”
田无畏道:“七成火候,那已是很大的成就了。”
黑衣老人道:“不敢,不敢,还得数年之功,才能上窥奥密。”
田无畏道:“七成火候,已算登堂入室了,只要下点工夫,不难步入大成之境。”
黑衣老人突然叹一口气,道:“可惜呀!可惜,为难啊!为难。”
田无畏道:“可惜什么?又为难什么?”
黑衣老人道:“可惜咱们谈的这样投机,但在下却又非要杀你不可,这不是很为难的事吗?”
田无畏道:“原来如此。”
黑衣老人道:“但咱们谈的这么投机,老夫实在不忍杀你。”
田无畏道:“说的不错啊!”
黑衣老人道:“老夫倒想起了一个办法,不知你是否答允?”
田无畏道:“说说看吧!”
黑衣老人道:“你回天皇教中,由老夫在教主面前替你求情,不再惩罚你就是,而且,把你拨入老夫手下听差,以后,咱们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田无畏道:“在下也有一个办法。”
黑衣老人道:“什么办法?”
田无畏道:“你也离开天皇教,咱们常年在一起,岂不是可以无拘无束了。”
黑衣老人摇摇头,道:“不行,老夫不能叛离教主。”
田无畏道:“很可惜的是,我也无法重回天皇教。”
黑衣老人道:“看起来,咱们只好分个生死出来了。”
田无畏回目一顾,白天平已由调息中清醒了过来,心中顿感一宽。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黑的难见两丈外的景物。天皇教人众多,但也只能瞧出黑影在迅快的移动。
彭长家突然发觉了情势有异,急急说道:“诸位小心,快找一个可以存身的地方。”
洪承志、恢成刚、伍元超等,已然缩成了一个小圈子,彼此之间,已可互相的照应,听得彭长家的话,不禁齐齐一呆。
铁成刚一向说话最直接,急道:“找一个存身地方,那是什么意思?”
彭长家道:“天皇教的弟子,正在四面移动,他们似乎在争取时间,布置什么阵势,就我所知,有一种专用各种毒砂、毒水的暗器高手,白昼之间,咱们还可以闪避,如是天色太暗,目难见物,就算有第一等武功的人,也无法闪避开这等暗器。”
铁成刚道:“咱们可以冲出去。”
伍元超道:“但白兄的伤势……”
他心中对白天平,一直有一份很深的歉咎,是以一直存着以死谢罪的心情,无形之中,对那白天平,生出了一种特别的关心。
白天平道:“我伤势不碍事,咱们可以行动了。”
这时,田无畏和那黑衣老人,已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搏杀,但见人影闪动,带起了一片呼吁的风啸。夜暗中,无法瞧出两人搏杀的情形,但只听两人移动身形时带起的疾风,已知双方搏杀得紧张异常。
洪承志叹口气,道:“天色太暗了,敌人众多,真不知向哪一个方向攻出才对?”
彭长家道:“他们似是已布置妥当了,如不是田兄和教中二老中一人搏杀凶厉,使他们无法施放暗器,只怕他们早已行动了。”
白天平经过这一阵调息后,体能已大部恢复,凝神四下瞧了一阵,道:“洪兄,你看田兄还能支持得住吗?”
洪承志道:“他一对短刀,奇招连出,已把那老小子的攻势封住,三五十招之内,决不会落败。”
白天平道:“正南方三丈外,好像是有不少人聚集于一处。”
洪承志凝目望去,低声道:“不错,似乎是有不少人集在一起。”
白天平道:“好!洪兄请守在这里,兄弟攻过去。”
洪承志道:“你伤势未愈,还是我来。”
白天平道:“不要紧,我已好了大半。”突然一长双臂,一式“潜龙升天”,直飞两丈多高。
散布在周围的天皇教中弟子,似是一直在注意着白天平的举动,看见有人飞跃而起,立刻,响起了几声吼叫。十几道冷芒寒光,突然间,疾射而出,奔向身在空中的白天平。
白天平心中全无轻敌之念,早已有了戒备,一收双腿,右手长剑撒下了一片剑光。
但闻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近身暗器,全被剑光击落。
白天平收卷的双腿,突然一伸,头下脚上,直向人群聚集处冲了过去。人还未落地,手中长剑已疾快的施展开来。寒芒闪动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
白天平长剑有如一道长虹般,射入了群匪之中。夜色掩护下,没有人看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剑法,但却看到了效果,七个天皇教中弟子横尸地上,另有八个人受了创伤。
远处的人,看不到,近处的人,却看得心惊胆颤,魂飞魄丧。
这一剑的威势,连死带伤十几个人,实在叫人害怕。
白天平脚落实地,横剑而立。但他周围,已然没有一个活人。
活的人,固然是早已跑开,就是身受重伤的人,也爬到了七八尺外。这一剑,简直使死者瞑目,活者亡魂。
白天平目光扫掠了周围的尸体一眼,冷冷说道;“哪一个还不怕死,请上来试试。”他连喝三声,竟然无一人敢出面应战。
白天平仰天大笑三声,举步向前行去。笑声直冲霄汉,有如龙吟一般。原来,他惦记着玄支下院中剑士的生死,心中无限忧愁。借三声大笑,发泄出心中的忧苦、悲伤。
笑声甫落,突见人影一闪,一老一少疾飞而至。
当先一人,手执长剑,身着玄色劲装,正是何玉霜。何玉霜身后,紧随着吴飞娘。
白天平目睹何玉霜突然现身,心中大喜,见吴飞娘紧随身后,又不禁为之一呆。忖道:
这吴飞娘紧随不舍,得想个法子把她摆脱才成。
只听何玉霜冷冷说道:“果然是你。”
白天平道:“姑娘似乎是早已知在下在此了?”
