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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韩叔叔把他惯坏了,从小就没事抽他一顿,他再不会这样嚣张怪僻。
冬晨有点沮丧:“我不过是写着出出气罢了。”这辈子就没收到过这样无礼的信。混蛋,活着你不回来看他,让他不能好好活,死了你就炸,让他不能安心死,你这是要他活受罪吗?吓死你也活该。
纳兰给他脑袋一巴掌:“出什么气?信你也写了,回不回来是他的事。”拿起韦帅望的回信,看一眼,竟然笑了:“这小子还那么直接诚实。”
冬晨黑着脸,难道我是虚伪啊?韩叔叔要杀他,你也要杀我,你看看人家那反应,没觉得自己有这样二十四孝的儿子运气好到暴吗?
是不是我也得给你回个大大的“滚”字,你才能笑得这么开心啊?
从什么时候起,克己恭让这么不受待见了?
越是穷凶极恶的,越身份尊贵了?
纳兰手按冬晨肩上,温柔地:“不过,我对你已经很满意了,你不用象他那么真诚。”
冬晨忍不住笑,你这是别人家的猴子越蹦越可爱,自己家孩子最好乖乖地。
纳兰再次轻轻拍拍冬晨的肩:“你韩叔叔睡了,你去守着点,我看看能做点什么开胃的小菜去。”
冬晨坐在门口,韩青睡觉非常轻,即使喝了药,也会被走动声惊醒,每当他入睡,全家人都会走得远远的,当然会留一个守门。
结果冬晨刚坐下,就被踢门声惊得跳起来。
韦帅望铁青着脸进来:“他在哪儿?”
冬晨愤怒:“他?你来晚了!”
你不是让我滚吗?你不是不来吗?
韦帅望的脸色忽然间惨白,伸手推开冬晨,推门进去。
韩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立正一样端正的姿势(跟人品一样端正),被子平整地盖在身上,一动不动。
帅望愣一下,他以为他狂叫了一声,但是其实他没有。
他扑过去,抱住韩青,随着心中一声嘶吼“不”,一口血喷出来。
不!我还没来得及回报你!
你曾经日日夜夜把我抱在怀里,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一直以为还有时间!
不!我应该有机会的!
不!不!
你不能死!不!
命运不会这样对我!
不!
帅望的手指紧紧抠进韩青肩头。
韩青本来瞪大眼睛:“呃!发生了什么?我做梦了?”
然后剧痛让他明白,这真的是小魔头韦帅望来了,这可不是梦啊。
他“哎哟”一声。
韦帅望吓得“嗖”地跳起来:“你,你……”
韩青看到韦帅望嘴角的血,低头看到被子上的血:“帅望!”这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
心头怒火直冲头顶,差点没气得他再一口血吐出来,韦帅望怒吼:“冷冬晨!”
冷冬晨你应该很了解你二哥犯二的时候有多可怕吧?你倒是跑啊!
冬晨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而且这么精彩的剧情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
所以,等他感觉到危险时,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扭头出门,往后院狂奔。
经过窗子时,韦帅望大鹏展翅,撞碎窗子,把他扑倒在地。
冬晨根据过往经验,二哥可能最恨自己长得丑,所以打人专往别人脸上打。尽管韦帅望用力扳他肩头,试图把他弄成正面靶子,冷冬晨硬是双手抱头,面孔埋在手臂里,窝着身子,就是不给脸。
韦帅望狂叫着抽了他几巴掌,虽然打得冬晨手臂肩膀巨痛,硬是造不成啥有效伤害。
韦帅望怒吼:“你他妈敢骗我!敢拿这种事骗我!”左右看看,地上有他撞下来的窗子,整扇窗子拿往冬晨身上拍去。冷冬晨感觉到韦帅望停下来,就觉得不好,起身就跑,整扇窗子正好在后背上拍碎了,炸开一样,他痛叫一声摔在地上,韦帅望再次扑过去,用力踹,冬晨痛叫“救命!”,后院一个白影闪来,硬生生把韦帅望给抱住了。
抱住发疯的韦帅望,也就冷兰有这功夫,帅望挣了两次没挣开,眼看着韩笑已经跑过来把他哥抢到一边急救去了,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你一女的抱着我干嘛?你害不害臊,我又不是你……臭不要脸!”
