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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之下,白剑对他们两人印象都不错,极见好感。
柳季宽直到四海游神李奎元面前,行了一礼,无精打彩地叫了一声:“李伯伯!……”
接着摇头一叹,就默默地退向一边,柳夫人爱惜儿子,连忙放下手中酒坛,推过一张椅子,强捺着爱子坐下。冯三连接着大步向前,也向四海游神李奎元行了一礼,站在柳季宽身后。
柳季宽与冯三连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射到白剑身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啊!”了一声,道:“季宽,这是老夫的一位师弟,姓易名凡,你们都是年轻人,不妨多多亲近亲近。”
柳季宽目中掠过一道惊讶之色,站起来欠一礼,口中叫了一个“易”字,便没有了下文。
显然,那是因为看来白剑比他还年轻,使他称呼上一时拿不定主意。
白剑抱拳一笑道:“柳兄,我们各交各的,还是兄弟相称的好。”柳季宽不敢无礼,转眼向他父亲望去,柳飞虹哈哈一笑道:“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吧!”
柳季宽这才又向白剑一礼,道:“易兄,小弟遵命,缓缓坐回椅子上。
白剑见他如此颓废懊丧,不由暗自寻思道:“看他相貌非凡,过去一定是个志大才高的人,如今如此消沉颓废,生趣毫无,如不能激起他豪情壮志,今日纵能逃出此难,只怕仍将郁郁一生,白白糟塌了上天赋予他的一身才智,未免可惜。我该怎样激起他发奋图存之心才好……”念动中,只见老蔡已把饭莱送了上来,于是敬客人席,礼让之中,把白剑想说话的时机岔过去了。
宾主就坐之后,老蔡与冯三连守礼在一旁侍候。
柳飞虹唱然一叹,道:“李老哥,今日这顿饭,可能是我们在人世间最后的一餐了,老蔡与三连我对家可说忠义皆全,老哥哥介不介意,请他们一同入席,略表小弟寸心!”
四海游神李奎元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想说了,总算你学想得到,也不在他们两人对你柳家一番情义了。”老蔡与冯三连相顾愕然,摇手不迭道:“庄主,这怎样行,我们万万不敢当。”
四海游神李奎元道:“两眼一翻道:“凳子会轧你们俩屁股?你们不敢坐?”冯三连躯身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的们不敢无礼!”
四海游神李奎元吼声道:“你们不听话就是无礼,还不给老夫坐下。”老蔡与冯三连犹待诉说,柳夫人接话道:“你们就坐下吧!你不知我们心里多难过!”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悲切的味道。
老蔡与冯三连也是双目一红,不敢再多说话,告罪挨在下手坐了。
几样菜,样样都是老蔡的拿手杰作,摆在桌上香味四溢,好不透人。
只是桌上的气氛沉闷得要把人窒息了,白剑被那美味引得口水直流,但大家是那样怕夹痛了菜,他也就不好意思老伸筷子。
四海游神李奎元和每人干了一杯,就有难以为继之感。他是柳家的老朋友,可不比白剑处处拘束,双目一瞪,先找起小麻烦来,大吼一声,道:“柳老弟,你们命都保不住了,现在天这样黑,为什么舍不得点上一盏灯?”
其实,太阳刚刚下山不久,庭内虽暗了一点,也还没到掌灯的时候。
灯点上了。淡黄色的灯光,并没有改变室内的气氛,反而叫人觉得别扭。
四海游神李奎元喝了两杯闷酒,眉头一皱道:“嫂夫人,你家这坛酒的味道不对。”
嫂夫人道:“什么不对?”四海游神李奎元道:“淡而无味!”柳飞虹纵声长笑道:
“老哥哥,你不要出小弟的丑了,来!来!来!小弟先敬你三大杯,然后再和你猜三拳,你看如何?”
