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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道:“要不,你去劝劝你兄弟?”
方磊的笑容有点石化,他已经听见了,谁收跟谁走,不如一条狗。
帅望摆摆手:“算了。”
方磊低头:“教主,外面绑着的人……”这种天气,捆着手扔外面,会冻死的,现在他手指都冻伤了!
帅望问:“伤人了吗?”
方磊道:“这,我没敢私下问。”
帅望道:“你军中聚众闹事如何处置?”
方磊想了想,也不敢说得太轻:“打四十军棍。”
帅望道:“那你就按律处置吧。”
方磊忙道:“是,谢教主宽宏。”不杀就是大恩了。
一边令人把绑着的人打一顿放了,一边整队准备入教仪式。
韦氏大神此时正蹲在欧阳喜身边,握着欧阳喜的手。
欧阳喜的眼睛已经能闭上,看起来微微有点肿,基本上有点人样了,也能微笑了,他微笑着。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
欧阳喜道:“你没做错什么。”
帅望道:“我为自己不肯为你做错事感到抱歉。”
欧阳喜笑出来:“喂,你先把我从一个可怕的地方救出来,再给我们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师父,照顾我们,然后,又给我们找了不止一个,几乎是最好的师父,最耐心的,最严格的,都有,来教我们功夫,所以,你已经做了那么多,我后悔的,就只有我没好好学功夫了。你不欠我什么,也不必为我做违背你良心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感觉,我同你们,本来应该,嗯,更亲近一点儿的。”
欧阳喜握紧他的手:“瞎子还能学功夫吗?”
帅望道:“当然,我们家族最厉害的人,就是瞎子,唔,还是个疯子。”
欧阳喜笑:“那么,做我师父吧。”
帅望愣了一会儿:“哦!”
忽然间有点恐惧。
欧阳喜笑问:“怎么,这要求过份了吗?”
帅望忙道:“没有没有,我是……有点害怕。”
欧阳喜握握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给你填麻烦的。”
帅望笑笑:“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想到,我自己可不是个好师父,收了徒弟,要跟我一样,多可怕。”
欧阳喜道:“有几个人能象韦教主啊。”
帅望干笑,呵呵,呵呵……
欧阳喜道:“多可怕……为什么多可怕?”他才反应过来:“我还能组织个真神教同魔教对抗不成?”
韦帅望无奈地:“看,你已经开始讨厌了。”
欧阳喜笑道:“那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韦帅望道:“我教你功夫,你还是做我的好兄弟吧。”
欧阳喜倒也不强求:“好好,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呵,是我把当师父的责任想得太高了,所以,要求多多,自己又不敢当。”
欧阳喜道:“我不难为你。”
帅望拍拍他:“我得去忽悠一会儿别人,明天,或者,等会儿有空,我教你。”
欧阳喜忽然间正色道:“别放在心上,瞎子一样活得很好。”
帅望微微惭愧了:“你坚强得让我羞愧了。”
欧阳喜笑:“你果然不象师父。”
是啊,为人师表什么的……太困难了。
☆、7776,归依
韦帅望微笑着慢慢走到队列前。
据说大人物为了表示自己举止庄严;要特别慢行;然后还把禁步挂身上提醒自己。
有啥必要呢?韦帅望想;老子不爱去干这种事,自然就会磨磨蹭蹭一步三晃懒懒洋洋……
所以,韦帅望挂着一脸温和淡定的笑容,迈着庄严的步子气宇不凡地来到众人面前。
普通的北国服饰;没着铠甲,没披长袍,没梳头没洗脸地……
韦帅望摊开手:“我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家;家人;平静的生活?”帅望忍不住打个呵欠;他有多久没睡觉了?总之足够连打三五个呵欠的了;帅望搓搓脸,笑:“一提到家,我就想起暖和的火炕,下雪天,外面寒风呼啸,在火炕上暖和和地睡着懒觉,或者,喝点酒,吃个火锅。家人朋友,吹个牛逗个乐。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帅望静静地笑一会儿,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拥有这些时,还想要别的,现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恐怕短时间内,求而不得了。不过,如果这也是你们想要的,我们或者可以一起努力试试。”
