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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外头一声声传呼出去。夜静了,禁宫里夜更静,那——声声,划破宁静,传出老远。
李诗一人一骑抵达了张家口,玉贝勒给他准备的这匹坐骑还真不错,蒙古种的健骑,干粮、食水也带的很充足。到了张家口,他先找客栈,他不能不先找客栈,长途跋涉,人乏马困不说,就是鞍旁藤里的两对信鸽,也颠得七荤八素,要是不先作歇息,恢复一下,恐怕飞都飞不起来,还能找什么老巢?
李诗找的这一家客栈,近马市,也就叫马市客栈。马市一带,是张家口各种生意聚集的地方,客栈、饭馆、酒馆、茶馆尤其多,在这一带进出的人品流也杂,只不过现在不是马市期间,进出的人不多。
住店的客人带着信鸽,又是长途跋涉而来,让人看了不免诧异,但客栈上自掌柜,下至伙计,都是见过各色人等,眼皮子极宽人,人家都装没看见。
坐骑牵去别院上草料去了,人住进了二进院子的北上房,李诗笼子放在墙角,让鸽子好好静一静,恢复恢复。
鸽子要静,人也要静,可是李诗刚洗过脸,热茶还没有喝一口呢,他就发现刚住进这二进后院东厢房的客人有点可疑。
客人是个中年人,看样子是个生意人,没什么扎眼的地方,就是在他洗脸的时候住进来的。可是他清晰的记得,这个客人在他适才刚到马市的时候,抱着胳膀斜靠在街旁一处廊檐下,嘴里还叼根草梗儿,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十足的本地混混。既是本地混,住进客栈干什么,这不是冲他李诗来的是什么?李诗他不过刚到张家口,尽管以前来过这儿,可是在这儿他也算人生地不熟,怎么会他一到就有人冲他来了?是他多心还是怎么?难道会是消息已然走漏,吴三桂的人已经有所防备了?
会么,消息可能走漏么?不,就算消息走漏,也不可能这么快,两地传递消息最快莫如信鸽,就算还另有信鸽,他是连夜动身,大黑夜里信鸽又能往那儿飞,再退一步,等天亮以后再放信鸽,那就不见得能比他蒙古种的健骑快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混混又是那一路的?既然一时摸不透对方的来路,李诗只有暂时不动声色,而暗中留意。
那混混自住进东厢后,就两扇门紧闭,一直没再露面,李诗干脆也关起门来睡觉。
晚饭时候到了,马市客栈在前头兼营饭馆,李诗起来上前头吃饭去了。他从院子过,到了通往前头的亮门,他听见东厢开门了,也听见那混混跟着他往前来了,他装不知道。到了前头饭馆,他挑了一付面里的坐头坐下,刚坐下,那混混从后头过来了。
李诗还是还是装没看见,他移开目光,抬手招呼伙计。
混混往李诗坐处看了一眼,扭头又回后头去了。
李诗有点明白了,他向已经过来的伙计道:“我忘了拿东西了,待会儿再点吧。”
他站起来往后行去,到了月亮门,他没马上往前走,他站在那儿先看,东厢门关着,关得好好的。他住的北上房,门却虚掩着,他记得,刚出来的时候门是关好的。
他放轻步履,疾快的走了过去。到了房门口,轻轻推开门,混混背向外,正在炕前翻他的行李。
李诗他淡然道:“要帮忙么?”
混混吓一跳,霍然回身,看见了李诗,他腾身跃起,飞也似的扑向窗户。
李诗跨步横挪退出廊下,堵在窗前。砰然一声,混混把扇窗户撞落了地,人跟着窜了出来,一个翻滚跃起来就想跑,眼前没路,有个人站在那儿堵住了路。混混急了,一拳捣向李诗心窝。
这简直是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文章。李诗抬手就扣住了混混的腕脉,混混痛呼一声,龇牙咧嘴不动了。
窗户撞落了地,这一声不小,前头的人听见了,跑过来看,一下子就是一大堆。
混混马上叫了起来:“各位乡亲,这个外地来的人打人。”
“李诗从他怀里摸出一封银:“真是恶人先告状,我还没打你呢,至于我为什么抓住你,这就很明显了。”
“胡说,这银子是我的,你有什么凭据说是你的。”
李诗把封底向上,银封盖着两个朱红的小印,他道:“这是官银,你在那个衙门当差呀?”
