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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壮志听得恍然大悟,顿开蔽智,连声恭谨的应是。
跛足道人继续郑重的说:“我老道认为,现在即然你已体会出令帅用心之苦,就应该适时适地,见机而行,切不可墨守成规,妄造无边杀孽!”
凌壮志听到“妄造”无边杀孽,顿时渗出一身冷汗,想起卧虎庄二十几名恶汉,尽死林中,心中极感惶愧不安。
虽然,那些庄汉均是相互误杀致死,自己并没出手,但那场惨剧,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跛足道人误以为凌壮志幸未作错事情而感惶恐,于是,继续说:“譬如今夜,你一时糊涂,杀了我老道和苓儿春丫头,我老道敢断言,今生今世,直到你死,你都会寝不安枕,因为你是一个有良知的少年人。”
凌壮志愈想愈怨自己悟性太高,事先没体会出师父用心之苦,今夜如非跛足道人及时点破,将来定是一个万世罪人。
又听跛足道人继续说:“好吧,今夜之事,我老道和苓儿三人,保证不向别人谈及,希望你善自运用你具备的一身盖世武功。”
说罢,大袖一挥,身形宛如巨鹤,直向园外那片朱楼画阁间飞去,飘忽间,已消失不见。
凌壮志本待即时告辞,如今也不便说走了。
春丫头似乎孤立乏味,因而愉快的说:“小婢去取壶香茶端盘点心来。”
说罢,飘然转身,也如飞走了。
春丫头走后,草地上只剩下凌壮志和秦香苓了。
一个是艳丽如仙的少女,一个英挺俊拔的少年,在万花环绕,月光似水下,一双红如火白似雪的相立人影,极为醒目。
两人相对静立,俱都默默无言,似乎都不知先说什么才好。
秦香苓微垂螓首,闪动着一双秋波,不时斜睇着面前的凌壮志,只觉芳心卜卜只跳,玉颊微微发烧。。
她暗自埋怨春丫头不该匆匆离开,但她又怕春丫头会很快的回来,她的心矛盾极了。
凌壮志面对艳丽如火的秦香苓,不时觑目偷窥她那似嗔似喜的羞涩娇态,这时,他早忘了来此的目的,也早忘了那个武功奇高的白衫少年。
他和娇憨秀丽的万绿萍在一起时,虽曾并肩齐步,但也却从未动过绮念遐思。
至于高雅绝美的宫紫云,虽也曾为她的天姿丽色所惑,但内心深处,对她仍蕴藏着一丝忿怒。
唯独面对这位秀发披肩,睛若秋波的秦香苓,令他禁不住神志恍惚,意乱情迷。
尤其,他那故盼多情,欲语先笑的妩媚娇态,更令他不能自己。
一阵沉默,蓦闻微垂螓首的秦香苓,怯怯的,幽幽的,低声问:“凌小侠,堂上尚有何人?”
凌壮志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说:“父母先后谢世,仅在下和老仆两人。”
秦香苓一听,玉颊再度泛起两片红云,她似是以沉默来抑制她心中的激动和欣喜,久久,又问:“凌小侠仙乡何处。”
凌壮志谨慎的回答说:“金陵。”
秦香苓略微抬起头来,闪烁的眸子,含情的望着凌壮志,赞声说:“那是个许多人想去的地方!”
凌壮志心中一喜,想问:“你喜欢去吗?”
继而一想,深觉不妥,因而改口说:“那里的名胜很多。”
秦香苓那双明亮迷人的眸子,在凌壮志的俊面上,闪动了一会,赞叹的说:“你一点也看不出是会武功的人,倒极像是一个读书的公子。”
凌壮志被秦香苓看得玉面发红,因而讪讪的说:“这也是先师认为我在不必要时,可以不暴露武功的原因。”
秦香苓立即惊悸的正色说:“嗯,像你这样一身兼具四个厉害人物绝世武功的人,不严格的约束你,也真了不得!”
凌壮志一听,立即不置可否的笑了。
突然秦香苓的双目一亮,娇靥一红,立即羞涩的含笑地问:“假设今夜,你必须遵守令师的告诫:你会一掌将小妹击毙吗?”
说着,那双具有撩人情愫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凌壮志的俊面上,迫切要听他的回答。
凌壮志是不能说会,因而毫不迟疑的摇摇头,笑着说:“当然不会!”
