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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对凌壮志如何发现宫紫云就是娟娟的事,非常注意,因而,一俟凌壮志说完,立即迫不急待的问:“你是怎样证实你师姊的身份?”
凌壮志将至马鞍山“羡仙宫”杀女淫贼“金艳娘”,遇晋德大师和宫紫云,不慎中了“绽舌牛毛透心针”昏倒于地,复至南峰疗伤,发现胸前暗记的事又说了一遍。
为了叙述怎的知道金艳娘隐居在马鞍山,只得将展伟凤赠扇,复至石门镇遇展伟明的事告诉给白发道姑。
白发道姑听了这些曲折凑巧的事实,似是已明白了凌壮志宫紫云何以闹气的原因,于是霜眉一蹙,问:“你娟师姊可是因此与你闹气?”凌壮志俊面一红,只得羞愧嗫嚅着又说出与秦得苓的一段事情,加之与薛鹏辉的不可理喻,一浑猛憨傻的展伟明直呼妹夫,以及中途巧遇铁钩婆母女等造成宫紫云忿然离开他的原因。
白发道姑听了凌壮志这番补充,如霜白的修眉早已蹙在一起,脸上忧郁之色,显得愈浓重了。
凌壮志不敢多言,只是满腹委屈,一脸痛苦的垂手端坐薄团上。
久久,白发道姑才眉头略展,黯然摇摇头,接着平静的说:“你没有作错,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也许你娟师姊尚不能了解你的苦衷,也许她太喜欢你了,因而,忍受不起这多美丽的少女,夺走她唯一的心爱的师弟,也是她心爱的丈夫,终身的伴侣。”
凌壮志一听,立即正色激动的表白他的心迹,说:“前辈,弟子对娟师姊的一颗心,惟天可表,弟子如将来如有违背师命,辜负娟师姊,天神共鉴。。”
白发道姑未待凌壮志说完,急忙摇手阻止他说下去,同时,在她忧郁秀丽的面庞上,立即现出一丝欣慰慈祥的微笑,她亲切的说:“你的确是个好孩子,这些话你娟师姊听了定极欢欣,不过,世事不可预卜,凡事必听天命,丝毫勉强不得。”
说着,一挥手,又催促说:“快去庵门接你娟师姊来见我,这两天前来我处听道的本庵弟子们,个个神色似有隐忧,我断定庵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是你娟师姊早到了。”
凌壮志一听“娟师姊早到了”不由恭声应是,急忙由蒲团上立起来,但他对峰顶上的废墟,感到十分迷惑,因而不解的问:“前辈,峰顶上的那片残塌寺院。。”
白发道姑立时会意,因而解释说:“那是百年前的凌霄庵,至于峰上凌霄庵惨变的经过,俟你娟师姊来后,我自会讲给你们听。”凌壮志恭声应是,深深一揖到地,将银笔放好在蒲团上,辞过白发道姑,转身走出屋外。
前进尚不足一尺,蓦闻白发道姑叮嘱说:“见到你娟师姊时,切不可立即告诉她你师父的真实身世。”
凌壮志停步转身,恭谨的望着石屋内的白发道姑再度颔首应是后,继续向竹林外走去。
这是一件极离奇,极坎坷复杂的人间悲剧,凌壮志在此兴奋、激动、惊喜而又紊乱的心情下,他虽有超人的智慧,也难理出这中间的迷离头绪。
这时,他只是一心想见到分别多日的娟师姊,并尽快的知道恩师过去的坎坷遭遇。
他快步走出翠竹林,举目一看,雄伟的庵院,巍峨的殿脊,尚在数百丈外的云松间,于是展开轻功。直向庵院驰去。
太阳已经升起,柔和的阳光照满了绿谷鲜艳、油绿、清新悦目,加上晨风飘送的阵阵诵经声,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一阵飞驰,已到凌霄庵后院墙外。
举目一看,红墙高约两丈,墙头上绿瓦闪闪发光,左右一望,云松相遮,看不见多长多远。
凌壮志看罢,不便越墙进入,只得沿墙向右疾驰。
绕至右墙角,视线突然广阔,始知凌霄庵是建筑在谷底斜坡上,三进大殿形成梯次下降。
凌壮志转身之处,距离第一进大佛殿,至少尚有数百丈,那座高耸巍峨的三洞大山门,远远看来,宛如一座小型牌坊。
再向前看,一道宽约数十丈的青石大道,在茂密的巨松遮盖下,直达一里外的陕窄谷口。
凌霄庵的这项建筑工程,实在太艰巨浩大了,看得飞驰中的凌壮志不停的摇头赞叹不止。
