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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顺和猛悟失言,好生不安,忙向李诗道:“李爷,我可绝无意……我也绝不敢……”
李诗微一笑:“万总管,认识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吴三桂一个汉人,又是一个降将,得能爵封亲王,足证朝廷并没有歧视汉人。”
皇上道:“李侠士,说得好,说得好。”
万顺和放心的笑了:“爷,谢谢您,谢谢您!”
李诗又微一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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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皇上道:“李侠土,你说你那个日月会的朋友不知道你暗中上了‘五台’,还助他一臂之力,回京以后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是的。”
“值得交的好朋友。”
“是的。”
“他还跟你研判那些人是从那儿得来的消息,又是从那儿上‘五台’去的?”
“是的。”
“是位有智有谋的高才,可惜他是日月会中人。”
“草民以为,朝廷的高才更多。”
“可是你那个朋友是日月会的人,他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而且还跟你一起研讨,这就难得了,是不?”
李诗没再说什么,让皇上认为汉族之中也有这种难得的人,应该没什么不好,皇上又道:“要不是因为他是日月会里的人我真想见见他。”
李诗忙道:“这恐怕还没到那个地步。”
他是怕罗梅影不肯来见,就算肯,来见之时一定不肯大礼朝拜,再加上一句一个“虏主”,那岂不更糟!
只听皇上道:“你的朋友,一定不俗,只要不俗,就值得我一见了。”
“草民以为,普天下不俗的人物,多如恒河沙数。”
真要见,见得完么?
“可是,是你的朋友,又能告诉你这种事,更能跟你一起研判的,这就不多了,是不?”
“可惜她是日月会中人。”
“你看,日月会的人,有没有可能变成朝廷的人?”
“别人草民不敢说,可是草民这个朋友,恐怕是绝无可能。”
“这么有把握?”
“不错。”
“那他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告诉你?”
“那是因为是草民,彼此肝胆相照。”
“那就更应该让他变成朝廷的人了。”
李诗懂皇上的意思,道:
“皇上恕罪,草民做不到。”
皇上微摇头:“我不会陷你于不仁不义,我自己做,你安排一下,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不要在宫里,也不要让他知道我是皇上,只说我是你的小友。”
李诗道:“草民斗胆,不敢遵旨。”
皇上微一笑:“你是怕我把他拉过来。”
“皇上明鉴,草民不属于任何一方。”
“那你有什么理由拒绝?”
“草民是为皇上……”
“怕他行刺?”
“不是没有可能。”
“他不知道我是皇上,有什么好行刺的,就算他会知道,有你呢,我怕什么,你总不会眼睁睁看他刺杀我。”
“她对朝廷仇恨很深,言词激烈……”
“我不怕,我能听,尤其我有着拉他为我所用之心,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要听。”
这么一来,李诗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好说:“草民斗胆,草民总觉得皇上有点儿戏。”
“儿戏?我杀鳌拜是不是儿戏?我让纪玉复职,是不是儿戏?”
不错,这不但都是常人所不能,就是以往的君主也做不到,那么,他还有什么不能的,绝不是儿戏啊!李诗为之瞿然,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皇上道:“记住,给我安排。”
李诗定过了神:“皇上,眼前有急要大事。”
“当然,我让你安排,也不是指现在……”顿了顿,接道:
“吴三桂这件事,还要偏劳你……”
李诗忙道:“这种事草民不适合办,草民推荐玉贝勒。”
“你怎么不适合办,你有先皇帝的御赐宝匕,又答应卫护我十年,你办得名正言顺,纪玉担当这个大任,稍嫌不足,而且,京城的禁卫还要需要他。”
这倒是不错,消弭叛逆固属要紧,安全防护更是重要。
李诗道:“这件事草民一个人办不了,因为随时有调用人手的可能……”
“你随时可以调用各处兵马。”
“还不到调用兵马的时候,而且现阶段兵马绝不如禁卫各营的人手。”
“你要那个营的,要多少,我让纪玉调拨。”
“皇上可否让草民跟玉贝勒合作?”
“为什么你非要纪玉?”
