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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给它洗澡,能够增进感情。
希望这样接触过后,关系能够和缓些吧。
蔺君泓听闻,顿时眼前一亮。
他斜睨着那又跑到了元槿跟前死死护着的大犬,哼道:“没问题。只要它别怪我下手太狠了就行。”
家里那两只,他是知道的。极其怕水。
洗个澡跟要了他们半条命似的。
等下这小黑狗儿若是跟他折腾……
端王爷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元槿神色古怪地看他。
见他半眯着眼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她笑眯眯地带着狗儿当先往里行去。
这么大个儿的犬猛然出现在将军府,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孟妈妈还记得当初她和蒋妈妈一起陪元槿道锦绣阁的时候,路上遇到两只恶犬的事情。
她一想到那些锋利的爪子挠在车壁上的刺啦声,就紧张得寒毛直竖。
看到这只大狗后,她说话都有些发颤了:“姑、姑娘,您这是,要养它?”
元槿笑道:“不用害怕。纽扣很温和的。”
由于它是纽芬兰犬,所以,元槿思考了一路,决定叫它纽扣。
因为,都沾了个“纽”字。
这名字让蔺君泓忍不住笑了一路。
他倒不会笑元槿取名字的水平。
他笑的是狗狗有那么大的个子有什么用?
还不是和小小的纽扣一样的名儿!
元槿不知道他忽然开心起来的缘由。但她也不在意。
反正阿吉阿利的名字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是?
孟妈妈真的是怕得很。
好在秋实一直在照顾闹闹,对于动物还是比较亲近的。
听闻元槿说这大狗十分温顺,她就试着过来接近一下。
纽扣就趴在元槿的脚边,抬眼看了看元槿后,任由秋实抚摸它的颈背。
“真的好乖。”秋实赞道:“比闹闹和腾腾都要乖。”
说到腾腾,葡萄笑道:“腾腾当年刚来的时候,也是很乖的。只是后来性子愈发跳脱了。或许是跟了小郡主的关系?”
腾腾自打被杨可晴养了后,是愈发能折腾起来。
杨可晴平日里没有玩伴,镇日里就是和腾腾在一起玩闹。
结果养的那家伙性子越来越皮实。
腾腾原本是高文恒送给元槿的。故而,元槿特意问了高文恒一句,能不能将小狗送给杨可晴。
毕竟小姑娘平日里也很是孤单。好不容易她有个小伙伴,元槿也不好再夺回来。
高文恒也见过杨可晴,对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听闻之后,他笑着应了下来。
“腾腾能找到个好主人,而且,主人还很疼爱它,这就够了。”
语毕,他有些莫名的伤感划过心间。
腾腾送给槿儿了,本就是她的了。她若想送人,送了便罢,何苦来问他?
如若腾腾是邹元钧、邹元钦送她的,想必她送给杨可晴前,根本不会多问一句。只会在送了之后,告诉一声便好。
想必还是怕他会不高兴吧。
既是如此,可见她和他的关系,终究是不够亲近。
高文恒心里涌起怅然。不过没多久,便也释然了许多。
他和她的感情即便是兄妹一般,到底也抵不过真正的亲兄妹。
此刻将军府众人说到闹闹和腾腾后,孟妈妈倒是露出了几分笑颜,之前的紧张也缓了些许。
“腾腾和闹闹,如今的性子反倒换过来了。闹闹现在倒是乖巧得很。咦?闹闹呢?”
大家说着话,才发现不时地在院子里溜达的白猫此刻不见了踪影。
樱桃说道:“许是吓跑了吧。”
她看了眼纽扣,往葡萄身后躲了躲,“毕竟这个……纽扣,还是挺吓人的。”
蔺君泓笑着斜睨元槿,眼中意思十分明显。
——我早就说过了吧,这家伙太吓人,你还不信。
因着之前就说了要帮纽扣洗澡,蔺君泓也不多耽搁。
他吩咐了人往花园子里拿了个大盆,又倒满了水。
这便挽起袖子,眼含煞气,准备把狗儿往水盆里丢去。
谁知……
纽扣看到满盆的水,眼睛晶晶亮地回头看了看元槿。
当元槿点了头后,他嗷呜一声叫,撒开腿就冲了过去。
砰地一下跳进了大水盆里,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蔺君泓刚走到盆边,袖子才挽到了一半。
正暗戳戳地想着怎么逼那怕水的狗狗来洗个干净的澡呢,谁知就冷不防被浇了一头一脸的水。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敢置信地盯着在水里撒欢的纽扣,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看着端王爷难得一见的傻愣着的模样,元槿笑得无法自抑。
纽芬兰犬天生会游泳,亲近水。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想着借由给它洗澡,让蔺君泓和纽扣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哪知道蔺君泓竟是会错了意,还想着借机来给纽扣个下马威……
结果倒好。
出乎意料之下,他自己倒是湿了一大片。
蔺君泓听到女孩儿的笑声,无奈地回头看她,“你这是帮它呢,还是帮我呢?”