沿着庵墙疾驰,瞬间已达三洞高大的山门前,庵前青石铺地,打扫的异常清洁,两尊石狮守在左右,三座大门俱已打开了,型式和峰巅上的旧山门,毫无两样,全庵唯一不同之处,就是立在山前,仰首可看到第三进大殿的巍峨殿脊。
正中一方巨匾,赫然三个金漆大字——凌霄庵。
凌壮志看了这三个金辉闪闪的金漆大字,内心感到无比亲切,就像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故人。
他走上门阶,举目一看,只见数十丈外的巍峨大殿内,金碧辉惶,佛幔分垂,香烟氲氤缭绕,百盏琉璃油灯齐明,无数灰衣尼姑,捧着经卷,正由大殿内肃静的走出来。
这些尼姑中,有老,有少,也有中年,老年尼姑,多披朱红袈裟。中年的多披橙黄,年青尼姑中,仅有少数几人披着淡黄袈裟。
看他们这样肃静有序的走出大殿,分向左右檐下角门走去的情形,知道她们晨课刚刚完毕,正在纷纷离去。
凌壮志心中不但对凌霄庵感到无比亲切,就是对大殿内肃静走出来的老少三代尼姑,也同样的感到无比亲切。
他望着那些眉清目秀,面貌姣好的年青尼姑,脸面上,不由绽出一丝谦和的微笑,他觉得来的正是时候。
他为了表达这座佛门清静圣地的虔诚敬意,首先抖弹了一下白缎银花长衫,紧紧发髻上的黄丝儒中,重新悬正腰间的银剑,左手抚在银丝剑柄上,举步向大殿阶前走去。
纷纷走出大殿的年青尼姑们,乍然看到山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衫佩剑少年,俱都冷冷地投来厌恶的一瞥。
凌壮志秀眉一蹙,心中十分不解,他不相信进入空门的尼姑,对男人是厌恶的,但为了询问娟师姊是否已经前来,他依然向大殿前走去。
大殿阶上的年青尼姑们,随着凌壮志的前进,纷纷停身止步,俱都呆了,无数亮晶晶的眸子像天上的繁星,一齐望着大步前进的凌壮志。
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世间竟真的有像“观音大士”座前的“善才童子”那样俊美的少年人物。
他们觉得善才童子,只是一个泥塑的人俊,而持剑进来的白衫少年,却是一个英俊潇洒,面如温玉的年青郎君。
他那修长人鬓的秀眉,闪闪生辉,令人心跳的眸子,侠直的胆鼻,涂丹般的朱唇,适中的身材,抚剑而来,充满男孩子醉人的磁力。
殿阶上所有的美貌年青的尼姑们,俱都神情痴呆,香腮绽笑,妙目闪烁着诱人的生辉。
凌壮志看了这情形,感到万分迷惑,他自己也闹不清这瞬间转变的两种表情,因而脚下的步子,顿时慢下来。
蓦闻一声沉喝,径由大殿内传出来:“还不快些退下去。”
所有神情痴呆的年青尼姑一听,俱都大吃一惊,同时,个个羞急垂头,双颊绯红,急忙向大殿左右角门走去。
应所有年青尼姑纷纷走避的同时,大殿内十数橙黄袈裟的中年尼姑,拥着三位朱红袈裟的老尼姑出来。
三个老尼姑,个个面带愠色,目光炯炯的望着凌壮志,十数中年尼姑,俱都满面怒容,一脸不屑之色。
凌壮志看得心头一震,他不知道犯了什么清规,因而急忙停止脚步,惊异的望着来势汹汹的三个老尼姑。
这时,整个凌霄庵一片寂静,大殿左右角门下,围满了面目姣好的年青尼姑,俱都惊异的望着殿前,个个目闪惊急似乎都在为那个白衫佩剑的英俊少年人担心,因为,她们武功高强的三位掌殿,六大执事和四大监院,势必要严惩那个少年人。
十数中年尼姑,和三位掌殿老尼,俱都在凌壮志身前七步处,有序的排列站好,由正中一位慈眉慈目的老尼姑,首先宣了声佛号,接着怒容沉声说:
“本庵位此绝峰深谷,早与外界隔绝,施主等近日三翻五次前来干扰本庵清静,秽言调戏本庵弟子,如今小施主又佩剑而入,目光闪烁,嘴哂情笑,心存邪念。。”
凌壮志恭谦而立,听得只皱眉头,愈听愈不堪入耳,愈听愈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只得拱手一揖,同时谦和的说:“小生凌壮志,江南金陵人,万里前来贵庵,探询先师故人,老师太且莫误会,小生这厢有礼了。”
说罢,躬身一揖,深深到地。
三个老尼听得慈眉微蹙,十数中年尼姑,个个相互观见,拥在左右角门的年青尼姑们,俱都窃窃私议。
正中老尼姑,看了左右两个尼姑一眼,神色略显缓和的问:“小施主意欲探询的尊师故人,不知是本庵哪一位?”
