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看……怎么招惹人。
端王爷凝视了片刻,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什么也不用买了,东西我早已备齐。天那么热,你莫要再四处奔走了,直接去我那里便可。”
元槿怔了一瞬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至于恼了,但心里憋闷得很,也当真是不舒服。
“原本就是我想要谢谢你方才起了这次聚餐的念头。怎么……”
“你非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
她话没说完,就被蔺君泓不冷不热的一句堵了回去。
“若是真想细细算,你我之间,许多事情三天三夜也算不完。你如果真想的话,不如就在我那里住下。我们一人一个算盘,面对面地算个仔细清楚。不算完不罢休,你待如何?”
他这话说得太冠冕堂皇了,太气定神闲了。以至于刚开始的时候,元槿差一点就信了。
转念一想,不对。赶忙驳斥。
“我和王爷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哪里来的‘三天三夜也算不完’?”
“你真想知道?”端王爷微微挑眉,勾唇一笑。
看着他这成竹在胸的样子,元槿心中一动,忽地起了个念头,狐疑地问道:“谢大人的琴,当真是你赢过来的?”
蔺君泓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个时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端王爷那自信满满的笑容霎时间有了一丝裂痕。手中紧握马鞭和缰绳,竟是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承认下来吧,联系到之前两个人的对话,倒好像是他为了这么个琴和她计较似的。可这并非他的本意。
否认吧……那不就是欺瞒她了?!
这可要不得。
万一日后她发现真相和他清算,那又该如何是好。
元槿看端王爷没了话,顺势朝他挑衅地笑了笑,十分自得地缩回了马车里,放下了车窗帘子。
明亮的光线被车窗帘子遮住后,车内瞬间暗了下来。
在这半黑半明之中,元槿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蔺君泓没有明说,但她已经看出来结果了。
她没想到,东西竟然真是他送的。
要不要退回去呢?
马车重新行驶。
咕噜噜的车轮碾压声让她慢慢回了神。许久后,拿定了主意。
那琴一看便知是贵重之物。稍晚一些寻机和他提起此事,把那琴还给他吧。
不然的话,她亏欠他的越来越多,可真是要算不清了。
比如今天这次。
明明应该是她请他的,如今又反了过来。光这一桩,就还没计算清楚。
思及此,她又不由按了按眉心,兀自发愁。
正郁闷地想着怎么会和端王爷有所牵扯呢,忽然,车壁边传来了咚咚敲击声。
元槿撩开了一点车帘往外看。便见端王爷正单手持缰,勒马缓行。另一只手执着马鞭,刚刚往回收起。
想来,刚刚他是在用马鞭敲击车壁的。
“你不用多想。这次我并非故意为难你而特意安排好了一切。既是答应了你,断然没有随便反悔的道理。”蔺君泓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若是碰到这样的情形,你就算想要做出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这话让元槿十分好奇,不由细问。
谁料蔺君泓却在这个时候但笑不语了。无论她怎么说,他都轻轻笑着,只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便将她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元槿就更加好奇起来。
端王府是先皇赐予心爱幺子的。占地极广,足足延伸了三条街去。在京城之内,恐怕这是头一份了。
往年的时候,端王爷不在京中,这里只留了些许仆从在京看管打扫。后来他回到这里,左右无事可做,就将府内好生修葺了一番。
原本这里便是风景极好的府邸,如今更是亭台水榭假山楼阁一应俱全了。
而且,他将每个院子设置成了不同的风格。
有的清幽,有的华丽,有的淡雅,有的奢靡。但凡是人们能够想得到的种类,在这里基本上都能寻到。
无怪乎小皇孙和小郡主都说他这里好玩。
单单逛一个府邸,就看遍了所有的风景。怎能不尽兴、不欢喜?
车子最终停在了端王府的大门前。
元槿下了车子,一抬眼,望见了那极尽奢华的大门。
明明是绚烂的色彩,明明是夺目的气势,但她却从中看出了无奈与愤慨。没来由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
——他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下,筑起这样的一座府邸的?
他是在用这样的行为方式来抗议自己得到的不公,还是说,在用这样看似毫无节制的生活,来消除某些人的戒心,让那些人误以为他已经陷入了奢靡之中,再无丝毫的斗志、再也构不成威胁?