“原本是想帮你的。”元槿笑道:“谁知你太傻,我只能帮它了。”
端王爷顿时一愣。
想他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但凡他想要去学想要去做的,还没什么不能完成。
偏偏这小丫头说他傻……
蔺君泓听在耳中,却不觉得刺耳,反倒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无比。
就连身上的湿衣,都没那么难捱了。
元槿看他回头朝她笑、笑容奇异地有些发呆,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还帮不帮忙?”
蔺君泓笑道:“帮,帮,自然是帮的。”
而后冷笑着朝向纽扣走去。
就在他刚到水盆边上的时候,好巧不巧地,纽扣扬起爪子撩起了一阵水汽。
这阵水直扑蔺君泓面上而来,让他防不胜防,将他浇了个落汤鸡。
蔺君泓这回火了,撸起袖子拿起旁边备用的一桶水就朝纽扣直接泼了过去。
纽扣本就不惧水,性子也温和。被浇了一头一脸的,也不恼。
它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气定神闲地全身抖动,把身上的水珠子尽数甩了出去。
然后……
离它最近的端王爷再次遭了秧。
唯独剩下的那几点儿干爽地方,也被那甩出来的水给淋了个湿透。
蔺君泓彻底恼了,当即把桶往旁边一扔,直接朝大狗冲了过去。
纽扣似是察觉了危险来临,呜咽了声,扒着水盆的边儿一使劲,在蔺君泓逮住它的前一刻,猛然跳了出来。
蔺君泓一个失手没捉住它,扭头一看,呵,一团黑色正摇头摆尾地朝着右侧奔了过去。
他冷笑着当即追了过去。
众人便见一团黑色在前狂奔,一个白色身影在后追赶。
不多时,白影追了上去,直接将黑团揪住。
黑团顿了顿,忽地回头,猛扑了过去。
白影一闪,瞬间离了丈多远去。
黑团就继续撒丫子狂奔。
孟妈妈看着,笑出了声:“得亏了府上的花园子够大,要不然,都不够纽扣跟姑爷跑的。”
因着刚才那一幕幕,她早已忘了大狗的可怕,还有端王的身份。
而是只记得那有趣的一人一犬。
葡萄也在旁乐呵呵地道:“可不是。顺便帮咱们把花园子里的草都浇了浇水呢。”
她这话说得好笑,众人皆是忍俊不禁。
元槿看蔺君泓横眉竖眼地跟个小动物在那边不住计较,笑得坐在椅子上直不起腰来。
正当这处气氛祥和,大家笑成一团的时候,院门外,有两人正静静立着。
引路的丫鬟紧张地看了眼旁边的高大身影,嗫喏着问道:“将军,要不要婢子进去通禀一声?”
