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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的火气越冒越盛,心里的渴望也愈发浓烈。他一个不小心,就努力过了头,直接将元槿折腾的晕了过去。
第二天,就连青嵧的呜呜哇哇的叫声都没能将元槿唤醒。她一觉睡到了晌午过后。待到起身洗漱完,已然日头偏西。
待到收拾妥当,元槿就遣了人去玄和宫中细问情况。最起码,也要知道蔺时谦现在眼睛的状况如何。
昨日看蔺时谦的表现,元槿发现他好似能够视物了,和蔺君泓就相携着要去玄和宫看看他。
可是蔺时谦回了玄和宫后就闭了宫门不准人进出。元槿和蔺君泓去了后也是无法入内。
思量着蔺时谦许是也知他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失妥当,心里不太舒坦故而如此,蔺君泓也没强要进去一探究竟,转而吩咐了人在玄和宫外守着,一有状况即刻来禀。
这一拖,就到了昨晚入睡前还没有玄和宫门打开的消息。
如今元槿既是起来了,少不得要问一问蔺时谦的状况如何。谁知过去那边的太监还没回来,就有宫人传禀说是单嬷嬷来给娘娘请安。
“娘娘要不要见?”孟嬷嬷轻声与元槿解释道:“单嬷嬷已经来了十多次了。许是太后那边有事。”
元槿点头应了一声后,明白过来许是沈千兰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状况,下意识的就要问为什么不早些说,正好对镜梳妆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脖颈上的斑驳痕迹。
她顿时反应过来,紧接着彻底黑了脸,语气沉沉的说道:“这身衣裳不太妥当。”
葡萄左看右看,说道:“不会啊,很好看啊。”
“领子太低了。”元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才合适了。
第137章 8新章
如今的天已经有些热了。世间女子皆爱美丽。虽然还不至于身着清凉薄衫,但厚厚的冬袄已经脱下,换上了轻便的夹层衣裳,现出窈窕娇美的身段。
所以当单嬷嬷看到一堆穿着春衫的宫人里簇拥着的身着高领衣裳的元槿时,很是有点不解。甚至于眼睛闪了闪,只当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又多瞧了两眼。
元槿自动忽略了单嬷嬷不解的目光。
其实她本来打算的是戴个丝巾或者围巾遮一遮。转念想了想,那很有点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不如穿了高领衣裳来的不动声色,故而挑选了这么一件来穿。
现在看来,效果十分差强人意。
她执了团扇轻轻扇了几下,问起单嬷嬷的来意,单嬷嬷便如实讲了,“沈家那位几次三番想要去探望定北王,太后来向娘娘问个准主意。”
“顺其自然。”元槿说道:“之前不是已经吩咐过了?太后可是还有甚么难处?”
虽然昨日里没能见到蔺时谦,不过元槿早已专门遣了人留意着玄和宫那边的事情,守在玄和宫外。只要沈千兰那有动静去找蔺时谦,守着的宫人就会依照吩咐行事。应当不会出差错才是。
单嬷嬷四顾看看周围没有旁人,有些为难的道:“太后的性子娘娘是知道的。偏那位沈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磨了太后,太后就有些劝不住了。”
因为沈千兰未曾嫁人,所以称呼上不太好说。太太或是姑奶奶不能用了,可若说姑娘又有些不合适,所以单嬷嬷在称呼上就含糊了过去。
元槿听了单嬷嬷的话明白过来她为难的缘由。想必是徐太后自己劝不住沈千兰,不耐烦下就答应了让她去看望蔺时谦。后来有些后悔了,怕元槿生气,所以就让单嬷嬷过来委婉的说一声。
单嬷嬷之所以来了这么多次,不过是因为徐太后想要元槿还未听到旁人的说辞之前先听了她的辩解,催促着单嬷嬷趁了元槿刚醒的时候就来解释解释。
元槿没料到徐太后如今对她这般的小心翼翼,微笑道:“嬷嬷放心,这事儿我一早就让人办妥了。即便她去,也碍不着什么。”
沈千兰去了蔺时谦那里不只一趟。不过她每次回去后,心情都不算太好。
徐太后看她面色不悦,可旁敲侧击怎么着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愈发担心了,来看看元槿的意思。却没料到元槿一早就有了准备。
单嬷嬷终是彻底放下了心,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连脚步都比来的时候轻快了不少。
元槿其实让人做的事情也算简单。那就是无论沈千兰什么时候去玄和宫,都让蔺时谦和她在玄和宫的厅里说话。且,两人之间隔着两扇并行搁着的一人多高的屏风。那屏风上绣了山水,有巍峨的高山和潺潺溪水,点缀着草木和行人,更有欢腾的鸟雀与烈日。
总而言之,就是屏风上的绣纹十分繁密。基本上一前一后的隔了屏风坐着,即便两人都只离屏风仅仅两三尺的距离,互相之间也是看不清对方的。更何况元槿还特意叮嘱过,给沈千兰搬椅子的时候,务必要确保她的椅子距离屏风有两丈以上的距离?