“要玉贝勒参与,有玉贝勒参与的方便,要玉贝勒参与,也让他觉得自己有被器重感,让草民跟他合作,也可以消除他对草民的不满。”
皇上当然知道他何指,道:“李侠士,你用心良苦啊,好吧,万顺和,召纪玉进宫吧。”
万顺和忙躬身:“奴才遵旨。”
他立即到御书房门口向外:“皇上有旨,宣肃王府贝勒纪玉进宫觐见。”
随即,一声声传呼传向远去。
不过一盏茶工夫,一阵轻捷步履声飞快由远而近,到了御书房门外,随听玉贝勒的话声在外响起:“奴才纪玉,候旨觐见。”
皇上道:“万顺和。”
万顺和向外:“皇上有旨,纪玉觐见。”
皇上坐下了。
“奴才遵旨。”
门外玉贝勒又一声,低头而进,趋前行礼:“奴才恭请圣安。”
皇上道:“起来说话。”
“谢皇上!”
玉贝勒站起来,退立一旁。
李诗躬身为礼:“见过贝勒爷。”
玉贝勒这才发现李诗也在场,不由一怔,脸色一变,皇上看在眼里,道:
“纪玉……”
玉贝勒忙哈腰低头:“奴才在!”
“有件事,要交给李侠士跟你去办。”
“是,请皇上示下。”
“请李侠土告诉你。”
李诗把五台所遇吴三桂的事说了一遍,听毕,玉贝勒惊抬头:
“有这种事……”忙又低头:“奴才有疏职守,奴才死罪。”
皇上道:“这不能怪你,这怎么能怪你。”
“谢皇上不罪之恩!”
“对于李侠土跟他那位朋友的研判,你认为怎么样?”
“奴才以为,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应该找吴应熊说话,他脱不了干系。”
李诗道:“贝勒爷认为什么时候行动好?”
“这种事不宜迟,最好连夜行动。”
皇上道:“那就连夜行动,李侠士,你们去办吧。”
皇上这句话,明显的表示,这件事,是以李诗为主,李诗躬身答应广是!”
出了御书房,李诗道:“请贝勒爷调用那个营一部分人手。”
玉贝勒冷冷道:“我没有想到,会跟你一起办事。”
李诗没说话,他不能说也没有想到;更不愿说是他的坚持。
玉贝勒问:“你看调用那个营的人手,要多少人?”
李诗道:“全凭贝勒爷做主。”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玉贝勒话声一顿,沉喝:“来人!”
夜色里,一名大内侍卫如飞而至,恭谨躬身:“贝勒爷!”
玉贝勒道:“传我令谕,侍卫营调派廿名人手,便服带刀,即刻到午门外候命。”
“喳!”那名大内侍卫领命如飞而去。
玉贝勒令出如山,当他跟李诗出了午门的时候,廿名侍卫营好手,已一色黑衣,各提腰刀,排列得整整齐齐,恭立等候。一见玉贝勒跟李诗来到,一名带队班领立即出列行礼。
玉贝勒一抬手,那名班领又退人列中。
玉贝勒有点显给李诗看的意味,他却不知道,不是他这个亲兄长李诗,他那里还有今天?
玉贝勒瞟了李诗一眼:“你可知道,吴应熊是什么身份?”
李诗道:“草民听说了。”
玉贝勒却不放松:“你听说了什么?”
“草民听说,他是位额驸。”
“不错,他是位额驸,对付额驸,可不同于对付一般人,尤其论起来,他还算是皇上的长辈。”
“全仗贝勒爷了。”
玉贝勒等的就是这句话:“走吧!”他先走了,李诗毫不在意,跟了上去。当然,廿名侍卫营的好手,整齐的跟在最后。
这儿是内城中的一座府邸,宏伟的座落在浓浓的夜色里,高大的门头两边挂着一对大灯,明亮的灯光下,蹲着一对石狮,就在石狮的旁边,一边各二的站着四名配刀的亲兵,由一名蓝翎武官带领看。
夜色里走来两个人,步履声惊动了蓝翎武官跟站门的亲兵,蓝翎武官向着两个人轻喝:“什么人,站住!”
