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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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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落,他火速退后。 
  六名青衣大汉一打手式,飞跃而上。 
  他奔入舱中,抓住长剑和包裹,击破后舱壁进入中舱,然后窜出过道。 
  两名青衣人正从过道中抢来,三枚亮镀镖首先射到。 
  他向下一伏,避过亮银镖,窜落码头撤退便跑。 
  码头上人群大乱,有人大喝:“抓要犯,休教他走了。” 
  他人小又精灵,像老鼠般在奔跑的人丛中窜走,三转两转,便摆脱呐喊狂追的人,从一条小街中脱身走了。 
  他耽心安平的安危,在一座屋角无人处换了衣裤,扎上头巾,将金银塞入怀中,丢掉包裹中的杂物,用包裹将长剑裹好,抓挖泥土吐口水揉两下,往脸上猛涂,倾刻便换了一个人,挟了剑包抄近道绕向城门。 
  城门一段街道中,巳失去了安平的踪迹。他心中大急,必须拦住一个人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拦住一名水夫,笑问道:“大叔。刚才是怎么回事?” 
  水夫摇摇头,说:“不知道,听说是官府在找要犯。” 
  “抓住了么?” 
  “抓住一个,跑掉了一个。” 
  “抓住了一个?” 
  “是的,跑了一个小孩子。抓住的是个大个儿,押往烟波楼去了。” 
  他拔腿便跑,奔向前面的烟波楼。 
  烟波楼附近戒备森严,不许任何人走近,有十余名大汉在赶散看热闹的人,皮鞭叭叭暴响。 
  “看来,人还在楼上,我得设法混上去看看,必须救出夏大哥。”他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安平先前未注意已被人跟踪,但却早已暗中戒备,随时防范突如其来的变化,听到欧阳玮焦急的大叫,心生警兆,猛地旋身后看。 
  四把钢刀几乎同时出鞘,成半弧形逼住他了,刀尖距身躯不足半尺,四个青衣大汉亮刀制人了。 
  左右街边也奔出十余名各种不同打扮的人、单刀、铁尺、铐链、哨棒……—一亮相,他陷入重围。 
  “诸位这是何意?”他沉着地问。 
  对面一名青衣人的刀尖,指向他的胸口,冷笑着问:“阁下贵姓?” 
  “敝姓安?”他懔然地答。 
  “不姓夏?” 
  “你们找姓夏的?” 
  “不错,找盛昌敬业两大宝号的三东主。” 
  “找他有何贵干?诸位身份是……” 
  “先别问咱们的身份来历,咱们奉上命所差,只问尊驾是不是夏三东主。” 
  码头上人数上千,偏偏的找上了他,绝非无因,他有点醒悟,赖也赖不掉。他环顾一匝,点头道:“你找对了。” 
  “那还能错!”青衣人得意地说。 
  “谁通的风,谁报的信?” 
  “你大概不会忘记巢湖的雷……” 
  “哦!是雷方。在下认栽,你们是九江府的?” 
  “是的,阁下总算不糊涂。” 
  “西厂内的人来了么?” 
  “自然来了,正等候尊驾前往一会。” 
  “好吧,请领路。” 
  大汉将手一伸,沉下脸说:“卸剑,我替你暂时保管。” 
  剑岂可交出?接着而来的事,恐怕还得上铐链呢。他先不动声色,问:“夏某被捕了么?” 
  “如果被捕,咱们岂会对你这般客气?京师来的周大人,正在前面烟波楼立等,咱们好意请阁下前往拜见。” 
  “那又何必卸剑?” 
  “这是规矩,夏东主不是不知官场的禁忌。” 
  “烟波楼既不是衙门,也不是官厅,似乎……” 
  “少废话,解剑。”大汉不耐地催促。 
  安平泰然微笑,说:“好吧,在下遵命!” 
  一面说,一面撩起衣袂作势解剑。 
  大汉的刀尖,贴在他的胸前了。还好,其他三把刀却未迫进。 
  大汉们是九江府的巡捕,是周贴刑官暂时调用的人。贴刑官自己带来的高手,则化装成各种行业的人,在外围戒备以防万一。安平知道出面的几个巡捕不成气候,更料定他们必定认为他是只会些少防身拳脚的生意人,大意在所难免,因此决定先发制人脱身。 
  手一触腰带的挂剑扣环,突然反掌拍出,“叭”一声击中点在胸口的单刀,人乘势欺上。 
  快!快得令人目眩。左手一勾便抓住对方的握刀手掌往旁猛带,大旋身右手托住对方的胳窝,躬腰低头,将对方摔出。由于左手未松,“克勒”一声,大汉的右臂折断,“砰”一声摔了个脚前头后,仰面朝天,狂号声震耳。 
  刀夺到手,他一声叱喝,但见刀光一闪,“铮铮铮”三声暴响,身侧的三把钢刀飞走了两把,人脱重围。 
  外围的人呐喊一声,挺刀刃向内迫进。 
  安平横刀卓立,先打量突围的路线和方向。刹那间击倒一名击退三名巡捕,其余的人懔然心惊,谁也不敢冒失地冲上,不约而同地慢慢迫进。 
  一名半百瘦大汉挺一根齐后棍迫上,怒叫道:“好小子,你敢拒捕?” 