元槿心中思绪纷繁,竟是有些迈不开脚了。
蔺君泓轻唤了一声后,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女孩儿的回答,便笑着回头看她。
结果,就望见了她盯着那大门时,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各种复杂情绪。以及掩藏在各种情绪之下的淡淡心疼。
没错。是心疼。
她没有在看他。她只是在望着那奢华的府邸和大门。
她的情绪,是给了这座府邸的主人的。但那人,偏偏就是他。
少年静静地看着女孩儿。
她似有所感,慢慢地往这边侧首望过来。
只是,视线还没来得及相触,突然,几声喊叫和笑声蓦地响起,打破了这份静谧和默契。
好几名华衣少年行了出来。或是英武,或是清雅。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们笑着和蔺君泓打招呼。又都驻了足,齐齐地望向马车边上的俏丽女孩儿。
元槿看着这些全然陌生的面孔,很有些缓不过神来。
——原本打算好了四人一同吃饭、而且已经计划了两天,结果,忽然蹦跶出来了几个大小伙子,说是也要一起聚会的人。
任谁碰到这个情形,恐怕都没法立刻接受吧?
元槿将前因后果仔细想了一遍,忍不住气闷。
难怪端王爷提前准备好了东西。却原来是计划有变,而他,根本没有提前通知她。
看着女孩儿静立在马车边,和少年们格格不入的模样,蔺君泓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想到刚才女孩儿初初下了马车时的神色变化,他突然觉得,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那该多好。
“抱歉。”
蔺君泓抽空走到元槿的身边,轻声和她说道:“原本没有请他们。不过今日穆效刚刚回京,说是要和大伙儿聚一聚,他们就都到我这里来了。并没提前知会一声。”
元槿经过了刚才的短暂错愕后,此刻已经回了神。于是笑道:“没什么。其实,人多了热闹。”
就在这时,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
杨可晴欢喜地一路跑出,张开手臂,一下子扑到了元槿的怀里。
小皇孙蔺松华走在最后头,慢慢悠悠踱到了众人旁边,朝着蔺君泓重重一揖,恭敬喊了声“小爷爷”。
他转眼看到元槿,十分欣喜。一声“槿姨姨”差点又要喊出来,看了眼蔺君泓,硬生生憋成了“邹姑娘”。
顾青言笑道:“小郡主可是唤的姐姐,小皇孙怎地这么疏离,叫邹姑娘呢?”
这些全是勋贵子弟。家中长辈都是教习过蔺君泓的,他们算是和端王爷一起长大。
因此,看到小皇孙蔺松华的时候,就少了几分疏离和恭敬,反倒多了点看着晚辈时候的亲近。
蔺松华也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所以对着这些少年的时候,他也很是开心和自在。
听到顾阁老的嫡孙打趣他,蔺松华板着小脸说道:“邹姑娘年纪还轻。叫一句‘姨姨’没的把她叫老了。还是邹姑娘好。”
少年们哈哈大笑,都赞小皇孙懂得顾及女儿家的心思。
端王爷却是脸色愈发黑沉了许多。
蔺松华叫他小爷爷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更改。
偏偏这臭小子说叫她‘姨姨’都还把她叫老了。难道这臭小子还当她是同辈不成?!
端王爷深深呼吸了好久,来平息心里头那无法浇灭的怒火。好半晌,才让自己的脸色和缓了点。
……罢了。
他和她的辈分已经成了谜一样的无法直视的存在了。还是不要计较太多为好。
到时候,总有那臭小子后悔的时候!
元槿正牵着杨可晴的小手往里走,冷不防眼前投下了大片阴影。这才发现,原来之前顾公子身边的那个英武少年特意落后了几步,竟是走在了她的侧前方。
“姑娘是邹家的三姑娘吧?”剑眉星目的少年笑得爽朗,“雨薇很喜欢你。时常和我提起你。”
雨薇?
