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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马上拿下你……”
福康安截口道:“八阿哥,有我福康安在,不能让你拿他。”
八阿哥脸色更难看了,一点头道:“好,小福,我这就找他的主子论理去,生日不过了,咱们一块进宫见皇上去。”
话落,他转身要走。福康安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硬把他拉转回来,道:“八阿哥,你应该先问清楚这个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再去进宫见皇上。”
八阿哥也许会点武,但是比起马上马下都了得的福康安,他差得多,他挣不脱,面对福贝子的威仪,他也真有点胆怯,只得道:“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
龙天楼道:“一种下流药。”
福康安接了一句:“你应该懂什么是下流药。”
八阿哥微一怔:“那种一一药,那种药怎么了?”
福康安道:“你没听龙天楼说么,是你府里的一名戈什哈,正躲在西跨院马厩后,不堪入目地抹这种下流药的时候,让他人赃俱获的。”
八阿哥两眼猛一睁:“你们俩是说他正要用,他跟谁有私?”
“不错,他正是跟你府里的某一个人有私。”
八阿哥脸上呈现怒色:“好大胆的东西,他跟谁有私?”
福康安转望龙天楼:“天楼,你去把那个戈什哈带来,让他自己说给八阿哥听。”
“是。”
答应一声,龙天楼转身开门出去了。
八阿哥道:“小福,是谁?”
福康安松了抓住八阿哥胳膊的那只手,道:“别急,龙天楼很快就把人带来了。”
八阿哥道:“你告诉我不是一样吗?”
福康安一摇头道:“不—样。”
把手往后一背,脸上不带一点表情,看都不看八阿哥,也没再说话。
八阿哥一脸狐疑色,不住拿眼看福康安。
福康安只装没看见。
龙天楼行动神速,没一会儿工夫,就挟着那个还在昏迷中的戈什哈进来了。
福康安道:“没人看见?”
龙天楼道:“我是跟他一路说着话来的,临进来的时候,我才又闭了他的穴道。”
“解开他的穴道吧!”
龙天楼道:“是不是请八阿哥先到屏风后站一站。”
福康安转望八阿哥:“别让他一见你,吓得说不出话来。”
八阿哥没说话,转身去了嵌玉镂花的大屏风后。
龙天楼抬手拍活了那名戈什哈的穴道。
那名戈什哈睁眼一看,猛然就是一惊:“福贝子——”
福康安道:“你既然认识我,那就更好说话了,我现在问你话,你要从实回答,你跟谁有私?”
“我、我——”
福康安脸色一沉,喝道:“说!”
那名戈什哈一哆嗦,脱口道:“福晋——”
他“晋”字刚出口,屏风后的八阿哥已大叫一声冲了出来,那名戈什哈立时吓瘫了。福康安过去拦住了八阿哥,八阿哥直挣直跳脚:“他胡说,他胡说,我非剁烂他不可——”
福康安叱道:“这是能嚷嚷的事吗?”
八阿哥立时静了下来,但是脸色煞白,咬牙切齿:“这个大胆的畜生,小福,你别拦我,我要是不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一一”
福康安道:“你能不能听他说——”
“他根本就是胡说——”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想想你自己,你怎么知道他是胡说。”
“我——”
八阿哥一声“我”之后,没说出话来,半天,他才颤抖着手指着那名戈什哈道:“让他说,让他说。”
福康安给龙天楼递了个眼色。
龙天楼揪着那名戈什哈的后领,把他揪起来让他跪着。
福康安道:“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面无人色,哆嗦得很厉害,像是根本就没听见福康安的问话。
龙天楼向着他背心拍了一掌。
那名戈什哈机伶一颤而醒,马上磕头如捣蒜:“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不能全怪奴才—一—”
八阿哥叱道:“闭嘴。”
福康安道:“我问你,福晋怎么会与你有私。”
那名戈什哈忙道:“是……是……是因为王爷有病,王爷的那位朋友教奴才去—一没想到福晋会愿意……”
八阿哥道:“你胡说——”
福康安道:“这种下流药,你是从哪儿来的?”