两个人没有停,一个人说了话:“给我通报,纪玉求见额驸!”
京畿一带,沾着一个“官”字的,谁还能不知道纪玉?蓝翎武官忙迎上来,几步前就打下扦去:“末将有眼无珠,没看出是贝勒爷,给贝勒爷请安。”
玉贝勒道:“别客气了,给我通报去吧!”
蓝翎武官站了起来,有点为难:“禀贝勒爷,额驸已经安歇了。”
玉贝勒道:“我这时候来,还能不知道额驸已经安歇了,奈何我有急要大事,没办法,只有惊动额驸了。”
蓝翎武官更为难了:“这……”
玉贝勒冷然道:“你要是为难,我就只有硬闯去,亲自惊动他了。”
话落,他就要迈步,蓝翎武官忙道:“贝勒爷息怒,贝勒爷息怒,末将给贝勒爷往里通报,末将给贝勒爷往里通报。”
他打个扦,转身就跑,匆匆忙忙奔石阶,从侧门奔了进去。
玉贝勒冷冷一笑:“这种东西是这样,吃不住他,他是不会在乎你的。”
他像自言,但谁都知道,这是说给李诗听的。
李诗道:“是,大概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玉贝勒没再多说:“跟我进去!”
他带着李诗往大门行去,站门的亲兵都知道是谁来了,再加上刚刚那一幕,谁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那一个还敢拦,只有乖乖的让记玉贝勒跟李诗进了大门,不只乖乖的,还得行礼。
玉贝勒跟李诗刚进大门,那名蓝翎武官已迎面跑了来,一见玉贝勒,忙又打扦:
“给您回话,总管已经往后通报了,您先请厅里坐坐。”
这时候,待客人大厅已经点上了灯,明亮的灯光把整个前院都照亮了。
玉贝勒道:“带路。”
“是!”蓝翎武官一声恭应,忙前行带路。到了大厅,石阶上快步迎下一名仆人打下扦去:“给贝勒爷请安!”
蓝翎武官也乘机打扦:“末将告退!”
玉贝勒道:“你去吧!”
“是!”蓝翎武官走了,走得飞快。
玉贝勒径自行人大厅;李诗当然跟着,那名仆人跟在最后。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人只认玉贝勒,李诗毫不在意,他认为那是必然的,要是在意这个,他也就不推荐玉贝勒了。
大厅里还没有落座,一名穿着长袍马褂的体面中年人匆匆进来,一礼:
“额驸请贝勒爷移驾后花厅坐。”
玉贝勒道:“我说呢,额驸总不会把我当一般客人看待。”他转身又往外走。
李诗当然跟上,可是他刚动,体面中年人抬手拦住:“这位……”
玉贝勒回过身来:“你弄错了,他不是我的跟班。”
他却没说李诗是究竟是何许人,说了多没面子。玉贝勒虽没明说,但却已知道这位并不是玉贝勒的跟班,既不是跟班,虽不知道是何许人,但是玉贝勒肯带着他走,这就错不了了。体面中年人忙收回手去,没再拦,领先出去带路了。
后花厅当然是在后院,也是接待不同客人的地方,一般客人是到不了这儿的。
后院,庭院深深,深不知有几许,长廊纵横,屋宇重重,气势丝毫不亚于亲王府。
如今的后花厅,灯火通明,里外站着好几名仆人,体面中年人陪着客人一到,纷纷躬身低头。
厅里坐定,仆人们刚献上茶,屏风后转出了个中年人,穿得很整齐,可是看得出还带点睡意,中年人长得很白净,长眉细目,胆鼻方口,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玉贝勒站了起来,李诗当然跟着站起。
白净中年人眉锋微皱,似乎有点不痛快:“纪玉,什么事非这时候来见我?”
玉贝勒淡然道:“我不得已,吵了额驸的觉,请多包涵。”
他没说是什么事,许是认为还没到时候。
白净中年人也没继续问,许是也不在意,抬手道:“坐!”
他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