凌壮志顿时语塞,他没想到老尼姑有此一问。这时又不便说出庵后竹林石屋内的白发道姑,因而,略一迟疑,恭声回答说:“先师故人,小生已经访到,现在特来向师太请问,近一两日可有一位身穿紫裳,背插长剑的少女,前来贵庵访人?”
三个老尼姑见凌壮志回答迟疑,闪烁言词,误以为他捏造事实,因而,俱都冷冷的摇摇头。
凌壮志满腔亲切的热情,却遭到如此冰冷的待遇,心中不禁有气。
但看了三位老尼姑,俱都慈眉善目,面带祥和,又不像是刁钻难逗的人物,因而不便发作,只得再度恭声问:“既然三位师太没有看到,想必是娟师姊尚未到达,小生就在庵上等一半日。。”
右边瘦削的老尼姑,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拒绝说:“本庵与世隔绝,从不留客庵内,加之近日时有不肖之徒前来生事,愈加不便接待男宾,小施主如要等候令师姊,就至山门以外等吧。”
凌壮志听了老尼姑的话,再和庵后石屋的白发道姑说的话加对照,知道三个老尼姑确有苦衷,只得谦和的说:“既然如此,小生就至山门外面等候,方才冒昧进庵,失礼之处,尚请三位师太见谅。”
说罢,躬身一揖,转身向山门走去,头也不回一回。
来至山门以外,沿着宽大石道前进,走至数丈外的松林前沿,即在路旁置有石凳的一株巨松下停下身来。
凌壮志坐在石凳上,觉得非常舒适,游目一看,左近树下,置满了这种石凳,想必是为进香善男信女休息之处。
他转首看了一眼凌霄庵,由山门直达殿前,早已没有了人影,庵中的尼姑,想必都去进早餐了。
一想到早餐,他自己也感到饥肠辘辘了,于是,即在腰内取出小袋食,匆匆吃了些干粮卤肉。
枯坐等人,是件最令人焦急难耐的事,尤其被等的人,即没事先约好,又无固定到达日期,更加令人心神不定。
凌壮志孤独地坐在石凳上,两手抚摸着白金剑鞘,和银丝剑穗上的那颗鲜红艳丽的大珍珠。
他想到由昨夜到现在,这一连串的奇巧遭遇,实在令人不敢相信世间意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他记得恩师临终时,曾说到达凌霄庵,自会找到深悉他身世的人。
如今果然找到了那位白发道姑,心想,难道恩师能未卜先知?
他又想到峰巅五塌大殿石壁上的人形剑法和佩在腰间的穹汉剑,这些问题,只有问那位白发道姑前辈才能知道了。
但,青面红袍钉心判,他是怎样发现壁上的那套剑法呢?想到钉心判听说阮陵泰被叶小娟击毙了那份震惊神色和他说的狠毒恶言,这时想来,钉心判是误以叶小娟就是娟师姊了。
想到叶小娟,凌壮志再度迷惑了,据恩师“朱腕银笔”叶天良说,他仅有一个心爱的妻子,但已因难产去世,而方才的白发道姑,也如此说,可是双剑无敌“黛凤”张云霞,却隐居在黄山天都峰了。
既然恩师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娟师姊胸有暗记,当然是恩师的爱女无疑,但叶小娟又是谁的女儿呢?
根据白发道姑的神态言语看来,她与恩师叶天良间,必有一段不平凡的关系,而她那份关心娟师姊的情义,尤令他颇费思解。
一想到娟师姊,高雅娴静、国色天香的宫紫云的倩影,便立即浮上他的脑际,因而,他忍不住焦急的立起身来,游目四盼。
转首一看,双目倏然一亮,修长的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只见三个劲装中年人,俱都腰插一对精钢判官笔,正沿着右前墙,向着庵门健步走去。
正中二人,黑面膛,秃眉吊眼,横飞的胡须,一身紫黑劲装,满脸的凶横之气,看来已有四十多岁了。
左边一人,身材肥胖,肚大如鼓,上穿敞胸蓝布大褂,下着宽腿黑布长裤,鸡蛋大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