  安平剑眉一挑,冷笑道:“你们的主子在烟波楼等候,因此在下并非被捕。夏某愿跟你们走,但要解剑万万不能,咱们拼了。” 
  “你配说拼?”瘦大汉怒叫,突然疾冲而上,“老树盘根”急攻下盘,要击断安平的脚骨。 
  安平招出“金锁坠地”便接来招。 
  “啪!”刀棍相接,刀尖插入地中,未动分毫。 
  棍不会折向,被挡在外侧。安平像电光一闪,一脚踏住棍,刀光疾闪。 
  “噗!”刀背砍在瘦大汉的左肩上。 
  “啊……”瘦大汉狂叫,丢掉棍踉跄急退。 
  刀影再闪,安平将钢刀贴地向有后方扔出,抓起齐眉棍左右一拨。 
  “哎……”右后方有人狂叫,被飞来的单刀把击中右膝,狂叫着倒地。 
  同一瞬间,齐眉棍拨倒了两个人。 
  安平正想突围,突听沉喝震耳:“大家不许动手,退!” 
  众人应声急退,安平收棍严阵以待。 
  左前方,站着一个相貌威猛的中年人,未带兵刃,穿青长袍。众人似乎对这人十分敬畏,鸦雀无声,被击倒的四个人狼狈地爬着往外溜,吡牙咧嘴不敢做声。 
  “阁下想和夏某单打独斗?”安平冷冷地问。 
  “不,在下请尊驾到烟波楼一行。” 
  “是请?不是捉?” 
  “是请。” 
  “那么,不用解剑罗?” 
  “不必了,请随我来。” 
  安平丢了棍,从容举步。他不知烟波楼有大批高手,以为京师来的什么周大人,了不起只带十来个校尉而巳,何所惧哉?同时,他想打听店号被封的内情,所以想亲见周大人,便答应前往.如果他知道天长羽士和天龙神僧也在楼上等他,他岂敢前往冒险? 
  沿途,似乎并未发现其他岔眼的人,他更为放心,随着众人通奔烟波楼。 
  烟波楼上,周贴刑官和其他的人,正在窗后注视着远处的一举一动。天长羽士的大马脸拉得长长地,鹰目炯炯,厉光外射,阴沉沉地说:“这小子不像是只练了些少花拳绣腿的人,你们看他的手脚多快?刹那间夺刀伤人,在重重包围下夷然无惧,足以列于江湖二流高手而无愧色,你们估错他的造诣了。” 
  天龙神僧也大为诧异,困惑地说:“那天他在辽壁寨,似乎不敢和任何人交手;在我们手中,他丝毫不敢反抗,怎么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我看,莫不是咱们认错人,误把冯京当马凉了?以这人的身手和胆气来说,何止二流高手?” 
  天长羽士不满和尚估高安平的态度,不屑地说:“是与不是,等会儿便知道了。那小子上楼后。贫道要亲手擒他,不许任何人胡乱出手。” 
  “道长一个人够了?”周贴刑官问。他虽是个武官,但锦衣卫的人也需经常奉命擒拿盗贼,知道江湖上具有奇技异能的人多的是,所以倒还识货。他并非有意小看天长羽士,只不过觉得以一比一,怕出意外而已。 
  天长羽士为人高傲。目无余子,怎受得了?在名义上,他是内厂所豢养的外围走狗,按理他该接受贴刑官的指挥。事实上,他是刘瑾的死党,贴刑官只是借用的工具而已,他如不愿敷衍,根本就可以将贴刑官置诸脑后。目前,他要和周贴刑官狼狈为奸,大家发财,所以不愿得罪周贴刑官,但被天龙神僧和周贴刑官无意中伤了他的自尊,他凶性大发,顿忘一切一意孤行,他的任性,不啻替安平留下一条活路。 
  进入烟波楼,只有两个人领着安平上楼,其他的人全在楼下等候。踏入三楼的梯口,他只看到厅中的一席有六名客人。厅四周设有活动的屏风,可以任意将大厅分隔成几座小厢,他只看到中间的一席而已。 
  主位上安坐着周贴刑官,五名校尉和力士在下首站立伺候。安平心中一定,毫无所惧地向前走。 
  “夏三东主到。”领路的人高叫。 
  “那位是京师来的周大人,快上前拜见。”另一人向他说。 
  他在丈外长揖行礼,朗声说:“草民夏安平,应大人之召,前来听候发落。同时,草民斗胆,有事恳请大人明示。” 
  周贴刑官左手沾着酒杯,虎目炯炯,威风凛凛地狠狠地盯视着他,久久不做声。 
  他屹立如山,夷然无惧地以眼还眼。 
  周贴刑官大怒,沉喝道:“大胆囚犯,见了本官竟敢不下跪?” 
