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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断剑-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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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壮志知道黄飞燕她们来了,急忙由椅上立起。

  随着环佩叮当轻响的接近,四个提着纱灯的俏丽侍女,当先走进厅中,随即分别立在两边。

  紧跟着,刻意打扮过的黄飞燕,轻绽微笑,挽着绿萍、小娟和大明五嫂,展伟凤等人,同时走进厅来。

  凌壮志发觉重画峨眉,薄施脂粉的黄飞燕,虽然不如大佛寺见面时那等娇艳,但较之方才院门前,已是改头换面。

  于是,文静的拱手一揖,恭谨的呼了声:“姐姐。”

  黄飞燕似乎经过大明五嫂和展伟凤的疏导,心情已经爽朗起来,于是,大方的一颔首,笑着说:“弟弟,让你久等了。”

  大明五嫂中的一人,立即爽快的笑着说:“自家姊弟,何必再俗礼客套。”

  接着是一片愉快的欢笑声。

  酒筵摆好,依席就座,大家欢叙别情,由展伟凤和小娟谈天山“金霞宫”

  的事,由大明五嫂谈展伟凤被琼瑶子押走后的情形,唯独没提黄飞燕生了一场重病的事情。

  饮酒间,大家有说有笑,气氛似是极为愉快。

  凌壮志不时注意黄飞燕的心情,同时也暗察绿萍和小娟的反应。

  他发觉黄飞燕有说有笑,但在她的憔悴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幽怨,而绿萍和小娟的神情,则一直都极自然。

  展伟凤似是对凌壮志的神色注意了,这令凌壮志感到非常不安。

  由于别情叙来话长,这席酒饭,直到三更,方始结束。

  凌壮志目送大明五嫂拥着黄飞燕,展伟凤、绿萍、小娟等人走后,也即随侍女进入厢房休息。

  左厢房内布置得十分高雅,壁上挂有古画,窗前置有盆花,丝丝花香弥漫房间,扑鼻而来。

  进入内室一看,绒毡铺地,一座落地古铜烛台,燃着一双粗如儿臂的红烛,满室行辉。

  凌壮志走进内室,挥手遣走侍女,立即熄掉红灯,和衣倒在床上,但他心情沉闷,转辗难以入睡。

  他有脑海里,一直飘浮着黄飞燕神情哀怨的样子。

  同时,他由初来石门镇,第一次见到黄飞燕起,直到今晚酒席结束时止,他认为黄飞燕的不快乐,跛足道老前辈应该全负责。

  因为,黄飞燕是由齐云山归来后,才变得如此落寞。

  他一遍一遍的想着,他觉得对秦香苓和装鬼扮魂的万绿萍,以及痛遭师门责难的展伟凤,他都应负责,唯独对黄飞燕,他自觉没有错。

  心念间,不觉已经更深人静,若大的赵府没有一丝声音。

  天庭和廊下的纱灯,不知何时全熄了,一片蒙蒙的月光,映射在后窗上,夜空也不知何时晴了。

  既然无法入睡,凌壮志索性翻身下床,走至后窗前,轻轻拉开窗门,立即射进一蓬暗淡月华。

  寒意颇浓的夜风,吹来更浓的花香。

  举目一看,掩至后窗一半的矮松那面,竟是一座内宅花园。

  一勾暗淡的弯月,洒着微弱的光辉,映得小花园内朦朦胧胧,宛如罩上一层淡淡的雾。

  小花园内植满了鲜花,左右各有一座高大的巨石,居中有一池青荷,在青荷池的中央,建有一座精美的八角小亭,三座朱漆回桥,分别由不同的方向通至亭上。

  蓦然,凌壮志的浑身一战,星目倏然一亮,他发现八角的雕栏上,倚柱坐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正仰首望着浮云掩住的弯月。

  那人,显然就是大病初愈的黄飞燕。

  凌壮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暗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抬头一看,三更已经过了。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飞身纵至池边,他要不顾一切嫌疑的劝她回去。

  越过一片花圃,飞身纵至池边,沿着回桥,急步向八角亭上奔去。

  仰首望月的黄飞燕,顿时惊觉有人,首先举袖拭干了香腮上的泪水,转首一看,发现来人竟是神情惶急的凌弟弟,不由呆了。

  接着一定心神,立即惶急不安的悄声问:“弟弟,这时候你怎的还不睡?”

  说话之间,急忙立起身来,一脸关切之色的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既关心,又气忿,来至近前,也不客气的叱声问:“姐姐为何不说你自己?”

  黄飞燕见凌壮志大声发话,毫无顾忌,惊得粉面大变!

