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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银牛角-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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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暴叱,秋离的“攀月摘星手”击出!

  星芒弧淬罩包二同,包二同斜滚如桶,反手抖起一百九十竿布成一道呼啸的无形劲力来阻挡,顿时双方劲道相触,霹雳粉碎!

  秋离倒退三步,包二同踉跄推出五尺!

  狂笑旱雷惊天,秋离毫不迟疑,贯足“弥陀真力”的“阎王斩”在暴旋中齐展:几乎同时,包二同的“烙仇竿”抖成一百个小圆弧,突然自胁下古怪倒射而来,劲气化剑!

  双方的接触只及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空隙,在狂涛般的足力旋回罡风中,一连串“削削”声响裂耳膜,瞬息间,秋离飞掠七步,包二同却震上半空重重朝丈许外摔落!

  惊叫一声,万三叶拼命抢了过去,堪堪将跌落的包二同抱住,由于包二同下坠的力量过猛,几乎连万三叶也撞倒在地下2紧紧抱着包二同,万三叶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他俯视怀中人,只见包二同面色灰白,双眼闭拢,粗浊地吐着气,整个身子就象瘫痪了一样,但是,却仍然紧握着他的“烙仇竿”!

  轻轻将包二同放在地下,万三叶惊恐过度地颤着声叫:“包兄!郑……你醒醒,啊!际俏液α四悖……都是老夫我的不该碍……”冷清地,秋离的语音传来:“现在,你才知道你的不该?”蓦然抬起头来,万三叶仇恨之极又怨毒之极地瞪视秋离,秋离站在六尺之外,他那件灰色长衫赫然裂开了七道破口,就好象是用利剑削割成的情形一样,但是,显然并未伤及他的肌肤!

  万三叶咬牙切齿,双目如血地咽声厉吼:“姓秋的,你害了包二同,我这条老命也与你挤了!”

  冷冷一笑,秋离道:“包二同死不了、我和他无仇无怨,况且他更是一个有骨气、有节操的江湖怪杰,我看得起他,因此,我不愿杀他,若换了你,老小于,恐怕你现在连尸都僵硬了!”

  似乎不敢相信秋离的话,万三叶怔愕了一下,讷讷地道:“你是说——你没有下重手对付包二同?”秋离生硬地道:“我只是用真力震伤了他的内腑,本来,我有机会在他身上实击九掌,但我放弃了,如果那样,包二同此刻早已断了气!”

  犹自不敢完全相信,万三叶迟疑地道:“你,呃,有那么好心?姓秋的,谁都知道你那个凶残的习惯——对敌交手不留活口!”

  一撇唇,秋离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对手才能决定,譬喻说,象你这一类的!”

  万三叶的怒火突起,他正强力压制,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发泄出来,怀中的包二同业已低弱地呻吟出声!突来的惊奇冲散了他的怒火,万三叶连忙低头探视,恩,可不是,包二同已经悠悠醒转,沉重地撑开了眼皮。

  安慰又喜悦地,万三叶低促地道:“包兄,包兄,你,呢,不要紧吧?”包二同闭闭眼,又睁开,微弱地吐了口气,低软地问:“秋离……呢?”万三叶忙道:“就站在那里;”唇角抽搐了一下,包二同用力挤出一丝苦笑:“很对不……起你!丁椅茨芡瓿桑……你的嘱托……”万三叶赤髯颤动,哆嗦地道:“快别这样说,包兄,你业已尽心尽力了,老夫我还有什么可埋怨的?为了老夫的这点情面,你差点连性命也卖上,如果老夫我尚不知足,还能算是人么?包兄,不管胜负如何,老夫是感激你一辈子,老夫!

  ……实在抱愧不安……”

  话没说完,万三叶的语声竟已带着呜咽了。

  包二同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罢了!疾蝗缛耍巍*?”万三叶唏嘘着道:“姓秋的说,他只是以真力震伤了你,未用掌劲实击,因此,你的伤虽说不轻,尚不至太过严重。”

  低沉地,包二同轻轻点头道:“他说得不错……他原可有八九掌打在我身上的……但他临时又突然含劲未吐……否则,此刻我怕已经完了……”万三叶小声道:“包兄,你也不用过于气馁,你亦抽中了他七竿子,连他的衣衫都抽裂了……”苦涩地一笑,包二同叹息道:“不用……安慰我了!叮……我那七竿子……是在他的掌力未发之后才抽上去的……如果他狠下心……先将掌力打实……我就……根本没有机会……抽……抽上那……七竿子了!”呆了呆,万三叶油油地道:“但,呃至少你也和他鉴试了好几百招,包兄,能和‘鬼手’打这么长的时间,亦够难得啦……”包二同居弱地道:“只不过……两百八十招……而已……唉,我与‘武当派’掌门人之战……也还打了三百多招……呢!”

