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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事情。”蔺君泓含笑望着她。
元槿狐疑地看着蔺君泓,往了会儿后,越发怀疑起来。
不对劲。
这家伙,今儿温柔得有些过头了。
反常必有妖。
元槿知道自己这样问下去,他怕是不会回答。
故而她索性板着脸佯装愠怒,冷声说道:“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是第一个告诉我的。如果我问了,你不答,而后我从旁人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你知道,我一定会生你气的。”
她的脾气一向是温和柔顺的。
但是,平日里轻易不发怒的人,真正发起火来,才更是吓人。
最起码,蔺君泓不愿看到她对他发怒。
见女孩儿这般坚持,蔺君泓暗叹一声,平日里惯常带着的笑容稍稍滞了下。
他就知道自己瞒不过她。
若说有谁最了解他,非她莫属。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不亲自过来看看,又不放心。
蔺君泓将女孩儿搂在怀里,又把她的手整个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这才轻轻地开了口。
“今日太子去了行宫觐见陛下。”
听他提起太子,元槿心里就突地一跳。
可是静等了半晌,他都没有再继续说。
元槿晃了晃他的手,“然后呢?”
蔺君泓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太子说,你堂姐肆意带走了他府上很重要的一个人。而后你纵容手下人给他们开路方便他们逃走。如今人已经找不到了。他说要寻你来问个清楚明白。”
元槿听了后,当真觉得这跟个天大的玩笑一般。
刚才她看李姨娘过来寻她的时候,还有时间来做戏,就想着事情应当没有急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所以她倒是没料到邹元桢是真的不见了。
可是,即便邹元桢和杜之逸真的一起跑了,关她什么事?
那两个人都那么大了。而且,大房二房早已分家。
她还能天天跑到别人家里,守着别人家的姑娘不放?!
元槿原本想笑。
但是,她想到了蔺君泓这一系列不太寻常的表现后,知道这事儿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宽慰道:“今日我和邹元桢一句话都没说过。即便她走了,也牵扯不到我身上。”
她深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旁人诋毁。
“即便你一句话没有和她说过,但看太子的意思,好似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蔺君泓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发紧。
他知道皇帝一定不会对他坐视不理、任由他在民中取得较高声望的。
但他没料到的是,居然是对元槿下手,而非他。
这件事,目前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具体的细节还不甚清楚。
不过,仅仅这一些,也足够他担惊受怕的了。
他不怕自己受难为。
哪怕刀子驾到他脖子上,他都能笑得云淡风轻。
可元槿不行。
他不愿元槿遭遇那些阴暗和诡谲的事情。
一点点也不可以。
蔺君泓一把将元槿搂在了怀里,紧紧地拥着。
他用的力道很大,大到让元槿都快要无法呼吸了。
也正因为如此,元槿发现了蔺君泓的紧张和不安。
她从来不知道,潇洒不羁的端王爷,也有担心和害怕的时候。
这让她也有些紧张起来。
元槿努力将手探出,伸到他的后背,一下下地轻轻拍着。
“你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你如果都没法保持冷静来帮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话到底是让蔺君泓稍稍镇定了些。
是的。事情只不过才露出一个苗头而已,还未有确切的消息。
断然不能失了冷静。
他抬起修长的指,眷恋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正要开口说话,忽地外头传来了繁武不安的轻唤声。
蔺君泓指尖微顿,慢慢收拢。而后五指紧握成拳。
他深吸口气,面容渐渐冷肃,将繁武唤了进来。
繁武刚一听到蔺君泓开口,当即冲了进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忙扶了旁边的椅子稳住身形。
蔺君泓淡淡地道:“有话好好说。何事这般慌张?”
