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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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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腾空苦笑道:“若是千里迢迢,将一只空木盒,送给了金鞭震乾坤,这事件一旦传说开去,只怕成了武林中空前未有的大笑话!”
  西门一娘道:“木盒虽然是空的,但是其中一定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内,说不定韩金鞭一看,便会明白,我们只要路上小心些便是了!”
  吕腾空想了一想,道:“你说得是,此去路途虽然不算太远,但是可能遇到的敌人,一定是出于想象之外,我们两人,到时必须全力应敌,麟儿年幼,还是不要带他同行的好!”
  西门一娘道:“不带着他同行,说不定我们遇敌战死,不是连一句遗言都不能向他说了么!”
  吕腾空闻言一怔,他素知自己的妻子,极是自负,自己夫妻两人联手,也不知敌过多少凶恶已极的敌人,可是从来也未曾听到西门一娘未曾遇敌,便讲出这样的丧气话!
  因此不由得呆了半晌,道:“夫人,你猜想之中,我们此去,可能遇到些什么敌人?”
  西门一娘沈吟半晌,道:“这也难说,多少年来,武林中平静无事,多少巨憝大恶,全部隐居不出,若是那只空盒,当真是事关重大的话,则可能都静极思动,极是难料,我们还是先猜一猜,那齐福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的好。”
  吕腾空背负双手,在厅中来回踱了几遭,又低头向秦镖头的尸首看去,见他的脸色,如此可布,心中也不禁暗奇他临死之际,不知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眼光一转,忽然看到秦镖头双手,紧紧握拳,右手指缝之中,似有一件东西露出来。
  吕腾空连忙道:“夫人你看,秦镖头指缝之中的是什么物事?”
  西门一娘也奇道:“秦镖头为人极是伶俐,可能在他受重创之前,还抓了什么东西在手中!”两人一起用力,将秦镖头的五指,扳了开来,只见握在他手中的,乃是小小的一幅紫缎。
  两人将紫缎展开一看,分明是从衣襟上撕下来的,吕腾空奇道:“咦,那齐福和四个家丁,他们所穿的衣服,都不是紫色的啊!”
  西门一娘道:“如此说来,事情更复杂了,我们住在南昌,竟不知南昌城中,已然来了奇人。腾空,事情如此扑朔迷雉,我们也不必深究了,今晚且打点一下,明天一早,便启程吧!”
  吕腾空小心翼翼,捧起了那只木盒,走了出去,和西门一娘两人,一齐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假山面前。
  那座假山,在花园的角落处,紧推着围墙,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假山石上,也已然生满了苔藓,任何人均只当这是一座普通的假山,花园中的点缀而已。只有吕腾空和西门一娘,知道这座假山的重要。”
  两人来到了假山旁,回头一看,偌大的花园之中,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这才先后弯着腰,从一个山洞中,走了进去,只走了两丈许,已然拐了三个弯,才能够直起身来。那假山的洞中,也是阴暗无比,略从石头的隙缝中,透进些日光来,也是昏暗之极,而且又大是潮湿,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两人才一直起身来,西门一娘便“咦”地一声,道:“腾空,你这几天内,曾经到这里来过?”
  吕腾空道:“没有,自从四天之前,我们一起来过一次之后,我还未曾到过。”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果然奇事接踵而至,我们却全瞒在鼓里,这地方已被人发现,而且已然有人来过了。”
  吕腾空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夫人,何以见得?”
  西门一娘向洞壁处一指,道:“你看,那里现在有一只手印在!我们上次来时,却未曾发现。”
  吕腾空抬头一看,果然在前面,一块平平整整,但是生满苔藓的大石上,清清楚楚,有一只手印印着,有手印的地方,苔藓已然全都脱落,可见得那手印印上去的时候,用的力道甚大。
  吕腾空骇然道:“果然有人来过了,我们且赶快检查一下,看看可曾少了些什么?”
  原来在这假山之中,吕腾空曾请了精细匠人,造了一个石库。
  那石库之中,全都放着他历年来搜集的各种财宝。他们两人,如今来到此处,便是为了要将四件异宝,放入库中之故。
  而这个宝库,除了吕腾空夫妇之外,因为吕麟的年纪太小,他们也未曾与之说起过,可以说,除了造这石库的两个西域匠人之外,已然再也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如今竟然在石库的入口处,发现了一只手印,如何令吕腾空不大为震惊?