  她深怕仆妇侍女听见,更怕万绿萍就隐身立在他们身边,因而机警的看了一眼左右,极为焦急的说:“弟弟,你怎的如此大胆,此地比不得玉山!”

  一提玉山,凌壮志的俊面不由一红,加之看了黄飞燕的惊惶之色,想到她是赵府的守寡主母,心中也不禁有些悔不该来了。

  但他关心黄飞燕的身体,不能任由她这么摧残自己,同时,他也自信自己的行为是光明磊落的,因而正色的说:“怕什么?”

  黄飞燕幽幽的悄声说:“你不怕萍妹妹?”

  凌壮志的确心头一震,但他立即想到大湖山客店的一幕,因而毫不迟疑的说:“姐姐放心,萍妹不但是一个懂礼识大体的人,同时她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子,决不会处处在暗中监视小弟。”

  黄飞燕觉得凌壮志的话非常有力,假设万绿萍真的隐形暗中偷窥,闻了这话,也不得不悄悄的离开了。

  但想到跛足道对他的警告,她不自觉的深深一叹,黯然摇了摇头。

  凌壮志立即宽慰的说:“姐姐不能过份摧残自己,也不要把别人的话,一直放在心上!”

  黄飞燕一听,立即落下两滴珠泪,哀怨的说:“弟弟,你必须知道‘人言可畏’呀!”

  凌壮志一听,愈加生气,不由秀眉一轩,沉声说:“小弟尊敬姐姐,姐姐爱护小弟,这是顺乎自然的人情。。”

  黄飞燕黯然一叹,微红着娇靥,幽幽的说:“可是跛足道老前辈,却说是爱!”

  凌壮志立即不服的说:“如果是爱,这也是至真、至善、至诚的爱,决没有逾越规范的私情。”

  黄飞燕委曲的说:“可是跛足道老前辈则认为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舍却兄弟姐姐之外,在平辈中,都是潜伏心灵深处的情愫!”

  凌壮志听得吃了一惊,不由惊异的啊了一声,不自禁的压低声音问:“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黄飞燕幽幽的说:“他说,这种至真、至善、至诚的爱,在日积月累之下,它会逐渐升华,在两个人的心灵中,终有激昂,澎湃,像一匹脱了疆的野马。。。。”

  说至此处,声音颤抖,娇靥绯红,缓缓的低下头去,继续说:“老前辈说,到了那时,就会逾越规范而不自知了。”

  凌壮志紧蹙着秀眉,掌心中渗着汗水,继续沉声说:“他老人家还说什么?”

  黄飞燕流着泪说:“他说,如果姐姐真爱护你关切你希望你成为一个顶大立地的奇人,就应该及时离开你,永远不要再见你。。

  说至此处,已是泪如雨下,她抽噎着继续说:“当时姐姐坚决否认私下喜欢你,但是跛足道老前辈却肯定要我回家来静静的想一想。。。”

  凌壮志原来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对燕姐姐除了尊敬绝对没有一丝私情的心胸,这时听了跛足道对黄飞燕的一番微妙、玄奥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作错了而不自觉?

  因而,目光呆滞的望着一池青荷,缓缓颔首,茫然说:“跛足道老前辈,学究渊搏,他老人家对我们说的都是深奥玄理之学,小弟这时听得也有些糊涂了。”

  黄飞燕玉手掩面,流着泪说:“破足道老前辈还说,我回到这想一想自然会明白,但我却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因此大病一场,险些不起。”

  凌壮志一听“大病一场”,顿时想起前来小亭的目的,于是仰首看了一眼夜空,急忙催促说:“姐姐大病初愈,现在夜已极深,快些回房休息吧!”

  黄飞燕轻颔螓首,举袖拭泪,接着幽幽的说:“跛足道老前辈的话,希望弟弟能够参悟出他的道理,姐姐愚昧,这一生恐怕也解不开了。”

  说罢,轻拭着眼泪,黯然走上回桥,回身低声问:“明日可否多留一天?”

  凌壮志立即婉言说:“小弟必须尽快赶回金陵,一俟事毕,再来看望姐姐。”

  黄飞燕幽怨的点点头,黯然转身,缓步走去了。

  凌壮志立在小亭上,目送黄飞燕伶仃身影,在寒凉的夜风中,朦朦的月华下,消失在翠竹掩映的小红门内,才转身飞越花园,进入室内。

  掩好后窗,倒身床上,仔细参详跛足道老前辈的话,但想了好久,依然理不出它的玄道理本,这也许是当局者迷吧!