何玉霜道:“我只是有些怀疑,想不到怀疑成真,你真是勇敢得很,全不把生死事故在心上。”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姑娘可是觉着在下非死不可?”
何玉霜道:“你能逃不逃,那不是自己找死?”
白天平道:“姑娘觉着能够杀了在下吗?”一面暗施传音之术,道:“何姑娘,在下有要事奉告,可否找一个无人之处,咱们仔细的谈谈。”
何玉霜突然一扬长剑,刺了过去。
白天平未得回答之言,不知她是否答允,只好挥剑封架。
何玉霜长剑疾变,快如电闪,片刻间,一连刺出了八剑。
白天平长剑挥展,封开了八剑。八次长剑相击之声,太过快速,场外之人,只听到一声金铁交鸣。
何玉霜一面挥剑击出,一面施展传音说道:“往西面走。”手中长剑,展开快攻,一剑快过一剑。
白天平又接了十二剑后,突然,转身向正西奔去。
何玉霜娇声叱道:“哪里走!”一提气,飞跃而起,疾向前面追了过去。
吴飞娘沉声道:“公主,穷寇莫追。”飞身而起,疾追过去。
但闻一阵金风破空之声,一道寒芒,直飞过来。吴飞娘挥杖一挡,寒芒微偏,掠着发边而过。
就这微微一怔神间,白天平和何玉霜两人巳奔出七八丈外,夜色中,踪影不见。
白天平疾奔如飞,何玉霜紧追不舍。两人奔雷闪电一般,片刻间已然奔出数百丈外。
虽然,有很多天皇教中弟子,但因何玉霜紧追身后,无法出手拦阻。
不大工夫,两人已奔出了天皇教弟子的布守圈外。
白天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何姑娘……”
何玉霜收不住脚步,身形一错,越过了白天平,打个转,才回过身子,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天平道:“在下有事,想求姑娘帮忙。”
何玉霜道:“什么事?我能够帮上忙吗?”
白天平道:“普天之下,你是唯一能帮上忙的人,只是你肯不肯帮忙?”
何玉霜道:“想不到我还有这么重要,说吧。”
白天平回顾了一眼,道:“玉霜,救人要紧,咱们先去玄支下院……”
何玉霜摇摇头,道:“不行,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去。”
白天平急道:“这地方够隐秘吗?如是咱们说了一半,天皇教中人赶了过来,那岂不是一场很大的麻烦?”
何玉霜道:“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谈谈。”
白天平无可奈何,道:“咱们到哪里去呢?”
何玉霜道:“随便找个地方谈谈。”
白天平道:“这附近,姑娘比在下熟悉一些,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何玉霜道:“你不怕我把你带入了陷阱之中吗?”
白天子道:“不怕,咱们两入之间,必得有一个信任对方才行,姑娘不肯信任在下,在下只好信任姑娘了。”
何玉霜没有说话,举步向前行去。白天平紧随身后,转了几个弯子,到了一片草丛之中。
何玉霜道:“这里很安全了,你有什么话说?”
白天平道:“贵教中一位副救主,擅用药物,管制着贵教所有迷魂药物……”
何玉霜接道:“有这一个人,他现在何处?”
白天平道:“死了。”
何玉霜微微一怔,道:“什么人杀了他?”
白天平道:“没有人杀死他,是他自己咬破了口中预藏的奇毒,毒发而死。”
何玉霜道:“他死去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白天平道:“他说姑娘聪明绝世,已经得他真传,是唯一能救玄支下院中剑士的人。”
何玉霜道:“你把这些话都告诉我,不怕我出卖你。”
白天平道:“在下相信姑娘不会。”
何玉霜道:“你凭什么这样相信我?”
白天平道:“我只是相信你罢了,说不出什么理由。”
何玉霜道:“哼!要是玄支下院的剑士,用不着我帮忙了,你就不会来找我了。”
白天平道:“何姑娘……”
何玉霜道:“告诉你,我不会去。”
白天平道:“数十个天下第一流剑土,就让他们死在奇毒中吗?”
何玉霜道:“那与我问干?”
白天平道:“何姑娘,天皇教的作为,你已经十分清楚,何况,天皇教主还是杀你父母的仇人……”
何玉霜道:“你胡说,我义父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白天平道:“你义父,就是天皇教主?”
何玉霜道:“不错,他一直对我很好,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
白天平道:“这件事,彭长家很清楚,姑娘如是愿意听,我们会请他和姑娘谈淡……”
何玉霜道:“谁是彭长家?”
白天平道:“你们贵教中的总巡主。”
何玉霜叹口气,道:“他现在何处?”
白天平道:“他没有跟我来,这个人,不但是贵教中的元老,而且,也是天皇教主的心腹密友……”
何玉霜道:“他既是我义父的心腹,为什么还会背叛我义父?”
白天平道:“他看得太多了,你那位教主义父,手段也愈来愈恶毒,如是有一点人性的,就不会再追随他了。”
何玉霜道:“你用尽办法,可是想说服我,背叛我义父?”
白天平叹息一声,道:“姑娘,在下之言,句句出自肺腑。”
何玉霜沉吟了一阵,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白天平道:“救人如救火,不能拖延太久。”
何玉霜道:“我知道,你们先回玄支下院中去,我会尽快的赶去。”
白天平道:“不论你是否肯答应为他们疗治毒伤,但在下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回信。”
何玉霜道:“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