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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波?若然她们仗技胡为,我所会的功夫都已给她们骗去,我也有过错了。”他既伤心儿
子的失去,又忧虑此事的后果,好生不乐。邹绛霞劝慰他道:“你身体要紧,先得调养好
了,然后才有办法可想。”
江南的内功己有了很深的造诣,那群女子以为他最少要小病一场的,结果他静坐运功,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便已完全恢复。
第二天杨柳青母女与他商量,杨柳青是宁折不屈的脾气,主张江南上大山去请唐晓澜出
来追究此事,邹绛霞却怕事情闹大,打草惊蛇,反为不妙。江南道:“我们当然不能受她们
的恐吓,儿子也一定要找回来。不过,在还有办法可想之前,却不必去麻烦唐大侠,令到天
下武林震动。”
杨柳青道:“你有什么办法?”江南道:“我看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请金大侠帮忙。这
几个女子乃是厉胜男的丫头,用的又是乔北溟秘籍上的功夫,也即是与金大侠有些关联。纵
然撇开我与他的交情不谈,这事他也不能不管。”
邹绛霞皱了皱眉,说道:“你话虽说得有理,却怎知你的金大侠现在何方?”江南道:
“我想先上氓山访谷之华,再到苏州寻我的义兄陈公子,他们两人或许会知道金大侠的行
踪。而且即算找不到也总胜于不去找呀。”
杨柳青想了一想,说道:“好,也不妨多方设法,金世遗那儿也是一条路子。若是你打
听不到他的下落,你再上天山去吧。我这封亲笔书信先交给你,你随时可以去见唐晓澜。其
实依我看来,请唐晓澜相助,那是踏实可靠得多。”原来杨柳青曾经是唐晓澜的未婚妻子,
后来虽然婚事不成,交情仍在。现在唐晓澜已成为身负天下武林重望的大宗师,在杨柳青的
内心,还是把他作为自己的骄傲,这种情绪,在不知不觉中便会流露出来。计议己定,江南
当日便即离家,经过了五日的旅程,到了氓山东面的一个小镇,地名新安,离氓山尚有一百
多里,正是几年之前,他和陈天宇在这里遇见厉胜男的地方。其时天色已晚,江南存着一份
怀旧的感情,找到了当年他曾住过的那间客店投宿。
客店的生意以乎不怎么好,有几间房子空着,江南问了一问,他以前往过的西首的那间
厢房也还未曾租出,便要了这间房子。店小二奉承他道:“你一定是本店的老客人啦,这是
本店最好的客房之一,不久之前,有一位客人到这里投宿,也是指定要这间房子。”拿了锁
匙,便带江南去斤这间客房。
江南大感兴趣,连忙问道:“是什么人?”店小二道:“是一位很阔气的官太太,坐轿
来的。”江南相识的人虽然不少,但却没有官太太身份的人,一听之后,兴旺索然,心中想
道:“或者这只是偶然的巧合,何足为奇?”原来他还以为可能是金世遗呢?一听说是位官
大太,他记住妻子叮嘱他不可多话,便不再问下去了。
店小二犹在啼啼叨叨,说那官人人如何如何阔气,只打赏便是一锭成色十足的大银。江
南正臼听他说话,忽地有一个人匆匆从过道那边走来,撞了江南一下,哎哟一声,向后退了
几步。江南定睛一看,只见是个小厮模样的年轻人,青衣小帽,衣裳倒是光鲜,江南正要道
歉,却见东首那间厢房,已出来了一个衣裳华丽的客人,骂他那个小厮。
那少年骂道:“小三子,你怎的老是这样莽撞,走路也不带眼睛,还不快向这位客官赔
罪。”江南本是书童出身,对这小厮颇为同情,连忙说道:“些须小事,何足介意,嗯,小
兄弟,没有碰伤你吧?”那小厮道:“没有,没有。客官呀,你气力好大!”
店小二笑道:“听你这口气,你好像还在埋怨人家呢。”那小厮忙道:“不敢,不敢。
唉,其实都是你的不好。”店小二诧道:“你碰着人家,怎么反推到我的头上来了?”
那小厮道:“公子早就吩咐你们准备晚饭,你到现在还未送来,公子叫我去催,咳,你
想想,若是你早些开饭,我怎会心急去催,我若不心急,又怎会碰了这位客官?”店小二笑
道:“听你说的。倒好像还有一番歪理呢!”