混混脸上变了色,没话说了,看热闹的马上低低议论。
李诗又道:“你可知道,偷盗官银是什么罪么?”
混混忽然大声道:“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在‘城防营’当差。”
“呃?你在‘城防营’当差?”
“当然。”
“冒充官兵,可又是罪一条啊!”
“不信你去问问。”
“可以问,应该不假。”
只听混混又道:“麻烦那位给跑趟城防营,找……”
找谁他还没说出口,忽听:“让开、让开!”
看热闹的忙向两边让去,三个穿着整齐,跨着腰刀的城防营兵,一前二后的从看热闹的人后走上前。
混混像碰上了救星,忙道:“兄弟们,快来救我!”
前面那营兵道:“怎么回事,这是?”
混混道:“这个外地来的说我偷他银子,还说那是官银,我告诉他我在城防营当差,官银是我的……”
那营兵不等混混话说,便望着李诗道:“没错,他在城防营当差,银子是我们大伙儿刚关的饷。”
李诗又把银封底翻向前:“你们认字么?”
那营兵道:“废话!”
“你们过来认认封底这个印。”
三个营兵同时上前,俯身一看,前头营兵脱口惊呼:“内务府!”
谁不知道这个衙门在那儿,是管什么的?看热闹的立即哄然议论,不由后退。
三个营兵跟混混都白了脸,前头营兵道:“您是……”
“不必问那么多,只告诉我,银子是不是你们的?”
“不是,不是!”
“这个人在你们城防营当差么?”
“不是,不是!”
“从这件事就可以知道,你们城防营平日的作为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罪么?”
“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三个营兵几乎要跪下了。
“我出门在外,不想惹事,这个人我就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
李诗手微一带,混混站立不稳,一晃向着三个营兵倒去。三个营兵忙伸手扶住,什么也没敢多说,也没敢多停留,架着混混走了。
没什么热闹好看了,看热闹的人散了,往前去了。
李诗进屋去把银子都揣在怀里,又往前去吃饭去了。
这下谁都知道他是个有来头的了,一顿饭吃完,伙计说掌柜的交待了,硬是不要他的钱。这怎么行?李诗说什么也要给,最后是恭敬不如从命,掌柜收了他的钱。在掌柜带伙计陪笑哈腰相送下,李诗回到了后头。
天已经黑了,进屋先点灯,灯一点上,李诗傻了,墙角的藤笼子不见了,也就是说,两对信鸽都不见了。鸽子丢了不要紧,这东西丢了要命,给留下一只也好,居然是一只不剩。
信鸽丢了,上那儿找他们的老巢去?一路上,人、马都可以不吃木喝,四只信鸽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怕它们病,更怕它们死,现在……
这怎么办?谁弄去了?李诗一口吹灭了灯,转身扑了出去。
李诗的行动有多快?片刻之后他到了城防营,营门口有站门的,一个小武官带着四个营兵,他找上了小武官:“请问一下,刚刚是不是有三位贵营的弟兄,带一个百姓回来?”
小武官两眼一翻:“你是干什么的,问这干什么?”
本来嘛,不认识你是谁,又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告诉你?”
“那个百姓,是我交给贵营三位弟兄带回来的。”
“你?你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内务府的,出来公干。”
“内务府的?”小武官打量了李诗的一身穿着,实在不像:“有什么凭据,证明你是内务府的?”
李诗没凭据,取出那把宝匕来,这么个比芝麻还小的小武官恐怕根本不认识,怎么办?