这般一来,沈千兰顶多能够和蔺时谦说些干巴巴的话了。断然没法去留意到蔺时谦的眼睛究竟如何。
元槿做这样的安排也是有考虑的。虽然对着沈家人的时候她和蔺君泓说的好似心中有数十分有底气,实则她们并不知晓蔺时谦的眼睛如今竟是能够看到一些了。之前蔺时谦未曾告诉过她们细节,未免王爷的眼睛未曾完全康复被沈千兰发现破绽,故而元槿做此打算。
看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听闻蔺君泓一时半刻的也回不来,元槿就打算去看蔺时谦。
玄和宫里一片宁静。宫人们都行色匆匆,低头默走,半点儿声响也无。若是仔细去辨,甚至都能听到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元槿瞧着稀奇,唤住了莺歌细问。
莺歌正捧着针线盒子在做绣品。元槿过来的时候,她听到了唱和声才赶紧将绷子搁在了一旁起身行礼。听了元槿的问话,莺歌茫然的四顾看了看,忽地反应过来,屈膝答道:“回娘娘话。许是因为刚才王爷发了脾气所致。”
“王爷?发脾气?”元槿暗道蔺时谦性子那么好的竟是还会发脾气不成?由秋实扶着往里行进,问道:“王爷缘何不高兴?”
莺歌这就低着头不说话了,朝着徐太后的静明宫方向看了眼,好半晌才答道:“许是和客人有关系。其实婢子也不知晓。”
恐怕不是不知晓,而是不知该怎么说吧!毕竟沈千兰是定北王妃的姐姐。她和蔺时谦不和,宫人们哪敢多话?
孟嬷嬷在旁问道:“是因了什么事情?”
莺歌有些不太确定,“或许是因为客人来的次数太多了些?”
看她真的是什么都说不清,元槿就歇了问她的心思。莺歌都不知晓,玄和宫里的其他人就更不必问了。
进屋的时候,蔺时谦正在听人念书。
灵犀不在了,平日里蔺时谦想要看书的时候没甚法子,蔺君泓就特意寻了宫里一位姓谷的公公来给蔺时谦念书。
这位谷公公识的字不少,当年的时候曾经给先帝爷当过伺候笔墨的小太监。如今年岁大了,就管着内务府的仓库。平日里闲暇无事的时候,依旧会拿着几本书看看。
蔺君泓让岳公公寻这么一个踏实稳重的识字之人的时候,不需要多问旁人,岳公公当先就想起了谷公公来,向蔺君泓引荐了。看他衣衫整齐谈吐举止得体,又让他试了一回给蔺时谦读书,蔺时谦也满意。这事儿就敲定了。
元槿进屋的时候,谷公公正给蔺时谦读书。
见元槿来了,谷公公将书小心快速的搁到了桌子上,敛衽行礼。看元槿往那本书望了过去,他道:“今儿有客人来,耽误了王爷听书的时候。小的就将白日里没有读完的补上,免得王爷听不够睡不着。”
元槿恍然大悟,笑问蔺时谦:“敢情王爷不喜沈千兰时时来,是因了她耽搁了听书?”
蔺时谦早就知道元槿定然要问他眼睛的事情,却没料到一开始竟是说起了这个事儿。先前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就放松了许多,朗朗一笑道:“正是如此。原本读到了要紧之处,正等着听下文,偏她没玩没了总是过来。我不耐烦搭理她却又不得不搭理她,故而压不住脾气发作了一回。”
元槿亲手端了一盏茶递到了蔺时谦的跟前。
蔺时谦顿了顿,知晓元槿这是在看他视力如何,心里竟是开始有些紧张。不过,终是抬手接了。抿了一口茶后,他低声道:“能看到轮廓,但是太细致的东西看不清。”
即便如此,元槿在他亲手将茶盏稳稳接过去的刹那,就已经激动万分。
谁曾想他真的能够再次看见?