四海游神李奎元呵呵大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何况我们的脑袋还不一定地掉,这才像话,来!来!来!大家先干了这杯再说。”
大家都是江湖人物,经他这么一鼓励,就连柳季宽也不知不觉喝了四五杯酒,他那苍白的面孔,也渐渐起了红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这时大家似已忘了大敌将临,而尽情地吃喝起来。
老蔡跑来跑去,一连加了四次菜,酒也喝了五大坛。
老蔡与冯三连第五次添菜搬酒回来时,厅中的灯光突然一闪而熄。
接着,厅门口透入一阵阴森森的笑声道:“我看你们酒醉饭饱,也该上路了。”同时,只见冯三连一闪身转到柳季宽背后,一手扣住柳季宽的“肩井穴”道:“你这时想死?没那便宜的事广
柳飞虹大吼一声:“冯三连……”
就只吼出三个字,老蔡出手一点,点在他“笑腰穴”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柳夫人、白剑身形刚动,只听老蔡冷哼一声道:“谁敢动,我们就先宰了这一老一小。”柳夫人怕他们伤了柳氏父子,随声接口道:“大家不要动啊!”
室内灯光重又燃上了。
三个白中蒙面人,大步走了进来。
白剑剑眉双轩,旋又低头叹了一口气。
那三个白中蒙面人一挥手,老蔡与冯三连便把柳飞虹和柳季宽拉过一边。
柳夫人面色一惨,道:“你们不是老蔡和冯三连?”老蔡哈哈一笑道:“我们自己又没说是老蔡和冯三连!”
柳夫人道:“他们哪里去了?”
一个白中蒙面人忽然接话道:“柳夫人,我看还是谈我们的正事要紧。
柳夫人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那蒙面人道:“当然有话可谈,只要夫人和我们合作,我们不但可以放过你这两个朋友,而且可以不再追究令郎叛逆之罪。”
柳夫人疑讶道:“真的?”那蒙面人道:“当然是真的!你要不信,我们马上就可以放他们离开此地。”
柳夫人道:“你放走他们之后,我们再说吧!”
那蒙面人向四海游神李奎元和白剑一挥手道:“好!你们两位可以走了。”四海游神李奎元哈哈大笑道:“你们把我李某人看成了什么人?我李奎元既然来了,岂有独个逃脱之理?老夫不走,倒要看看你们能把老夫怎样?”
那蒙面人“哦!”了一声,呵呵笑道:“原来尊架就是大名绿鼎的四海游神李大侠,失敬!失敬!李大侠既然想留下来,欢迎!欢迎!哈!哈!哈哈!……”他最后那大笑之声,真有如寒夜鬼哭,令人如同万针穿体,毛骨惊然。
四海游神李奎元内功深厚,定力极强,初闻那怪笑之声,心头上只微微震动了一下,暗吸一口真气,便再无异状,也真把那笑声放在心上,时间一久,却又觉那怪笑之声不大对头。
他这时已察出自己体内气血翻腾,随着那怪笑之声,起伏相应,这笑太奇怪,不仅是功力深厚的问题,只怕其中有鬼。掠目向柳夫人和白剑等人望去,只见他两人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支持不住了。
四海游神李奎元不禁愕然心惊,暗中提聚一口真气,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两种不同的啸笑之后,变混一起,彼起此落,交织成一片惊魂夺魄的乐章。
突然四海游神李奎元闷哼一声,啸声立止,紧接着“噗通!”一声,摔倒地上。
白剑惊叫一声,道:“你怎样了?”俯身把他抱回坐椅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轻声道:“你小心应付,不要忘提真力……”
白剑不由一震,道:“什么?……”那蒙面人截口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在你们酒菜之内加了一点配料,想必是你们不习惯,吃了反胃,不要紧,很快就会复原的。”
白剑横了那三个蒙面人一眼,恨恨地一顿脚,道:“你们的行为太卑劣了。有本事就和少侠走个三招两式,看少侠能不能把你们一个一个毙于掌下。”那蒙面人笑笑道:“要动手,就得提真力,一提真力,你便也会反胃了!年轻人,别不知进退,你还是省省力,不要自讨苦吃了吧!”