李诗取出了银封,让小武官看封底的印:“这是内务府的银封……”
小武官藉着营门口大灯笼的灯看了看,道:“是内务府的银封没有错……”
“那……”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找贵营那三位兄弟跟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百姓。”
“我没有看见有那三个带回来个百姓。”
一名营兵忽然道:“三个结伴回营的,只有……”
小武官立即截了口:“没人问你,不要多嘴。”
“那名营兵马上闭嘴不说了。李诗觉得不对,忙道:“这件事很紧急,很要紧……”
小武官摇头道:“那不关我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这些银封不是偷来的。”
“要是你有这个怀疑,你早把我抓起来了,是不是?”
“你以为我不想抓你?”
“你就不怕弄错了,惹祸上身?”
“我……”
“别多说什么了,快告诉我,要不就让我见你们营官,还得快!”
小武官冷冷一笑摇了头,还没有说话,事情紧急,李诗没那个耐性了,抬手搭上了小武官肩头,扣住了小武官的“肩井”:“说不说?”
小武官惊怒:“你……”
李诗五指微一用力:“快说……”
小武官难受了,身子矮下半截,龇牙咧嘴,额上见汗。
四个营兵要拔刀,李诗道:“谁敢动?”
小武官也忙道:“不要动,不要动!”四个营兵没敢动,小武官又道:“我没看见,我真没看见。”
李诗一指刚才说话那营兵,他刚才怎么说的?”
小武官忙道:“王得顺,你说!”
那营兵道:“我只是说,刚才三个结伴回营的,是咱们哨里的丁大德、王来福、刘三海。”
李诗道:“他们人呢?”
那营兵道:“在营里。”
李诗一推小武官:“带我进去找。”
小武官忙道:“不行,我不敢……”
“怎么说?”李诗五指又要用力。
小武官忙道:“好、好、好,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李诗向四营兵:“你们四个,最好别离开岗位,也别大惊小怪,否则是给他惹麻烦。”推着小武官进了营门。
还好是这时候来,天黑,在外头走动的人少,偶而碰见几个,见李诗手搭在小武官肩上,以为李诗是小武官的朋友,谁也没在意。东弯西拐了一阵,来到一排营房前,里头有灯,也有人进出,小武官道:“这几就是我们‘哨’。”
李诗道:“叫他们出来。”
小武官立即扯着喉咙叫:“丁大德、王来福、刘三海。”
只听营房里有人问:“谁呀?”
小武官道:“出来一下,有人找。”
很快的,从营房里出来三个人,号衣都脱了,可是李诗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三个人。三个乍从里头出来,一下子还看不清楚人,走在前头的一个还问:“谁呀?”
李诗道:“我。”
那三个看清楚了,脸色一变,前头一个向小武官:“管带,这个人你认识?”
小武官忙摇头:“我不认识!”
“那三个里前头一个道:“我们也不认识……”
李诗知道不对了,跨步上前,另一双手一把抓住了那头一个:“你怎么说?”
另两个叫了起来:“来人哪,来人哪,有人闯营闹事,有人闯营闹事……”
这一嚷,这个营房里的都出来了,附近营房的也出来了,刹时,黑压压的一片人,围成了一圈圈。
有人叫:“这是干什么,这还得了,抓起来!”
一片呼喝,周围的人要动,李诗两手同时用力:“谁敢动,不要他们俩了?”
那两个,杀猪似的大叫,这一叫,还真怕人,没人敢动了。
随听有人沉喝:“什么事,让开、让开!”
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壮汉,排开众人到了前头,众人纷纷后退,还都叫:
“哨官、哨官!”
原来是“哨官”来了。
(清初兵制,十人为一棚,设管带一人,百人为一哨,设哨官一人,五百人为一营,设营官一人。)
小武官立即苦着脸叫:“哨官……”
哨官自有哨官的威严,那哨官大马金刀的一站,沉着脸向李诗:
“你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李诗道:“你是这一哨的哨官?”
“你跟谁你呀我的?”
“我来自京里的内务府。”
哨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