“是……是王爷朋友的一个丫头给奴才的。”
福康安转脸望八阿哥:“你都听见了吧,没有必要再问别的了吧。”
“我不信,我不信,说什么我也不信,我要杀他,我要杀这个畜生!”
福康安道:“龙天楼已经制住了福晋跟她两个丫头,这件事她的两个丫头也知道,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八阿哥惊异地望龙天楼:“什么,你一—”
龙天楼答得好:“天楼不知道便罢,既经知道,为了王爷,天楼不能不管。”
八阿哥一点头:“好,我去看看。”
福康安道:“天楼,我陪八阿哥去,你带着他跟在后头。”
龙天楼点头答应。
四个人两前两后,悄悄地出屋,下了画廊就拐进了那扇门,还好没让人看见。
四个人进了暖阁,八阿哥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情景,他要冲过去,福康安拦住了他。
龙天楼闭住那名戈什哈四肢的穴道,然后过去架下两个丫头来,拍活了她们的穴道。
两个丫头醒过来,一见眼前情景,登时也吓瘫了,八阿哥咬牙切齿一番问,两个丫头咬紧牙关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最后福康安发了威,两个丫头一边哭着全招了,说词跟那名戈什哈说的完全一样。
八阿哥像受了伤的野兽,怒骂声中要冲向福晋,福康安再度拦住:“你听明白了没有——”
八阿哥道:“我不要听了,我不要听了,我要杀人,杀这个贱人,都杀,都剥皮抽筋。”
福康安就是拦住不放,道:“怎么对付她们,那是你的家务事,我只问你想明白没有?”
“我不要想,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当然有,你应该想一想,这件事不能全怪别人,你更应该想——想,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八阿哥跳脚道:“不能全怪别人,大丈夫三妻四妾,尤其本朝,哪个府邸,哪个爷们儿不是一弄三四个女人……”
“但是,这种事有两说,—是碰上了认命的老婆,要不然,差 “我怎么,我刚说过,你的家务事我不管,我只让你想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等我处置了这些东西,我就去找她。”
“你找谁啊?人家早溜了。”
八阿哥一怔:“她走了?”
龙天楼道:“王爷,我已经去东跨院看过了,可惜去迟了一步。”
“不要紧,我找得到她。”
“她在哪儿?告诉天楼。”
“不……”
“不!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用心,你知道她是谁?”
“什么她是谁?”
“如果我们没料错,她该是承王的侧福晋。”
“胡说,我还能认不出谁是谁?”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那位朋友不是承王侧福晋。
福康安一怔:“不是?”
“当然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样人了?”
福康安望龙天楼。
龙天楼道:“贝子爷,两种可能,一是另外还有一个,一是她经过易容化装,究竟如何,找到她就知道了。”
八阿哥道:“不,我不能——”
福康安猛然把八阿哥揪近来:“龙天楼是奉密旨办案,你府里出了这种事还不够,你非让他实情实禀,非亲手毁了你自己,为这么个女人,值得么?”
八阿哥机伶暴颤,低下了头:“好吧!我告诉你们,可是——”
福康安道:“你放心,只要你能从此明白,从此明哲保身,只要你能不动声色还过你的生日,招待你的宾客,我保证这件事密而不宣。”
八阿哥猛抬头:“小福,这话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
“好,我不知道那是哪儿,我可以画张图给龙天楼。”
“既然能画,怎么会不知道是哪儿?”
八阿哥苦笑道:“你知道我,出过几趟内城。”
“好吧!那你就画吧。”
龙天楼道:“八阿哥,那个女人背后还有什么人?都跟哪些人有来往?”