  安平摇摇头,泰然地说:“草民并未犯罪,没有跪拜的理由。先别动肝火,请将大人派贵属下将草民押来的缘故加以明示,可好?” 
  “你是盛昌敬业两号的三东主?” 
  “正是草民。” 
  “大二两位东主目下逃匿在何处?” 
  “这正是草民请大人明示的事。” 
  “胡说!本官正在问你。“ 
  “草民不知犯罪的原因,更不知封居的罪名,因此斗胆请示,大人如不明示,草民心有不甘。” 
  “你九江分号交通江洋大盗,是与不是?” 
  “大人,拿证据来。” 
  周贴刑官一辈子作威作福惯了,从未见过这种大胆的人。不由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地说:“反了!这死回罪该万死,拿下他,到刑堂给他证据,看他招是不招。” 
  两名校尉抢出两步,两名力士也抖出铐链。 
  安平退后两步,大声说:“夏某命是一条,人是一个,不必作威作福。你们用莫须有的罪名,抄没了夏某的店,这种暴虐残酷的贪官污吏,夏某为何要听任你们奴役?周大人,草民警告你,不可妄动,民不畏死,不必以死来吓唬人,夏某已被迫得走投无路,只好铤而走险,迫急了,休怪夏某无礼。说,谁证明敝号的九江分号交通江洋大盗?是谁交通?如果人事地物各项证据齐全而足以令草民心服,草民便甘心受捕,不然……” 
  “砰”一声暴响,周贴刑官一掌拍在木桌上,杯翻碗跳,酒溅汤流,暴怒地叫:“反了,快拿下这死囚!” 
  安平伸手抄住一张木凳,冷笑道:“反了就反了,你这狗官该杀,夏某拚了,谁敢先动手,烟波楼就是他尸横八尺流血五步的地方。” 
  “且慢动手!”身后传来了刺耳的大吼。 
  安平火速转身戒备,首先便看到狞恶阴险的天长羽士。他不认识老道,但却知道来人定不等闲。 
  屏风移动的声响在两侧发出,高手们纷纷现身。这么多人中,他只认识天龙神僧。 
  所有的人皆不往前迫进,叉腰屹立,把守住四方。他怒视着天龙神僧,以为天龙神僧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哩! 
  天长羽士阴森森地走近,阴森森地问:“无量寿佛!施主认得贫道么?” 
  由于天龙神僧的出现,安平有点醒悟,记起了姥山双奇的话,猜想这狞恶的老道可能是天长羽士,但他故作不知,摇头道:“恕小可眼拙,与道长陌生得紧。” 
  “谅你也不知贫道是谁。夏施主,你还不认罪,居然胆大包天妄想拒捕?” 
  “小可无罪可认。当今之世,人心凉薄.是非不明,上则官贪吏暴,下则民愚且弱,以致官为刀俎,民为鱼肉。小可认为,天下间鱼肉固然多,不愿做鱼肉的人也不少,小可便是其中之一。小可立身处世,自问无愧于天,无怍于人,一旦被迫得走投无路时,决不甘为鱼肉,誓与害民贼周旋到底。道长是方外人,不知何以教我?” 
  “施主在道袍装束上,难道看不出贫道的身份?” 
  “道长贵为一等全真,不错吧?” 
  “你知道就好,道官也是官。” 
  安平冷笑一声,挖苦他说:“道长原来是道官,失敬了。出家人与方外修真之士,如果追求名利,比凡夫俗子更为可恶。古往今来,佛道两教弟子劫掠造反的事,层出不穷……” 
  “住口!你这贼囚牙尖嘴利,罪该万死。”天长羽士怒叫。 
  “道长稍安毋躁,有话好说。如果夏某所料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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