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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妖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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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云天令她解去老头衣扣,又稍挪老头身子,这才拿出银针,取他后颈“大椎”、手上“曲池”、“鱼际”等三穴。
  屋内光线更明亮些,女子殷勤招呼他坐下,又替他倒了茶水,这才站床边照料老头,薄云天看她举止温柔婉约,神态楚楚动人,不觉望住她出神,女子发觉,立时娇羞满面,薄云天自知失态,为掩饰,忙上前替老头捻针,女子一旁观看,薄云天闻得阵阵淡香,情不自禁,抬头,女子嫣然一笑,薄云天心中一动,轻轻道:“姑娘香气袭人,真是好闻。”
  女子羞赧道:“公子休要取笑,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薄云天,姑娘呢?”
  “我姓张,小名玉儿,公子大名,想是取义薄云天之意。”
  “是。”薄云天凝视她,欣喜道:“姑娘谈吐不俗,必是读过书的。”
  “稍识之无,全赖爹调教。”
  薄云天轻轻点头,好奇问:“姑娘乃闺阁弱女,老爹又年老身弱,为何在外面奔波?”
  “不瞒薄公子,我爹原是个秀才,无以维生,替人看相占卜为业,故而不得不离乡背景,四处奔波。”
  薄云天“哦”了一声,说:“你伴随老爹,必然十分辛苦。”
  “为人子女,侍奉亲长,原是天经地义,怎敢说辛苦?如今爹年纪老迈,更应随侍在侧。”
  薄云天越听越欢喜,女孩家对尊长如此孝敬,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如此一想,对她好感更甚,正想赞美两句,床上老爹突呻吟起来,两人急上前探视,老爹上气不接下气道:“玉儿,玉儿,爹恐怕要死了啊!”
  瞧他脸色,由红转白,额上汗珠一粒粒涌出来,玉儿大惊,惶恐道:“公子,快瞧瞧,我爹他……”
  薄云天不慌不忙道:“在下立即为老爹起针。”转而安抚玉儿:“姑娘不必惊怕,争针取穴,已见功效。”
  玉儿一旁又惊又急,却又不敢多话,等薄云天将银针一枚枚拔出,张玉儿半惊半疑问:“我爹汗出如雨,是银针取穴之功?”
  “不错,若不流汗,体内寒邪如何排出?若是一般人,银针一扎,明日便如常人,老爹年纪大了,复原较慢,在下有药丸,老爹服下两粒,明晨起来,只怕好得差不多了。”
  玉儿见老爹汗珠淋漓之后,气息渐趋平和,脸色也转为安祥,急俯身轻问:“爹觉得好一点了么?”
  老爹疲累闭上眼,说:“舒服多了。”
  她伸手在老爹额上试了一下,惊喜道:“烧退了!烧真的退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地,朝薄云天深深磕下头去,颤声道:“薄公子救了我爹,玉儿给公子磕头,玉儿谢公子救命大恩。”
  这一夜,薄云天辗转不得成眠,直到公鸡初啼,才恍惚睡去。
  好梦正酣,隔房传来女人呼叫,薄云天突然想到玉儿,整个人倏然从床上弹跳而起,匆匆奔出。
  踢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床上也无人,薄云天转身欲往外寻,啪的连续几响,梁上跃下四人。四人四刀,朝薄云天扑来,薄云天拳脚齐发,与此同时,听到自己房里传来打斗声。
  薄云天暗叫糟糕,急要赶回,四人却缠住他不放。薄云天倏然跃起,双脚左右一踢,二人仰面而倒,薄云天落回地面,出右手,一招“偷心掌”,打得第三个抱胸哀号,旋即,薄云天一个急旋,站第四人背后,勒他脖子,喝问:“这屋里的人呢?”
  那人被勒得快没气息,翻着白眼,往后一指,薄云天押着他往后走,玉儿和张老爹果然蜷角落,手脚俱被捆绑。此时掌柜、小二闻声赶来,四歹徒落荒而去。薄云天急急道:“有劳掌柜了!”
  飞也似地,薄云天奔回自己房里,看到四个人合力对付铁骑。进门之初,铁骑正闪过凶猛一刀,另三人随即饿虎扑羊猛窜而前,举刀就劈。薄云天惊得汗流夹背,他四人如此猛烈,铁骑自然危险万分,幸亏铁骑身手也非等闲。当三刀猛然劈下之际,铁骑头脸后仰,一招“鲤鱼打挺”险险避过,接着就地翻滚,暂离险境,料不到另一危机迅即驰到,当铁骑从地面窜起,一把刀刃已向他胸口刺过去。刀刃来势甚猛,铁骑只觉一股疾风扑到,他欲闪避,已然不及。此刻,他的后背抵住墙壁,他后退无路,闪躲无门。
  看来,马刃要硬生生插入他的胸口。
  薄云天明白,那一刀下去,江湖必然轰动;薄云天更明白,那一刀下去,恩师江供奉愧对马帮帮主薄名利;甚至马帮上下,一个总寨,一百三十三个分寨,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弟兄,都会与他为敌!