八阿哥摇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上我这儿来总是带着她那两个侍婢,我上她那儿去,她那儿除她跟那两个侍婢外,我也从没见过别人。”
“那么她是怎么来的,八阿哥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八阿哥沉默了一下道:“说起来这件事儿有些玄,原以为这是一般人所说的艳遇,哪知道——话应该从起初说起,有一天晚上.我跟福晋怄气,一个人跑到东跨院去睡,就在半夜我睡不着,正在懊恼的时候,她进了屋,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就这么,那一天晚上她就住在东跨院——。”
福康安道:“你也不怕是鬼怪妖狐——”
龙天楼道:“鬼怪妖狐那是无稽之谈,您怎么一点戒心没有,不弄清楚来路,就敢接纳?”
八阿哥苦笑道:“男人嘛,你们都是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她说她是外城某大户在外头偷养的,那个大户上了年纪,又不常上她那儿去,她难耐深闺寂寞,所以——其实,我原知道这都是假的,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是个让人没法抗拒的女人——”
“您也上她那儿去过?”
“她不能来的时候,我就上她那儿去,许就是来往太勤了,我才得了那要命的病,可是那个病倒也怪,我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一点也不会,只有跟福晋,可就——”
他没说下去。
其实用不着他往下说,福康安跟龙天楼,谁不懂。
福康安道:“不这样,你这个福晋也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以我看,你不是毁在她的药物下,就是她会采补,不管是什么,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受了多大的害。”
八阿哥道:“我哪会想得到——”
“想得到想不到是一回事,这个色字贪不得,普通一个人都会被这个字害得身败名裂,何况你是皇子——”
八阿哥苦笑道:“小福,你现在怪我有什么用?”
龙天楼道:“八阿哥,您认识她有不少时间了,她有她的计划,有她的阴谋,绝不只是为跟您暗渡陈仓,也绝不只是为把福晋拖下水,坏福晋的名节,她一定有所图,您应该想得出,她的目的是什么,您都为她做了些什么?”
八阿哥沉吟了一下道:“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目的,也想不出为她做了什么,不过——”
福康安道:“不过什么—一”
“她倒是很推崇和坤,凡是跟和坤有关系的人,她没一个不说好的,而且,她也一再怂恿我亲近别个,跟颞琰争—一”
龙天楼道:“毫无疑问的,您一定听她的。”
“倒也不一定全听她的,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一阵子跟和坤,还有另几个走得很近——”
福康安道:“还好你听了她的,要不然等她拿你们夫妻的把柄作要挟,到时候你不但仍得乖乖听她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好了,你给龙天楼画吧。”
八阿哥没再说什么,只是一脸的悔恨色,找来了文房四宝,提笔就画。
清朝自入关以来,很注意皇子的文武两途,八阿哥在这两方面虽不怎么出色,但毕竟写写画画难不倒他,转眼间画好了一张简图递给了龙天楼。
虽说是简图,他知道的地方都标示得很清楚,尤其是目的地,注明的是红门石狮大宅院。
福康安在旁看了看,立即道:“这儿像是西直门里那一带。”
龙天楼道:“不管是哪儿,按图索骥总该找得到,您两位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这就去找她去!”
他一躬身,转身走了。
他没走前院,担心又碰见那些不想碰见的,他翻后墙出了八阿哥府。
福康安没说错,龙天楼按着图找,很快到了西直门一带,图上标的清楚,也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宅院。
的确是个大宅门儿,门头老高,石狮一对,朱漆大门两扇,丈高的一圈围墙,越过围墙顶上往里看,屋脊连绵,树海森森,那茂密的枝叶当中,时而露一角飞檐狼牙。
是个大宅门儿,但却没有奴仆站门,而且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听不见一点声息。
龙天楼不走大门,从旁边围墙翻了进去。
落身处是个跨院,有房子、有花、有树,就是没人。
龙天楼到那门紧闭的屋前把窗户戳个洞往里看,客厅是客厅,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