韩青气结,小韦你来一次就得闹一圈啊!不得怒吼一声:“韦帅望!”声太大,立刻咳嗽起来。
帅望愣一下,回头,看着韩青。
韩青扶着窗子咳几声:“你闹够没有?”
冷兰这时也窘了,放开韦帅望,一手按剑去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你真病了?”
韩青道:“受了点风寒,不碍事。你这是……”哦,我真病了,那就是有人说过我病了,看起来有人夸大了我的病情,这孩子难道是吓吐血了?
韩青看一眼被打得一身血的冷冬晨,你真大胆啊!
帅望眨一会儿眼睛,有那么一刹那儿,他看起来是要扑过去哭了,可是脚却象钉在地上,忍了又忍,眼泪还是不住地掉了下来。
韦帅望扭头就走。
被打惨了的冷冬晨暴怒道:“你走吧!你等他真死了再回来吐血!”
韦帅望“霍”地回身,冷冬晨吓得身子往后一躲,他本来是可以一战的,但是面对发疯的韦帅望,他还是觉得不还手为上。我没做错啥,我也不心虚,我这是大度。
冷兰挡上一步,小子,你再动手我要拨剑了!
泪如雨下。
韦帅望转身跳进窗子里,紧紧抱住韩青,泪如雨下。
那一刻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韩青慢慢抱住帅望,轻声:“傻孩子。”无限辛酸。
我知道,我都明白。
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你啊。
算了,失去你的痛苦我承受不起。
这个怀抱还是这样熟悉,虽然我得弯点腰才能在他肩上安放好我的头。韦帅望辗转着擦他的眼泪,熟悉的青色布衣,熟悉的抹上泪水后更深一点的蓝,韦帅望更紧地抱住韩青,虽然我很恨你,可是,毕竟我们只活百十年,有一天你会死的。
有一天你会死的。
帅望哽咽。
永远都不想再理你。
只当我们都死了。
可是,这种孤寒的感觉让我希望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你是最初的安全与温暖,你离去后,我又回到永远的黑夜,一个人。
我试过了,我宁可忍你了。
纳兰怕韩青被勒死,过来笑劝:“你韩叔叔刚吃了药,这屋子让你弄得睡不了了,让他去后屋再睡一会儿吧。”
帅望放开韩青,看他一会儿:“你又睡不着?”
韩青道:“是谁闹的?”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是你自己闹的。
韩青微笑,熊孩子,好吧,是我。
帅望垂下眼睛,泪水缓缓从眼角流淌。
韩青慢慢给他擦去泪,手指上的泪水微凉,小家伙就在他面前,真的在他面前,又象从前一样任性,流泪,他又回来了。
帅望扶着他:“我扶你去再睡会儿。”
韩青微笑点头。
当然他不用扶,只是难得那孩子肯离得这么近。
他还记得他那僵硬的表情与肢体。
他碰到他,他就象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现在,这孩子就在他身边,虽然不再象从前,却也没竖起刺来。
扶他上床,帮他脱下鞋子,盖好被子。
这个体贴的孩子是谁啊?是他养大的小魔头。
乖的时候象天使一样。
韩青道:“你也歇着吧,累了吧?”
韦帅望道:“我在这儿陪你。”
韩青往里让让:“躺一会儿。”
帅望跪在床边,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轻声:“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再次呜咽。
韩青轻声叹气:“你带来的快乐抵偿所有的痛苦,还多得多。”
帅望哽咽:“我还是很生气,可是我怕你等不到我气平就死了。”
韩青道:“我知道,你可以一直生气,想来的时候就过来看看,生气的时候,就摔门走。”
帅望忍不住笑:“好。”
然后爬上床,沉痛控诉:“我刚才被你继子气吐血了,他敢骗我你死了,你一会儿接着打他一顿。”
韩青道:“你少无耻一点吧。”
韦帅望哭泣:“不。我就无耻。”
韩青望天:“好好,你就无耻吧。”
韦帅望已经哭着睡着了。韩青给小韦盖上被子,韦帅望踢了被子,皱着眉,一副烦死了的样子,然后把韩青当被子骑,脑袋晃晃,在韩青肩头找个舒服地方枕着,流着口水睡得死猪一样。
韩青轻轻叹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小霸王又回来了。
☆、215,没有更好
晚饭时;韩笑去叫两位起床。
看到韦帅望蛇一样缠着韩青;扬扬眉毛,爹,你是不是还没给他断奶呢?