秦香苓见凌壮志答的爽快,因而情不自禁的“噗嗤”笑了,笑的是那么妩媚,那么甜。
凌壮志不知道她为何笑,但看了她醉人心神的娇态,知道她必极高兴,他游目看了一眼花园,有意岔开话题说:“这座花园虽然不大,看来极为幽雅!”
秦香苓依然绽着愉快微笑说:“园小简陋,没植什么名花异草。”
凌壮志一指那几座畸形怪石,赞声说:“我觉得这几怪石,倒极别致。”
秦香苓神秘密的一笑说:“让小妹带你去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当先向第二与第三座怪石之间走去。
凌壮志看了秦香苓的笑,知道这几座怪石内,必有蹊跷,因而好奇心动,举步跟在秦香苓身后。
这时,他才发觉那些似兰似麝的淡雅幽香是发自秦香苓的披肩秀发上。
来至两座怪石之间,秦香苓回眸一笑,玉手拨开深垂的藤萝,闪身走了过去,凌壮志报以微笑,也紧跟而入。
石内宽仅三尺,深入约一丈,即有一方编有五个藤门的圆形空地,地上细草如茵。
再前进,曲道如纲,一连有几处相同的五门圆形空地。凌壮志好奇心动,他看出这几座怪石内,暗含着某种阵势,只是一时尚看它不出。
正在细心观察,秦香苓已停步转身,仰面望着他,深情含笑问:“你可看出这里面有何不同之处?”
凌壮志略谙奇术,游目一看,说:“看形势,极似五行阵势。” 秦香苓顽皮的掩口一笑,玉手一指凌壮志的身后,笑着问:“你看那是什么门?”
凌壮志一回头,身畔立起风声,心中一惊暗呼不妙,回头一看,秦香苓果然不见了。
他断定秦香苓由“水门”挺走,因而向“金门”截去。进入金门,顿时愕了,门内依然是一方编有五个藤门圆形空地,他进入的金门,却是这面的“土门”。
凌壮志略一细看,原来是座“正反连锁五行阵法”。。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娇笑,就在左方的“水门”内响起!凌壮志心中一动,摒息提气,猛向正面的“土门”扑去——果然,秦香苓正悄悄的立在那边。
秦香苓见凌壮志突然扑来,不禁大吃一惊,转身向“火门”内飞奔!
凌壮志童心未泯,争胜心尤盛,天真的一笑,折身奔回原阵,闪电扑进水门——迎面红影一闪,一声清脆娇呼,秦香苓迎面扑至!
凌壮志大吃一惊,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于是,大喝一声,右掌遥空劈出,身形一顿,疾向身后退去。就在他身形一顿的同时,收势不及的秦香苓,一声嘤咛,整个温馨的娇躯,已扑进他的怀内,蓬的一声大响,接着一声闷哼,凌壮志的后背,又撞在另一个飞身扑进阵来的人身上。
一阵惊呼暴喝,凌壮志和秦香苓同时分开了。
凌壮志定睛一看,心头猛然一震,面色大变——
只见一个面如傅粉,唇若涂丹,剑眉如飞,朗目闪烁的白衫少年,正满面怒容的立在身后藤门前。
四
凌壮志恍然大悟,顿时想起来此的目的,他断定满面怒容立在门前的白衫少年,就是追踪来此的那个白衫少年。继而一看,又不近似,因为,一个时辰前追进镇来的那个白衫少年,身材瘦削,略显矮小,头束白色儒巾,脸型方圆。而面前的这个白衫少年,则脸胖肩阔,头戴公子帽,身材高壮,衣绣金花。
心念未毕,蓦见对面白衫少年,充满杀气的粉面脸上轻蔑的一笑,冷冷的说:“想不到太平镇首富秦天举的女儿竟是个水性杨花。。”
凌壮志一听“太平镇”,面色大变,顿时想起恩师的切齿仇人“铁弓玉环”晋宇田,不由粉面苍白,又羞又急的秦香苓,同时厉声问:“你说什么?”