这时,那少年公子早已回到自己的房中,店小二却恭恭敬敬的对着他的房门说道:“禀
公子,公子吩咐的那几样小菜,已叫厨子小心去做了,一时未能弄好,还望公子恕罪,就快
要送来了。”
那少年公子在房内应道:“知道啦。我不过是叫小厮去看看,看你们准备得如何,并非
等着来吃,是他自己心急。”店小二道:“公子,你放心,材料都是选最上乘的。”
那公子道:“既然如此,小三子你也不必到厨房去了。回来吧,别唠唠叨叨的,叫人骂
你是个多嘴的小厮!”江南听了,大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心道:“普天之下,做公子爷的
人,大约都是这样对待下人的,动不动就骂,说得不好还要打入呢,像我的义兄陈公子,那
是极少数的例外。嚏,他又不知我的出身,他骂他的小厮,我瞎猜疑作什么?”
可是这一个疑心刚刚消散,另一件更大的怀疑随即又涌到心头。江南虽说是胸无城府,
到底也有一些江湖经验,这时不由得心中想道:“这条肖道绝非拥挤,就只有我和店小二两
人,这个小厮就算走路不带眼睛,也不该就碰上了我?再说,我是个练过武艺的人,耳聪目
明,今番怎的糊里糊涂的就给他碰上了,真是奇怪!”
他回想当时的情景,突然发现那小厮撞到跟前,自己正要闪开,却仍然闪不过他这一
撞,那小厮的身法的确有点怪。再一回想,那个少年公子在对他的小厮发话的时候,两只眼
睛却望着自己,而他的双眼也是的的有神,从他眼神看来,这公子似乎也是练过武功的。
店小二开了房门,请江南进去,江南取出了一锭银子,说道;“你随便给我弄一两个酒
菜,多了的给你。”这锭银子足有十两,店小二眉开眼笑,连忙说道:“好,我给你老弄一
样本店最拿手的叫化鸡,你老还有什么吩咐?”
江南道:“我食量不大,有一只叫化鸡尽够了。嗯,我素来欢喜结交朋友,你可知道那
公子是什么人?”
店小二道:“那小厮称他做文公子,名字么却不知道。看样子他家里很有钱,大约是出
来游学的。咱们店子里有两个最好的房间,一间就是你老要的这个房间,另一间就是他们主
仆两人住的那个东厢套房。你猜他是怎么付房金?哈,那才真是叫做阔气呢,是一颗金瓜
子!最少也值十两以上的银子呢!对啦,你们两位都是阔气的少爷,正该结交结交,我给你
们说去!”
这店小二也是个多嘴的人,可是他除了夸赞那文公子阔气之外,别的就不知道了。江南
见打听不到什么东西,连忙说道:“不必你去说,我若是要和他认识,我自己会去拜访。”
店小二道:“是,是。你们是同等身份,你老一来就亲去拜访,那更显得礼仪周全。”店小
二受了他十两银子,喜得眉开眼笑,拍了一顿马屁,才去给他备饭。
江南吃过了晚饭,想去拜访那文公子,迟疑了一阵,心中却又想道:“我自己有事在
身,何必多找些闲事来理,何况这文公子与我气味又不相投。”他独自一人,闷坐无聊,过
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又想起了那文公子主仆二人的可疑之点,终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心中想道:“我去偷偷张望一下,总不碍事吧?”