“看不清无妨。看不清无妨。”期盼了太久的事情乍一能够实现,元槿已然有些语无伦次,缓缓坐在椅子上,讷讷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
蔺时谦就将青嵧出生那晚后开始模糊看到光影的事情说了。语毕哂然一笑,“百日过后也不过是恢复了些微罢了。不见得就能好全。”
元槿却远比他要乐观的多,“一年前还未想过能够看到,如今已经好了许多。或许再过些时日就能痊愈。”
蔺时谦笑道:“借娘娘吉言。希望如此。”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朱氏带了青嵧来这里,说是小殿下醒来后不见了娘亲,哭个不停。
元槿起身想要接青嵧的时候,看蔺时谦面露希冀,念头一转就道:“他最近沉了许多。王爷要不要抱抱看?”
原先青嵧过来的时候,都是开心着过来的,极少有今日这样哭着来到玄和宫。
蔺时谦刚才听到了青嵧的哭声就忍不住看了过去。听了元槿这话,他有些迟疑,“恐怕不太妥当吧。”
并未拒绝。而且,说的是“不妥当”,并非“不想”。元槿知道他其实是肯的,就让朱氏将青嵧抱了过去。
小家伙软软的一团,窝在怀里不过丁点儿大。
蔺时谦抱着他轻声哄着,没多久,青嵧就笑了起来。拽着他腰间的玉佩不撒手。蔺时谦也不恼,随意他去玩。
元槿见状,从屋里选了一本书拿到外间去看。不多时,宫人来禀,说是小殿下睡着了。
元槿本想让人将青嵧接过来抱回去。谁知青嵧抓着蔺时谦的衣襟不撒手。朱氏上前帮忙,也没能把小家伙的手给松开。
小孩子的骨本就很软,没人敢用力去掰。元槿见状,就让朱氏留了下来,让她在玄和宫候着。又让人去永安宫,把青嵧的东西拿到这里来。
蔺时谦早先还静静听着,之后有些反应过来,激动不已,说话都有些发颤了,“娘娘这是——”
“青嵧既是想要在这里歇一晚,王爷就如了他的愿吧。”元槿正吩咐着莺歌一些注意事项,又让杜公公他们去永安宫叫孟嬷嬷过来,听了蔺时谦的话赶忙与他说道:“明儿一早让人将他送去就好。”
蔺时谦愣住了,抱着怀里的孩子,半晌回不过神来。待到他明白过来,元槿已经走远了。
抱着怀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蔺时谦握着小家伙紧抓他衣襟的手,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自那日起,青嵧隔三差五的就要往蔺时谦那边去。有时候玩累了,就歇在了玄和宫。
孩子在蔺时谦那里,元槿和蔺君泓半点儿也不担心。
——蔺时谦把小家伙照顾的极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亲自抱着,比他们夫妻俩还尽心尽力,又有何需要担忧的?
不过,青嵧的出现倒是让一个人愤恨不已。
那便是沈千兰。
沈千兰数次想要寻了蔺时谦说话而不得其法,偏偏后来又多了个孩子分去了蔺时谦大半的注意力,无暇顾及其他。这让沈千兰终是按捺不住了。这一天便过来寻了蔺时谦,想要和他摊牌。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讲清楚的好。
这日杨可晴进宫来玩。趁着徐太后不在静明宫里,沈千兰想方设法摆脱了单嬷嬷,往玄和宫行去。
杨可晴今日前来,其实是来寻元槿的。因为之前有人送了一本极好的琴谱来给元槿,元槿想着杨可晴如今在静雅艺苑上学肯定需要,就让人将琴谱给她送了去。
杨可晴晓得元槿也是学琴的,琴谱对于元槿来说也很珍贵。如今得了这样好的一本,想也不想就送与了她,她心中感激,就趁了放假的时候特意来到宫中道谢。
这时候春光正好。元槿就让人将屋子里的书都拿了出来晒,满满当当的放了一个院子都不够用,正想着霸占了旁边那处院落将书晒过去,还没吩咐完呢,就听人说杨可晴来了。
元槿自己也拿着几本书在往架子上搁,听闻杨可晴来了,她也不避讳,直接就让人将杨可晴带来了这边。
看到满院子的书册,杨可晴惊诧不已,奇道:“小舅母平日里都看那么多书的?”
藏书阁自有藏书阁的书册。那些晾晒的时候,断然不会在永安宫。如今这些在这里,想必是平日里元槿翻阅的,自然就在这里就近晒了。
元槿笑道:“哪就看那么多了?大多数都是翻一翻就搁在旁边了。整册都看过的少。”
杨可晴不信这话,笑着与她道了谢后拿了些吃食出来,“这是我新学做的点心。头一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