刚刚大将军回府后,听闻端王爷在,而且是和姑娘在一起,就说要过来看看。
因为青兰苑王爷是不得进的,所以,姑娘将给纽扣洗澡的地点安置在了花园里,府里仆从尽皆知晓。
所以,丫鬟就将邹宁扬引来了这里。
谁知竟然看到了这般的场面。
大将军面色沉肃,看不出喜怒。
这让丫鬟愈发地紧张起来。
一句话问完,半晌没有听到将军表态,丫鬟的头越垂越低,心里更是忐忑,,默默帮姑娘和未来姑爷捏了把汗。
许久后——
“不必了。”
邹宁扬默默看了会儿闹成一团的蔺君泓和纽扣,再看看笑得开怀的元槿。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去。
元槿和蔺君泓的婚事,最终定在了来年开春。
邹宁扬本不肯那么早就让元槿嫁过去。
初时旁人怎么劝,他都不肯听。
蔺君泓说动了好些为一品、超一品的诰命夫人来为他说项。甚至最后连顾阁老他们这些长辈都出动了。
有人说,端王爷年纪大了,早过了成亲的年龄,槿儿早点嫁过去无妨。
邹大将军拒了。
有人说,福建离京城甚远,若是早点成亲,说不定能赶在你上任前就将喜事办妥。
邹宁扬愈发黑了脸,更是不答应。
后来蔺君泓无奈,亲自寻了邹宁扬,说,早点让槿儿嫁过去,自己可以早点照顾她。
又信誓旦旦地不住保证,定然会疼爱槿儿、将她视若珍宝。
然后……
端王爷直接被邹大将军给轰了大门。
最后还是邹元钧去了好几趟书房,让自家父亲松了口。
邹大公子的理由很简单。
早嫁晚嫁都得嫁。
端王爷既然肯绕了这么多个圈圈只为谋了槿儿的亲事,想必是真的用了心。
既然如此,将妹妹交给他,倒也放心。
更何况,端王的人品和作风,都是有口皆碑信得过的。
邹宁扬能对着女婿吹胡子瞪眼,但对着自家大儿子,那还是十分的慈父十分的祥和。
经过邹宁扬三番五次的劝,邹大将军终于轻轻点了下头。
知晓此中诸多波折后,连蔺君泓都忍不住暗自揣测——
他到底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运,竟能得了自家那不苟言笑的大舅哥的青睐,让大舅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说话?
这个问题,邹元钦也私下里问过邹元钧。
为什么要帮着端王爷来劝爹爹?
依着大哥这四平八稳恨不得把妹妹留到十七八岁才出嫁的性子,不应该啊!
弟弟的这些疑问,全被邹元钧轻描淡写的场面话给晃了过去。
待到独自在屋里的时候,邹大公子方才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之所以这样做,真实的缘由是——
邹元钧曾在蔺君泓某次和元槿的小聚之后,不小心发现妹妹的唇,有点肿了。
具体为何缘故,聪慧如他,大致想想就也明白过来。
思及端王爷的年岁也不小了,又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再忍下去恐怕还不知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故而邹元钧决定,既然婚事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防着,还不如早些成亲为好。
那样的话,即便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好歹也是合乎规矩的了。
这日,一列骑兵扬鞭策马,急速冲进京中。
当先那人容颜出众身姿挺拔气质清隽,正是京中多年未见的定北王。
一时间,京城沸腾了。
人们走遍了大街小巷,奔走相告。
定北王来京了!
定北王要重新出征了!
他一路换了十几匹马,日夜兼程,从北疆赶回京中接领帅印。
显然是极其重视皇上的这个安排。
皇帝心中大悦,特意举办宴席,来为定北王接风洗尘。
端王蔺君泓自然在受邀之列。
因着马上过年,这宴席办得极其匆忙,直接定在了第二日。
当天下午,收到消息的蔺君泓就寻了邹宁扬,说要带元槿出席这一日迎接定北王的宴席。
邹宁扬初时不肯。
蔺君泓笑道:“将军既是没有被邀请,槿儿能够代您出席,也是好的。”
这一次受邀的都是朝中重臣。特别是归京的几员猛将,更是名列其中。
唯独缺了刚刚将北方兵权交出来的邹宁扬。
要知道,当年的北疆,就是定北王来守着的。
后来,由邹宁扬接任。
如今邹宁扬离去、再次由定北王接手,给定北王接风的宴席上,却没有邀请邹宁扬。
这可是颇耐人寻味。
邹宁扬倒是无所谓。
毕竟他已经定了福建水师提督,这是圣旨下了、铁板钉钉的事情。
即便皇上因了各种缘故要落他脸面,也由着他去。左右影响不到调任,无甚大碍。
但是,蔺君泓这样一说,他心里强压下去的那些波涛,到底还是有些翻腾起来。
身为镇北猛将,他自然知道在极北之地的日子有多难熬。
众将士拼着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在那苦寒之处一日日熬着、一日日奋战着。
定北王身份尊贵,却不惧艰险,少年时便领兵出战。浴血十几年,却在声望达到极盛时,忽地退离。
如今定北王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又要再次领兵出战。
身为正好处于他断开的这个中间年代的邹宁扬,心中自是另外一番滋味。
只不过,定北王素来低调。
邹宁扬在北疆时几次求见,全被王爷婉拒。
至今未曾得以敬上王爷一杯。
如今邹宁扬自己去不得,让女儿去一趟,别的不说,能为王爷敬杯酒,也是好的。
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