  西门一娘“哼”地一声,道:“你只顾得那些废物,可曾将这手印,看清楚了!”
  西门一娘出生在豪富之家,珍珠玛瑙,从小就要来玩耍,所以对于吕腾空爱财逾命的态度,早就有些不满,但是因为她和吕腾空一直爱情甚笃,所以才由得吕腾空,但加今事出非常,却不免震出了不满之意。吕腾空听得西门一娘如此说法,连忙再细细向那手印一看,这一看,却看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原来那手印,在大拇指之旁,另外还有一个枝指,竟是生就的六个手指。
  吕腾空究竟是在武林之中,闯荡了一生的人,一见便失声道:“难道是六指先生?”
  西门一娘道:“只怕是他。”
  吕腾空不由得怪道:“六指先生为人,虽然是喜怒不定,但是却一直隐居在武夷仙人峰上,绝少在武林中行走,前几年,他扬言要收一个弟子,才在江湖上出现,可是前后总共也只有半年工夫,因为人人皆知道他的大名,所以也没有人敢去惹他,也不曾做出什么事来,他这人一向淡薄之极,除了好收古琴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物事动得他的心,如何会来觊觎我的宝物?”
  西门一娘听吕腾空讲来讲去只是“宝物”,不由得怒道:“腾空,你当人人和你一样,均将那些废物,看得比命还重么?六指先生既曾到此,一定已开过石库的门,还不快将石库打开看看!”
  吕腾空被妻子责斥,想起自己爱财若命一事,心中也不禁有点惭意,强笑道:“夫人,就算是六指先生曾经来过此地,只怕他也未必打得开我这石库!”
  吕腾空此言,倒绝不是夸口,他那石库,建造之际,吕腾空曾特命那两个西域巧匠,惮智竭力,设计一种极难的开关。
  结果,那两个巧匠,并未辱命,果然为吕腾空造成了那秘密已极的开关。
  那开关就在这块大石的下面,乃是七粒凸出来的石钮,上面也是生满了苔藓,不是细心寻找,根本也找不出来,而即便找到了石钮,不知道开法,也是徒然,那七枚石钮,需要同时按第一枚,第七枚,再按第二枚第六枚,和第三枚第五枚,然后,再按第四枚,才能现出石库的信道来。
  这其中,若是次序有错,按错了一枚,不但石库的信道,不会出现,而且还会有多种暗器,激射而出。
  这一切,还不算难,更难的是那石钮,全都和一块重逾千斤的大石相连,若是一指按下去,没有数百斤的力道,根本就按不动这石钮!所以,吕腾空每次到这石库中来巡视他毕生心力所搜集的宝物,总是和妻子西门一娘同来,绝不是因为西门一娘对那些宝藏,也大感兴味之故。
  而是以吕腾空那样,武学造谐,已臻顶峰的人,也不可能同时按动两枚石钮!
  因为无论武功多高,一指之力,究属有限,吕腾空一指之力,可能有七八百斤,但是要同时按动两枚石钮,却非他所能!
  所以吕腾空说即使六指先生来此,也未必能够到得石库之中,实是绝对有理之事。
  当下两人便一起俯下身去,真气运转,内力聚于右手中指,吕腾空按第一枚,西门一娘按第七枚,接连三下,吕腾空伸指疾向中间一枚按出。
  只听得“轧轧”连声,他们面前的那块大石,竟然自动向旁移了开去!
  吕腾空拈起盘子中的那颗照夜明珠,跨了进去,石库之中,本来是漆黑无光,但是经那照夜明珠一照,便立即宝光掩映。
  只见那石库不过一丈见方大小,却放了不少紫檀木雕成的长几,几上全都放着价值钜万的珍宝,吕腾空没有事的时候,可以在其中留恋几个时辰不去,而西门一娘却总是在石库之外等着他,每每要西门一娘催促数次,他才肯离开。
  所以,石库中的宝物,总共有多少件,哪一件放在什么地方,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了然于胸,才一跨进去,四面一看,便已然知道一件不少,吕腾空心中颇为得意,回过头去,道:“夫人,我早就说过,即使是六指先生来到此处,只怕也是一样进不了石库。”
  西门一娘在库外沉声道:“你快将四件物事放好,不要耽搁时间了!”