帅望苦笑:“我想,刚才我的教徒应该已经向大家介绍过我们的教义,不管他们怎么介绍的,我简单点说,摩尼教崇拜一切带来光明的东西,日月星辰,火把烛光。向往一切人间温暖,爱,亲情,友情,陌生人间的善意,追求世上所有美好的品质,智慧,善良,真诚,良知,自律,不断的反省与思考,理智地和平地解决纷争。有时候,我们做不到,就象无法阻止黑夜降临,风雪交加,有时候,我们做不到最好的那些,也会自私冷酷,也会损人利已,也会杀戮欺骗,只是,我们相信,我们心中,每个人心中,都一直保留着人性的光辉,良知,一直在,一直在呼唤,对一切美好品质的渴望也一直在。”
帅望伸手按住自己的胸膛:“我相信它一直在,所以,它一直在。所以不得不进行的反击之后,不得不进行的杀戮之后,任何一个可以平静下来,听到它的声音的机会,我会停下来,倾听内心的声音。放下武器之后,我们不再是敌人,只是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走出战场,走回家,走回自己做为一个人的生活中。我赦免你们践踏我国土之罪,我赦免你们杀死我同胞之罪。也希望得到你们的赦免,原谅我所进行的杀戮。”
一片寂静。
帅望道:“入教,只是代表,你们愿意相信光明神的存在,也愿意听从内心良知的呼唤,与我们,有相同的信仰与追求。入我魔教,此后大家就是兄弟,不愿入教,绝不强迫,我们依旧是互相原谅,愿望善意相对的人。”
向手下点头示意:“水。”魔教教徒手捧一个个水袋,本来他们应该是捧着金银器的水盆,改成拎水袋,样子不是不滑稽的,但是,他们静穆而虔诚的表情,完全弥补了这点缺憾。
韦帅望再次扬声:“摩尼教有个比较复杂的入教仪式,不过,现在条件简陋,一切从简。第一项,是浸礼,用清水,洗净过去的一切罪恶,自此以后,是一个新的人,是我们魔教的一个好兄弟重生了。”
帅望伸手,冷先倒水,帅望慢慢洗净自己的手,轻声:“我在这里,洗净我的双手,告别我过去的杀戮,愿神明原谅我的一切罪,允我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再来一局,我得洗多少次手啊?真有这个什么神的话,会被我搞得烦死了吧?
帅望示意方磊上前,方磊放下武器,走到帅望面前:“我愿意相信你,我愿意归依摩尼教。”
帅望微微愣一下,相信我?
他还是想躲开,想笑,想说:别,别信我,我害怕。
但是,方磊的目光很真诚。
帅望半晌问:“信我什么?”
方磊道:“相信你说的,良知一直在你心里,也在我们心里,相信你把我们当成同你一样的人。我相信你肯为我们用你的生命冒险。”
帅望沉默一会儿,啊,我确实是这样的,我确实愿意为他们的生命冒险,我居然真的是他信的那个样子,不过,这好象,也不过是人类正常行为,是吧?
帅望手指沾水,轻轻点在方磊额头:“我以神之名,洗去你身上的血污,赦免你过去的一切罪。你的过去同你因软弱所犯之罪一起,已经死去。你的新生,属于我,以神之名,我要你抛弃过去,诚心接纳神的存在。你要相信,内心那个善良仁慈的声音,相信神与你同在。相信神知道你的软弱,相信神会惩罚你的过错,也相信神会看到,即使你不够坚定不断犯错,依旧一次一次努力,向着光明的方向,相信神会帮助你,相信你的荣耀,并不来自你做了多少有多少成就,而来自你向着光明的方向不断努力,从未放弃。”
方磊愣了一会儿,因为,他听到“你的过去同你因软弱所犯之罪一起,已经死去”时,微微觉得震动,可以这样吗?我可以相信,我的过去已死,现在是新生吗?我可以用抛弃我的过去的方式换得心灵平静吗?我不够坚强,所以,让信仰来代替内心的矛盾,让善良的意愿战胜我的私心?会死的吧?如果真的选择良心,会死的吧?如果我真的选择听从良心,我是否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方磊抬头,看看韦帅望,杀神的表情平静悲伤,他回头看自己的手下,他们活着,手里有武器,生命依旧有选择有保障。不,即使我们继续战斗,也不能胜,全军覆灭的坚持对任何人,对整个军队,对国家都无益,即使我选战死,也无权要求他人选战死。而我,与其它人并无不同,是的,软弱,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软弱,我的骄傲?我有什么好骄傲的?