  一阵莺声娇笑,将昏昏入睡的凌壮志惊醒了。

  睁眼一看,已是朝阳满窗,急忙翻身下床,只见两个侍女早已恭立门外。

  匆匆梳洗完毕,急步走出门外,只见容光焕发的黄飞燕和娇美如花的大明五嫂,正陪着绿萍、小娟、展伟凤围着餐桌又说又笑。

  凌壮志看得非常不解,他弄不清黄飞燕为何突然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欢笑,和昨夜小亭上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早餐桌上、在黄飞燕的娇靥上,看不出一丝忧愁,大明五嫂,更不时发出阵阵娇笑,绿萍、小娟、展伟凤,也显得十分快乐,只有凌壮志呆了。

  他愣愣的望着黄飞燕,又愣愣的望着展伟凤。

  大明五嫂中的一人,“噗嗤”一笑,风趣的大声说:“傻弟弟,凤妹妹已将你的儿子送给燕姐姐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一声惊啊。

  小娟神秘的看了一眼娇靥通红的展伟凤,立即笑着解释说;“不是金陵家中姐姐生的儿子,是凤姐姐将来生的儿子!”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不由兴奋的连声赞好,继而一顿,急忙改口说:

  “只要燕姐姐不嫌弃,要几个给几个!”

  话声甫落,堂厅内,立即掀起一片愉快的欢笑声,即使一群侍女,也忍不住来个掩口葫芦。

  辰时刚过,凌壮志四人,辞过黄飞燕和大明五嫂,怀着愉快的心情,飞马驰出了石门镇,沿着宽大官道,直奔金陵。

  凌壮志想起早餐席上的事,仍忍不住笑着说:“这件事凤姐姐作得最圆满最好。”

  展伟凤娇靥一红,忍笑嗔声说:“都是大明五嫂出的点子,没得到你的同意,我怎的敢担保一定。。。”

  以下“会生儿子”的话,尚未出口,已是红悄耳后,羞于启齿。

  凌壮和绿萍、小娟俱都忍不住愉快的笑了,尤其凌壮志笑得格外得意。

  蓦离展伟凤,暗然一叹:“燕姐姐十六岁以轻功成名,十八岁嫁给赵永荣,结婚不到两年,二十岁便做了薄命的寡妇,如今才二十四岁,要守多少年才守到八十岁的老婆婆!”

  万绿萍首先敛笑,叹息说:“燕姐姐实在太苦命太可怜了。”

  凌壮志心中一阵伤感,俊面上的笑容尽逝。

  小娟峨眉一蹙,突然看了凌壮志一眼,迷惑的说:“上次谈起燕姐姐的时候,凌哥哥说燕姐姐已三十多岁了嘛!”

  展伟凤望着凌壮志,十分惊异的问:“你听谁说的?”

  凌壮志俊面一红,久久才讪讪的说:“小弟是因为赵府的家丁侍女都呼她主母,所以才猜想燕姐姐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岁了。”

  展伟凤“噗嗤”笑了,风趣的说:“当主母的一定要三十多岁才有资格?”

  凌壮志顿时语塞,俊面更红,但绿萍、小娟、展伟凤却笑得更清脆,更响亮了。

  一连数月,马不停蹄,庞然雄伟的金陵城,在烛天灯光中,透出数座高耸半空的巍峨的城楼。

  凌壮志神彩奕奕,星目闪辉,俊面上不时掠过一丝兴奋的急切的笑意。

  他幻想着爱妻宫紫云大腹便便的体态,同时也幻想着小夫妻别后的惊喜,快慰和甜蜜!

  展伟凤坐在飞奔的马上,蹙眉望着金陵城的阴影,他的心,像夜空一样深沉,像马奔的蹄声一样乱。。。

  她虽然没见过宫紫云,但却久闻宫紫云的美艳和武功,她唯一担心的是如何和这位雍容高贵,武功高绝的妹妹融合相处。

  小娟的心情,有忧有喜,她非常高兴见到云姐姐,她也担心母亲“黛凤侠女”尚未从恒山回来。

  万绿萍心情兴奋,娇靥生辉,她不但期望着看看将属于自己一部分的家,更急切的看到自己的老娘“铁钩婆”。

  太平盛世的金陵,富丽豪华,旖旅奢糜,街上笙歌不夜,秦淮河畔,画航连云,更是骚人雅士们,探胜留芳的消魂去处。

  这时,华灯初上,行人熙攘,尚未到达西关大街,便听到街上宣嚣的人声,和笙弦歌唱。

  凌壮志四人,策马急行,俱都无心看一眼街上热闹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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