“灶台、灶台。”
繁武磕磕巴巴地说着,紧张地看了眼元槿。
“今日新砌的灶台那边失了火,烧死了两个泥瓦匠。据说、据说——”
在蔺君泓愈发冷冽的目光中,繁武紧张得汗流浃背,却又不得不将话说完。
“……据说,这事儿和王妃脱不开关系……”
第69章 9新章
“灶台?很好。”
蔺君泓抱胸往窗边一靠,点点头,笑容愈发和煦温暖。
“难怪现如今的东西是愈发的贵了。不知道哪个旮旯角落里的小小灶台,都能和堂堂端王府的王妃扯上关系。所以说现如今物价直飞猛涨,也是有它一定的缘由和道理的。”
他的话语十分平淡,甚至不带有特别的起伏。
他的笑容很温暖,看不到半点儿的怒意。
甚至于,他的动作也很悠闲,瞧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妥来。
但十分了解自家王爷的繁武却是浑身一震,哗啦啦的汗往外冒了出来。
显然是紧张到了极致。
斟酌再三努力再三,繁武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爷,这事儿,属下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不如,您亲自过去瞧瞧?”
在这样的害怕紧张情绪下,他竟然还会开口说让蔺君泓过去看看……
端王爷眉间微拧,眸间闪过厉色。
此事定然有异。
蔺君泓正兀自思量着,忽然袖间紧了紧。
他垂眸望过去,便见元槿正仰着头看他。
“我想去看看情况如何。”元槿说道:“你别去,我去。”
繁武猛地抬头,“王妃,这怕是不妥吧。”
话刚说完,蔺君泓一个眼刀飞过去。繁武赶忙又低下了头。
蔺君泓轻抚着元槿的脸颊,动作轻柔而又舒缓,“你过去作甚?那些人里出了事,都在火头上,少不得要言行激动些。你若是不当心,怕是会伤到。”
“那你去呢?大家看到端王爷后,惊惧之下,谁敢说实话?我不同。他们没那么怕我。”
元槿驳完,声音低了几分,“我去的话,最起码还能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也能知晓他们是怎么想的。”
蔺君泓明白,其实她说的是对的。她的分析很有道理。
可是,即便理智上告诉他,让元槿去更为妥当。但是情感上,他却不愿她受委屈、被那些人指责。
“我和你一起去。”蔺君泓握住她的手不放,“你若不肯,你也莫要去了。”
元槿知道他性子执拗。一旦认准了一件事,那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有蔺君泓在,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人唯唯诺诺的样子。
所有人肯定有很多话都不敢直说出来。
元槿仔细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你让繁武跟着我过去,在旁边护着我。你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若是我这边有什么不妥,你就过来帮我。”
蔺君泓见她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要他陪,神色不由得更加紧绷了几分。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很久没有说话。
最终,他长长一叹,说道:“让他们四个都跟在你旁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蔺君泓抬指勾了勾她的鼻尖,“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若你不肯,这事儿就作罢。”
元槿知道,他这样说,就说明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再强求的话,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不准她插手半分。
于是元槿点点头,赶紧应了下来。
四卫护着元槿到达现场的时候,场面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
护卫的兵士们围成一圈,拦住了怒极的泥瓦匠的,不让他们乱闯乱跑。
泥瓦匠有些正不住地往外冲着,撞着,喊着,想要讨一个说法。
有些则是蹲在地上,神色悲伤凄苦。
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劝着激动的那些匠人稍安勿躁,说,端王妃不是这样的人。
端王和端王妃这些天怎么好生对待民众百姓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怎么可能做出他们口中那种恶事呢?
可那些人根本不听。
泥瓦匠们的包围圈内,是几个嚎啕大哭的女子。
她们是那两名死去匠人的亲人。
这个年代,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而她们的顶梁柱,已经不在了。
元槿刚一出现,所有人就将目光都投向了她。
泥瓦匠们还在愤怒,亲人们还在哭泣。
不过,周围围观的人并未指责元槿,也未曾说她半点儿不是。
元槿不出声,不动作。只静静站着,默默注视着那些激动的人。
今天新垒的几个灶台就这么灰扑扑地待在那里,甚至还没有完全成型。上面沾着因着爆炸而飞过来的碎片,显得残破而又丑陋。
“咱们原本是看昨日刚刚砌好的那几个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想试一试能不能用。谁知就出了意外!”