  总之,眼前这铁骑,若被刺死,自己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在铁骑生死交关之际,薄云天汗出如雨,惊惶惶如在噩梦之中。情急生智,他大叫:“我是薄云天,你们要杀,杀我好了。”
  “薄云天”三个个,江湖何等响亮。谁都知道,姓薄的小子,正是马帮帮主薄名利的独生儿子,未来的马帮,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果然,持刀的闻言,表情一变,刀势忽然一敛,攻势稍缓,但刀已出,他不会也不可能回收,只是缓下的攻势,给予铁骑一线生机,他双手一合,硬是将已近胸膛的刀刃夹住。
  薄云天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四个人齐攻他,当中一个冷笑道:“你是薄云天,马帮少爷?”
  “不错!”
  “你匆匆赶回,想必回去接掌马帮?”
  “接不接马帮,是我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倒是一表人材,可惜,去做地下帮主吧!”
  四把刀,从四个方向,分别取他的前胸、后心、左右腋下,只要中任何一刀,这薄云天就性命不保,何况四刀齐来,岂不死定了?
  薄云天忽然拔窜上梁,旋即斜飞落地,这一上一下间,不只跳出刀刃威胁,人且已飞出屋外,四人岂肯放过?等他站定,急忙围上。
  “你就是会飞天钻地,今天也休想逃走!”
  薄云天哪里要逃!屋内毕竟嫌窄,他与铁骑二人难以施展,此刻到了屋外,二人再不受阻碍,以二人之力,对他四歹徒,倒也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方才隔壁落荒而去的四歹徒,去而复返,立即加入战阵。
  薄云天与铁骑一番左右进退、闪转腾挪后,终于拔出腰间软剑来。
  晨阳下,剑刃生辉,看来锐利极了。
  铁骑这端,剑已朝前刺出,这是一招“直捣核心”,瞬息间,已见一人抱腹呻吟,铁骑抽剑回来,对方腹前涌出鲜血,血迹迅速扩散,染红了衣衫。
  薄云天那端,也高举剑刃,喊:“刀剑无眼,各自小心!”
  这话刚了,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剑随身走,随即使出一招“怀中抱月”,如果单单这招式,不稀奇,威力也不猛烈,妙就妙在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使出的不仅是腕臂的力量,这一回旋,连腰腿之力也使了出来,剑势的猛锐,自不可言喻。这一剑,他横扫一人的腰部,那人惨叫一声,薄云天剑刃已沾了鲜血,血液沿着剑槽流着,且溢满出来。薄云天不愿鲜血沾手,故而剑势稍一回收,立即翻掌甩掉鲜血。这一翻掌也是简单,但薄云天翻掌的同时,身体再转一百八十度,方位又是一变,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嚎叫声中,对方的右脚踝已被划一记。这人剧疼难当,只好抱着右膝猛跳,这会儿,他只会“金鸡独立”,其他的招式全都使不出来了。
  其他二人见状,拔腿就跑,薄云天窜前去,先朝第一个人背后击出一掌,那人歪歪倒倒,踉跄而去;接着他抓住第二人后颈,剑刃格挡他脖子,喝问:“何人指使你们杀人?”
  那人嗫嚅着,薄云天急躁喝:“再不说,宰了你!”
  “是马帮帮主薄名利…”
  “胡说!岂有老子叫人杀儿子的?”
  突听得咻一声,一股疾风袭到,薄云天惊觉,抱着那人稍一侧身,一道光芒闪过去,后面一声惨嚎,薄云天暗叫不妙,急急高叫:“铁兄可好?”
  “放心,没事!”
  倏然,又一声咻,薄云天要躲已然不及,他机伶抱紧敌人,让敌人的身体掩护自己,果然很快听到一声闷响,那人啊了一声,再无其他声息,他明白,这人给人灭口了。
  他一松手,那人往下瘫倒。
  是非之地岂容逗留!他叫:“铁兄,快走!”说着,人往东面跑。
  “薄兄方向错了,翻墙出去,往南走!”
  “牲口系在东面栓马椿上,如何往南走?”