  心头“扑L通”。万三叶惊震地道:“如此说来……姓秋的功力之高,竟是强过‘武当派’的大掌门人?”包二同艰辛地顿首道:“这……是无可置疑……的。”

  暗里吸了口凉气,万三叶直感到背脊发麻,腋下冷汗涔涔,他舔了舔干的嘴唇,惶恐地道:“那么……秋离,呢,岂非近乎天下无敌了?”

  痛苦的痉挛了一下,包二同低哑地道:“在我的看法……来说……是的!”喘息几次,他又道:“三叶……听我的劝……不要再和此人……作对……这样与你毫无益处……至少,你难以找出一个……可以压制得住他的人……记住一件事,前面是个火坑……你绕开它……如果……蒙着头往里……跳……不就……显得太傻了?”沉重又缓慢地点头,万三叶喃喃自语:“是的……前面是个火坑,就绕开它,就绕开它……”微微挣扎着,包二同吃力地道:“扶我……起来……三叶。”

  悚然醒悟,万三叶立即小心翼翼地扶着包二同站起,包二同晃摇了几下,方始站稳,面对秋离。

  微微一笑,秋离和煦地道:“至多养息个把月,包二同,你便痊愈如常了。”

  包二同深深地注视着对方,两颊的肌肉抽吊了一下,他呛哑地道:“你……不准备……要我们……性命!”

  摇摇头,秋离道:“不!”

  吸了口气,包二同镇定了一下略显激动的情绪:“为……什么?”秋离平静地道:“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包二同,我们之间,原无此等深仇大恨!”

  瘦削的身子颤了颤,包二同缓缓地道:“可是……你知道我若胜了你……秋离,恐怕我就……不会似你待我这般……优握慈悲……了!”

  秋离谈淡地道:“那是你的事,但你并没有胜我,是么?”双目的光芒凄黯,包二同低细地道:“我想……你或者早知道……知道我难以胜你?”笑了笑,秋离道:“我不知道。”

  慢慢地,包二同苍白泛灰的面也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晕,也浮起一抹感激的微笑,他沉沉地道:“秋离……多谢你不杀……之恩。”

  秋离平和地道:“不客气,我也谢你那七竿子手下留情!”

  叹息一声,包二同苦笑道:“别再捧……我了……秋离……事实上……我根本伤不着你……不过……我得承认……当……当时是存心……伤你的。”

  微微一笑,秋离道:“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斤斤计较于其中的细节?总之包二同,我十分欣赏你。”

  晃了晃,包二同道:“再说一次……多谢了。”

  秋离严肃地道:“不敢当,包二同,老实说,我也不舍得伤你。”

  苦涩地一笑,包二同道:“多承抬举……秋离,万三叶,你也……可以放他吗?”点点头,秋离道:“看你面上,可以!”

  万三叶老脸候热,却顿时如释重负,心头的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他当然清楚,莫说以前他与秋离所结的梁子已足够秋离有理由取他老命,单凭今天这一桩事——他请了人来对付秋离,欲待摆平秋离这桩事,就足以激怒秋离收拾他了,但秋离却慨然放过,这“可以”两个字出自秋离口里简单,而其中却包含了多少的宽宏及仁恕碍……”腆腆的,万三叶窘得紫脸涨红,他讷讷地道:“秋——呢,秋少兄,老夫,呢,便多谢了……自今以后,老夫发誓不再和你作对……说什么也不了……”拱拱手,秋离笑吟吟地道:“幸蒙恕过,秋某人不胜感激之至!”

  万三叶尴尬十分地道:“这,呢,哪里话,哪里话……”衰弱地,包二同侧首道:“走吧……三叶?”万三叶急急点头,关怀地问:“你能骑马?”闭闭眼,包二同疲倦地道:“可以。”

  他又转向秋离道:“秋兄……我们告辞了。”

  抱拳施礼,秋离静静地道:“二位好走,但愿后会有期。”

  于是,包二同偕同万三叶,两人互相搀扶着牵马出门,回首招呼之后,象来时一样,他们又双人双骑瞒珊地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

  关上竹门,秋离才长长吁了口气,客堂的门扉已突然启开,梅瑶萍跟路不稳地向他奔来,一边兴奋过度地叫着:“秋离,秋离,你还好吗……”快步迎上,秋离伸展双臂紧拥梅瑶萍入怀,一面频频吻着她的秀发,一边低声笑道:“好,是好得和没有与对方较量之前一样,瑶萍,你怎么跑出来了?外头风雪太大,你恐怕吃不消哪!”

