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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两位元帅对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贺治平道:“两位是三大元帅中的多数,我相信你们能控制局面。在适当时机提起此事,另外,燕王面前,稍提一下,这也是你们拥立大功。”
其中一位元帅有点不解:“贺先生,你同燕王……”
贺治平道:“我知道一件事,年轻人比较容易……”想了一会儿:“信任他人,或者,感恩。我并不想抢功,只是希望合作容易点,皇帝喜欢三马驾辕,军中三帅,武林中也喜欢与各派单个联系。”贺治平笑笑:“权术,帝王之术,很好,他应该等天下平定时再用,现在还早了点,三军无统帅,打不赢仗,他自己又不是那块料。”
两位元帅内心泣血地赞同,没有错,大哥你说得太对了,我们被他当假肢使,这感觉真让人想死去啊。
两人对对眼神:“此事,万不可声张。”先偷偷问问别人的口风吧……
黑狼回来,一开门,愣一下:“他还在这屋里?”
赵家义默默无语两眼,老子是皇帝啊,你可以稍微尊重一下吧?帅望道:“情况怎么样?你直说吧,咱们送他回去是还想让他皇帝,不是想废了他。”
黑狼道:“高手都在,我没敢靠前,但是,我听两个大将在谈论这件事,意思好象是,这位皇帝到处搞平衡,这个制约那个,把军队捆得死死的,连南国的武林,他们整了互相不合的三派,唐家,丐帮,五岳盟,而且不愿意他们互相联络,搞得他们相互之间彼此不知情,行动完全……”
赵家义道:“行了……这些不用说了,难道那姓贺值得信任?难道唐家无异心?你说得好象原因都在我!”
黑狼道:“这不是我说的,我不过复述一下,证明我不是胡扯。”
帅望笑道:“陛下别生气,这只证明你是个合格的皇帝。强大如南国,一向只是被自己人打败。”
赵家义沉默一会儿:“从历史上来看,没有一次是外族入侵,都是边防军起事。”
帅望笑笑:“所以,听黑狼说吧。”
黑狼道:“听他们的意思,顶多再等两天,国不可一日无主之类的。”
赵家义怒问:“这是谁起的头?”
黑狼道:“这我可不知道。听起来,好象你三军主帅这次挺统一。”
赵家义顿时脸色发白:“这……”
帅望道:“马上送他回去,赵先生,想清楚点,皇帝丢了,怎么都得另立一个,他们还肯找你,还肯等着,就不能算不忠了,就算你心里生气,也姑且忍耐吧,有什么帐要算,秋后再说。不过,你自己想想谁比较可靠,我们不能再去打探了,只能把你送到尽可能近的地方。”
良久赵家义问:“韦教主,你,我们……你为什么救我?”你这是演的什么戏啊?这话听着挺对啊。我当然不会现在同他们翻脸,三军统帅都一致同意了,我难道想死啊!
帅望道:“我们有仇吧?”帅望笑笑:“我要是对南国有什么想法,当年就该动手,你侄子小,你死了,国家正乱着。现在正牌储君快而立了,杀你何用?这不是我的主意。”笑笑:“和平于我也无益,我们各有各的麻烦,我需要先破后立,你呢,肃清异党,是不是?各方面来说,我们有合作的空间。你说呢?既然我们都想保住自己这块点心,何不选择合作?如果我同别人合作,对赵先生来说,岂不是更大的难题?”
赵家义半晌:“韦教主,我在你手里,自然你说什么我答应什么。不过,实话也有,我想要这十城,证明我领兵的能力,另一方面,我是想摸摸这些将军的底。我对教主你,不是有仇,我只是害怕。如果教主没有害我之心……”
帅望笑笑:“赵二,除非你南国换个武林高手做皇帝,否则,谁上都是一样,北国武林与国家同存亡,我死了,自有别人去暗杀侵略者,前赴后继,只是因为,北国皇室与武林,愿意共存,愿意共享天下。如果你也愿意与贺治平平分秋色,你就继续,或者有一统天下的时候。但是也有可能,你们两个得到天下,其中一人,会失去所有。值不值,你自己考虑。至于我,等候陛下的答案。我可以答应一件事,十城,你有本事抢,可以抢走。我不再参与。十城之外,再失去一寸土地,你就得选择,是失去性命,还是同姓贺的分享了。我送你回去,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你那侄子,好象没能力选择,如果贺治平选了他,他控制不了姓贺的,对你的国家不见得有好处,对我,对你,对你整个家族,都是悲剧。所以,我们真的有合作的空间。你不用答应我什么,我可以答应你,如果将来你需要帮助,说一声就好。我愿意帮忙。”
赵家义点点头:“你放心,真正的领导者,不是能打败多人,是能同多少人合作。韦教主,我的重心在国内,十城取不取,是边事。你要我传的那封信,不是假的吧?”