方磊低下头:“我愿意听从神的指引。”冰冷的水滴从额头滴落。好,既然我已经做出选择,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再反反复复折磨自己,何不放下?让过去,和过去的我,一起埋葬吧。
方磊轻声:“我愿意开始新生,请教主赐我新名。”
帅望眨眼,嘎,我没想过啊,名字名字……
冷先轻声:“教主随便赐个字就可以。”
韦帅望看他一眼,嗯,我爹多自信啊,随手就给个“先”字,啥含义也讲不出来,就这样了。帅望笑:“从字如何?姓你自择。”
方磊道:“是!教徒方从,谢教主赐名。”
韦帅望点头,示意手下继续进行,他一个可洗不了所有人,一个脑门点下水都累死他。
总体说来,这些俘虏一入教,魔教人自然就当他们是自己兄弟,态度立刻温和亲切了。虽然依旧一脸静穆严肃,目光却无敌意,说完:“我以神之名洗你血污。”之后,时不时安慰两句,惊恐冻饿中的伤兵忽然间见到同情目光,不由自主就感动了,身体疲惫至极,精神崩紧到频临崩溃,如坚冰回暖,顿时就裂开了,大半诚心归依了,无神论者也安心了,有的就不禁落泪了。
眼泪这东西很有感染力的……
最后一项仪式,是韦帅望刺破手指,滴血入酒碗:“我以神之名,以我的血与你们定立契约,入我魔教皆是兄弟,一如骨肉同胞,神将赐我力量与荣光,借我所行,庇护你们所有人!”
☆、7877,粮草
将近两万人的食物还是相当成问题的;不过他们收集到的兵器很够用。
方磊;现名方从;他的亲信卫队增加到五千人之后,打猎得到的食物虽不充足,倒也不至饿死人,帅望也想尽办收集士兵的各种小东西;碎银子,也包括他们的猎物毛皮,在城镇集市上换粮食。
不太够吃;但是食物分得很公平;韦帅望也没私藏自己的小零食;毕竟;喂饱这些人;不再是别人的责任,而是他的责任了。他不再是来帮忙的,他是他们的神,他们相信他会庇护他们,他只得绞尽脑汁喂饱他们。他再也不能假装看不到有人挨饿,不能说,有人没吃饱不关他的事,他已经喂饱很多人了。真是倒霉透顶,任何人饿着,都是他的事。
所以,每一个可以交换的东西,都用来交换最粗糙便宜耐吃的东西。
同时,他也尽量保证带着每一个伤员,直到药品短缺,韦帅望命令先保证轻伤员用药,停止重伤员的用药。很自然地,最终重伤员就成了濒死伤员,约十几人,在确定无救之后,被人道处死,埋于途中的一个小山坡上。
韦帅望曾握着他们的手:“我将与你们同在,直到最后一刻。”于是,握紧手的一刹,最后一刻到来。
当然,韦帅望并不喜欢亲手谋杀垂死之人,他问过:你是否希望结束痛苦,你是否准备好了离开?
不管他是否认为这是杀人,他只能做他认为对的事。韦帅望终于不再纠结是非问题,大量的实际问题也让他没时间去纠结这些事。
当他们叫开紫蒙城门时,那真是全凭着吕明光对韦帅望的旧情啊!
吕明光看着城下破破烂烂的南国大军,呆站了十分钟,扭头看看南朝,南朝咧开嘴,给他个假笑,看我干个屁啊!你搞清楚,那是我们教主,生杀与夺的,我能说这样你得好好考虑吗?虽然假如我是元帅,我肯定不让他进……再说我哥还在外面呢。
吕明光道:“他带着二万俘虏?还有兵器?”太考验我了!
南朝喃喃道:“你不让他进,他会找那个谁告状的……”那个谁,你是知道的,冷血小飞刀一个,不同你讲交情的。
吕明光无奈叹气:“我出去看看。”开个小门,守备大人就迎出来了:“教主大人……”
韦帅望道:“我饿死了,快开城门,不然老子要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