主意打定,过了二更时分,江南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偷愉的从窗口出去,他的轻功,
虽然还不算顶儿尖儿的角色,但在江湖上也是少有的了。他从屋顶过去、踏着瓦片,瓦片儿
一点声响也没有,料想不致被人发觉,大着胆儿,到了文公子那问房的屋顶,便用一个“金
钩倒卷帘”的姿势,双足勾着屋檐,偷偷从后窗张望。
忽听得那文公子说道:“小三子,我心惊肉跳,只怕有小贼来偷东西,你拿那个箱子给
我看看,看东西还在不在里面?”那小厮道:“箱子还在枕头底下,公子,你放心。”那文
公子道:“不,我要再看一看,点一点,才能安心睡觉。”
那小厮在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红漆木箱,丁方不到一尺,提在手中,却似沉甸甸的。那
文公子将箱子缓缓打开,登时宝气珠光,耀眼生颗,把一个在窗外偷看的江南,看得膛目结
舌,眼都花了。
正是:
多金季子谁人识,却向山东道上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扬剑轩居士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冰河洗剑录》——第二回 神偷妙手知何处 宝气珠光动盗心
梁羽生《冰河洗剑录》 第二回 神偷妙手知何处 宝气珠光动盗心 只见那公子将珠宝一件件拿出来点数,夜明珠,宝石,翡翠等,更难得的是一柄绿玉如
意,通体晶莹,一看就知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江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主仆两人虽然懂得一点武功,却未免太没有江湖经验
了!俗语说,钱财不可露眼,何况这等稀世奇珍?”心念一动,便想进去劝告他。
那小厮道:“公子,你可得多加小心。只怕这店子里便有坏人。”文公子道:“你看出
可疑来了?,,那小厮道:“今天碰了我一下的那个客人,鬼头鬼脑的,便像是个小贼。你
瞧,我被他碰了一下,几乎跌倒,岂不可疑?”
文公子道:“谁要你多嘴,我自会小心!你说的那厮虽然像个小贼,但我看他本事有
限,要防备的是另一些人,这小贼嘛,却不必放在心上。”
江南一听,气往上冲,心道:“我一番好意,倒给你们疑是小贼,真是岂有此理!好
呀,你的东西就是给人偷光了,也不管我的事。反正你们有钱,我倒巴不得你给人偷了。”
江南一气之下,立即离开,忽听得有极轻微的悉索之声,江南一听,便知是有轻功极高
明的夜行人埋伏在暗处。
江南虽然决定不管,但听到了这个声音,却又替那文公子担忧,想道:“具有这样轻功
的人,武功也定然非同小可,他若然只是要偷东西,我可以不管;但他说不定会刀伤事主,
这我就不能不管了。不如去看看是什么人,警告他一声,劝他只偷几颗珠子也就算了吧。”
江南想得天真,但他自己却以为这个想法很不错,主意打定,便循声觅迹,去找那在暗
中埋伏的夜行人。
朦胧的月光下,忽见有两条黑影窜了出来,一看却是两个光头,江南怔了一怔,定睛一
瞧,几乎惊得失声呼喊!
那两个和尚见了江南,也是一怔,他们立即摇手示意,叫他不要出声,随即便走过来。
你道江南何以如此吃惊、原来这两个和尚非比寻常,竟是少林寺中的大雄、大悲两位掸
师,这两位禅师名列少林寺十八罗汉之中,武功高强,那是不消说了,他们的戒律精严,言
行不苟,也是出家人所钦佩的。要不然他们怎能号称“罗汉”。江南认出他们,这份惊奇真
是难以形容,心中想道:“难道这两位高僧,竟也会来作贼?”
大雄禅师打了一个手势,江南满腹疑团,却不能张嘴说话,闷得难受。
大悲禅师把手一招,院子里那株梧桐树上,忽地又跳下一个人来,这人的轻功甚是高
明,严如一叶坠地,落地无声。江南一见,更为惊诧。
这人与江南上下年纪,不是别人,正是萧青峰的大弟子崔云亮。萧青峰以前曾在陈家教
书,江南最初学武,就是当萧青峰教陈天宇的时候,他在旁边观看,偷偷学的,故此虽无师
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萧青峰这一年来隐居青城山授徒,江南也曾去探望过他几次,萧青
峰的徒弟,他都相熟,尤其与崔云亮交情更好,彼此一向以兄弟相称。
崔云亮轻轻拍了江南一下,用手一指,江南一看,他手指方向正是自己所住的那间房
间,江南登时会意,和崔云亮再上屋顶,但见远处黑影绰绰的,一时间也分别不出有几个
人,但以江南的武学造诣,却已知道今晚来的尽是武林高手!
江南带崔云亮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了窗户,笑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吧?崔老弟,这是
怎么回事?”
崔云亮在他耳边说道:“小声点儿,你别忙着问我,”我先问你,你窥探了那个姓文的
房间,看见什么来了?”
江南道:“看见他有满箱珠宝,我眼都花了,只是夜明珠,就有几十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