白剑剑眉一轩道:“谁相信你们的鬼话,看掌!”话声出口,人已从椅子上飞了起来,向那说话的蒙面人扑了过去。
那说话的蒙面人冷冷地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躺到一边去休息休息也好。”
只见他拂袖一挥,白剑一闪而到的身子,便像是冲到墙上的皮球,一弹而开,被震倒在厅堂一角。
那蒙面人挥袖震开白剑之后,转向柳夫人笑道:“夫人,你是亲耳听到,亲目看到,这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而是他们为友义气,不愿弃你们而去,可不能怪我们。”说得怪好听,但也叫人听得心里更是发麻。
柳夫人原也是女中英豪,举逢大变,虽然难免错乱,但现在已渐渐镇定下来,暗暗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有何目的,爽爽炔快他说出来吧!”蒙面人虽一起进了三个,但开口说话的却始终是左面的那入,那人哈哈一笑,又道:“夫人正是女中英豪,朗爽得令人钦敬,那我们也就开门见山,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了。”
柳夫人冷笑了一声,没再答理。
那蒙面人接着说:“现在请你替我们去把丐帮帮主华老花子请来,我们有话和他商量。”
柳夫人“哼”的一声,道:“说得好轻松,你知道丐帮总坛离这里有多少路?”那蒙面人道:“我知道丐帮总坛在金陵,但老花子现在却已到了鲸鱼套,以夫人你的脚程,来回要不了一个时辰。”
柳夫人脸上掠过一道恼怒的神色,道:“我们柳庄不接待花子,你们有事和他商量,请另找地方吧。”那蒙面人一阵阵声冷笑道:“夫人,别忘了现在柳庄得听我们的啦!”
柳夫人银牙一咬摇头道:“老身不去!”那蒙面人道:“你真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好,我看你去不去,吴七,先把柳家小子左肩给老夫卸了下来。”
他话声出口,只听柳季宽“啊呀”大叫一声,那站在柳季宽身后的汉子,出手奇快地就下了手,简直毫不给柳夫人考虑的余地。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柳夫人心头一痛,连叫声都没有叫出来,人还在愣着的时候,那蒙面人又问了一句道:“你去不去?”
柳夫人神智方自一凝,待要答话,而话声尚未出口之际,已听那蒙面人口中又迸出两个字道:“右肩!”“啊呀!”柳季宽的呼号也应声而起。
柳夫人心痛如裂,哀呼道:“去!去!去!我去!请你们不要折磨孩子了。”
这里柳夫人一口答应去,那蒙面人也立时吩咐一声,道:“给他接上双肩!”“咔嚓!
咔嚓!”两声,那汉子手法真快,在柳季宽呼声中,又替他接上了肩骨。
一切都快得令人想象不到,更不用说转念头,动心机了。
柳夫人仅有一点精神力量,整个地被击溃了,只见她双目顿时变得黯然无光,哀声道:
“我去了,请你们不要再折磨我的孩子啊!”举上向外面走去。
柳飞虹忽然大喝一声道:“不要去,你不能把大师兄也害上!”
柳夫人身形一顿,刚“哦!”了一声,只听那蒙面人问道:“你去不去……”柳夫人没命地呼道:“去!去!……”她可不敢稍事迟疑,生怕孩子又吃苦头,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就在她闪身而去的同时,另一位蒙面人也闪身跟了出去,只是片刻之间他又闪身而回,想必是有什么话赶出去吩咐柳夫人的。
柳夫人出得柳庄,心中记挂着爱子,哪敢怠慢,三脚并作两步,展开身形,急如星火,向鲸鱼套奔去。
她刚奔出土地堂境界,忽见眼前人影一闪,斜刺里射出一条人影,挡住她的去路,喝声道:“什么人,站住!”
柳夫人这时一心只想赶快到达贴鱼套把老花子叫来,她看也不看挡路的是什么人,怒叱一声道:“让开!”双掌一抡劈了出去。
阻路之人这时也看到了她,惊叫一声道:“妈!是你老人家!”柳夫人掌力已到,他可不敢回手,欲待躲避亦已不及,只好吸了一口真气,挺胸相迎。
“啪!”的一”声,掌力击在他胸膛上,他只皱了一下眉头,竟没有被震伤。
他也惊“咦!”了一声,身形一矮,出手如电,一指点了柳夫人的凰尾宅,接着两手一张托住柳夫人,点足长身射向路旁一丛矮树林之内。
树林之内丐帮帮主铁臂苍龙华杰迎着道:“季容,什么人?”
“是我娘!”敢情这人就是柳夫人的第二个儿子柳季容。
铁臂苍龙华杰双目一皱道:“快解开她的穴道,放她下来。”柳季容焦急地道:“她不行,刚才打了我一掌,一点力道都没有。”接着盘膝而坐,轻轻放下乃母,抱在怀中。
铁臂苍龙华杰虎目闪动,伸手一探柳夫人腕脉,轻“咦!”一声,道:“奇怪!……”
接着,出手如风,一连点了柳夫人七处穴道,又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纳入柳夫人口中。
过了片刻,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