胖脸白衫少年,突然剑眉如飞,瞪眼大声说:“我说我薛鹏辉,不甘戴你们给的这顶绿头巾。”
秦香苓气得娇身乱颤,一声厉叱:“你敢胡说。”
厉叱声中,飞身前扑,玉掌一挥,猛向薛鹏辉打去——
叭——的一声清响,秦香苓的玉掌着实打在薛鹏辉的左颊上。
薛鹏辉静静的站着,动都没动,任由双目冒金星,略现肥胖的左颊上,立即现出五个纤细的红肿指印。
秦香苓呆了,晶莹含泪的眸子,惊异的望着左颊泛红的薛鹏辉,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不闪不动。
凌壮志也呆了,愣愣的立在那儿,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把方才想起“铁弓玉环”的事,也给闹忘了。
薛鹏辉一定神,望着秦香苓冷冷一笑,又怨毒的看了凌壮志一眼,转身奔进藤门,如飞驰出石阵。
凌壮志秀眉一整,望着尚在发呆的秦香苓,茫然不解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话声甫落,右侧藤门内,立即响起春丫头的优郁声音:“他是玉山的薛公子,今天午间才和我家小姐彩定。”说话之间,春丫头已神色黯然的缓步走出来。
秦香苓一听,不禁双手掩面,委屈的哭了。
凌壮志呆呆望着秦香苓,只觉头晕目眩,心绪紊乱,他无法体会出这时的心情,是惶愧,抑或是懊恼。
但今他却清楚的知道,在无心间,已作错了一件大事。他觉得魁伟白胖的薛鹏辉,气宇不凡,仪表出众,配上艳丽秀美的秦香苓,正是天成的一对佳偶。
如今,这段美好良缘,极可能被他破坏了,就此劳燕分飞。心念至此,愈觉愧疚,深感无颜再见破足道人,于是,衣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
春丫头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
掩面低哭的秦香苓,闻声倏然抬头,一见腾空的凌壮志,不由哭声急叫:
“凌。。不。。”
但,身在空中的凌壮志,白影一闪,顿时不见。秦香苓见凌壮志一声不响的走了,芳心愈加难过,仰面望着夜空,伤心的泪下如雨。
凌壮志飞出花园,尽展轻功,身形急如奔电,疯狂的飞驰在栉比的房面上,但他的耳鼓内,仍荡着秦香苓那声痛心哭嗥。这时,明月西沉,大地朦胧黯淡,远处景物、村落,已看不清楚了。
凌壮志出得镇来,一味疯狂飞驰,但并不能减轻他内心的痛苦,他恨不得仰天长啸,或者是望空大吼!
就在他心念及长啸大吼的同时,一声凑厉惊心的悠长惨叫,划空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只见面前数百丈处,横卧一座黑压压的大树林。
蓦然——
一点白影,疾射林端上空,快如流星般,直向正北,踏枝飞去。
凌壮志一见,心中的郁闷苦恼,顿时变成满腹怒焰,他恨不得插翅飞到前面看看那个白衫少年,究竟是何等人物。但,他知道,两人的轻功,俱在伯仲之间,现在相距数百丈,绝对追不上了。
数百丈距离,眨眼已到林内,凌壮志身形未停,直入林内。林木稀疏,枝叶不密,林内形势清晰可见。
凌壮志游目一看,只见荒草乱石,落叶盈尺,原是一片疏落荒林。
他略微判断一下方位,直向那点白影飞上林空处纵去。前进二三十丈,迎面飘来一丝血腥。
凌壮志心中一惊,立即停身止步,他断定被那个白衫少年击毙的人,距此已经不远了。
于是,腾空跃起,旋空游目一看,只见前面十丈外的一方无树草地上,赫然倒着一个人影。
身在空中,衣袍一拂,直向倒地那人射去。
来至近前一看,那人一身青衣,天灵已被击碎,浑身红痕班驳,血浆已染红了附近荒草,果是被“赤阳掌”击毙。因而,他愈加肯定方才看到的那点白影,就是击毙卧虎庄老庄主“金刀毒燕”阮陵泰的那个白衫少年。
他再俯首细看那人,张口瞪眼,死状可布,两手变曲如钩,根据脸上的皱纹和斑白的两鬓,年龄至少已在五十岁以上。
这时,他断定地上血泊中的青衣老人与卧虎庄“金刀毒燕”阮陵泰,同是那白衫少年的切齿仇人。
心念间,发现青衣老人身下,压着一个形似镖囊的锦袋。
凌壮志心中一动,俯身下去,伸手将锦袋拉出来。
就在他将锦袋拿在手中的同时,一阵快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林外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静,凝神一听,来人似乎不止一人,根据飞行的速度,断定来人俱都不是一般庸手。
于是,急忙放下手中锦袋,游目一看,直向七八丈外的一片乱石中纵去。
凌壮志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