  吕腾空一看到自己毕生心力所搜集得来的宝物,心口便觉得高兴。
  虽然,今天一天,已然异事丛生,但吕腾空却绝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将他吓得心神不定的人物,因此轻捋长髯,满面含笑,挪动了几件宝物,空出两只长几来,将那四件宝物,一件一件地放了上去,又后退几步,细细地看了一看。
  一个人做完了一件得意的事后,总要退后几步,从远处欣赏一番,吕腾空此时的情形,也是一样,可是他一退后几步,向前看去,却不止看到了长几面上,银光隐泛的照夜明珠,透水碧绿的翡翠,和火也似红的玛瑙,同时也看到了长几下面,站着一个人?
  那长几本是人家客厅之中,摆花瓶等物的,高不过胸,但是吕腾空所看到的那人,却直挺挺地站着,吕腾空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呆了一呆,才道:“夫人你快来看!”
  西门一娘在门外,本就觉得今日之事,太以奇异,总是凶多吉少,忽然听得吕腾空发出如此惊异的叫声,身形展动,已然进了石库。道:“什么事?”
  吕腾空向那长几下面一指,道:“你看!”
  西门一娘循指一看,不由得一声惊呼,叫道:“麟儿!”
  同时一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吕腾空的手臂,吕腾空的内力何等深厚,可是竟也被西门一娘抓得隐隐生痛,可是他听得了西门一娘的一声惊呼之后,哪里还顾得到那一点痛疼?失声道:“麟儿?”
  就在此际,他也已然记得,刚才吕麟走进小花厅来的时候,正是穿着那条绿色的裤子,和那件青绿上衣!而那在长几下面,直挺挺地站着的那人,身材极矮,穿的也正是那一套衣服!
  吕腾空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在石库中出现,心中已然是惊骇莫名,连忙向前跨出一步,可是只跨了一步,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一阵寒意,自顶至踵而生,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中一样,再也挪动不得!
  他刚一见那人之际,绝未曾想到那人会是吕麟,因是吕麟身形颇高,站直身子,已可及他颔下,而那长几只及他的胸际,看那人的身子,站得如此之直,当然身子要此吕麟矮上一个头。
  可是他此时跨前一步,却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那人的头呢?
  远处看去,只看到那人的身子,直挺挺地站着,并未曾看见他的头部。
  但如果那人的头,还在颈上的话,则一定要凸出在长几的几面之外。
  可是他刚才向那长几上放置照夜明珠时,长几的几面,却是平平整整,一无异状!
  由此可知,那人能在长几下面,挺直身子而立,一定是头颅已被人齐肩割去!
  吕腾空一想及此,又想到那人正是自己的儿子吕麟,怎不剎那之间,失魂落魄?
  正当他发呆之际,西门一娘已然发出了一阵尖锐已极的叫声,劈空一掌,向那张长几击去,人也跟着越过吕腾空,向前跃去。
  她掌风到处,“哗啦”连声,七八张长几,一起摧跌,几上珠宝,自然也滚了一地,有些还撞在石壁之上,碎裂了开来,西门一娘伸手一抄,已然将那人抄在手中,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具头颅已被齐肩割去的尸首,小手小脚,也分明是孩童之尸!
  而这具尸首,身上又穿着吕麟的衣服,手上还戴着吕麟从小便戴着的一只玉镯。那玉镯在吕麟三岁生日那一天,便戴上去的,已戴了九年,这九年中,吕麟手足大了,玉镯已然除不下来。
  剎时之间,西门一娘的心中,像是被无数并不锋利的刀锯,慢慢地锯了开来,而且还洒上了一把一把的盐,其痛苦之处,简直是难以形容,呆呆地站立了羊晌,才“哇”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大吼一声,将尸首向吕腾空拋去,哈哈怪笑,笑声惊心动魄,道:“好哇,人家知道你喜欢搜藏宝物,不劳你费心,将你的孩子,洗得干干净净,送了来哩?”
  尸首带着一阵劲风,向吕腾空飞到,吕腾空心中虽悲痛已极,但是临到这种事上,男人总比女人略为镇静些,手一抄,将尸首接在手中,向伤口处一看,果然了无血迹,洗得极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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