  “往南走错不了,快!”
  两人窜上墙,铁骑呶呢道:“薄兄请看东西!”
  栓马椿上,每一木椿旁都站一人,怪的是,椿上却没有一匹牲口。
  “栓马椿若有激战,只怕比刚才更甚。”
  两人一溜烟扑下墙,疾奔了一段路,果然见南面小树林里,栓了两匹马。
  薄云天惊奇道:“牲口如何换了位置?”
  铁骑微笑道:“昨夜薄兄隔壁扎针,小弟在下闲极无聊,把双马换了位置了。”
  薄云天脸上一红,昨夜进出,自以为谨慎,不想仍为铁骑识破,他闷闷道:“八名歹徒分明冲我二人而来,捆绑玉儿父女,只怕调虎离山,要她一老一弱受惊,于心不忍。”
  “是于心不忍,不过薄兄放心,他父子二人,没事的!”
  薄云天仍旧闷闷,铁骑道:“薄兄也不必小看他二人,能在江湖行走,又岂是等闲之辈,小弟开个玩笑,弄不好薄兄给人耍弄,犹不自知呢!”
  薄云天愕了一下,傲然道:“只有假薄云天才会耍弄真薄云天!”他挥鞭,策马而去,仰天发出长笑!
  中午,酒肆用餐,铁骑问:“薄兄记不记得昨夜投宿的客栈?”
  “铁兄莫非问栈名?”薄云天想了一下,尴尬道:“昨夜到客栈甚晚,并未留意。”
  “客栈叫近马客栈,意思是,此地离马帮地界已经很近了,今晚,就在马帮分寨过夜了。”
  薄云天说:“如此说来,再无凶险了?”
  “不,凶险只怕更大,薄兄知不知道今早出现的八人,是何方派来杀手?”
  “不知,小弟曾逼问,那人竟被灭口。”
  铁骑微笑:“薄兄有没有怀疑,是自己人所为?”
  “自己人?”薄云天惊异:“你说马帮?”
  “我怀疑,并非一口咬定马帮。”
  “铁兄莫非寻着什么蛛丝马迹?”
  再度上路,铁骑瞧瞧左右无人,勒了马僵,缓下马下,问:“薄兄知不知道马帮小头目,身上都有什么信物?”
  薄云天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既是马帮少爷,这点疏漏了,岂不是要启人疑窦?”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说:“这就是马帮信物。”
  薄云天一看,是一面三角旗,绿色的底,上面一匹褐色马,薄云天讶异问:“这信物何处得来?”
  “清早在近马客栈,那几个杀手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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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偷香
 
  马帮第一百三十三分寨,从西南往外走,是最末一站,从外往西南走,却是第一名。
  既是最末,又是第一,一百三十三分寨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它是仅次于总寨的一个大分寨,再没有比它更大的分寨了。
  薄云天二人傍晚抵分寨,分寨主柳逢春盛宴款待贵客。
  柳逢春笑颜逐开,高举酒患道:“今日恭迎贵客,柳某公私两顾,故而特别高兴,柳某先干为敬。”咕噜噜喝下一盅酒。
  薄云天好奇道:“分寨主说公私两顾,这话如何说?”
  柳逢春深深看他:“于公,少爷是马帮少爷,也是未来马帮帮主,柳某身为属下,能接待少爷,与少爷同席,柳某荣幸之至;于私,不是柳某要占少爷便宜,我若叫你一声外甥,也是使得的。”
  薄云天惊奇道:“这话如何说?”
  “少爷的二娘,如今的老帮主夫人,正是是柳某的妹子,不是柳某倚老卖老,少爷若叫我一声舅舅,也不吃亏。”
  薄云天与铁骑迅速交换一个眼色,薄云天机伶道:“既如此,就称你一声舅爷。”
  柳逢春眉飞色舞,亲昵的拍他肩膀,说:“身在马帮,已是自家人,何况你我还是甥舅,不是柳某要高攀,这不叫亲上加亲,叫什么?”
  薄云天愣了一下,凑趣道:“不错,是亲上加亲,亲上加亲。”
  柳逢春乐得哈哈大笑,笑完,见薄云天脸色突地一黯,讶异问:“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为何不欢?”
  “听说爹卧病在床,令人十分忧心。”
  柳逢春脸色一凝,说:“老帮主积劳成疾,年老体衰,也是无法之事。”
  “西南难道无名医么?”
  “药医有缘人,恕我直言,老帮主病人膏盲,名医也束手。”
  不只薄云天天脸色沉重,铁骑也好不到哪里,只见他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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