一个粗壮的汉子身上沾着干了的水泥点子,手上流着血,愤愤不平地怒吼,“谁家的灶台能出事?!老子干了那么多年活儿了,头一回遇到!”
另一个干瘦的泥瓦匠在旁帮腔,“可不是!那东西爆炸的时候,可是吓死个人。整个地轰地下就飞了。人啊,直接没了。”
“运来的材料都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咱们手里,砌个台子就出了事?少不得是那东西做了假!”
“不应该吧。”有人抹着眼泪说道:“端王爷亲手接过来运过来的东西,能有假?”
“王爷自是不屑于动手脚。可是旁人,就说不定了!”
匠人们初时依然还在嘶吼还在喊叫。
可是面对着元槿那般不动声色的从容镇定,渐渐地,他们的狂怒就有些无处着力。声势就也小了一些。
元槿看他们稍微平顺一点了,这才带了人上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侍卫原先都是九门提督许大人手下的,对这位忙碌了很多天一直在帮助大家的端王妃很是敬重。
一个离得最近的侍卫在她面前悄声说道:“好似是试新灶台的时候出了意外。”
“意外便罢了。和王妃何干?”繁英问道。
“据说是运来的东西不好,是能爆炸之物,所以……”
侍卫说到一半就没再继续下去了。
但元槿之前已经听了不少那些人的叫骂声。
将他们的话还有侍卫的话联系在一起,她已然有些明白过来。
匠人们一边在垒新灶台,一边在试昨天垒好的灶台。
结果,昨天的那些竟是爆炸了。而且,炸死了他们中的两个人。
他们说,爆炸是因为砌灶台的材料出了问题。
而且不可能是蔺君泓做的。所以,是经手人——她做的。
“王妃不必担忧。”又有侍卫说道:“许大人已经通知了京兆府和太平镇的里正。想必要不了多久这事儿就能解决掉。”
元槿点点头。
她看着这有些控制不住的场面,心里忽地升起了一个想法。
在众多匠人的叫嚷声中,她缓缓开了口。
“有人牺牲了,我很难过。我一定会将这个案子交人审办,务必还你们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胳膊上流血的汉子朝地上狠狠啐了口,恨声高高叫道:“明明就是材料出了问题,你不肯承认便罢了,还想着交给官府来拖延时间不成?”
他这话刚一落下,旁边又有几人高声叫嚷着帮腔。
在这些愤怒的讨伐声中,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的注视中,元槿慢慢撤回目光,望向地上的两具尸身。
而后,转眸望向那些悲痛的亲人。
“你们家人出了事,我也很难过。官府的人很快就会到了。你们放心,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一个盘着头的妇人泣声道:“官府的人?端王爷位高权重,手段通天。王妃把这事儿交给官府去,结果如何,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叫嚣着的人瞬间开始附和她。
元槿静静地看了那盘头妇人一会儿,目光沉定。
那妇人顿了顿,掩着帕子继续痛哭失声。
元槿看着她不属于干活之人的白皙细嫩的手,再看看旁边不住叫嚣的那几个泥瓦匠义愤填膺的模样……
对比着那些蹲在地上苦闷地抽着眼袋,神色凄苦的其他匠人们,她忽地升起一种无力感。
思及之前蔺君泓告诉她的那些话,她顿时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是了。
这根本不像是意外。
分明就是栽赃污蔑!
什么都还没查呢,就好大一盆脏水泼在了堂堂端王妃的身上,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
可见他们也是很有底气的。
这种情形下,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就是无知得可笑!
对方有备而来。
趁乱安排了这么一出戏,想必还有后招。
元槿知道在这里多待也是无益。她低声吩咐了那些侍卫几句,转身带着四卫离开。
那些人还不住叫嚷。
围观之人见元槿没有插手此事,而是将事情交给了官府去处置,知道在这里也瞧不出什么结果了,就也渐渐散去。
元槿神色平静地向前行着,心里却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