  仰起那如花般娇艳的脸,梅瑶萍深情款款又欣慰无限地道:“我实在太高兴了,秋离,你又胜了一场艰危的激战……我在窗口看着你们拼,你不知道,我一颗心都差点惊得从口里跳出来了,好惊人碍……”轻拍着她,秋离温和地笑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瑶萍,你不是说过,在技击一道之上,我是个天才,又是个鬼才么?”婿然笑了,梅瑶萍脸蛋儿红艳艳地道:“不过,现在我又发觉了你更大的长处,秋离——你心地很善良,而且颇重仁恕,并不象外传的那样凶恶。”

  哧哧一笑,秋离在梅瑶萍颊上轻吻着,小声道:“另外,我还有个慧眼识英雄的长处呢。”

  羞啐一声,梅瑶萍还未及说话,马标已当门出现,他拉开破锣似的嗓门大嚷:“天老爷,你们小俩口要亲热也得找个地方呀,大风大雪的站在外头也不怕冻僵了么?要是迫不及待,我老哥就先为你们做了媒证成亲吧!”

  直到秋离挫败了包二同与万三叶等人的第四天,在风雪交加的清晨,何大器才由“中原双绝剑”周云等三个人陪同,满面倦色地赶到这里,他们才将马儿牵入院中,秋离已兴高采烈地迎了出来。

  周云背着何大器下了马,何大器一见秋离,便激奋地大嚷道:“老弟,你那封信可是真的?”秋离先向“中原双绝剑”见过了礼,才又向何大器抱拳道:“前辈辛苦了——什么真的假的?”何大器急切地问道:“我是说你信里提的事……”“金绝剑”衣帆一笑,插口道:“何兄,这种事情岂是开得玩笑的?一路上兄弟早已向你说过好多遍了,秋老弟当然不会虚构故事逗你开心……”“银绝剑”鲍德也笑道:“因为消息来得突然,何况,你难以置信这件事情会有着如此顺利的发展罢了,但秋老弟却神通广大,在他来说,只怕不象你老兄这样看得严重呢秋离被呼啸的风雪冻得直缩脖子,他嚷道:“各位前辈,进屋里再细谈成么?我的天爷,在这里呆着能把人冻成冰棒!”周云忙附和道:“二位恩师,何前辈,我们先进去吧?”于是,在大家宏亮爽朗的笑声里,一行人急匆匆地进入屋内,客堂上,梅瑶萍与马标业已候着啦。

  红泥小火炉早就生得旺旺的,屋子里温暖如春,与外头那种酷寒比较起来,不啻是两个迥异的世界。“中原双绝剑”与周云、何大器几个人不由立即脱下披风大氅等御寒衣物,纷纷洒抖着上面沾附的雪花,何大器被放在一张软椅上坐下,他那张老脸业已冻成红紫紫的了,连连搓着手,他顾不得享受室内的温暖气息,急巴巴地道::老弟,秋老弟,这是怎么回子事,快点告诉老夫吧,你不知道,这几天,真把老夫憋疯了……”不待秋离回答,梅瑶萍已经笑着道:“哟,前辈,见了我们也不问问近情,二句话不说,一开口就先急着追问你自己的事,未免也太漠视我们了!”

  苦着脸,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何大器忙道:“哪里话,梅姑娘,老夫会漠视你们?老夫确是为了这桩正名惩逆的大事搞得坐立不安,魂牵梦系,这些日子正算计着你们的佳期呐,连双老眼也望穿啦,谁知道没盼着你们,却将那镖局里的两位镖师盼来啦,他们专程送来秋老弟的亲笔信,老夫拆开一看,当场便兴奋得险些一头从椅子上栽下来,一颗心,也早飞到这里来了,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恨不得一步就迈到此地,趁早将事情问清了结——梅姑娘,这可是老夫今生唯一的最大心愿,或者在你来说不觉什么,但在老夫的感受里,只怕连新婚当晚的洞房花烛夜也没这么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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