帅望道:“不会给陛下招来是非的。掌门亲笔所写。”
赵家义问:“我能看看吗?”
帅望舀出信,递给他。
赵家义看了半天:“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唐家真有这么个核心人物?而且与你……”
帅望道:“我是说,信真是掌门写的。日期你也看到了,是他在紫蒙的时候写的,我在他尸体上搜到的,就是说,他没给别人看过,事情太急,托你转交也对得上。”
赵家义道:“你希望他们内斗?”
帅望一笑:“谁不希望呢?唐家有能力让任何人不知不觉地病死。”
赵家义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9 8,计中计
帅望召黑狼近前;低声问:“有没有你确定与谋逆事件无关的将领?”
黑狼想了半天:“晋阳城的降将,肯定没参与。”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嗯,那个,赵二哥,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赵家义想了半天:“方凛;送我到方凛那儿。”
帅望点头:“听说过;这个人;确实;忠人之事。”好想挖角……
赵家义笑笑:“拒绝投降的人;大约比见风使舵的人可靠点。”
帅望道:“你花了大力气让他投降。”
赵家义道:“亲自劝说;三次。”
帅望叹气,我没那个耐心。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份。
帅望道:“黑狼;正好你认识方兴,把皇帝陛下交给他就行。”
转头向冷先:“你也去,远点看着他们。舀着弓弩。”
冷先看一眼黑狼,敌意还是挺明显的。
帅望轻声:“你能去吗?”
冷先道:“教主的命令,当然。”
帅望想了想,冷先不会在背后给黑狼一箭吧?毕竟这是解决附骨之蛆的一个简单办法。应该不会。黑狼要么冒这个险来证明冷先的可信,要么,冒被南人围攻的风险。两种风险相比较;韦帅望还是相信冷先的忠诚。
帅望道:“去吧。”
南朝给帅望盖上被子:“冷先的表情怪怪的。”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
南朝自嘲:“或者我多心了,大人物不用掩示自己的厌恶。”
帅望道:“你真讨厌。”
南朝道:“你也是。”
帅望忍不住笑了:“你觉得你是大人物?”
南朝哽咽一下:“蠢货不会掩示……”
韦帅望大乐:“你宁愿承认自己是蠢货也要骂我?”
南朝默默无语:“快睡吧讨厌鬼。”
帅望打个呵欠:“你表情也怪怪的,我还不是只得信任你?”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没怪怪的。”转身出去。
门“砰”地一声摔上,证明他确实怪怪的了。
韦帅望喃喃骂一声:“你他妈就是嘴欠。”当然,这个“你”指是他自己。
南朝多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啊,奈何他舍不得高薪和他兄长的安全。更何况这世上能容他摔门怒目讽刺咒骂的大人物又不是满地都是,他又不想自己创业弄个南家镖局去,话说真想弄个南家镖局,就更得同小韦搞好关系了。所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在外面气闷一会儿,决定把这口气咽了。
首先小韦确实对下属挺好,不只对他这个态度,对所有人都很不错,(当然了,某些堂主认为小教主好到了,可以讨论下教主位置与教主他师父的死活,那是有点过了。)其次呢,韦帅望这次把他扔下不管,确实是有原因的,虽然他这些日子过得极端痛苦。
是,极端痛苦,别人无法体会的恐惧痛苦与绝望。
南朝苦笑,这种感觉真屈辱。
这种怨恨,即使理智认为没有更好的选择,理当忍耐,依旧无法压制下去。
南朝不愿承认,他留下来,主要是因为,他依旧觉得小韦是兄弟。
这比为了每个月的银子和兄弟的安全留下更让他觉得屈辱。
可惜,韦帅望现在对此毫不在乎,当然,南朝觉得这样也许更好一点,如果韦帅望象以前那样一脸愧疚,他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更愿意默默无声地自己处理这种痛苦感觉。
方兴同他的父亲一直很沉默。
败军之将,如何面对过去的敌人?