元槿忽地反应过来。细看眼前少年的眉眼,果然有几分眼熟,分明是葛雨薇有些相似。
她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镇国公府的少爷了,便笑道:“葛姑娘性子和善,很好相处。”
“咦?原来你就是葛雨薇说的那个小姑娘?”另一个十分文雅的少年凑了过来,笑着说了句。正是九门提督许家的公子。
穆效正和蔺君泓说着话呢,听见后,喊了一句:“葛雨薇性子好?你拉倒吧。除了你外,没见她夸过谁!”
元槿很喜欢葛雨薇。
她还是很护短的。听闻有人说葛雨薇不好,就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待姐姐好,姐姐自然夸我。对于那些待她不好的,她自然不会夸了。”
这简直就是在暗示穆效对葛雨薇不好,所以半个好字儿都没得到。
穆效气得目瞪口呆。
偏偏蔺君泓还护着元槿,就算气得跳脚,他也只能干瞪眼,一句重话都不敢给这个小姑娘。
大家看到穆少这憋屈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经了这一遭后,气氛莫名地就缓和了下来。
蔺君泓早先就和他们提起过元槿。
只不过,他们刚开始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嫩得好似花骨朵一样,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哪敢主动相交?
如今见她是个爽快的性子,而且,还很护着葛雨薇,大家对她的印象便好了起来。
顾青言直接帮元槿和穆效呛声:“你就别嫉妒槿儿了。你就算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雨薇也看不上你。”
一句话,把穆效说得脸通红。
穆效中意葛雨薇的事情,在好友圈子里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只不过。他一直寻不到法子取得葛雨薇的另眼相看。所以这些年了,也还打着光棍儿。
蔺君泓却是心中一动,朝穆效低语了几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穆效默了半晌后,却是突然开了口和元槿道歉:“槿妹妹,刚才是哥哥不对。你,嗯,就把那话当成个屁放了吧。”
他一句话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闷棍。
扭头去看,蔺君泓正手持玉笛朝他冷笑。
“活该你追了八百年人都不理你。就你这臭嘴,再修炼个上千年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
蔺君泓斜睨了他一眼,转过身走到元槿跟前,低声和她说道:“别理他。我带你去玩。”
说罢,他就护着元槿当先往里走了。
这个时候两人挨得近。
元槿想到刚才穆效突如其来的道歉,知晓定然是蔺君泓说了什么,对方才有那种表现。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蔺君泓笑道:“我和他说,让他讨好你、和你取经,问问看怎么能让葛雨薇对他刮目相看。”
原先还不觉得怎么样。经过了这些天的孤枕难眠后,蔺君泓多少也能体会到穆效这些年的不易了。
想了想,他还是与元槿说道:“穆效人不错。就是人粗鲁了些,心是好的。若你有什么和葛雨薇相交的法子,不妨和他说一说。”
元槿苦笑道:“我哪知道葛姐姐为什么愿意搭理我。问我还不如问葛姐姐。”
蔺君泓思量了下,勾唇一笑,“也是。是我想岔了。”
端王府无论是门房的人,亦或是家丁随从,即便是花园里的花匠,全都是原先跟着端王爷手下卖过命的兵士。誓死追随他的。
这些人行事极其严谨,会紧盯着王府四周,不准任何一个可疑的人或者动物随意进到府里去。
他们也极其可靠。不论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只要王爷不开口,便是死,他们也不会说出去。
因此,少年们走到端王府,只要过了那个大门,便说话行事随意起来,压根不用担心会有人窃听或是被人乱说出去。
此刻他们看着蔺君泓和元槿一同往里行去的情形,暗自泛起了嘀咕。
葛雨明用手肘捣捣顾青言,问道:“你看王爷,今儿是不是笑得尤其多?”
“是有点。”顾青言颔首,扭头问许林广,“你瞧着呢。”
“说不上来。”许林广沉吟,“总觉得,他待那小姑娘不太一般。”
最后穆效一拍大腿,“哎呦喂。咱们见天儿地说他是最难娶到媳妇儿的。该不会到最后,反倒是他最先成了亲吧?”
他们口中那“极其难娶到媳妇儿”的端王爷,此刻正引了元槿往里行。
那几个人,他倒是不担忧。
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相处起来十分随意。他们到了这里,自会去寻最舒适的方式待着,不用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