韩青已经醒了,冲韩笑摆摆手。别叫他了;这孩子一定是日夜兼程赶来的,累坏了。
韩青也不愿起来,这孩子在他身边,翻来滚去;连踢带打的,连被子都被他拉成横着的,可是他就是觉得睡得安稳。
不过韩青怕纳兰担心;午睡睡了一下午对病人来说也多了点。
纳兰笑问:“那只猴子比安心丸好使?”
韩青道:“中间睡醒怕惊醒那孩子,躺一会儿居然又睡着了。”平时醒来总是叹气,又醒了,又睡不着了,于是更睡不着了。这回只担心惊醒小韦,自己没想睡,反而不知不觉睡沉了。
纳兰笑道:“下次你也担心下我。”
韩青微笑,轻轻抱下纳兰:“是你的主意吗?”
纳兰道:“我岂敢下这样的重药。这是冬晨那不知轻重的混帐孩子干的事。”
冷冬晨很无语地看着自己亲妈,喂。
纳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亏了兰丫头在这儿,不然今天谁能救下你?你这是用生命在冒险。”
冬晨气结,他好心啊,好事也办成了,结果被揍得后背一片青紫红肿,鲜血淋漓地,连个谢谢都没得着。
韩青过去拍拍冬晨肩:“谢谢。”
冬晨忙起身:“这是,姐姐的主意。”
韩青看看纳兰,虎妈生的虎女。
纳兰沉默一会儿:“那么,是小韦这段日子过得也很不好受,芙瑶终于看不过眼了?还是……”纳兰笑:“小韦跟你一样犯了路线错误,被赶到长白山反省来了?”
冬晨愣了一下:“啊……”我还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纳兰想了想:“可能两样都有。”笑向韩青道:“你告诉他们俩个,武林人士不干政。”
韩青道:“确切点说,武林人士不干预国家战略性决策的制定和执行。如果朝中确实有贪官违法害命,搜括百姓陷害忠良,挺身而出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是,决定是战是和,是收人头税还是资产税,大的战略性政策我们不能干预。因为,我们是站在我们的角度看问题,信息不全面,即无能力也不应该以武力左右国家大事。不管为公为私,都是私心。”
冬晨站起来:“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
韩青点头:“你可以说你的看法,但是掌政者制定了国策,必须服从。即使你认为那是错,也只能在不违背国策的条件下努力做好你的事。”
冬晨道:“是。”
纳兰道:“既然小韦被流放了,就多留他几天吧。”
韦帅望懒洋洋地:“切,我听到了。”
韦帅望一醒,就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屋子里,然后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忆里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梦,于是清醒了。欢天喜地扑出来时,就听到韩青的教训,顿时窘窘地。哼,老子就是干了,怎么地?
纳兰笑问:“我猜得对不对?”
韦帅望气道:“不知道。”
纳兰再笑:“你韩叔叔说得对不对?”
韦帅望更气:“在你眼里韩叔叔永远是对的。”
韩青道:“坐下吃饭吧,你干娘做了你爱吃的各种甜腻的肉。”
韦帅望道:“我也只是发表下意见!”
韩青道:“东坡肉,不知你怎么吃得下这种东西,来来,碗拿来。”
韦帅望道:“不行,你得说我是对的。”
韩青道:“你干了什么啊。”
帅望道:“你这个人永远都挑剔挑剔,敌人杀多了你不满意,我努力不杀平民,你也不满意,方向对了手段错了,手段对了方向错了,永远都是别人对我错,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青终于沉默一会儿:“你再耍驴我就给你顿鞭子,让你老实点。”还躲不开你这倒霉话题了!
韦帅望道:“那我就摔门走。”
韩青问:“不用等我把门修好?”
韦帅望看看被自己踢坏的门,想笑,又忍住,不行,我还一肚子火呢:“如果你不挑刺,我就告诉你我干了什么。”
韩青道:“那边有棵大树。”
韦帅望转头看看:“干嘛?砍了修门啊?”
韩青道:“树上有个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