又如何面对他现在效忠的这个人杀死的过去的同胞的灵魂?
生死两难吧,只得沉默地存在。
人生痛苦多种多样,多数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一份。
父子二人也互相不交谈;某些痛苦是无法分担的;尤其是你爱着的人会你感到痛苦而更加痛苦时;你只能说;我不痛苦,我没感觉,我很好,直到亲人觉得你冷漠你无情你不理解他的痛苦……
方兴道:“这两天,气氛很紧张。”
方凛道:“多听少说。”
方兴点头:“将领们似乎在讨论什么重大的事,他们的表情很不同寻常。”
方凛道:“没告诉我们的事,不要去打听。”
方兴只得行个礼:“我去巡营了。”
门一开,一只手就捂住他的嘴,同时“嘘”一声。
方凛拔剑,拔到一半,被人一脚踹在手上,把剑踹回剑鞘。
然后门口有人低喝:“方凛!”
方凛一愣,抬头一看,大惊:“陛下!”当即跪倒。
赵家义伸手把他扶起来:“免礼,低声。”
方凛颤声:“陛下,深夜来此,可是臣有什么过失?”
赵家义轻叹一声:“方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任你为统帅,就是信任,你只管放心。”
方凛低头:“是。”是副帅啊,副帅就是个摆设。
赵家义道:“坐下说。”
方凛道:“岂敢!”
赵家义道:“事急从权,我们都坐下。”
黑狼道:“我送到这儿为止了。”
赵家义道:“黑先生,请,再留片刻。”
黑狼摇摇头:“你自己的事了。”老子看着你,也只能在暗处,在你身边做靶子不成?
赵家义只得道:“如此有劳了。”
目送黑狼离去,回头向两位降将道:“从今天起,余国旧部归你父子统领。”
方凛一愣,降将不领旧部下,也是南国传统了。这样的命令,确实是信任的极限了:“陛下,方凛带罪之身,岂敢当陛下如此信任。”不不,我还是不招这个嫌忌了。
赵家义道:“忠诚的人永远忠诚。我信任你,你不必推辞。”
方凛听赵家义说得如此诚恳,也有点感动了:“是,臣谢主隆恩。”
赵家义道:“现在,你去把陈少琪叫来,不要惊动其它人。也不要说我在这里。”
方凛再次愣住:“陛下!”
赵家义道:“原因很复杂,事情紧急,过后,我会向你解释。”
方凛道:“臣岂敢,臣蒙陛下信任,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请陛下稍候。”
方凛进帐:“陈元帅!”
陈少琪倒也客气地起身:“方将军,何事?”
方凛道:“元帅,借一步说话。”
陈少琪向帐内的众人点点头,走出帐外,方凛道:“元帅,晋阳是三朝故都,有些旧都国宝,连先帝也未尽收囊中,在下也有一件家传的宝物,想献给元帅赏玩。属下在元帅手下为将,以后,请元帅关照的地方还很多。”
陈少琪道:“你不必客气,我对部下一视同仁,有什么珍玩倒是该献给皇上为是。”
方凛道:“就是请元帅看一下,如果元帅看得上眼,转呈皇上也好。属下一员降将,不敢居功。”
陈少琪本来无心于金银财宝,此时听方凛讲得这么郑重又是居功又是国宝的,心想,别是一早丢失的传国玉玺之类的东西,得到那个倒真是奇功一件。想了想:“好吧,我去看看。”
帐内竖着耳朵的贺治平听到这儿,也觉得南国将帅之间的钱权交易,不值得重视。继续想他的心事了。
结果陈少琪一进门,就听赵家义一声:“舀下!”
一把剑立刻就横在脖子上,他身后的方凛也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